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诀回到府上, 安舒果然在等着他用午膳。
二人一边吃一边聊,凤北诀与安舒说起永澜侯自绝狱中的事,安舒愣住,而后问:“查清楚了是自尽吗?”
因为永澜侯干过好几次弃车保帅的事儿,安舒下意识认为永澜侯这次是被人弃车保帅了。
凤北诀摇头, “还未清查, 不过,可以确定不是自尽, 看在舒儿的面子上,我准备给安傅杨留一条活路, 只要他出堂指认毅亲王是主谋即可, 可能这个消息被毅亲王截去了,为了保全自身, 毅亲王只能将安傅杨灭口,而且, 刑部尚书是毅亲王的人,证据大约也已经处理干净了。”
凤北诀直呼安舒父亲的名字, 安舒觉得哪里不太对, 仔细一想, 镇北王好像跟她父亲是平辈之人。
要不是她嫁过来, 按照辈分, 镇北王该是她叔辈。
“那怎么办?不就没办法给毅亲王定罪了?”安舒看多了小说,总觉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留着对手一天, 对手就有可能重整旗鼓给人找事。
更别说凤霄羽和安宁是这本书的男女主角。
不过……自从镇北王醒来,一切都被打乱了,安宁的主角光环好像并没有锃光瓦亮,安宁父亲都死了,还是死在她丈夫的父亲手里。
不得不说,镇北王太厉害了,一个来回就让男女主角瞬间变成杀父仇人。
说起永澜侯之死,安舒默默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父亲,她没有任何感情,死了,她只是一阵唏嘘。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当永澜侯有权力的时候,可以随手把别人弄死来保全自身,没想到最终自己也是死在了弃车保帅之下。
凤北诀看闻秋脸色变化,发现她虽然脸上带着惋惜,但没有很难过,凤北诀这才松了口气。
他刚苏醒时,永澜侯赶来镇北王府,想亲手将安舒灭口,他不敢想安舒心里该有多难过。
曾经两个兄长将他送去北胡做质子,他记恨到如今,而永澜侯,是安舒的亲生父亲,如果那时他没有醒来,安舒就会被亲生父亲亲手杀死。
“毅亲王,他已经翻不起大浪,眼睁睁看着手中的权力流失,他现在肯定极为害怕,他越害怕,我就越愉悦。”
凤北诀笑得有些扭曲,安舒试探道:“王爷……是与毅亲王有什么仇吗?”
听安舒这般问,凤北诀惊觉怕吓到安舒,忙收起自己的笑容,“嗯,我的母妃,是中了淑妃的设计才被扣上细作的罪名,淑妃,就是凤南朝的母妃,我为母妃报了仇,凤南朝便联合凤东黎,将我送去北胡做质子。”
安舒捋了捋,所以这是一个冤冤相报的故事,毅亲王凤南朝的母亲,害死了镇北王的母亲,镇北王又设法杀了毅亲王的母亲,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因为镇北王杀了毅亲王的母亲,毅亲王就记恨上镇北王,把镇北王送去做质子想让镇北王死,但是镇北王没死,强势归来开始报复毅亲王。
这……要是毅亲王死了,凤霄羽没死,那凤霄羽是不是还得回头杀了镇北王,为他父亲报仇?
安舒问:“你大哥叫凤东黎,毅亲王叫凤南朝,你叫凤北诀,还有个西呢?叫凤西什么?”
“……”凤北诀没想到安舒开口问的是这个,还是道:“凤西铭,是我的三皇兄,早年便已出家,一直在青城寺吃斋念佛,法号无尘,是青城寺最年轻的方丈,应该没几年就能当上住持。”
“……那,你三皇兄可真厉害。”安舒想了想,又问:“要是你们不止四兄弟怎么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到你这儿就被取完了,后面的怎么取名?”
“……”凤北诀无奈,叹了口气,“我也不知,若舒儿实在想知道,只能去问我父皇了。”
安舒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吧,我就随便问问,不必叨扰他老人家。”
凤北诀突然笑了笑,“舒儿,你说,若我们有了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
安舒差点一口汤喷出来,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没怀呢,就想着名字了?
“我、我不知道。”安舒说话都有点磕巴,她还没认真想过这件事,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母亲。
凤北诀倒是认真思索起来,“若是舒儿生的孩子,定要配这世上最厉害的字,便以天为名。”
天是不是世上最厉害的字安舒不知道,但把凤北诀的提议在心里默念几遍,觉得不太行,“……叫凤天会不会不太好听?”
凤北诀想了想,“随舒儿姓也是可以的,不一定要随本王姓凤。”
安舒念了念,陷入绝望,“……安天?那还不如凤天呢,我觉得凤这个姓挺好听的,比我的姓有创意多了,咱们换个名字,不必非要叫天。”
凤北诀看着安舒,认真道:“我只是觉得,这世上天最为高,无人能及,只可仰望。”
“那叫凤天安怎么样?咱俩的姓都在里面,也有了凡人只可仰望的天。”安舒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凤北诀抚掌而笑,“好,甚好,日后我与舒儿的孩子,无论男女,就叫凤天安。”
安舒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们这八字没一撇,就连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饭后,二人又去花园走动消食,安舒扭捏半晌,递给凤北诀一个荷包,“呐,送你。”
凤北诀微愣,定睛看去,是一个皂色荷包,上面绣着展翅翱翔的凤凰,还有一个龟蛇合体的神兽,此神兽名为玄武,上古四神兽之一。
见凤北诀不接,安舒恼羞成怒,“我知道绣的不好,你不想要就直说嘛,晾着我算什么。”
“想要。”凤北诀从安舒手中将荷包拿了过来,来回翻看,“这乌龟……是不是稍微胖了一点?”
“咳……”安舒干咳一声,答非所问,“谁让你名字是北方?你要是凤东诀,我就给你绣凤凰和青龙,但你也别嫌弃乌龟,这是北方神兽玄武,是长生不老的象征,愿你有凤凰祥瑞庇佑,又能长寿安康。”
后面一句安舒是真心实意的,镇北王为她做了许多事,她却整日混吃等死,看镇北王从来没有荷包,便想为他做一个。
月心说荷包要有刺绣才好,安舒决定将镇北王的名字绣在其上,选了凤与北,一面绣凤凰,乃祥瑞之兽,一面绣北方神兽玄武。
她跟着月心学了许久,才绣出这么一个成品,有不少瑕疵,但她觉得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进步了,反正就是头铁,硬着头皮送出去。
凤北诀紧紧捏着荷包,“谢谢舒儿,我很喜欢。”
“真的吗?你不嫌弃我把神兽绣成了胖子?”
凤北诀望着安舒笑,“舒儿送的东西,就算是一截白布,我也会视若珍宝。”
听了这话,安舒心里喜滋滋的,自己送的礼物能够被喜欢,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凤北诀极为喜欢安舒送的荷包,因为这是安舒亲手绣制的,第二日便挂在腰间去上朝。
所有朝臣都发现,一向稳重如山的镇北王,今日早朝时不时就要摆弄一下腰间那个黑乎乎的荷包。
第一次见有人挂着荷包来上朝,而且说实话,那个荷包并不算好看。
官场上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看凤北诀老是摆弄荷包,自然看得出凤北诀对荷包爱不释手。
如今毅亲王大势已去,倒是凤北诀如日中天,不少人想投其所好,下朝之后便以荷包为开场白上前搭话。
“王爷这个荷包很是新奇,黑色为底,金色刺绣,却不是常见的绣样。”
凤北诀低头看一眼,道:“此乃本王的王妃亲手绣制,上面绣的,是本王姓名,凤与北方神兽玄武,玄武五行属水其色黑,王妃用黑色为底,实属巧思。”
“……”
凤北诀一阵自吹自擂,让搭话的官员有些词穷,最后只道:“王爷说的是,王妃心灵手巧。”
“嗯。”凤北诀点头赞同,心情大好。
目送凤北诀远去,一众官员面面相觑,外面不是传言镇北王妃十分凄惨?但镇北王妃绣了一个丑丑的荷包,镇北王竟能挂着上朝大言不惭的夸赞,怎么看,这镇北王妃都不像很凄惨的样子。
凤北诀回府,将朝中官员夸赞荷包与安舒的事说给安舒,安舒瞬间尴尬得无地自容,这下好了,她丢人丢到奉天殿去,满朝文武都知道她把玄武神兽绣成了胖乌龟。
安舒道:“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凤北诀颔首,“无需商量,舒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让你把荷包取下来,至少早朝的时候放在家里,你上朝要带荷包装什么?我看你空空的去空空的回,何必挂个荷包?”
凤北诀抬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荷包里,装着舒儿的情意,舒儿怎么能说它是空空的?在本王看来,它一直是满满的。”
“……那您可真棒!”安舒无法反驳,只是这感动中,夹杂着那么一丝丝尴尬。
凤北诀牵起另一个话题,“舒儿可有听说?凤霄羽与安宁,和离了。”
“啊?什么时候?今天吗?”安舒没有听说,她昨天才知道凤霄羽的父亲成了安宁的杀父仇人,今天凤霄羽与安宁就和离了。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无论是因为杀父之仇,还是因为察觉到镇北王要对毅亲王下手,与凤霄羽和离都是一个极其稳妥的做法。
和离之后安宁与摄政王府就没关系了,就算到时候毅亲王落马,整个摄政王府被连坐,也牵扯不到安宁头上。
安宁的母亲兄长都要流放南疆,不知道安宁会如何选择,是继续留在京城,还是随家人去南疆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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