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与人之间呀,终归是处出来的。
邱锦珞如今好脾气,待人都是笑眯眯的,方茹欣和方文喻姐弟二人两个半大的小孩子,对这类情绪最是敏感。
如此一来,母女三人接下来这段日子很是融洽。
尤其是方茹欣,菟丝性情的女孩子,邱锦珞的善意一释放,她立刻就表现出了依赖感,经常来寻邱锦珞坐坐。
方文喻除了每天请安之外,或者读书,或者在自己院中不知捣鼓什么。
邱锦珞开始还担心,问了几次之后,知道他是在屋中捣鼓木头,便叮嘱人好好看着,不许放松课业,玩木头伤了手要及时告诉。
她也疑惑他怎么爱捣鼓木头,后来想想这本书叫《千机为王》,也就懂了。
男主在开天赋点中,不要拘束,不要拘束,不要拘束!
惯孩子的后妈邱锦珞,只每天让人好汤好水伺候着。
如此一来,最大的收益,就是方文喻的怒气值,每天都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掉。
虽然慢,但有效呀。
且说这一天,酷暑炎热,邱锦珞带着方茹欣,并一群丫鬟仆妇在后花园乘凉。
树影之下,清风微动,邱锦珞依旧拿着纸牌把玩,方茹欣为人安静,坐在那儿绣花,丫鬟们仆妇们或说闲话,或翻花绳,是平和的午后闲暇。
方茹欣绣了没多久就累了,小丫头眼尖,忙将东西接了过去继续绣,方茹欣则靠在美人靠上,见邱锦珞手不停翻飞,好奇问:
“母亲这几天,怎么总在做这个?”
“也没什么,我只是……”邱锦珞刚一开口,忽得就听见空气中“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擦着廊边划过,钉在了不远处假山的石壁中。
仆妇们惊呼,邱锦珞牌差点儿吓掉了,方茹欣更是捂着胸口,偏头去看是什么东西。
这才看清楚那是一枝短箭,已经没入了石中。
“……”邱锦珞面无表情地沿着短箭飞来的方向,去看另一处假山上的亭子。
就见方文喻手中拿着个东西,手足无措地站在上面挠头,发现邱锦珞的目光投来,更不好意思了。
如果不是邱锦珞还记挂着仇恨值,知道男主心中仍对她不信任,她几乎要以为男主是简单的熊孩子了。
许他只是单纯想要杀了自己呢?
当然了,即便有仇恨值,男主依旧是熊孩子,地道的。
冷静,那是男主!
“雁儿。”邱锦珞安抚自己,抬手高声招呼他,“玩什么呢?怪怕人的,拿来我看看。”
方文喻下了假山过来,他到底年纪小,知道自己方才差点儿闯祸,所以低着头,没了之前装大人的小傲气。
他手里拿着个不大的□□,崭新的,邱锦珞接过在手中看了看,皱眉道:“谁给你的?”
搁这年代,这东西都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呀。
岂料方文喻听问,傲气地仰着下巴道:“我自己做的,是连弩呢。”
邱锦珞微怔,又低头仔细看那弩机。
比自己的手掌大些,有些重量,细节精致,甚至还上了漆。
自己……做的?
“能连几只?”
“三只。”方文喻显然满意自己的作品。
“一弩十矢俱发,小少爷这还差着呢。”邱锦珞看他这样,忍不住逗他。
方文喻不想她会知道这话,顿时眼睛闪了光,也不生气,只忙忙解释:
“这个小,给姐姐随身用的。十发的我也能做。”
方茹欣听见,立刻摆手,身子都往后靠:“我不要这个,怪吓人的。”
邱锦珞笑了,又问他:“真的好用?”
“嗯。”
“那还有□□吗?你让我看三连发是什么样的。”邱锦珞说着,将□□递还给他。
方文喻接过来,将三支小□□装在箭匣里,再次对着假山,扣发了总机。
三支□□极快速飞出,钉在了石壁之中。
方文喻更为骄傲了。
邱锦珞急忙鼓掌,方茹欣看不得这类铁器,还是怕怕的,但到底那是亲弟弟,也跟着鼓掌称赞:“雁弟真厉害。”
邱锦珞问他:“这是谁教给你的?王爷吗?”
方文喻摇摇头:“是我自己做的,外祖父给了本《机甲之要》,里面有提到损益连弩,我就琢磨着做了。”
“……很厉害,为你喝彩。”邱锦珞急忙伸出大拇指点赞——两个。
她差点儿忘记了,她的这个儿子,可是大男主文的男主,不需要系统就有金手指!
方文喻很得意被夸奖,挂着婴儿肥的小脸,红扑扑的。
邱锦珞偷偷看了一眼系统界面,发现怒气值瞬间掉落50点,积分相应增长50点。
到底是孩子呀,别人稍微好一点点,便这般了。
邱锦珞想着,又洗了会儿牌,忽得来了兴致,笑说:
“雁儿会做东西,而我能猜中你们的心思,可信?”
方文喻小脑袋微歪,是不太信任的意思。
倒是方茹欣来了兴致,长睫轻动,好奇问:“母亲怎么猜?”
“用这个牌猜。”邱锦珞晃了晃手中的纸牌,在石桌上正过来摊开,而后又翻过来,对方茹欣道:
“抽一张,别让我看见。”
方茹欣挑了好久,最后拿起一张,捧在手里,偷偷看了一眼。
方文喻虽然不信,但小脑子也越过栏杆,在姐姐的手里看了看。
邱锦珞将剩下的牌拿起来,洗了一下之后,随意分开,让方茹欣将牌放入,而后,再次开始洗牌。
虽然她还没开始猜,但是独一个洗牌的手法,便足以令两个小孩子惊叹了。
“母亲可真厉害。”方茹欣说着,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觉得估计学不会。
邱锦珞一笑,停止洗牌之后,将牌在桌上随意摊开,指着其中一张道:“福儿看看,刚才抽中的,可是这张?”
方茹欣将信将疑地翻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是,母亲好厉害。”
一旁伺候的绿鹦,跟着一起赞美娘娘。
娘娘这一手,真是每次看都很惊诧呢!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做到的。
方文喻瘪着嘴,想了想伸手将剩下的牌都翻过来,挨张观察。
“怎么?雁儿不信?”
方文喻还是瘪着嘴,似是在思考。
邱锦珞笑着继续洗牌,又让方茹欣连着猜了两次,两发两中。
方茹欣看向邱锦珞的眼神,带上了崇拜:“母亲真的能猜中人的心思呢。”
邱锦珞噗嗤一笑:“什么猜中心思,戏法而已。”
方茹欣眸清如水,认真道:“我又猜不中母亲用了什么戏法,所以就是能猜中心思。”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方文喻,此时忽然伸手道:“母亲,让我试试可好?”
邱锦珞眉毛轻挑,真个将牌递了过去:“好呀。”
方文喻搓了搓手,洗牌的时候动作慢且笨拙,却连着两次,都错了。
方文喻稍微有些懊恼,又活动了一下手指,第三次的时候,洗牌动作虽然仍慢,但已经稍微流畅了些。
最后将牌摊开,方文喻这次很是自信满满,指着其中一张问:“是这张不是?”
邱锦珞眼睛眯缝起来,忽然伸手将牌收了回来。
方文喻没想到她会这样,顿时目瞪口呆,小朋友大大的眼睛里,堆满了许多问号。
“小孩子,不说好好学习,好好习武,玩什么牌?好了,也玩够了,雁儿今天的课业可做完了?快去做吧。”邱锦珞一脸严肃,和所有严格要求孩子的妈一样。
方文喻甚至没反应过来,等她赶着让丫鬟快送方文喻回去温书,自己带着方茹欣并一种仆妇回屋去的时候,未来的男主才突然明白了,立刻赌气跺脚,对着邱锦珞的背影道:
“母亲耍赖。”
一定是因为自己看破了手法,她才这样的。
只方茹欣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亲弟弟,问邱锦珞:“母亲,雁儿说什么呢?”
“咳咳,他没学会我是怎么做的,所以耍赖呢。”邱锦珞绷着脸道。
方茹欣哦了一声,笑说:“雁儿还聪明着呢,母亲让他多想想,定就明白。”
不用多想想,邱锦珞用的不过是迫牌法的一种,而聪明的方文喻已经想通了关节。之后不过重在手法,他到底是小,又是第一次做这个,所以手法还不流畅,落在她这样的行家眼中,不够快而已。
但如果是对着方茹欣,只怕已经能骗过了。
啧,观众要都这样的眼力,她可就失业了呀。
“……不能带着他玩牌,不好的。”邱锦珞一本正经的。
“也是。”方茹欣被说服了。
“咳咳,福儿,雁儿平时很喜欢做东西?”
“是,他就喜欢做这种小机关,他还自己做过九连环送我呢,”方茹欣虽然是方文喻,但看向邱锦珞的目光全是关切,“母亲是嗓子不适吗?要不要让人去叫了大夫来?”
一脸紧张的绿鹦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忙道:“是呀,这暑热的天儿,咳嗽可难受呢。”
邱锦珞:“……”
迎着一柔一傻俩姑娘的眼神,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见这人呀,得诚实,不然容易对不起小孩子。
“喜欢机关呀……”邱锦珞想了想,对绿鹦道,“我嗓子没事儿,去找些纸来,我给雁儿做个好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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