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准备了白菜猪肉馅儿、芹菜牛肉馅儿两种馅料, 芹菜是气候相对温暖之地种的反季菜,安舒让许长史去内府司取来的。
凤北诀学习能力极强,待安舒把馅料调好,他已经能把擀面杖使得很好了,虽然动作慢了些, 但擀出来的面皮边缘圆润厚薄均匀。
安舒看得直夸赞, “王爷可真厉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镇北王这双手, 文能提笔书狂草,武能握剑安天下, 不止琴艺一绝, 做饭好像也还不错。
凤北诀得了安舒夸奖,心里沁出一丝甜, “本王不会的事情很多,例如……不会辜负你。”
“……”
安舒被这一波土味情话弄得哑口无言, 若非镇北王长得好看,她怕是有点遭不住。
“咱们还是包饺子吧。”
安舒扯了个野, 动作麻利开始包饺子, 面团和肉馅包完, 白白胖胖一簸箕。
年夜饭很简单, 安舒把鱼煎至外焦里嫩, 才放进特调的水煮鱼汤汁里,酥脆的鱼皮吸收汤汁后十分好吃,寓意年年有余。
除去鸡鸭鱼肉, 还煮了长长的清口白菜,常吃常有。
安舒絮絮叨叨跟凤北诀说话,说每道菜的寓意,凤北诀便认真听着。
自母妃过世,他已经许久未正经过年了,眼看年近而立,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像一个人。
“舒儿,往后的年,都这样过好么?”
“好啊。”
安舒满口答应,要是从今往后年年都能像今年一样,不为生计发愁,锦衣玉食荤素搭配,她觉得自己人生也算圆满了。
“那就好。”凤北诀对安舒毫不迟疑的回答甚为满意。
吃饱喝足,安舒叫了翠珠来收拾碗筷,偏头看凤北诀,“我们要守岁吗?若要守岁,不如王爷教我弹琴?”
“好。”
凤北诀当即让人将琴摆上,让安舒弹一遍凤求凰。
安舒中规中矩弹奏,凤北诀在站在一旁看她,思绪悠地飘远,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是父皇为母妃而奏。
彼时他尚年幼,不知情为何物,却也听得出琴声中的热切。
关于幼年,除了这曲凤求凰时时飘荡耳边,便是母妃被凌迟处死鲜血淋漓的画面。
安舒一曲奏完,凤北诀收回思绪,俯身为她讲授,“有人认为,弹琴吹曲要在其中倾注情感,但事实上,只要你技巧娴熟,情感是可以假装出来的。”
听凤北诀此言,安舒若有所思,仔细听凤北诀后面对指法的指点。
照着凤北诀说的方向试了试,果然比之前流畅许多。
有人手把手的讲解,比她自己抱着书硬学进步快上不少。
看了看凤北诀的侧脸,安舒问:“王爷弹奏的凤求凰情感充沛,旖旎且热烈,是假装的吗?”
凤北诀动作微顿,“并非完全假装,有一次不是。”
“哪一次?”
“从今往后为你而奏的每一次。”
安舒愣愣看着凤北诀,嘴唇动了动,却从心里冒出一股热流,烧得她眼眶发酸。
她懂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世人皆知凤求凰曲意为何,镇北王说,从今往后为她弹奏的每一次都不是假装,便算是表明心意。
可她有些不敢相信,“此话当真?”
凤北诀笃定道:“自然当真。”
“骗人是狗。”安舒脱口而出,瞬间又觉得自己极其幼稚。
凤北诀倒没有多说什么,认真道:“好,听你的,骗人是狗。”
安舒差点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对于一个颜控来说,镇北王认真承诺的模样杀伤力过于巨大。
凤北诀去牵安舒,“本王没有守岁的习惯,早些歇息吧,学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等回到北疆我便能时时陪你练习,而且,本王仅会这一曲,王妃余生可学。”
“好。”
安舒就着凤北诀的手起身,携手往里间走,想起镇北王揉面时提起圆房一事,突然就有些慌张。
明明一直在说服自己,而且心里并不是很抗拒,但坦诚相待这种事,光是想想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可以看别人裸,自己裸就极难为情。
成是因为镇北王长得好看,不成还是因为镇北王长得好看。
凤北诀没有多想,洗漱过后一如既往抱着安舒入眠,他喜欢抱着安舒,香香软软让人很踏实,但从来不是单纯的因为身体才想抱着她。
而是因为,她有人气儿,与她相处让人感觉轻松,抱着她让人觉得满足。
安舒窝在凤北诀怀里,自己把自己尬得无地自容,她总是想太多。
大年初一,陆续有人登门,有李翰林的妻子,赵祭酒的妻子……都是来找镇北王妃话家常的,还带了礼物。
见过凤北诀杀人不眨眼,都知道关于凤北诀变态狠辣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定是不敢去接触凤北诀,又见凤北诀罔顾事实给安舒捧场,所以都把安舒当作突破口。
安舒心里明白,这些人来找她闲聊不是目的,想与镇北王打好关系才是目的。
镇北王最近势头很猛,皇帝将皇宫禁军都交给了镇北王统领,足以跟毅亲王分庭抗礼。
她们应该都见过那日宴会上的镇北王,一般人谁敢惹?没有明确与毅亲王为伍,欲借镇北王这股东风,来交际一二确实是上策。
来的都是不受重用之人,要是运气好,就能乘风而起,运气不好便呆在原地,与镇北王府交好并无坏处。
官场尽是人精,让自己的妻子来交际,若是日后毅亲王得势,他们也能蒙混过关。
都说投其所好,但安舒基本不凑热闹,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打听来打听去,只能打听到安舒出嫁前的喜恶。
看着大红大绿的绫罗绸缎,奢华耀眼的金玉首饰,安舒了然,她们这是打听到原主的喜好了。
安舒不懂官场上错综复杂的势力,镇北王忙得焦头烂额,她却在家收别人的礼物,相当于给镇北王找事做。
无法,别人送礼,你不好直接拒收,但如果收下,就是拿人手短,收了好处得办事。安舒只得让人把这些礼物收起来,又准备了差不多同等价值的东西回礼。
开春,安舒突然就忙碌了起来,赶在正月办喜事的人家挺多,她要张罗着给人送礼,谁家与谁家几月成亲,谁又升迁之喜,和镇北王府关系如何,送什么价值的贺礼比较合适……
好在还有秦训和许长史,两人会帮着提建议,要是单靠她一人,恐怕力不从心。
安舒翻出一张请柬,是摄政王府送来的。
凤霄羽和安宁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二。
摄政王世子大婚,几乎所有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会出席,就算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还是要维持表面上虚假的体面。
凤北诀却说:“你不想去就不去,本王会让秦训送礼过去。”
“真的可以?”
“可以。”
“行吧,那就差人送去。”
正月十二,摄政王世子娶妻,阵仗比当初安舒出嫁还大。
因为安宁是嫡母的亲女儿,嫁妆置办得实打实,抬嫁妆的人都有数十个,更别说还有其他陪嫁仆从。
京城民众得见,无一不感叹永澜侯府有福,头一个嫡女嫁给了镇北王,阵仗极大,二一个嫡女嫁给摄政王世子,阵仗只赢不输。
安宁坐在花轿里,两手交缠,心情有些复杂。
她再一次成了凤霄羽的世子妃,而且这次没带任何陪嫁媵妾。
前世她与凤霄羽是怨偶,临死前安舒对她和盘托出,最开始赐婚的圣旨是凤霄羽从中周旋,才没写上她的姓名。
而新婚夜,是安舒设计,让凤霄羽整夜未到新房,她心里的怨恨也因此而种下。
凤霄羽心里的人,一直是她,是安舒让她俩相互猜忌误会,把对方越推越远。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从中作梗。
安宁打定主意,拜堂后安静坐在婚床上,等着凤霄羽应酬归来。
直到深夜,才听到推门声,凤霄羽脚步虚浮走近跟前,隔着盖头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知喝了多少。
安宁没有动,也没有出声,感觉凤霄羽在桌旁坐了许久,却不来为她揭盖头。
在她以为凤霄羽已经醉倒在桌上时,凤霄羽走过来,揭开了她的盖头。
安宁朝凤霄羽微微一笑,“夫君,妾身伺候你就寝吧。”
凤霄羽没有动作,只是望着她,半晌才道:“安宁,你变了。”
安宁眉头轻蹙,“妾身没变,是世子醉了。”
凤霄羽摇头笑了笑,“可还记得七日欢?我从北疆毒人身上搜来的媚|药,离开时没来得及带走,之后却出现在你庶妹安舒身上。”
闻言,安宁脸色变了变,“世子此话何意?”
“何意?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我告诉过你七日欢的药效与用法,需吃进口中或从破口渗入,而安舒的颈侧,有一条新鲜的伤口。”
安宁脸上的笑意收了个干净,“世子从何处得知此事?可是安舒对世子说了什么?”
凤霄羽心中郁结,他喜欢的安宁,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安宁。
安舒身中七日欢,他不愿相信安宁如此恶毒下作,一个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安宁身为女子怎会不知?
可现实彻底让他对安宁失望透顶,就在安宁被选为他的妻子那日,他来不及高兴,就发现安宁设计了另一个庶妹,让其在梅林与家丁交|媾。
他见到安宁身边的侍女将那个家丁叫去梅林,而事发时,是安宁引导众人朝那处梅林走,侍女却没跟在安宁身边。
这些巧合凑在一起,事实如何不言而喻。
方才问安宁七日欢的事,凤霄羽是希望安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要她解释,他就愿意相信。
安宁非但没有解释,还反问他是不是安舒说了什么。
“安舒并未对我说什么,但你,已经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凤霄羽看安宁的眼神充满失望,“你我联姻是双赢的局面,我会给你正妻该有的体面,但我不能容忍孩子的母亲是个毁亲妹清白的狠毒女人,待一切事了,你我和离。”
凤霄羽的话像一道道冰锥,狠狠的扎在安宁心上,让她遍体生寒。
怎么会?怎么可能?凤霄羽怎么可能对她说出这种话?
凤霄羽觉得她是个狠毒的女人,凤霄羽如何会知道她给安舒下了七日欢?
她爱了眼前这个男人两辈子,从重生就期待着重新成为他的世子妃,他却在新婚夜出口伤人,甚至说她不配成为孩子的母亲?
怎么可以?
安宁怒极反笑,“凤霄羽,你就是个傻子,你会后悔的。”
她就说安舒怎么可能如此安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当真是好手段。
她早该知道,凤霄羽极其厌恶狠毒的女子,所以安舒才会一直假装善良,一招釜底抽薪,败坏她在凤霄羽心里的形象,安舒完全不必插手,她就会被丈夫厌弃。
凤霄羽看着发笑的安宁,眉头紧皱,“我为何会后悔?倒是你,姐妹之间生出些龃龉,就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竟毫无悔意。”
安宁知道,如今说再多都是枉然,她给安舒下药是事实,无论如何也洗不脱。
凤霄羽没有前生的记忆,不知在她死后他是如何的后悔,更不知安舒前生对她所做的恶。
她怎么能两辈子都栽在安舒手里?她一定要揭发安舒的真面目,让凤霄羽后悔今晚对她口出恶语。
凤霄羽不再看她,转身出了婚房。
安宁心头愤意难消,她那些庶妹可真好笑,一个个都想攀高枝,不止安舒,还有安然,竟想在梅林宴上给她下药,让她出丑。
幸好她有所提防,反将一军,让其自食恶果。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在安舒风寒那天揭发安舒婚前失贞,直接将安舒打死,干净利落,安舒便没机会作出现在这些事。
安宁在床边坐了一夜,次日清晨去给公婆敬茶,眼下乌青一片,精神不振洒了茶水,被毅亲王妃一通言语敲打。
……
正月十五,上元节,宫廷设宴,还是同样的坐席。
凤北诀接手了皇宫禁军,出入的人皆要搜身。
上次一干人审理下来,确认舞姬进门时搜身没有任何武器,却在表演时身上藏了匕首,定是进入宫殿之后才拿到的。
安舒独自乘马车前往皇宫赴宴,到了宫门前,打起帘子便见凤北诀正在那处等她。
凤北诀上前去迎,单手环住安舒的腰,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好巧不巧,后面就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凤霄羽和安宁一起从马车上下来。
看安舒笑语晏晏,一身盛装被凤北诀抱下马车,安宁牙关紧了紧。
两拨人会面,凤霄羽作为晚辈,理所当然上前见礼。
凤霄羽拱手,“见过皇叔,皇婶。”
安宁嫁给凤霄羽,便只能跟着凤霄羽见礼。
安舒心情微妙,安宁比她大了好几个月,本是她的姐姐,如今却毕恭毕敬叫她皇婶。
凤北诀对凤霄羽这一声皇婶极为受用,他没忘记,他的王妃曾经心悦凤霄羽。
毅亲王夫妇率先走进宫门,却被禁军拦了下来,“请殿下配合搜身。”
毅亲王脸色一沉,“本王辅佐陛下,时常出入宫中,如今竟要被区区侍卫搜身?”
凤北诀随后而至,“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有了上次的刺杀,自当谨慎,所有的人皆搜身而入,独独毅亲王没搜,若再出差错,是不是可以直接怀疑毅亲王?”
毅亲王脸色更黑,却不好再说,再说,他怀疑凤北诀会直接给他扣一个意图篡位的罪名。
凤北诀在宫门内搭了个军帐,女子便进入帐内,由宫嬷嬷查验。
凤北诀早已加强防范,想要安插刺客并非易事,此举不过是震慑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搜不搜身,都是凤北诀临时告知,这次搜了下次不一定,要的就是防不胜防。
参加过一次宫宴,安舒不再看什么都稀奇,坐着吃吃喝喝。
宫宴上吃东西得抓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没人会给你回锅。
席间君臣推杯换盏,其乐融融,上首凤安瑾却把话题引到凤北诀身上。
“皇叔,你已年近而立,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应当广纳贤女开枝散叶。”
安舒差点噎到,皇帝连别人生不生孩子都管?
凤北诀回道:“皇上无需为臣操心,臣自有分寸。”
凤安瑾爽朗笑了笑,“朕本是晚辈,不该插手皇叔私事,但皇叔性子使然,多年来孤身一人鞠躬尽瘁,朕身为一国之君,自是要为皇叔操心的。”
凤北诀看了看身侧的安舒,“臣并非孤身一人,臣有妻子。”
太后萧依秋道:“王爷此言差矣,王妃贤德,理应为丈夫考虑此事,王妃你说是不是?”
安舒叹气,这里边还有她的事?她是傻了要主动给自己的丈夫找女人?岂不是自找麻烦?
“此事要问王爷的意愿,若王爷要广纳贤女,臣妇尊重王爷的意愿。”
安舒话音刚落,凤北诀就道:“本王不愿,此事休要再提。”
一时众人想法各异,这天底下还有不愿纳妾的男人?要么就是不行,要么就是不喜欢女人。
镇北王妃真可怜。
萧依秋皱眉,这是为何?她以为凤北诀喜欢娇媚的女子,让凤安瑾探探口风,要是能成,就把孙月宜赐给凤北诀做侧妃。
谁曾想凤北诀态度如此坚决。
想到孙月宜,萧依秋有些发愁,上次宫宴前,孙月宜已经答应嫁给凤北诀做侧妃,结果亲眼看到凤北诀处理刺客,回去病了一场就死活不愿。
倒是求她,要做凤霄羽的侧妃。
那凤霄羽是凤南朝的世子,她的表妹,怎么能去给凤霄羽做侧妃?
后来一套话,原来是好胜心作祟,因为凤霄羽的世子妃安宁,上次压了孙月宜一头,孙月宜便要去与安宁争宠一决高下。
萧依秋都不知要说什么好。
既然凤北诀拒绝的如此干脆,只能给孙月宜另觅去处了。
宴会结束,回去的马车上,安舒问:“今天上元节,是不是不禁宵?咱们要去看花灯吗?”
凤北诀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道:“方才在宴会上,太后让你为我纳妾,你是何想法?”
安舒思索一瞬,“大势如此,男人都会纳妾,何况王爷是皇亲贵胄,如果……如果王爷要纳妾,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合情合理?”
安舒的回答本没有任何不妥,凤北诀却对这个回答极为不满,“王妃当真大方,本王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王妃竟无动于衷。”
安舒听出了凤北诀的嘲讽,低首道:“那我要如何回答?王爷想听我真实的想法么?”
“说来听听。”
“没人会愿意自己的丈夫纳妾,我自然也不能免俗,但我不会读心,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想法,只能寻个稳妥的说法来回答。”
安舒接着道:“王爷应该也知道,女子内宅的斗争很残酷,我不擅长与别人斗智斗勇,如果王爷纳了一个手段厉害的侧妃,我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若日后王爷要纳妾,请先休了我。”
“本王不会纳妾,更不会休了你。”凤北诀看着安舒低落的模样,心脏像是被谁捏了一把。
他起身抱住安舒,“是你先招惹本王的,只要本王活着,你就是本王唯一的女人。”
他的母妃,正是死在了宫妃争斗中,他怎么忍心把安舒置于同种境地?
安舒轻轻回抱,脸埋在凤北诀胸膛,闷声问:“真的吗?”
“真的,本王准你任性,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无需时刻谨言慎行。”
安舒又叹了口气,她也想任性,但纠正了良久,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别人脸色行事,这仿佛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刻在了骨子里。
听出镇北王觉得她不在意他,才敢顺势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其实她一直在猜测凤北诀对她的喜欢有几分,她害怕,害怕镇北王对她的喜欢不够多,她却当真了。
她真的很怂,怂到把自己的情感藏起来,就像她认为不出手就不会有破绽,不真情实意,就不会难过。
这是她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期望不要太高,就不会太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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