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容华在回宫的路上,神情担忧欲言又止。
姜云姝笑道:“姐姐可是在想刚刚的事?”
“你当众拂了她的意,皇后她只怕是要恼了你。”陶容华小声道:“你刚刚就不该如此直接,实该委婉些。”
“自我搬到静秋阁后,宫里那些人因皇上的吩咐不敢贸然上我那儿去,却都跑到姐姐那边想要偶遇皇上,姐姐的清净都要被她们毁尽,妹妹实在过意不去。”
姜云姝笑道:“她们是既嫉恨我却又想攀着我去争宠,哪有这般好事?我今日这般说着,就是要明着告诉她们,我不爱走动不爱热闹,让她们尽早歇了那份心思。”
“虽是如此,但她毕竟是皇后,虽然如今有皇上护着你,只是百密还有一疏呢。”陶容华忧愁得不知怎么得好,相反姜云姝这当事人却悠哉得像个无事人一般。
姜云姝轻握她的手笑道:“我知姐姐担心我,只是姐姐想想,即使我真的如你所说归顺皇后,皇后就能保我平安?宫里这潭浑水,谁沾惹上了都别想轻易脱身。”
陶容华望着眼前艳若桃李的姜云姝,不忍地叹了口气。
这般冰清玉洁的人,怎么偏偏就进了这泥潭内,染了一身污浊?
不过出乎陶容华意料,这些日子里叶皇后待姜云姝一如以往的亲近,似乎并不介怀那日发生的事。
又过了一个月,姜云姝早上起来便觉得恶心得很,看着满桌子的早点,姜云姝是半点胃口都没有。
谷雨吩咐人将早膳撤下,见姜云姝神色恹恹的模样,担忧道:“奴婢这就让人请御医。”
姜云姝按了按吐得难受的胃部,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因着姜云姝如今在这宫里也算是受宠了,所以来人正是太医院里的院判黄御医。
黄御医把脉时神色凝重得很,让姜云姝和谷雨都紧张得很,生怕她是得了什么重病。
“恭喜熹容华,您滑脉如珠,想来是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黄御医收回了手,向姜云姝道喜。
“真的吗?黄御医可诊断仔细了?”姜云姝闻言惊喜不已,但她却并未全信黄御医的话,毕竟她没忘了这可是在宫里,全天下阴谋诡计最多的地方。
黄御医恭敬道:“回小主的话,臣非常确定您这就是喜脉,但为保稳妥,小主可以再请别的御医过来把脉。”
姜云姝点头,又让谷雨请了另外一位御医来静秋阁。
而这位林御医所得出的结果与黄御医一模一样,说是姜云姝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胃口不振恶心呕吐则是孕初期的反应。
姜云姝谢过两位御医后,便立马命立夏到养心殿,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宇文泽。
只是还不待立夏回来,叶皇后身边的宛心便来传话:“熹容华,皇上和皇后娘娘有请,请马上随奴婢到云台阁。”
云台阁?
姜云姝因着确诊有孕的欣喜瞬间淡了些,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她传召到云台阁,难不成丽婕妤和二公主出了什么事?
“宛心姑姑可知皇上和皇后传召所为何事?”姜云姝强压心底的不安,笑问道。
宛心只淡笑道:“奴婢不敢随便妄言,小主到了便知。”
“劳烦姑姑稍等,我换了衣服便来。”姜云姝听着外面吹起的秋风,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
“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等候多时,还请熹容华动作快些。”宛心语气虽然恭敬,却也有催促之意。
姜云姝无法,只好让谷雨取来一件斗篷。
谷雨用斗篷将姜云姝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随后才万分小心地扶着姜云姝,就怕她磕到碰到。
秋风透骨,姜云姝也被冷得缩成一团。
当一行人来到云台阁时,发现祁贵妃严德妃等人也到了。
只是众人的神色凝重严肃,气氛紧张,看上去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云姝的心沉了沉,但她还是按着规矩向众人行礼。
宇文泽见她虽然披了斗篷,但里面穿着的却是往日轻薄常服,想来是来得太急没有更换其他的厚重一点的衣服。
又想着现已入秋,外面也起了风,她匆匆赶来,只怕是吹了风。
本想让人给她上杯热茶,但一想到从云台阁里搜出来的东西,他脸色发沉,立马就将这想法按下去,冷着脸不看她。
“熹容华,你可认得这盆里所种之物。”叶皇后也不废话,直接让人端上来一盆植物。
只见那植物只有巴掌那么大,小小的叶子翠绿青葱,可爱好看得很。
姜云姝诚实地点了点头:“认得,这是白芷。”
“你既认得这是白芷,可知它的功效?”叶皇后进一步追问。
姜云姝见宇文泽神情冷漠,叶皇后虽然皱着眉头故作担忧的模样,但姜云姝还是一眼便能看出叶皇后的气定神闲。
心中的诡异感越盛,越发小心地回答道:“嫔妾愚笨,只知白芷是一种香料,有调理头晕头痛之效,又因着云台阁里生长了一小簇,所以嫔妾曾经将它晒干用作香料。”
“这么说来,熹容华曾经用它当作熏香了?”祁贵妃插嘴问道。
“是。”姜云姝点头道:“但嫔妾见识浅薄怕自己认错了,所以特意在请平安脉时也询问过御医,确认是白芷无疑了才将其晒干当作香料的。”
“你可记得当时是哪位御医替你请的平安脉?”叶皇后问道。
姜云姝想了想,才道:“好像是陆御医。”
叶皇后望向宇文泽,询问道:“皇上,不如宣陆御医过来一问。”
“嗯,就按皇后的意思吧。”宇文泽的目光落在那棵郁郁葱葱的小草上,神情越发冷冽阴沉了。
姜云姝此时也听明白了,只怕这问题是出现在这白芷上了,但她却想不明白,这白芷能出什么问题?
她抬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殿上的人。
宇文泽脸色黑沉如水,叶皇后一脸担忧,祁贵妃严德妃等人则是嘴角含笑,像是在看一出好戏的模样。
她缓缓地收回视线,手无意识地想抚上自己的小腹,但被她生生地忍了下来。
因着是皇后传召,陆御医很快就到了云台阁。
“陆御医可认出来眼前小盆里所种的是什么?”叶皇后问道。
陆御医神情认真地打量着盆中的植物,好一会儿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若臣没有看错的话,这盆中所种应该是黄苓,黄苓虽能入药,但若是将其晒干点燃,却能惑人心智。”
姜云姝闻言脸色瞬间发白,原来这些人是在这里等着她!
若这黄苓真如陆御医所说点燃能惑人心智,那她用药物迷惑君王的罪名便是逃不掉了!
她面白如纸,不可置信地望向陆御医激动慌乱道:“你撒谎!之前在请平安脉时我曾问过你,你那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白芷!”
“熹容华你冷静些,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叶皇后皱眉望向姜云姝,似乎不满她这般失态。
随后又望向陆御医道:“熹容华所言是否是真的?她可曾让你辨认过白芷?”
陆御医拱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熹容华确实曾拿过一棵白芷交由臣辨认。”
“所以当时熹容华拿给你辨认的那株植物是白芷,而不是眼前这棵黄苓?”祁贵妃问道。
“是的,但因着白芷和黄苓外形相差无几,所以一般人很难分辨出这两者。”陆御医垂首道。
叶皇后点了点头,望向宇文泽问道:“皇上,不如让陆御医去云台阁后院瞧瞧,看看那里种的是白芷还是黄苓。”
“嗯。”宇文泽听到陆御医的话后,神色缓和了不少,若是常人是分不清这两者的差别,那就说明姝儿并非是故意用黄苓作熏香。
在场的人也察觉到宇文泽神色的变化,祁贵妃似笑非笑道:“所以说熹容华辨别不清这白芷和黄苓,所以说不定曾经将这黄苓当作白芷晒干做熏香了?”
严德妃笑道:“贵妃慎言,说不定这云台阁里所种是白芷而不是黄苓呢?”
贤妃白了她一眼道:“德妃别忘了,刚刚的那盆黄苓就是丽婕妤的人从这云台阁里挖出来的。”
姜云姝咬唇,她们这些人是一定要将这下药惑主的罪名给她坐实了!
陆御医没回来,太后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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