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
这几天成嫂请假, 卓迟一个人在民宿。他很爱干净, 但行动不便,还是有东西堆积起来。傅柏一走,容枝就着手收拾房间。卓迟自己推着轮椅,跟着她前后转悠。
容枝将房间收拾得差不多, 才看见门口放着的黑色纸袋。
“好像是傅先生刚刚留在这里的。”卓迟也看见了那个袋子,轻声提示。
容枝倒没什么印象, 手去开袋子看一眼,却微怔在原地。卓迟见她如此,也看过去,深黑眼眸里充满震惊,接着微微皱起眉头。
他看见,
黑色纸袋里,有一小束花,被透明保护膜包裹,玫瑰娇艳欲滴, 最动人的, 确实花间几颗明亮钻石。
透明的, 粉色的, 蓝色的,最后是红色。
它们被艳红玫瑰簇拥, 熠熠生辉时闪耀夺目,在一众玫瑰中,散发出昂贵气息。
与其说这一束花是玫瑰花, 不如说是钻石花。
这样一束花,不论钱财,也需要耗费时间与心意。
那位傅先生,对他的姐姐,到底是抱有什么想法。
卓迟脑中思绪万千,他并不蠢,反而是极其聪明的人,除了身体上有残缺以外,其他方面他都是优秀到完美的。刚开始在医院的时候,他多少能看出来,傅先生并没有怎样在意,或许也没有当他姐夫的想法。
而现在,资本家耗费这样的时间与金钱。
卓迟眼帘微垂,眼底深意一闪而过,却藏得很好,看向容枝,像是笑,“姐,这是傅先生送给你的?”
容枝弯腰半蹲着,目光在那束花上停留一会儿,最后也没回卓迟的话,只是站起来,从桌子上拿了手机与垃圾袋,“我下去倒垃圾。”
她说完,径直往外走去。
卓迟停在原地转动轮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眼。
……
容枝心里很知道,傅柏不像那么粗心大意的人,这个纸盒子不是被遗忘在民宿,而是特意留在民宿。只是,一颗钻石价值就几千万,那个纸袋里的,加在一起,少说八位数。
……
虽然傅家有钱,可她不能收。
她可以利用傅柏,可以利用傅柏去帮她处理沈时,毕竟傅柏也没有怀什么好心思,但钱这个东西,真的不行。
她最不喜欢有金钱牵扯了。
情感上的债比起钱财债,她宁愿自己背负前者。
房间没有信号,容枝去楼下扔垃圾,想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傅柏打电话。到了一楼,却发现有一圈人围在一起,正好是之前傅柏停车的地方。容枝凑上去看了一眼,傅柏的车,还在原地。
围观群众在议论。
“我们小区好多年没有警车了吧?”
“那两个人打成什么样才能打得警察都过来呦。”
“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就是火气大,像我们那会儿,都是彬彬有礼,能以理服人就不动手的。”
……
年轻小伙子。
两个人。
容枝凑过去,问一个阿姨,“阿姨您好,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姨孤零零站在外面,她是第一个发现案件的人。
有一堆话想吐槽,又没个老伙计说,这会儿有人凑上来,她正好能开始嘟囔。只是见到容枝的第一眼,还愣了下,啥时候小区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她也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还知道看看小区治安。
果然,知道人情世故,宜室宜家。
阿姨一脸欣赏,话也特别多,“刚才啊,我出门倒垃圾,就看到两个小伙子扭打在一起,就你死我活、你一拳我一脚,不知道多激烈,其中有一个,整个都鼻青脸肿,不成人样啊,你看……”
她指着地上,“这地上全是血,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容枝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月光反照在的地面,那里的确有几滴血迹,血迹之下,还有小半些烟灰。
刚才,沈时好像就是站在那里。
按理说,傅柏不像是这种会直接动手的人。
容枝总觉得不正常。
那个阿姨说完开心极了,对自己传播八卦的能力十分满意。
见容枝一脸吃惊,笑眯眯地指着旁边的车,继续补充,“哦对了,虽然刚才是晚上,但还算清楚,我看那两个小伙子,都人模狗样,挺俊的。这好像就是其中一个的车,本来要过来开车门,然后就打上了。看样子是富二代,这别是为了哪个姑娘吧……”
她眼睛一看,容枝更吃惊了,笑容更加真情实意,“那姑娘怎么也得和丫头你一样好看才行哦。”
容·姑娘·枝的确很懵。
倒不是因为阿姨的八卦太得劲,而是,这阿姨指着的就是傅柏的车。
SO。
在小区里,当众和人打架,没有半点体面的,
还真就是傅大总裁。
而且几乎能够确定,与傅柏互殴的确实是沈时。
容枝窒息了,窒息之中,又有一种别的想法在生更发芽。
傅柏送她钻石,可能是与傅原争高低,可能是什么占有欲。
但,傅柏这样直接与沈时打一架……
她对阿姨笑笑,拿出手机,往外去有信号的地方打傅柏电话,电话一通,自报姓名的是警察。没错了,的确是如此。
容枝想着让傅柏助理过去解决。
只是,最后想到那束花,以及现在傅柏的一切出格行为。
她觉得,自己走一趟比较好,自己走一趟,有些事情可以做得更加好。何况,男朋友被抓到了警察局,怎么能不去关心一些,这可不是完美女友的行为。
……
一般小区打架斗殴,喊来警察也都是就近处理。
民宿小区离最近的警察局很近,容枝踩着公用脚踏车,没到十分钟,停在警局门口。
这好像是她这个月内第二次来警局。
容枝还算熟路,之前已经通过电话,她进去了,就直接去见傅柏。
傅柏打架斗殴,被隔离在小铁门内,唱铁窗泪。
容枝过去打招呼,负责傅柏与沈时的警察,正在写东西,抬起头看见她,懵了,“又是你啊……”
容枝看他两眼,才想起来。
是上次那个正义感很足的小警察。
“上次是砸车门,这次是公众场所打架斗殴,女士,你这麻烦事也太多了。”奶里奶气小警察嘟嘟嘟,他上次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并没有看到局长过来,所以压根不知道这几个人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满脑子就是当众砸车,以及容枝说尾随啊、跟踪啊什么的。
容枝也很无奈,“没办法。”
“也对,长得好看就是麻烦多。”警察一边开锁,一边摇头晃脑。
容枝笑笑没反驳。
美貌也不算过错,觊觎美貌而犯错的人才是该死。
当然这些屁话她不用跟警察弟弟解释。
面壁间被几根冰冷的铁棍挡住,等警察将门被打开,容枝走进去,才碰到傅柏。
她扫了一眼,
两个身价不知道几位数的总裁,还真的是打了一架,而且战况和那位阿姨说的一样,的确是很激烈哦。
容枝瞥一眼旁边的人,脸上好几道破皮了,伤口还在微微出血。
活该吧。
容枝不觉得傅柏会主动挑事,所以肯定是沈时嘴贱,就跟上次,他在买房的地方,跟钟弋打起来一样。
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死了才好。
容枝别开头,像是没看见,径直走向傅柏,确定他除了唇角微红以外,没有其他大毛病,这才笑着说,“好歹也是个总裁,打架雇几个保镖群殴就好了,自己上干什么,最后还得女朋友来警察局领人。”
傅柏目光一直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确信她是将沈时脸上伤口看在眼里,确定她眼底没有一丝怜悯,甚至没有一丝情意,确定她是走向自己以后,才温吞笑起来,点头很听话的,“好,下次我学会了。”
“签个保证书,咱们就能走了。”
容枝弯腰伸手,下一刻落在他衣襟上,湛白的衬衣上沾了几滴血,但傅柏并没有伤口,脸上没有半点血迹,很明显不是他的,容枝从口袋里拿张小纸巾,擦了两下,一脸嫌弃,轻声的埋怨,“你看打架有什么好,脏东西都弄身上了,看你以后还打不打。”
脏东西。
傅柏薄唇轻抿,“是,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他牵过容枝的手,站起来去签了保证书,然后在小警察一脸不耐烦里离开。
面壁室只剩下沈时一个人。
他隔着铁栏杆,黑眸紧跟着背影,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悲欢。
越淮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
鬼知道越淮这一路多紧张。
从心理医生那里得知自己好兄弟有病以后,他啃了好多本书,钻研这么个病症,最后发现的确很恐怖。兄弟之间也不能说什么恐怖,他就是很关心这个病,然后知道好兄弟多半会寻死,还有可能会报复社会。
哦。
寻死不一定,报复社会,现在是开始报复了。
这都报复进警察局了。
越淮都开始思考,万一哪天这个B要毁灭世界,他是跟着毁灭呢,还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但是想这么多,从前世想到今生,想沈时这个病的由来,想他为啥要进警局。
越淮在门口,见到那个照片上的女人时,忽然就懂了。
然后进来,看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兄弟,叹了一口气,觉得他活该,又觉得是兄弟,自己不能这么想。
越淮也跟小警察说。
小警察嘟嘟嘟:“你是他什么人?以后管管他,别三天两头进警察局了,还尾随、跟踪人家姑娘,像个人不!”
越淮头一次被这么喷,差点就说把你们局长找来,但现在真不是耍帅的时候,沈时这个铁窗泪演唱者都没喊局长,他就更没必要了。乖孙子越淮忍气吞声,点头说对对对,然后才成功把沈时带出来。
在车上。
越淮叹了一口气,“沈哥啊,这事真不是这么办的。”
人家小姑娘都跟别的人情投意合了,你去打他意合对象,这算个什么事。而且,对面好歹也是个总裁,又不是平平无奇的流浪汉,是傅家总裁啊大哥。
越淮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做得不对,“哥,你这要是想追回人家,你好歹做点补偿,追人也不是这么追的,而且……”
而且你之前做的B事也太过分了。
越淮话一卡,到底是兄弟,说出来就太不是人了。
沈时却盯着远方,过了一会儿才说,“她不喜欢程阮。”
所以把程阮怎么样是补偿?
越淮都懵了,砸吧嘴,想说人家估计觉得,把你虐得死去活来,送入火葬场,才是补偿。
但他不敢。
他只能委婉,“其实我觉得,她现在应该不太想见到你?”
沈时瞥了他一眼。
没说话。
行吧。
情商=0有什么办法,有些事情就是要自己踩踩坑,才能知道。
-
共享单车只有一个座位。
好在警察局与小区并不远,走回去也用不了多久,容枝与傅柏就在路上慢悠悠走着,长路漫漫,街道罕见清冷寂静,两个人倒都没有出声,等路过711,容枝才说话,喊停下来。她让傅柏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跑进便利店,没到两分钟,拎了个小袋子出来。
有冰块,还有一个鸡蛋。
容枝两个都递给他,“敷一下,免得明天肿起来疼。”
傅柏接过,但明显不太会,手抓出冰块,一手拿着鸡蛋,冷热相加,是很奇怪的行为。
容枝看不下去,见便利店旁边有一条棕色长椅,便拉着傅柏过去,让他坐下,自己则一条腿站着,一条腿半跪在椅子上,弯腰低眉,从他手里拿过鸡蛋与冰块,冰块放在塑料袋里,她将塑料袋扎紧,做成一个很朴素的冰袋,然后按压在傅柏伤口处,动作很轻柔,一边说,“视频里面都说鸡蛋比较好用,不过我感觉冰块好,虽然有点冰,不太舒服,但我以前打……受伤,我奶奶都是拿冰块的,没一会儿就好了。”
冰块真的很冰,在夏天握在手心里,手心都将近麻木,可想而知脸上会有多冰。
她笑笑,继续说着笑话,“我奶奶可有意思了,以前冬天的时候,我受伤了,她都不拿冰块,直接就从地上找一堆雪,往我脸上抹,就跟冰块一个效果,还不浪费东西。”
她眉梢轻扬,想起什么似的,“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生活在南市,南市跟北市一点也不一样,很暖和的,冬天都没有零下的时候,下雪也很少见,所以,其实我觉得,雪比冰贵多了。雪要是能保存,涂在我脸上,那才是浪费。”
月光很冷,但距离很近,傅柏睁眼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说话间轻轻扇动,与眼下洁白形成很鲜明的对比,她皮肤真的很好,眼眸也确实很清澈,一举一动,都是让人心动的模样。
就是那种完全让人心动的模样。
傅柏眼帘轻垂,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不是浪费。”
即便雪在南市真的很珍贵,那也不算浪费。
毕竟。
她才是最珍贵的。
“怎么会,你肯定不知道,南市有多难下雪。”容枝以为他是不知道情况才这么说,“南市每年平均温度都十几二十度,有人秋天和初春都穿短袖,其实也不对,应该说只有夏和冬,百分之八十都是夏天。”
“南市从来不下雪,那场雪,不仅是我第一次见,也是我奶□□次看见雪,一个七老八十的人,直接乐得堆起雪人。”
她有意说话让人分心。
傅柏也确实分心。
他想的却不是南市有多少雪,他也并不关心雪。
傅柏静静地说,“你和你奶奶,关系很好吧……”
容枝没想到他骤然说这个,然后才点下头。
的确。
两三句话不离开奶奶这个人,关系确实是很好,资料里,她十六岁以前,都是在奶奶家生活。
只是。
也许是月色太寂静,又也许是距离太近,又或许是,他太想知道关于这个女孩的秘密,太想接近这个女孩。
傅柏抬眼,直直对着容枝的笑,“后来为什么从没回过南市?”
资料里,有关于沈时的事情,写的十分清晰,权高位重的人遇见十八岁少女,各种手段,各种威逼利诱,最后少女屈服,浪费三年青春。这是一小段过往,可她的资料里,还有许多谜团。
容枝,女,出生在南市,由奶奶养大,十六岁回到父母身边,十八岁因故,被逼到沈时身边。
父母,她十六岁回到父母身边,却一直在住校,一直在打兼职,一直在打暑假工,学费、生活费,她从来没有用过那对夫妻一分钱。可以说,关系是极其恶劣的。
所以最后,为什么会被父母逼迫,在沈时身边。
还有,十七岁的时候,那位抚育她的老人去世,她没有参加葬礼,甚至面也没有露。
那不是她最喜欢的奶奶吗。
傅柏不知道拿资料看了多少遍,越看越觉得不能细想。
奇怪的地方,确实太多了。
他抬眸,去看容枝的表情,却见容枝眉眼低垂,眼帘挡住眸光,看不太清任何神色,只是悲伤似乎笼罩了她。
她也许是不开心。
也是。
所有疑点加在一起,改变不了的是,她之前所有时光,确实不够快乐,甚至可以说,那些疑点加剧了她的悲伤。
夏风一吹,傅柏抿唇,“不想说的话,就……”
“没什么。”容枝像是回过神,笑得很清冷,声音很平,“只不过是,发现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而已。”
她目光深远,说出这些话时,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你看过我的资料了?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跟沈时在一起。和爸妈一样,她最重要的也不是我,为了另外一些东西,她可以随时舍弃我。”
容枝如是说。
没讲到底是什么东西。
傅柏猜测,是金钱、是权利、或者是家中所谓大小,重男轻女之下的乖孙之类。
只不过,傅柏没想到她这么坦诚说了查资料,眼露歉意,“对不起。”
容枝摇摇头,在浅笑,“没什么,能查到不是挺好的吗?”
她敷脸的动作没有停,说话却很慢悠悠,“调查人能有什么好值得说对不起的。人发生的事情,能被写在纸上的过往,都有另一些人知道,并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想要了解一个人,调查不是最快最便捷的方法吗?”
“……”
傅柏说不出话,他忽然意识到,和她说的一样,那几页纸上恶,都是她能袒露的过往,自己问了,她也会说的那种过往。而隐在那几张纸之下的,才是不好言说的隐秘过去。
水底的怪兽,远比世人眼中的可怕。
“如果以后,我有钱了,想跟人结婚,我也要一定会调查他的。”容枝轻笑着,像是在打趣,“毕竟,一点钱,就可以知道,在他身边人的眼底,他是什么样子,也不用担心上当受骗,多好。”
傅柏:“你……”
容枝伸手将冰块收下,像是怕他嘲笑一般,很快就说,“我开玩笑的,结什么婚啊,我这样的人,调查清楚了,怎么会有人娶我。”
傅柏差点儿将那句他可以脱口而出。
可他知道,不能,现在并不是好时候。
他也知道,此时容枝需要的也并不是这个。
她的眼尾在月下微微发亮,看不清是水色还是未擦去的眼影,或是哪里沾染上的亮粉。
只是很像泪,比月光还要冷。
傅柏手指轻颤,有些后悔,自己问出这些问题,只怪月色太迷人心智,他叹了一口气,修长手指轻轻擦过容枝眼尾,“那是沈时的错。”
“是啊。”容枝也点头。
可不是吗。
那肯定是沈时的错,不是沈时的错是谁的错,只怪她没有能力,不然她一定会亲自让沈时感受到她当年种种。
也不止是沈时,是那些人,所有人。
“所以,你不用自愧,你没有任何错。”傅柏凝视着她,静静地说。
容枝却笑,温柔得体且小心,“怎么会,在别人看来,说不定就跟在程阮眼里一样,是我勾/引了他。”
世道对女孩总是格外严格。
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与有钱有权的富二代,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里,总是女孩子吃亏一些。
傅柏以前不能感同身受,如今只是心疼。
这个女孩,半生颠沛,从石缝里长出漂亮模样,温柔坚韧,曾经却遇过火山冰川,差点寸草不生。可即便,最后努力活得这么漂亮,那些失去的,终究回不来了。
资料里,字字句句中,那样阳光明艳的她。
成绩优异,擅长音乐,体育很好,人缘很棒,自信善良且活泼。是男同学女同学、老师领导,全都赞不绝口的学霸女孩。
如今她依旧很好。
可温柔之下的小心翼翼,藏在漂亮后面的自卑孱弱。
一个本不该害怕阳光、害怕过往、害怕风雨雷电,茁壮生长在森林的大树,却被人硬逼着成为菟丝花,成为了笼中雀。后来努力从笼中飞出,也再也回不到森林,害怕日光、害怕风雨雷电、害怕一切她本不该害怕的东西。
不喜欢的时候,这些与他没有关系。
刚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与他也没有关系。
但容枝确实是很容易被喜欢的女孩,也确实是他会喜欢会心疼的女孩,就算,刚开始在一起的原因并不够完美,可是交往起来,所有喜欢都来得那样自然。
即便傅柏说不清楚这种喜欢是从何而来,可他也确实见不得这些,见不得容枝不开心。
容枝像是发现他情绪的变化,又拿着温热的鸡蛋,在他脸上轻揉,说着,“我今天可能迷昏头了,你不用把我的话放心上。嘴长在别人身上,其实别人说什么,我没那么在意。就像微博的事情,也没怎么不开心。”
“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谢谢你维护我,帮我。”容枝微笑着,将之前说过的谢意,又重新说了一遍。
他没有见过意思按的容枝,可能想象,那时候她浑身散发自信光芒的模样,会有多美。
可惜被毁了。
傅柏目光逐渐冷淡,与月色共一色,思考很多,说话时却仿佛容枝的尾音刚落。
他讲,“没关系,沈时身败名裂的时候,别人就不会说你了。”
遮挡过往的迷雾散去,当一切真相摆在世人眼前。
世人该说的,不是女孩怎样处心积虑勾/引年轻企业家,而是沈时如何毁了一个女孩。
还是那样优秀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枝枝和小沈目前就是。
小沈:我要挽回
枝枝: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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