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的双手, 在斑的面颊上慢慢摩挲着,指尖一点点掠过他的鼻梁与颧骨轮廓,然后向着下颔划去。
她的手指微微发烫, 摸上来时, 就像是一小点花火绽了开来。
“扉哥做的球啊好大一个球”她迷迷蒙蒙的,还在说着醉话。
也许是因为醉了,语气有着少见的柔和缱绻,竟显得格外缠绵。
斑叹了口气,将沙罗的手指从自己的脸上摘了下来,说“沙罗,才喝了没几杯就醉了吗我还以为你的酒量很好。”
作为回答,千手沙罗困惑地扭过了头, 说“谁把我的球给拿走了”
然后, 她强硬地把自己的手从斑的掌心里抽出来,再度捧住了斑的面孔。这一回, 她甚至拽住斑的脑袋就往自己的怀中按, 像是在守卫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玩具。
“等等,沙罗”斑用了很大的力气, 才制住了她的举动,“你是真的醉了吗还是在戏弄我”
没有回答, 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斑低头望去, 却发现沙罗已在刚才浅浅地入睡了, 眼帘紧合,长睫不安地翕动着,泛着淡绯色的面颊如莹着一团霞光。
这副模样, 竟意外地有些可爱。
宇智波斑叹了口气, 让沙罗倚墙而靠, 自己则静静地望着沙罗。
二人喝的酒也不算多,料想沙罗小睡一会儿,也差不多该醒了。
夜色已晚,旅馆外是一派清净。今天没有月,窗外的黑浓得像是散不去的雾一般。旅馆内点着几盏灯,白芯摇曳的灯烛在蜡纸罩中散发着晕黄的光,令四下都泛着一片暖融融的色泽。沙罗就倚靠在这片灯影中,银白的长发似乎也被氤氲为一团暖色。
斑望着她沉睡的面容,手指不禁悄然一动,探向了她的额间。
他并非没有触碰过沙罗的面孔,他甚至还与沙罗交换过身体。但像今夜一般,等沙罗熟睡后用手去触摸她,却是头一次。
他的手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要触碰到沙罗的发梢
就在这时,斑听到旅馆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道颇为熟悉的青年嗓音“老板,你见过两个忍者吗一男一女,其中的女子容貌很漂亮,有着银白色的长发”
这声音对斑来说再为熟悉不过,是弟弟宇智波泉奈的。
宇智波斑微愣。
泉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在出发前,不是叮嘱他好好享受村子里的和平生活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向旅店老板打听自己和沙罗的行踪
斑站起身来,循着声音向旅馆门前走去。隔着一条走廊,他就看到了弟弟的身影宇智波泉奈披着斗篷,站在门前的灯笼光下,正在听老板说话。
“啊,确实有这样的两位客人来了我们店里,刚才还要了酒。您是和他们一起的吗我这就进去告知一声”老板搓着手说。
“呃,不,先不必了。”泉奈拦住了老板。
开玩笑,他是瞒着行踪偷偷跟上来的。要是让老板前去告知兄长,岂不是前功尽弃
泉奈正这样想着,余光忽然瞥到走廊那头有一袭黑色的袍角,像极了兄长的服色。
这一眼,让泉奈的心微微一惊,漏跳了一拍。他连忙侧过身去,用一旁的竹丛遮掩住自己的身影,妄图逃过旁人的视野。
但遗憾的是,那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却在向他步步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泉奈左右一瞥,发现旅馆的大门口还有一口蓄水用的铜缸。他险些就想往这口铜缸里钻进去,但不知当说幸运还是不幸,他的兄长已经追了出来,问道“泉奈你怎么在这里”
泉奈的身影僵住了。
他很不想转过身来与自己的兄长相认。可眼下,斑哥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他想假装自己不是本人那也不可能了。
泉奈犹豫了一番,这才僵硬地、迟迟地转过身来,咳了咳,用诧异的表情说“斑哥,你也在这里啊我听说这边的风景不错,就想来散散心,没想到遇到了你”
这个借口,泉奈自己都不大敢相信。
斑皱眉,说“散心未免散得也太遥远了。从木叶来此,可要走上许久。”
泉奈干笑一声,硬着头皮对兄长说“路远,才好锻炼体力。”
斑哼笑一声,问“既然是散心,你又为何在向旅馆的老板打听我的行程”
泉奈被这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他确实是追寻着沙罗与斑哥的脚步而来的,但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与二人撞了个正着。
泉奈低下了头,目光有些游移不定。
他为什么离开了木叶,追了上来呢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态。
自从在联盟仪式之上得知沙罗是女子后,他的心境就起了微妙的变化。不自觉的,他便会想要关注对方在做什么。但在千手与宇智波都搬迁到木叶之前,这种关注是没有用的,他完全没有任何沙罗的消息。也只有在来到木叶之后,他才能知悉沙罗的动向。
他将这种心理,归因于对宿敌的不甘对于那些被视为命中敌手之人,他理当奉以关注。
因此,得知兄长与沙罗出来执行任务后,他便也悄然跟了上来。
这一切,想必都是因为对宿命敌手的关注之情吧
这样想着,泉奈抬头迎上了兄长的目光。
斑正看着他,目光中有狐疑。泉奈咳了咳,说“我只是担心兄长罢了。联盟的第一次任务,斑哥就要和千手一族的人同行,难免叫人忧虑。我怕千手一族的人动什么心思,这才特地跟上来看看。”
听了这番话,斑轻皱眉心,说“泉奈,你还是老样子,对我太过操心了。不过,我看千手一族的诚意很足,沙罗也并没有在酝酿什么计谋。你大可放心。”
泉奈心里嘀咕就沙罗那个笨蛋脑瓜,就算她在谋划什么,她也肯定会露出马脚来。要是千手一族有什么阴谋,也不会让沙罗这个大嘴巴来参与的
可在明面上,泉奈还是硬着头皮说“不行,斑哥,我还是放心不下。”
斑叹了口气,说“你跟我来吧。”
接着,斑就向旅馆内走去。
泉奈不明觉厉地跟了上去,与兄长一同进了休息的房间。只见昏暗的灯光下,沙罗正倚墙而眠,一副毫无戒备的模样。
泉奈愣了愣,看着沙罗熟睡的样子,有些不解地说“她这是”
“喝多了,就醉成这样了,一点防备也没有。”斑对弟弟说,“所以,她不像是对宇智波有所图谋的样子,放心吧。宇智波族里的事情还要交给你,你快点回木叶去。”
泉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并不愿就这样离去,有点别扭地说“不,我还是不放心。”
他怎么能放心呢斑哥和沙罗,一男一女,共同执行任务。他得为斑哥着想,不能让沙罗欺负到斑哥的头上去啊
没错,他心底放心不下斑哥
纠结了一会儿,泉奈试探地说“斑哥,听说柱间让你和沙罗共同执行任务,原因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千手与宇智波真的结盟了。既然如此,换成别的宇智波族人和沙罗一起执行任务,效果也是一样的吧”
斑问“你的意思是”
泉奈呼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了“我觉得我还无法担当掌管族务的要任,族长只能是斑哥你。要不然,我来替斑哥完成这个找寻宝刀的任务,而斑哥回木叶去料理族务吧”
没错,他想代替斑哥和沙罗一同执行这个任务。
并非是他别有所图,纯粹是因为他觉得这对斑哥来说太危险了。冒险的事情,就让他来做吧
这句话一出口,斑的眼睛就轻轻地眯了起来。
“泉奈啊”斑的语气很深长,“你能这么关心哥哥,我很高兴。不过,我不打算放弃这个任务。族中的事务,也是我对你的锻炼。所以,不必再劝说我了。”
眼看兄长的语气如此坚决,泉奈暗觉不妙。
这一次,兄长大概是执意要和沙罗一起出任务了。可兄长为什么这么执着是因为兄长想要锻炼自己吗
这么一想,泉奈竟然还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感动之情弥漫上心头。
但泉奈仍旧不想放弃,便执着道“斑哥,我对家族的事务尚不趁手,现在这样重要的时机,怎可让我来承担这些任务呢还是由斑哥回木叶去负责料理家族吧”
这样说罢,泉奈在心底说斑哥是如此看重家族的一个人,为了家族的未来,斑哥一定会回木叶去的吧
但是,宇智波斑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斑长久地望着泉奈,仿佛是在透过他的外表看着内心。
泉奈被兄长的目光看的心虚,不禁微微低下了头。但很快,他又在内心鄙夷斥责起了自己他有什么可心虚的他的所作所为,全都光明正大,毫无私心
他是为了宇智波一族,才恳请兄长和自己交换任务的
片刻的寂静后,斑终于开口了“泉奈,你这样渴望代替我执行任务,是因为你想和沙罗待在一起吗”
你这样渴望代替我执行任务,你想和沙罗待在一起吗
听到这个问题,泉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陡然喵喵叫着弹了起来,浑身毛发立起。
“怎么可能”泉奈“刷”的一声站了起来,表情板得无比严肃,言辞激烈地解释道,“斑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出于这种动机才来找你的我一点都不想和千手沙罗待在一起,我不过是在担心家族的未来”
泉奈的话,十分正气凛然。但不知不觉间,泉奈的脖子根已经微微红了起来。
斑的目光掠过弟弟脖子根处微红的肌肤,眼眸小小地敛起。他勾了唇角,反问道“哦不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泉奈你,而我和沙罗则一起回木叶去”
泉奈正因为斑的前半句话而露出微喜的神色,待听到后半句话,泉奈有些傻眼了。
他来执行任务,而斑哥和沙罗一起回木叶去
没错,这样的任务安排,确实既让斑哥处理了家族事务,又让泉奈兼顾了寻找宝刀的委托,还防止了沙罗在人少的地方对斑哥设下陷阱,可是
可是,这不是泉奈想要的
他咬咬牙,说“斑哥,这,这样不好吧”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斑却淡然地说,一锤定音,“泉奈,你自己选吧。你是要一个人回木叶去,还是要一个人去执行任务”
泉奈
怎么都是单独行动这两个选项,都不是他想要的
看着兄长沉静而游刃有余的面色,泉奈一时不知当回答什么。
他甚至怀疑,斑哥是故意而为之
偏偏在这时,斑还若有所思地说“泉奈,这个决定如此难做吗看来,你对沙罗,确实是有些特别的想法”
“没有”下一刻,泉奈便大声地反驳道,“斑哥,你多虑了,我不过是将沙罗当做普通的千手族人看待罢了。即使她是个女子,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态度。”
斑挑了挑眉,说“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没一会儿,斑又状似无意地说道,“泉奈,你也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男子了,哥哥之所以会思考你对沙罗的看法,也是忧虑你的终身大事所致。”
泉奈愣了一下“斑哥你在说什么”
什么终身大事是想说他的婚事吗
可明明斑哥自己也还没有娶妻呢。先前长老那么着急地将斑哥喊过去商量婚事,斑哥不全都推辞掉了
“我是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了。毕竟木叶才成立,凡事都需要我去处理。”斑低叹了口气,“不知道泉奈你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喜欢怎样的女子”
兄长竟然问自己“喜欢怎样的女子”,泉奈觉得有些怪怪的。
泉奈瞥了一眼在一旁熟睡的沙罗,低声说“我喜欢的女子,绝对不会是千手沙罗这样可怕的类型。她一定要温柔娴静,文雅大方,最好是我们宇智波族内的女子。如果是不通忍术的人,也可以”
顿一顿,像是怕兄长会误会他与沙罗的关系,泉奈咬着牙补充道“其实,只要是和沙罗彻底相反类型的女人就行我实在是受不了沙罗这样的人”
“哦,是吗”斑笑了起来。
泉奈听着兄长的笑声,颇有些不自在。他撇了撇嘴,说“算了,也不说这些无关的话题了。斑哥,我还是回木叶去吧。”
要是再不答应回木叶,指不准斑哥就会想多了。他才不希望斑哥误会他对沙罗有什么想法
“嗯。”斑点了点头,语气有很淡的满意,“泉奈,你是最让我放心的弟弟。家族的事情交给你,不会有错。”
听到兄长的肯定,泉奈的心间涌起了一股温暖的热流。刹那间,他便忘记了先前的矛盾,决定离开这间旅馆,回木叶去了。
“喝杯酒再走吧。”斑举起一个空酒杯,递给了泉奈,语气满是长兄的温柔。
泉奈接过酒杯,又看了一眼在旁熟睡的沙罗。不知为何,他的胸口有了很淡的遗憾之情。
尔后,宇智波泉奈便离开了这家旅馆,回木叶去了。他的一来一去,都悄然无声。从始至终,千手沙罗都对此毫不知情。
等沙罗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了。
她锤着发酸的肩背从地板上坐起来,一抬眼,就看到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毫不遮掩地在她面前擦洗身体。这对老姐妹都头发花白,皮肤耷着褶子,正将毛巾放进木盆里轻绞热水在这种大家都睡一间的廉价旅馆里,有时确实会出现这种尴尬的状况。
陡然看到旁人的身体,沙罗直接清醒了,困意一挥而散。
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昨夜,她喝醉后便靠着墙角睡着了。睡到半夜,人“噗通”栽倒在了木地板上,这令她颇有些腰酸背痛,脖子也落了枕似的酸涩。
木梯边的空酒盏已经收走了,大概是老板早上来清扫过一回。她转动着头颅,打着呵欠走出了房间,问老板要了一盆热水,哗哗地将脸给擦洗了一边,又叽叽咕咕地拿茶水漱口。
当沙罗用粗布将脸上的水珠拭干净时,就看到斑正站在庭院的屋檐下,望着一株凋谢的七七八八的山茶花出神。
“斑,你起的可真早啊。”沙罗将毛巾丢回小木盆里,冲他打招呼。
斑侧过头来,侧颜的轮廓在晨曦里微微发亮。他问“沙罗,你知道昨晚喝醉后,你做了什么吗”
“哈”沙罗皱了皱眉,走到屋檐外的晨光之下,舒展着手臂伸懒腰。秋日早上的阳光是微冷的,不足以驱散人身上的寒意。她一张口,嘴中就呵出一星半点的白气来,“我喝醉了后有可能会和年轻姑娘搭话吧从前都是这样,我酒醒的第二天,就会漂亮姑娘找上门来,说我对她告白了。”
斑
“那你之后会如何处置这些女人”斑问。
沙罗哈哈笑起来,摸了摸头,说“扉哥都会帮我处理掉的,不用我操心”
斑想起她昨晚捧着自己面颊大喊“这个球怎么长得这么像海胆”的模样,顿时不知当说什么。
眼看着斑沉默不语,沙罗好奇地追问“昨晚我喝醉后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斑颔首,说“你对我做了不可饶恕之事。”
说他的脑袋像孩童们拿来踢的球,这可不就是不可饶恕之事吗
可千手沙罗听了这话,却陡然瞳孔地震。
不、不、不可饶恕之事
她对斑
等等,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瞬时间,千手沙罗的脑袋里就掠过了“非礼”、“负责”、“成婚”等词。下一刻,她的脑海里甚至有了具体的画面
喝醉了的她露出邪恶的微笑,浑身释放着充满威胁的查克拉,步步逼近了宇智波斑,猖狂道“小斑,过来,把你的小忍猫叫出来给我摸摸,你也给我摸摸”
宇智波斑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两眼含泪,吓得写轮眼嘤嘤乱转,声音颤抖地说“千手家的恶贼,你不要过来我誓死不从千手你要是强迫我,我就告诉柱间了”
沙罗被自己的幻想吓了个半死。
不会吧
虽说她的酒品没有多好,但也不至于行那等夸张之事吧她顶多和年轻的小姑娘说说话,再吹吹牛,不至于那般下作吧
可是,如果,万一,真的她对宇智波斑行了不可饶恕之事,那她就必须得负责了。人家堂堂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不曾婚嫁,从无绯闻,清誉贞洁,自己总得负责到底。
沙罗的眼珠震动不停,目光不安地望向斑,试探地说“斑,你所说的不可饶恕之事,是我想的那种事吗”
斑瞥了她一眼,说“你想要把我的头掰下来当球踢。”
沙罗
哦,打搅了。
她松了口气,说“原来是这事啊”
斑问“你以为是什么事”
沙罗摸了摸脑袋,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以为我喝醉后将你打了一顿呢。”
两人结了旅馆的账,踏上了任务的旅途。在离开旅馆的时候,斑望着渐渐亮起来的秋日天际,问道“沙罗,你对泉奈,是怎么看的”
沙罗正坐在屋檐下系忍鞋的鞋带,闻言,她有些困惑。
斑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但她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了“我把泉奈当做普通的盟友。虽说我偶尔还是想和他打架,不过看在木叶的份上,我会尽力克制住自己的。”
闻言,斑点了点头。旋即,他说起莫名其妙的话来“沙罗,泉奈也已经到了差不多该娶妻的年纪了。不过,他说他喜欢和你性格完全相反的女孩他喜欢安静文雅,不通忍术的类型。你认识这样的女子吗”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