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萨尔的问题一出，在场的两位男士全部陷入一阵沉默。
克拉克是完全惊呆了，从他上一次呼吸到现在，已经过去至少三分钟了。
哈尔揉了揉眉心：“抱歉，酥皮，我忘了介绍了。”
他一把揽住金发姑娘的肩膀。
“这是2019扇区的绿灯侠，萨尔。”
克拉克终于吐出了那口气。
他现在很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微笑：“你好，萨尔。我是超人。”
*
公园里的气氛非常友好，尽管2019扇区的绿灯侠一见面就扒掉了克拉克的超人马甲，但他们依旧和谐地坐在了路灯下的公园长椅上，开启一段友好对话。
“这真的是我第一次这么友好的跟一位氪星人坐在一起。”她兴冲冲地说，“对了，顺便一提，氪星原来就属于我的扇区。”
“原来如此。”克拉克好脾气地推推眼镜，“难怪你能认出氪星的科技……你对他们很了解吗？”
他指的是氪星。
克拉克·肯特，又名卡尔-艾尔，超人。
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到了地球，那是氪星覆灭的前夕，也正是因此，他成为了氪星最后的遗孤。
从小，他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他轻轻松松跳一下就能越过楼房，可以乘着虚无缥缈的空气在天上飞行，他有热视线和冷冻呼吸，只要他轻轻一碰，门把手就能像纸片一样坏掉。
玛莎给他拿了好多鸡蛋做训练，他依旧要非常努力地收敛力气，才能勉强装出普通人的样子。
他的身形高大，却总是要佝偻着背，装出一副动作笨拙的样子。
最早的时候，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后来，他明白了。
他确实是所有人类中最特殊的一个，因为他并不是地球人，他来自一个已经毁灭的星球。
克拉克在北极找到了孤独城堡，这艘来自氪星的飞船，已经在这里静静地躺了很久很久。
在等待着他。
卡尔-艾尔。
他终于有机会开始真正了解自己。
孤独堡垒里保存着非常完整的氪星语言体系和文化体系，如此美丽，又如此陌生。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是孤独的。
氪星已经毁灭，他是最后一个了。
在孤独城堡，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学习氪星语，将它们誊抄在本子上。
他有超级速度，也有超级大脑，但是这一刻是特殊的，他想慢慢品味。
除了做一个氪星人，超级英雄也是孤独的，他带着三重身份过了很久。
直到他遇上了布鲁斯、戴安娜、荣恩、哈尔、巴里、亚瑟、维克多*……他终于有了同伴。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能说氪星语的时间也过去了。
他也不知道布鲁斯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氪星语，不过，好吧，他可是蝙蝠侠*。
哈尔的绿灯戒指可以翻译宇宙里的大部分语言*，氪星语自然也是其中一部分。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确实不再孤独了。
而在今天，他遇上了另一个很有可能懂得氪星的人，克拉克抱着一丝希望，既然她能一眼认出他戴的眼镜有氪星技术，又是一位绿灯侠，这是不是代表，她了解一些事情呢？
“说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能跟一位氪星人坐下来这么和平的交谈……”
她开口，克拉克则屏住了呼吸，为她话里透露出的那一丝可能性，感到心跳加速。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说还有其他的氪星人幸存吗？这是不是代表，他不是独自一人？
哈尔脸色复杂：“……如果你是在说佐德，这辈子你都别想了。”
“宇宙里还有其他的氪星人吗？”克拉克瞪大了眼睛，语气急切，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先去问为什么哈尔知道这件事却从来没有告诉他，还是应该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绿灯姑娘继续追问。
萨尔点点头，继续道：“德鲁-佐德*，也称佐德将军，他曾经是氪星的军事统领，在氪星毁灭前夕，被判处驱逐到幻影地带*200年。”
哈尔眼里带着一丝歉意：“抱歉了，酥皮，上次回来我就想跟你说的，但那次对抗完行星吞噬者之后我就被军团召唤了，实在没有找到机会。”
“没关系，哈尔，你不用道歉的……”现在克拉克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他转向萨尔，问道：“你刚刚说，‘被判处驱逐至幻影地带200年’，这是什么意思？”
“……向我保证，酥皮，你不会主动去找佐德。”
哈尔表情严肃，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位队友，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克拉克语气缓慢地说道：“……我保证。”
他有一种直觉，虽然他还不清楚幻影地带是什么地方，但是从‘判决’‘驱逐’‘200年’几个词组里，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从没有人想过氪星会有一天遭受灭顶之灾。
这是一颗科技先进的9级星球，早在很久之前，氪星人就飞向了大气层外面的太空，他们在太空里扩张、殖民，脱离了家乡，在黄太阳的加持下，氪星人的进攻势如破竹。
所有人都知道超人的强大，而这是一整支军队的黑色‘超人’。
在那个很多星球连车轮都还没发明出来的年代里，氪星曾是一方霸主。
而那个氪星试图征服宇宙的年代，一直都是低等文明的噩梦。
一个黑暗纪元。
山达尔星、OA星、Gallifrey*、阿斯加德、华纳海姆……无数人联合起来对抗他们的入侵。
新星军团*、绿灯军团、时间领主、阿萨神族、华纳神族……
几乎是宇宙里最强大的几股力量全部联合了起来，在那个地球尚未演化出智慧生命的时代，一起对抗氪星的肆意扩张。
氪星人终于败了。
他们成立了中枢议会，禁止所有的氪星人前往黄太阳区，停止殖民扩张，氪星所有的贸易往来全部被局限于2019扇区内。
但就是这样的一颗星球，在和平了将近一万年之后，母星爆炸，将近三十亿氪星人在那一天死亡。
幸免于难的只有克拉克一人，他被送往地球，后来又成了超人。
这段历史已经被遗忘许久，哪怕是曾参加过这场战役的种族，现在的人也很少会去翻阅那么早以前的记录。
金发姑娘的眸子深沉。
“你被送出氪星，理应成为唯一的幸存者，但其实不是的。”
“佐德和他的追随者也逃过一劫，他们因为试图进行星际侵略和种族屠杀的罪行，被流放至幻影地带——宇宙之中最危险的监狱。”
“像刚才哈尔说的，向我保证，你不会去找佐德。”
克拉克的蓝色眸子里一阵失神。
这是他第一次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氪星，不是孤独堡垒里面的AI，也不是屏幕上冷冰冰的文字。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理应感觉到温暖，因为这证明了，他并不孤独。
但他没有，他的心在沉甸甸的下坠，心头涌上一种很难形容的失落感。
‘星际侵略’、‘种族屠杀’
金发姑娘说话的时候轻飘飘，语气温柔平淡，也许是不想刺激到他，但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不同寻常的重量。
她似乎带着一丝歉意，克拉克不明白这丝歉意从何而来。
克拉克嘴唇动了动，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所以，他准备做什么？”
他换了一种说法问道：“你们觉得，他会做什么？”
实际上，佐德被流放的最初原因并不是试图进行星际侵略，也不是种族屠杀，而是攻击中枢议会。
氪星即将灭亡，法典制造者、政客们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危机，只有一位科学家和一位军事领袖，他们注意到了。
乔-艾尔和德鲁-佐德将军。
但对于应该怎样处理这一问题上，两人显然起了冲突。
乔-艾尔一次又一次地游说，试图说服中枢议会相信这一正在发生的事实，停止开采地壳能源、安全疏散居民。
但他失败了很多次，佐德将军的耐心也到了头。
所以，他选择了武力。
结果显而易见，他失败了，被中枢议会放逐，背负着谋杀和叛国双重罪名。
但对于宇宙中其他星球的智慧生物来说，对绿灯军团来说，他的罪名却远不止如此。
像氪星祖先一样进行星际侵略、改造其他星球，将其改造成适宜氪星人生活环境，这一世界的本土居民会慢慢死去，这个世界会成为氪星人的世界。
这是大罪。
反对其他的生命形式、替其他种族决定生死，他试图扮演上帝，但这件事的实质是犯罪。
他没有权利去决定其他世界的命运。
他试图抹除的是一个世界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生命。
这几乎是黑暗纪元的又一次重演。
但他被阻止了，而不幸的是，氪星三十亿居民也没有被拯救。
OA之书记载着几乎所有发生过的大事件，萨尔看过其中大部分有关氪星的部分，尤其是氪星毁灭前期的事件，以及佐德有关的部分。
哪怕是在幻影地带，佐德也不安分，上一任绿灯侠的消亡就跟他脱不了关系。
那一次，绿灯军团出动了相当数量的成员才把他们击败，带回到幻影地带重新囚禁。
他野心勃勃，复仇心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再加上黄太阳，他将势不可挡。
“他会入侵地球。”萨尔说，“还有银河系，一个又一个，宇宙会重归黑暗。”
她闭了闭眼睛，神色莫名，让人很难看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会在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死亡中，重塑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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