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木叶村的第一个晚上, 沙罗的家里很热闹。
柱间招待完了大名们的使者,拎着酒和菜回家来,和家人们环坐在一起用餐, 说是要庆祝一番搬迁之喜。
酒满上了, 菜也端来了, 但扉间却始终拉长着一张脸,叮嘱个不停“大哥,你明天还要见其他的大名吧不要喝那么多,到时候又宿醉头疼了”
一转头,扉间又瞧见自家妹妹把头埋在了酒碗里, 气得咬牙切齿“沙罗,你也是回头喝醉了,又要给人添麻烦”
沙罗却不理他, 抬着微红的面孔,醉醺醺地转向身旁的弟弟瓦间, 说“瓦间, 来, 再给我倒一杯”
负责倒酒的瓦间很乖巧地将酒壶斜过来,给沙罗又满上了。
一旁的扉间看了, 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瓦间, 你也是, 你不能总听沙罗的话沙罗叫你做什么, 你就做什么, 这成何体统”
“哎, 扉哥, 你别说啦也坐下来喝酒吧好不容易搬了新家, 以后还不必上战场了, 这不是值得庆贺的事吗”沙罗摆了摆手,打断了扉间的话,将一旁的空酒盏顶了过去,说,“来,喝”
她的热情高涨,但可惜的是,她面朝的并不是扉间,而是一口红木箱子。她没得到扉间的回复,还拿酒盏拱了拱箱子上的把手,茫然地问那口箱子“扉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扉哥,你变得好矮,还好红哈哈哈哈”
扉间
沙罗,你无可救药了
就这样闹腾了大半个晚上,兄弟几个才各自回去睡下。因为劳累了一天,又喝了些酒的缘故,沙罗一挨着枕头,就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微妙的梦。
她梦到自己站在木叶村边缘处的山崖上,从那里向下眺望着。村子宁静繁华的场景尽入人眼,风里似乎夹着孩子们遥远的嬉笑声。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人,黑色的袍角被高处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沙罗,你已经很努力了。”她身旁的人这样说。
梦中的沙罗有些迷惘地抬起了头,却见身旁的黑衣人一秒变了模样。前一刻还是身着宇智波族服、面容沉静的青年男子,下一刻就变成了一个气歪了脸的千手扉间。
“沙罗,你在梦里干什么呢你在梦里和宇智波斑约会”扉间的表情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浑身冷意四射,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摘下脸上的护额作为暗器投掷过来。
沙罗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然后便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已经是早上了,晨光从窗纸里透进了屋中。今天似乎是个阴天,太阳躲在云雾后,朦朦胧胧地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屋外有远远的喧哗,确实也有孩童的笑声。沙罗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梦中所听到的孩童嬉闹声正是来源于此。
那扉哥不会也在吧
沙罗吓了一跳,赶忙环视四周。八叠大的卧室里,墙角堆放着没来得及合起的大箱,橱柜里探出两件衣裙的袖口来,但并没有千手扉间的身影。
呼
真的只是个噩梦。
她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她昨晚为何做了那么一个奇怪的梦,但没有被扉哥揪着斥责可真是太好了。
沙罗伸了个懒腰,起床收拾自己。推开门的时候,望见屋外稍显陌生的景致,她还有片刻的困惑。很快,她便想起了自己也就随着家人搬进了新居,这里是新生的联盟,宇智波与千手所创立的木叶村。
沙罗向着井边走去,隔着许久,便瞧见瓦间和板间两个弟弟正在闲聊,说着“起火”什么的。沙罗打了个呵欠,打招呼说“瓦间,板间,昨晚休息的怎么样你们在说什么呢”
“啊,沙罗哥,早上好。”听到她的声音,瓦间露出了纯澈的笑容,转过身来,“我休息的不错。我们在说宇智波那边起火的事情呢。”
“起火宇智波”沙罗皱眉。
“是啊”板间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因为宇智波的忍者擅长火遁,平常有事没事就施展火遁,年轻人也会自己修习火遁,结果火焰不小心烧到了落叶堆”
“啊”沙罗吃了一惊,问,“那火现在怎么样了”
“很快就被扑灭了,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也足够叫人大吃一惊了。”瓦间摸了摸鼻子,有些惊叹,“听宇智波的人说,这种事很常见,他们早就习惯了”
沙罗抽了抽嘴角,忽然想起了宇智波斑不分春夏秋冬都戴着的黑色皮质手套嗯,斑戴着那副手套,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防止火遁烧伤手,对吧
她正这样想着,又听到了板间的话“沙罗哥也经常做类似的事情嘛沙罗哥不是已经用水遁淹了好几次厨房了吗不比宇智波好到哪里去呀”
沙罗
你是谁家的弟弟,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吃完了早餐,沙罗决定去大哥柱间那里转一转。她离开家门,走到街上,一抬眼就看到了好几个团扇族纹,那是几个身穿族服的宇智波年轻人,簇簇拥拥地站在一家小吃摊前,要老板给他们烤馒头。
他们站成一排,团扇族纹一字排开,在日光下亮眼无比。沙罗看着那些族纹,心情就略微复杂方才她险些在条件反射之下就拔刀了,仔细一想,才回忆起如今宇智波和千手是盟友,她不该这么做。
而且,她以后肯定会看到更多的宇智波族人在家门口晃来晃去,她得早点习惯才是。
馒头放在碳炉上,烤得焦黄发脆。那几个宇智波族人似乎就喜欢吃这种焦度的烤馒头,高兴地拿油纸包好了,左右闲谈着离开。
“这一家的烤馒头,比我们昨天吃的那一家要划算多了。”
“可是昨天那家店里有个很漂亮的姑娘啊”
“哈哈哈,馒头的味道好,才是最重要的吧”
沙罗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底那抹不真实感渐渐消散了。她环视一圈木叶的街道,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千手与宇智波成为了盟友,日后,大家会在一起和平地生活着。
沙罗将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穿过了街道,走到了柱间用于处理族务和村子事务的会客室前。
“大哥,你在忙吗”沙罗推门而入,就看到柱间和斑盘腿坐在一堆文书间,好像在商量什么正事。
见到她来了,柱间仰头“是沙罗啊正好有事情想找你帮忙呢。坐下来一起商量吧。”
沙罗瞥了一眼宇智波斑,对方正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声不响。于是,她也老实地在兄长身边坐了下来。
柱间取出一封信,说“附近有个村子的居民,听闻我们建立了木叶,想要搬迁过来,寻求忍者的保护。”
沙罗点头,说“那是好事。”
在忍者家族的治下生活,就不必忧心盗匪和战乱的祸患了。许多村子不堪强盗骚扰,会选择举村搬迁。
柱间摸了摸下巴,说“我也是这样回信的,欢迎他们来木叶。但是,那个村子却出了一些意外,迟迟没法动身前来。眼看着要冬天了,盗贼为了粮食又会四处劫掠,所以村民们都很焦心,不知道如何是好。”
沙罗问“意外出了什么意外”
斑接话说“那座村子世代供奉着一把宝刀,据说这座村子的始祖就是被宝刀所保护的人。如果对宝刀不敬,后代就会受到诅咒。原本那把宝刀是被供奉在神社中的,但在一次盗匪抢掠之后,宝刀也失踪了。村民们记挂着宝刀的下落,迟迟不愿搬走”
沙罗说“只是把刀而已,也没什么吧传说只是传说,再厉害的宝刀,其实也不过是一团铁,不会当真跑出来诅咒人吧”
“话不可以这么说”柱间打断她,“这是村民自己的信仰,对于他们而言,刀就是很重要的东西。现在他们想要雇佣忍者,去把失踪的宝刀找回来,我和斑正在商量把这个任务交给谁。”
“哦”沙罗眨了眨眼,说,“随便谁都可以吧,只是找刀而已。”
柱间却露出了颇有深意的神色,说“话非如此,这可是木叶忍村建立后的第一次任务,我们必须让世人知道,宇智波与千手结束了斗争,真正地成为了盟友。所以,我打算派遣宇智波和千手的人共同完成这个任务”
沙罗抽了抽嘴角“所以,大哥的意思是”
柱间和蔼一笑,拍了拍沙罗的肩,说“大哥想让你和斑一起去,以表达我们木叶对这个任务的重视。斑已经同意了,你觉得怎么样”
沙罗
大哥说的话,每一句都很有道理。可是要她和斑一起执行任务,她就觉得不对劲而且,斑怎么就愿意答应了
斑接收到了沙罗狐疑的目光,淡然地说“我想让泉奈锻炼一下。他还欠缺稳重,处理联盟的事情,恰好可以让他更成熟一些。所以,我决定趁着这个任务离开村子,把家族的事务交给泉奈。”
嗯,斑所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可是沙罗还是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沙罗思量个不停。
可她始终没有找出正确答案。回过神来,柱间已经把这个任务塞到了沙罗的身上,让沙罗回去准备一下,和宇智波斑一起出发。不仅如此,柱间还特地叮嘱沙罗“扉间最近很忙,别拿这件事去打搅他。”
沙罗回了家,打包了点衣物和武器,又去厨房取了饭团和水。瓦间瞧见她行色匆匆的样子,便问“才搬了家,沙罗哥这是要去哪里”
沙罗想起大哥的叮嘱,眼神死。
她要怎么描述,才能让自己出任务的事不传到扉哥的耳朵里大家就住在一个忍村中,想瞒住也难啊。
思虑了半天,沙罗说“我要去追求自由、梦想和爱了。大概半个月就回来。”
瓦间愣了一下,有点懵啊,原来自由、梦想和爱是那么好得到的东西吗半个月就能拥有了
在弟弟的目送下,沙罗踏出了家门,一路走向了木叶的门口。忍村的周围立着一道高大的围墙,起到防御的作用,在三个方向各自有一扇门,里外相通。而宇智波斑,正在东面的门前等待沙罗。
“斑”沙罗远远瞧见他黑色的身影,便伸手挥了挥。
她几步跑上前,却见斑望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沙罗对他的目光感到奇怪。
“你这件衣服有些眼熟啊。”斑说着,视线扫过她衣服上的桔梗花纹,“这不是柱间的衣服吗”
沙罗愣了愣,面庞陡然涨红。
她想起来了,许久之前,斑来了她的家中,看到了这件晾起来的新衣服。那时,她随口说这件衣服是柱间的。没想到,这句话被斑记了下来;更没想到,斑还一眼就认出来了。
至于她为什么说这件衣服并非她所有,而属于大哥柱间其实,她也不明白具体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她不想让斑知道,从前对穿衣打扮大大咧咧、毫不上心的自己,也有了变化。
“这件衣服咳,你记错了。”沙罗仰头,目光上飘,用手遮住了袖口上的桔梗花纹。为了岔开话题,她说,“先前我不是说过要请你喝酒吗恰好今天也出来了,我们就在任务的路上喝一杯吧”
正好,她昨晚还没有喝过瘾呢。才喝了没几口,扉哥就一定要说她喝醉了,然后拦着她和大哥不准再喝。
事实证明,她和大哥谁都没有宿醉,反倒是做了可怕的噩梦
听到她的提议,斑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去喝酒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村外走去。
因为忍村才建好不久,村外大大小小的路上,时不时能看到赶着车的搬家者。泥泞的小径处,印满了各式各样的辙痕。有的旅客累了,便在路边休息;能够遮阳的树荫之下,环坐着一圈捶背盘腿的人。
那座丢失了宝刀的村落位于木叶的东面,按照忍者的脚程,只需半天就能到了。不过,委托人在信中特意写了,请忍者大人过两日再到,因为现在村中正因迁入木叶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若是忍者今日就到了,恐怕会招待不周。
于是,沙罗便没有急着赶路,反倒是在路上东问西问,打听哪里有喝酒的地方。午后的时候,她便找到了一家旅馆,这里既食宿,也会卖酒给路人。
“斑,我们可以考虑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吧”沙罗说着,指向了路边的旅馆。
这是一家二层楼的木制建筑,门前悬挂着深蓝色的棉布帘子,一排草履在铺的平整的沙地上排开,还有两个穿的秀气的孩子正在门口踢球玩。那八瓣的皮球缀了两点金穗子,被孩童踢得在空中一起一落,很招人眼球。
斑说了声好,便撩起布帘,进了旅馆内。他左右打量了一番,见沙罗迟迟没有进来,便又转过身去,问“沙罗,你在做什么”
沙罗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兴致勃勃地望着那两个踢球的小孩,似乎很想参与其中。斑皱了皱眉,说“你都几岁了,还喜欢这种游戏吗”
沙罗眷眷不舍地转了身,说“踢球确实很有意思啊我小的时候,能连踢三十余下呢。而且,扉哥很擅长做这种小球,会往球上裹有各种花样的布,比如樱花纹的,箭羽纹的,总之,我带着扉哥做的球出去,人人都很羡慕”
斑听着沙罗说小时候的事,眼底泛开了很淡的涟漪。
二人付了宿泊的钱,才发现这间旅馆没有单独的客房,所有的客人们都睡在一间房间里,不管是老头小孩、男人女人,都得挤在一起。好在如今不是旺季,统共只有六七个客人,倒也不必忧虑安全问题。
沙罗推门进了房间,左右张望一番。陈旧的墙壁上挂着粗劣的画轴算作装饰,墙角的花瓶里插着一束半枯萎的山茶花。
“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总比睡在山上要好。”沙罗一边说,一边敲了敲木墙,听着“咚咚”的回音。
斑靠墙站着,忽然说了一句话“沙罗,严格地说,我们今夜也算是睡在同一间房里。”
“啊”沙罗愣了一下。
斑却没有再多解释,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被他的目光一瞥,沙罗陡然想起一件事来宇智波一族好像有个习俗,要是男女两人在同一间房间里过夜,那是要“负责”的也就是说,成婚。
沙罗愣住了。
这,这可不行啊出于任务需要,二人一起住宿,这怎么就要成婚了呢这也太不合理了
沙罗决定扭改一下宇智波的观念。
“斑,我问你一个问题。”沙罗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依照你们宇智波的习俗,一男一女若是在同一间房间过夜,那就要负责。对吗”
斑点头,声音淡淡地回答“从习俗上来讲,确实如此。女子的清誉,对一些人来说极为重要。虽说我不大赞同这些古旧之俗,但大流如此,多少得在乎别人的想法。”
闻言,沙罗认真地问“既然在同一间房间过夜要复杂,那一男一女在同一棵树下过夜,就不用负责了吗虽然没有房间,可也是一起过夜了”
斑愣了一下。他斟酌片刻,说“也许,这也是需要负责的。”
一听这话,沙罗就拍了下手,说“那么,也就是说,只要一男一女在同一片天空下过夜了,就需要负责可是你想,世界那么大,其实就等同于一个巨大无比的房间啊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在一起过夜呢”顿一顿,沙罗意味深长地说,“斑,你欠了许多女人情债啊。哦,对了,不仅欠了女人的,还欠了男人的情债”
斑
就在这时,移门开了,旅店的老板端着酒壶和酒杯来了,笑道“两位客人,你们要的酒煮好了我还送了一碟烤章鱼,免费的,请慢慢享用。”
“哦,好。”沙罗接过了酒与烤章鱼,在楼梯下盘腿坐了下来。她兴致很好地给斑倒酒,说,“来,喝吧,尽情地喝,这是我请你的。”
斑安静地接过了酒,仰头喝了一口。这是很粗劣的酒,味道很冲,也丝毫没有甘醇之气,可他面前的沙罗却喝得很尽兴,仿佛在品着什么陈年佳酿。
她穿着那身桔梗纹的小袖和服,白绫衣领下露出一小截莹润的锁骨,肤色在昏黄的灯烛下,仿佛散着一层雪似的光华。
她一边仰头喝着酒,一边在说闲琐的话“别看扉哥总是拉长着一张脸,但他的手可厉害了,不仅能研发各种忍具,也很擅长做玩具。我小的时候啊,他就给我亲手糊过风筝,牡丹形的,带两条穗子,飞起来非常漂亮。对了,他也擅长做球,就是门口的孩子踢的那种小皮球,只要在革球外头缝一层布,就能让球变得很讨喜”
沙罗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斑没有插话,而是耐心地听她说这些小事。当他听到沙罗提起“大哥十二岁的时候、经常自己偷偷溜出去玩”,他便露出了很淡的笑容。
“扉哥很生气,觉得大哥太胡来了,竟然天天不修炼,出去掏鸟蛋,还把蛋拿回来,当着我们的面烤了吃掉”
沙罗说完这一句,身体忽然一震,人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斑见她停下了话匣子,便问“怎么了”
片刻的寂静后,沙罗伸出了双手,朝他的脸探来。然后,她便安静地捧住了斑的面孔,用指尖仔细地摸索着他的面容轮廓。
宇智波斑愣住了。
面前的女子,雪肤微微泛着醺红之色,一双眼有着隐约的雾气,像是染了朝霞。而那因久握武器而布满薄茧的手,则亲昵地贴在自己的面孔上,像是触摸着一位极为亲近之人,又仿佛是恋人久别之后的重逢。
“沙罗,你”斑皱眉,目光一沉。
就在这时,千手沙罗目光迷离地喃喃道“这个球,怎么这么大啊还长得这么像海胆,我要怎么踢啊扉哥,扉哥你这回做的球,未免也太难看了快拿回去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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