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适倒是不意外, 贺小枝一直没见过公婆, 初次见面自然紧张, 就是可怜他每天被使唤得团团转。
见爸爸和妈妈又开始忙了, 门外的两个小影子很快消失,过了一会儿隐约可以听见两人的笑声。
“好好笑啊,你看见没,咱爸最近说话都不敢大声”,苏晓晨也上了小学, 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 每天不找点事浑身不舒服。
玲玲并没有长成苏泽适所期望的那样娇娇软软,比弟弟还能折腾, 此时也是笑得浑身发颤。
刚知道自己也要跟着出远门的时候,姐弟俩很是高兴了两天,可随着妈妈每天都有些焦躁的样子,他们倒是回到了平常的样子。
实际上苏泽适已经将准备带回家的东西准备好了, 可贺小枝就是不放心, 总想着再添点什么。
包袱再次被打开, 苏泽适无奈地抱住了妻子, “你不必这样, 我爸妈早就知道你了,这次你考上了Q大,他们不知道多高兴呢。”
注意到妻子眼中的怀疑,摸了摸鼻子,“好吧, 这话有点夸张。可这不是有我吗,你怕什么?”
贺小枝也知道这几天表现得太夸张了,恋恋不舍地停下扯包袱的手,“那说好了,到时候你得帮我说话。”
一年多的时间,让曾经那个带着些自卑的贺小枝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干练自信的她。
此时的不安只是因为她将丈夫看得很重,不希望因为公婆不接受她让丈夫为难。
不管怎么样,第二天一家人如时出发去了车站。
两个孩子早起也没有抱怨,他们都快忘了自己也坐过火车,非常期待再次体验。
只是,真在车上待了快一天后,他们早先的兴奋早已消失不见,整个人焉了。
火车上条件不好,各种气味熏得人难受,孩子不适应是自然的,苏泽适和贺小枝心疼得不行,可该走的还是得走。
下车后苏泽适找了人帮忙搬东西,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往家赶。
刚到巷子口就有人认出了苏泽适,“这不是苏有发家的儿子吗,学校放假了?”
苏泽适一时间没想起来喊住他的人是谁,只能应道,“学校放假了,回来看看。您这是出门?”
女人手里提着篮子,看样子是有心多聊一会儿,却碍于实在有事,不甘心地结束了话题,“那成,姨先去买点东西,你得空了来家里找国强完啊,前几天他还跟我念叨你呢。”
这话就假了,她男人跟苏有发一个厂,两人一直干得差不多,没想到前段时间被苏有发压了一头,她就是捏着苏有发儿子一直没回家的痛楚戳他老婆呢,没想到这就回来了。
点点头,苏泽适让妻儿跟人问过好就带人走了,还带着东西呢,耽误人家挣钱。
上了楼,苏泽适敲了敲门,“爸、妈,在吗?我回来了。”
门很快打开,苏母一把扯住儿子,“哎哟,我刚还说你们该要到了,正做着饭呢。”
随后看到后面跟着的贺小枝和孩子,对着贺小枝笑了笑,转头去拉两个孩子,“这是晨晨和玲玲吧?我是奶奶,可想死我了。”
虽说按他们的打算是儿子新娶一个媳妇,乡下的就算不养也没什么,可真见到了也是喜欢的,毕竟是亲的。
苏泽适知道父母的毛病,原主和何佳瑶能成还有他们的功劳,可他也不能六亲不认吧,只能尽最大努力对妻儿好。
进了屋,苏父坐在椅子上不动,苏泽适打招呼,“爸,我们回来了。”
没打算听他回答,苏泽适接着说,“这是小枝、玲玲还有晨晨,赶紧叫人。”
听着贺小枝喊他们,苏母应了,苏父依旧没什么反应,倒是主动叫了两个孩子过去,“玲玲和晨晨啊,过来爷爷看看。”
苏泽适无奈,苏家也不是什么豪门贵族,怎么架子就能摆这么大呢?
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妈的饭还没做好吧,小枝手艺好,让她去吧。”
虽说并不打算委屈妻子来讨好父母,可来之前贺小枝交代了要试试,能改变二老的态度最好。
苏家作主的一贯是苏父,苏母的性格好些,没有太过为难,领着贺小枝去了厨房。
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妻子的背影,苏泽适叹了口气,拉着椅子坐到了祖孙三人旁边,“爸,你这是干什么?小枝考上了Q大,以后说不定比我还厉害些呢。”
原本还扯着笑脸逗外孙的苏父听到这话就沉了脸,“没出息,你还能不如她?”见儿子真不高兴了,妥协似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不用说了,我顶多不难为她,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
他也不是真就讨厌连面都没见过的儿媳妇,可他就吃过乡下亲戚的苦。当年就是因为有乡下亲戚扒着他们吸血,父亲差点就要卖房子了,要不是母亲以死相逼,哪里还有他?
所以他对乡下妇人有阴影,就怕儿媳妇也是这样的人。可儿子坚持,劝了他们一年,总不能真的跟儿子生分了,那他就看在儿子和外孙的面上不难为她,却不要指望他能主动帮什么忙。
听苏父这么说,苏泽适松了口气,原就不指望父母对小枝好,能这样不错了,反正他也不会要求妻子一定要伺候好父母,有他呢。
给父亲倒了杯茶,“行,我知道了,喝茶。”
两个孩子就见过祖父祖母一次,早就不记得了,要不是父母这几天天天教导着要亲近他们都想逃走了。
注意到他们的别扭,苏泽适拉过两个孩子,“这是爷爷,跟外祖父一样疼你们的,怕什么?”
他们说着话,气氛渐渐热了,厨房的情况也没有像苏泽适想象的那般糟糕。
贺小枝一早知道公婆不喜欢她,好在丈夫知道疼人,要不是因为这个,她还不乐意上赶着讨好人呢。
好在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她帮忙做饭,苏母帮着打下手,婆媳俩一时间还算和谐。
苏母的性子软和,平日里就是苏父说什么做什么,对儿媳妇没什么坏心思。要是儿媳妇不会照顾人她免不了说两句,可人家干活比她都麻利,没什么好挑刺的。
儿子回来了,苏父苏母高兴,晚饭吃得不算难看。
苏泽适竭力活跃气氛,拉着苏父灌酒,到后来给人灌醉了,还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意思。
一个晚上,苏母拉着两个孩子说话,苏泽适要顺着顽固的父亲,贺小枝难免被冷落。
两个孩子累了一天,没过多久就要睡了,都没要夫妻俩插手,苏母一手安排得好好的。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辈子可能就这两个外孙,不亲近他们亲近谁?
苏家是本地人,住的房子有三室一厅,原本放杂物的小房间整理出来给两个孩子住,加两个小床暂时是够了。
喝醉的苏父比平常话多一些,还拉着儿子不停地说着,“要我说,你就该回家工作,离那么远有什么好的?”
说起这个,苏泽适也有些难办,他没多长时间就要离开了,贺小枝还在念书,照顾两个孩子确实困难。
原先夫妻俩盘算着能不能接贺母过来帮帮忙,可贺大嫂似乎不太愿意,哪怕她当不了家,苏泽适也不想因为自家的事情造成岳家的争执,便一直拖了下来。
听苏父说起这个,苏泽适试探着问,“那要不你们去海城帮忙照顾玲玲和晨晨?”
“想得倒挺美,我跟你妈干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要退休了,你跟我来这个?”就算是醉了,苏父依旧条理清晰,“我们过去你就不用想了,两个孩子回来念书倒是可以。”
得,又是一番头疼。
留父母在家,身为独子的苏泽适也担心。好在暂时二老的身子骨都还硬朗,他拼几年事业还撑得住,可孩子就不一样了,总不能让两个小学生自己照顾自己吧?
深吸一口气,扶着苏父站起来,“爸,咱们去洗澡睡觉了啊,慢点。”
哪知苏父一把就将他推开了,“你爸我好着呢,哪用得着你扶?干自己的事去吧。”他一辈子要强,没服过老,要醉不醉的还记得这事儿。
苏泽适哭笑不得,一连声答应着,“知道了,您厉害着呢,我就是过去看看。”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苏父摇摇晃晃地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苏母进去照顾苏父,苏泽适安心离场。
贺小枝去了苏泽适的房间,正坐在床沿理他们的衣服,带回来的东西已经交给苏母,不需要她操心了。
苏泽适一开门她就知道了,抬头看向他,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昏黄的灯光给眼前的一切加上了一层温和,落在地上的影子靠得很近,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慢慢靠近还在动作的妻子,苏泽适抱住她,“跟我逞什么强?知道你受委屈了,我来整理行吗?”
本来还低着头的贺小枝一下子笑出来,“你就是把我看得太弱了,这才哪到哪啊,爸妈又没说什么难听话,还不至于。”
“对着我,你弱一些才好呢”,头靠着头,苏泽适声音里满是笑意。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苏母的声音,“泽适,我跟你爸睡了,你们也早些睡啊。”
“好”,夫妻俩没耽搁,收拾好就睡了,结结实实的一天折腾,是个人都累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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