随即那笑意便凝滞了, 普利莫的一张脸霎时变得十分奇怪。
屏幕上的蓝光投射下来, 映得那蓝色的眸子更加冷漠。
“楚誉……”普利莫古怪地念着，瞳孔紧缩, 几乎是从齿间挤出这两个字。
普利莫低低地笑了。
屏幕上的名字间隔几秒一个个地滑动跳出, 最终列出了四个候选人名单。
在一长串整整齐齐的英文名中，两个中文字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名单一出来,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楚誉是谁？
这个陌生的名字瞬间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连普利莫来参与艾布纳医学与生理奖这件事都被放在一旁。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上两届的艾布纳医学与生理奖得主——诺曼先生。让我们掌声欢迎!”
诺曼站了起来，矜贵的脸上是一贯的高傲神情。他环望四周，接过话筒自我介绍。
“很高兴再次参加本次的艾布纳生理与医学奖颁奖现场, 但是这一次我可不是参赛者了。顶多算个陪跑员。”
诺曼笑了几声，众人也都附和着调侃。
“这一次的主角是我身边这位先生，不久前他进入这个领域结果一不小心做出了个小成果。所以我就让他来试试, 没想到还进入了候选人名单……”诺曼满脸笑容, 一口侥幸的语气。
众人:……
一不小心？小成果？呵呵, 进了艾布纳医学与生理奖这个世界上顶级的奖项候选名单可真是太委屈了。
可是他不过一个新人而已, 最多也就止步于此了吧。
诺曼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弟子可以谅解，可以谅解。
想到这，众人的心绪再次平静下来。
“好的, 相信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公布包本次的艾布纳医学与生理奖得主。”
“这一次, 评委们可是伤透了脑筋。天才，来到这儿的没一个不是天才，这些研究就是迄今为止这个世界上全球最顶尖的一批人创造出来的。你们都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
“但是，天才也分等级。我们可以看见这一次的艾布纳医学与生理奖候选人阵容十分豪华。”
“上一届遗憾落选的两位教授, 新世界的天才之星普利莫先生，以及不久前才被诺曼先生收入门下的楚誉先生。”
“在这些人中除了楚誉其他人皆富有盛名，实力也毋庸置疑。那么这一次到底花落谁家？现在请看大屏幕。”
主持人话音刚落，智能化的设备便开始运转。名单上的人名一个个分裂重组，如梦似幻。最终在一片银色光晕里细碎的小白点停止了转动。
众人屏息凝神，心提到了嗓子眼，宋声也停止了和普利莫的交谈，聚精会神地等待最终结果。
是普利莫吗？
令人意外的是英文字母一个个消失，楚誉两个汉字却留在了最后。
霎时全场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一个新人，不久前才进入这个领域的新人怎么可能会得到这个奖？!
普利莫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金色头发下掩映的肌肤冷白一片。
宋声愣了？难道这个奖的质量这么高？连普利莫的万能细胞都不能得奖？那这个楚誉得有多厉害？
宋声的目光不经意地移到了诺曼旁边的黑发青年身上。
他嘴角仍挂着温润的笑意，如沐春风。得到艾布纳医学与生理奖对他而言好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宋声的心里暗暗懊悔，暗道自己错过了一个绝好的结交天才的机会，但余光瞥见普利莫。
那点可惜的心情又瞬间没有了，即使楚誉的研究成果再厉害但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普里莫的研究。
只有万能细胞才能让他的项目继续进行下去。而不至于血本无归。
研究基因的投入这么大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以至于他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宋处吞噬华氏公司的股份。
这一次如果不能得到普利莫的帮助，用万能细胞将这个研究进行下去……
宋声的眼里爆出骇人的光，不，他一定会让普利莫同意的。普利莫不再抗拒和他的交谈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表现。
他很了解这类人，把握对手的心态是一个商人必须具备的能力。
普利莫高傲，不可一世，追求挑战与刺激，对自己的能力有极大的自信，最喜欢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有八分的把握说服他。
普利莫理了理袖口，仍然仰脸望着屏幕。他倒要看看这是多么“天才”的研究。
“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让我们看看这一届艾布纳医学与生理奖得主的研究成果究竟是什么!”
瑰丽的细胞机构，美轮美奂。犹如奇妙的四维生物向我们展示他的神秘。虽然看不到他的整体，但是这已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不知是哪个地方先响起惊叹声，而后吸气，欢呼，夸耀等等声音汇成一片。
对楚誉的赞美声不绝于耳，然而更多的则是对于万能细胞的讨论。
宋声在研究成果出来的刹那就傻了，整个人眼前一黑，耳边轰隆隆地响。
什么!万能细胞居然是楚誉研究出来的？诺曼的弟子不是普利莫吗？为什么会是楚誉？
宋声全明白了，原来一开始他就找错了人。心中震怒不已。
这时普利莫说话了，“怎么？你也觉得楚誉实至名归，我比不上他吗？”
宋声心里怨愤，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毕竟这些科学家性情古怪，而他经营的医药公司免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
因此得知自己找错了人还白白给普利莫提供了那么多资源后他仍然很和善。
“怎么会，楚誉不过是一个新人而已，他得这个奖还不知道有多少水份呢。毕竟，他的老师可是诺曼教授，两届的艾布纳医学与生理奖得主。”
宋声意味深长地看着普利莫，普利莫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对，楚誉不过是一个新人罢了，能有什么能力，不过是侥幸而已。这个研究的主力应该是诺曼。普利莫安下心来，仿佛洞察一切似的瞥像台上的楚誉。
楚誉说完一段获奖感言，目光定在了金发青年的身上，他明明是笑着的，眼里的蓝却深邃幽谧，笑意不达眼底。嘴角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楚誉换了之手，掩饰自己的举动。他奇怪的打量了那人一番，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那么他对自己的恶意又是从何而来？
……
“楚誉，我就知道你能拿这个奖，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获得这个奖。”诺曼今天非常高兴，从宣布楚誉得奖后，脸上的笑就停过。
他的老朋友见到他都纷纷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这还是那个每天都一脸死人样的诺曼吗？
“对了，你想好万能细胞以后的发展了吗？是给国家还是公司。不不不，我说了不算……这些你得好好想想。”
“还有，明天我们预备给你办个庆功宴，可一定得来啊!”
楚誉一身黑西装，像个矜贵的少爷，举手投足间都是资本家的贵气。
“教授，很抱歉。”楚誉清亮的眸子凝视着诺曼，缓缓道:“明天的宴会我可能去不了了。”
诺曼疑惑地望向他。
楚誉看向远方的天际，那里漆黑一片，只有点点星光在闪烁。他温声道:“我要回家了。”
“今晚的飞机吗？这么急？”
楚誉扶住诺曼点点头，眼里映着点星光，“有人等不及了。”
“是你那个弟弟吧。”诺曼了然地点点头。
“好的，那你回去后别忘了想想万能细胞该怎样投入使用，M国和华夏的规则不太一样，我也无法给你提供这方面的帮助。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记得国际医学研究会里面有几个华夏的教授可以去问问……”
“不用了，教授。”楚誉止住诺曼的话语，“我准备先在医药公司投入制造，得到消费者的认可后再将他捐给国家。”
“你想好了吗？”
楚誉点点头。
“无偿？”
楚誉笑了。
诺曼也放声大笑，拍拍楚誉的肩。“我知道你们华夏人。”
“是这个!”诺曼竖起大拇指。
————
又是一年六月，又是一年毕业季。无数的人来了又去。只留下校园的梧桐树静享学园时光。
宋时搬完最后一沓书，不自觉地看向了旁边那个位置。
座位和桌肚都空荡荡的，但是却没什么灰尘。就像平常一样，等待普通又不普通的第二天的到来。
离别的气氛只有人类才感知得到。
教室前面的倒计时不知被哪个爱闹的搞了破坏，大大的零没了下半截活像一个倒过来的笑脸。撇下嘴，一如外面阴沉沉的天气。
老唐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非要让他们学唱高考加油曲。说是可以振奋精神。
每天晚自习前都是老唐那魔性的“相信自己，哦哦哦～”明明是个中年男人却偏偏要融入他们这群十□□岁的青春少年之中。
平时在唱歌时同学们总嫌老唐选的歌老气，嘻嘻哈哈地闹着。最后一节课却都红了眼认认真真地唱完了整首歌。
老唐的眼神很诧异，显然是没想到这群小崽子竟然真的学会了这首歌。
一曲毕，不知道是谁先呜咽出声。老唐的眼睛红的不成样子，眼中仿佛有水光。他颤着声，站起来像往常一样笑着道:“下课了，同学们再见！”
“呜呜呜～老唐我们舍不得你。”
“老师你别走，再给我们讲讲课吧!”
……
“你们很棒，不需要我再补充什么知识了。咱们一班是最厉害的不是吗？”
“人生总有离别，老师在你们的生命中存在的时间或许只有这么长。以后你们还会遇到更多的人。今天是放松时间，大家回去都好好休息，别感冒了。”
“最后一句，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句了。”老唐显然是想起了学生们对他太过唠叨的抱怨，“老师想对你们说——祝你们前程似锦!”
前程似锦，宋时透过窗看了眼黑板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前程似锦。
暴雨倾盆而下，不一会儿，雷电声顺势而来。高三一班的班牌却依然明亮。
————
水汽迷蒙，南方的下雨天总是这样，湿热得令人难以忍受，似乎连呼吸都是湿漉漉的。
耳后，脖子无论哪个地方都是黏黏腻腻。
宋时放下雨伞倚在墙边。片刻后，地上便积聚了一小块水迹。
纵使尽力躲避了，宋时身上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水，指尖，外套，水珠随着发丝的晃动滑落。
塑料袋里的菜倒还是完好无损。裤兜不停地振动着，宋时换手右手拿出手机。关掉闹钟，无意识地点开了历史消息。
昨天晚上。
——要我叫外卖吗？
——？
——那你记得多做点好吃的啊！
——为什么？
——你明天要高考啊，傻孩子。
——嗯。
——听话啊。
宋时关掉手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雨中冻了会儿，白得能看见皮肤下的青筋。
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他随意抹了下脸拿起伞预备进屋。
宋时扭开门把，一进门便听见了客厅里的声音。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手上的东西应声而落。
暖白色地毯上窝着一个青年，他懒懒倚着沙发，目光紧紧地凝视着手上的游戏机。嘴里嘟囔着，手上动作不停。
“怎么又死了？”
“这个勇士不对劲啊？怎么一个劲儿地往骑士那跑？”
“公主！公主！公主要被恶龙吃了你不知道啊！”
似乎是听到了宋时关门的声音，伴随着一声“ga over”。青年带着点儿抱怨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才回来？”
客厅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时下最火的综艺节目，嘉宾们笑闹成一团。
宋时的嗓音又干又涩，好像是很久没说话似的。“对不起，我回来了。”
他眨了下眼，浓密的睫毛顿时覆上点水汽。
楚誉站起来，把游戏机往他手里一塞，伸了个懒腰。上下打量道:“我刚下飞机。就等你回来了。一会儿帮我过了这关啊！对了，我的饭呢？”
宋时:……
楚誉:!!!
宋时急忙解释:“我不知道你要回来，所以……”
“我不回来你就不吃了吗？你这小孩什么脑回路？”楚誉怒了。
“不是，我买了菜。外面雨太大，塑料袋上都是水，所以我放在门口了。”宋时绞尽脑汁。
“哦。”楚誉双手抱胸，在他这个角度，显然已经看见了惨被抛弃，滚了一地的菜。
他转身似笑非笑地对宋时挑挑眉毛。
宋时:“我这就去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里面的歌曲是零点乐队的《相信自己》。
宝贝们，你们想吃糖醋排骨、泡椒酸菜鱼、火锅、串串、麻辣香锅、大盘鸡、鱼香肉丝、水煮鱼、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红烧肉、夫妻肺片、回锅肉、棒棒鸡、醋熘鸡、圆笼粉蒸肉、东坡肉、东坡鱼、鸡豆花、瓤莲藕、板栗烧鸡、水煮肉片吗？感谢在2020-06-12 22:37:39~2020-06-14 23:5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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