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云说的话, 她一个字都不信。
“你说你是他的妈妈,”穗杏止住抽泣,突然问, “那他为什么后来成了我姨妈的儿子”
陈秋云一顿,随口说“我是把我儿子托付给你姨妈照顾。”
“那我姨妈死了以后,你为什么没有带走他”
“我那时自己都顾不上, 反正你们家有钱, 替我照顾几年儿子怎么了”
穗杏突然咬唇,咬牙问“你没有能力抚养他,那为什么要生下我哥哥”
陈秋云不耐烦道“我想生就生怎么了你懂什么光是我把他生下来这一件事就有理由让他这辈子必须好好孝敬我”
穗杏抽了抽鼻子, 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你生下了他, 却没有好好抚养他,又让他受了这么多的罪, 你有什么资当他的妈妈”
这样的话陈秋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杭嘉澍对她说过很多遍,可即使他再如何厌恶她这个妈妈, 他也不得不孝敬她, 而陈秋云无论如何生气, 也只能受着杭嘉澍的话。
她知道如果彻底惹恼了杭嘉澍,那她以后就别想从儿子那儿拿到一分钱。
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算什么。
局外人居然教训起她来,陈秋云恼羞成怒, 尖叫一声直接扯过穗杏的头发,将她拉得仰起头来,黑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五官因为头皮拉紧倏地的疼痛扭曲着, 可眉宇间那分明的憎恶却未减半分。
穗杏仍然执拗的说“你不配当我哥哥的妈妈”
陈秋云骂了几句难听不堪的脏话, 接着狠狠朝她脸上甩过去一个巴掌。
穗杏被打的那侧脸颊迅速肿起,通红的巴掌印间, 是陈秋云的长指甲在她脸上留下的抓痕。
左耳的听力顿时入呲呲电流般划过蜂鸣,穗杏摸了摸左脸,一碰就是火辣辣的涨痛。
自出生以来,她从来没被这样扇过巴掌。
她一直很听话,就连叛逆时期老是爱和哥哥作对,杭嘉澍也从来没这样打过她。
他虽然每次手掌扬得老高,可落下时力道却跟羽毛没什么区别。
这个女人对杭嘉澍不好就已经不可饶恕了,她居然还敢打她。
“你打我”
陈秋云被穗杏突然的质问弄得心里一阵发毛,扬起右手又是一个巴掌即将甩过来。
穗杏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陈秋云一并拉进绿化丛。
陈秋云穿着高跟鞋,步子不稳,崴着脚踝倒在了绿化丛里。
穗杏咧嘴张开腿一个屁股蹲坐在了陈秋云身上,陈秋云小腹一痛,张牙舞爪的要将身上的人推开。
身上的人张开手掌,朝着倒地的陈秋云狠狠甩了个巴掌过去。
陈秋云一懵,随即大怒“你敢打长辈”
“就你也好意思自称长辈”穗杏用力吸了吸鼻子,比起委屈更多的是震怒,恶狠狠地看着陈秋云势要将刚刚扯头发和打耳光的仇给报回来,压着嗓音说,“你敢打我我就敢还手。”
女人打架扯头发就是精髓这句话穗杏终于悟到了。
她不但扯陈秋云的头发,还趁机甩了几巴掌,陈秋云快五十的人,这些年又是抽烟又是喝酒,身体素质当然不如身上正值青春的女孩子,她看着个子娇小,实际打起人来一点也不软绵,又狠又鲁莽。
绿化丛里传来女人打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吸引到路过的行人。
几个行人走过去,愣了。
两个女人在打架。
也不是,现在好像是一个女人被压在身下单方面遭受毒打。
管理室里正在看电视的门卫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小区门口围了不少人,终于觉得不对劲,摘下耳机赶紧跑出去查看情况。
“干什么呢”
他拉开人堆往里看,居然是在打架。
“二十一世纪文明社会你们干什么呢不准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身下的女人立刻说“快报警这人疯了”
然后又是被扇了一巴掌。
身下的女人头发被扯得跟鸡窝似的,脸上也是青一块肿一块,显然刚刚已经被打得不轻。
门卫咽了咽口水,用手电筒去照施暴者。
刚看到那张脸,门卫就愣了。
“你不是那个妹妹吗你干什么呢快起来别打了”
明明是施暴者,可门卫却看到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边殴打对方边呜呜的控诉“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让我哥哥养你,你凭什么问我哥哥要钱,哥哥是我们家的人,他是我亲哥哥”
听这话还是家庭纷争。
被打的那个面色狰狞,打人的那个拳头梆硬,但是神色却楚楚可怜,哭起来抽抽巴巴的,好像她才是那个受了欺负的小可怜似的。
搞不清状况的路人一时间茫然,都不知道该不该劝架。
还是门卫大叔英勇无敌,上前一把将坐在女人身上的穗杏捞了起来。
“不许打架不怕你哥哥待会教训你啊”
穗杏大声反驳“我是替我哥哥出气”
门卫一愣,胳膊微松,穗杏又挣开再次冲到才从地上爬起来的陈秋云面前狠狠踢了她一脚。
陈秋云痛苦的啊了声,再次摔倒。
她怒骂“我杀了你”
又很快站起来要反击,结果被路人一把缚住,只能无力挣扎,嘴里不住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穗杏看着陈秋云这狼狈又气恼的样子,却偏偏拿她没有办法,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没比陈秋云好到哪里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对陈秋云再次造成无数点暴击,眼里淬着狠毒的光,骂得更厉害了。
杭嘉澍几个人赶过来时就看见小区门口围着不少人。
他们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迈腿就往人群那边跑过去。
“穗穗”
杭嘉澍又是惊讶又是心疼的叫她的名字。
穗杏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跟陈秋云打着架,拳头狠狠握着,如果不是门卫大叔拉着她,她这会儿估计还要跟她打。
她龇着牙,凶巴巴的和陈秋云对骂,像只怒极的小兽,一放笼子就要咬人那种。
突然听到杭嘉澍的声音,她瞬间怔愣,泪眼汪汪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杭嘉澍从门卫大叔手里接过她,低头捧起他的脸,再看到她乱成一团的头发和肿起来的左脸时,眼里的心疼刹那间宣泄出来,下颚紧绷,咬着后槽牙哑声问“你怎么回事啊”
穗杏突然呜哇哭了出来。
她不想打架,也不在乎那个女人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见到杭嘉澍的那一瞬见,她内心的酸楚和委屈突然涌了上来,收起小兽尖利的獠牙,只想在哥哥面前肆意大哭。
她也不管周围还有多少人,也不管自己多少岁,像小时候摔疼了那样,抓着杭嘉澍的衣服就开始大哭,鼻涕眼泪都挤在一起,边哭边叫他“哥哥,哥哥。”
杭嘉澍抱着她,被她闹得语气里也带了些哭腔“不怕,哥哥在呢。”
沈司岚冷冷瞪了眼陈秋云,沉声对还处在茫然状态下的老侯说“报警。”
老侯“哦哦哦哦”然后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
穗杏哭着哭着,重新落入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她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擦了擦眼睛才看清面前的人。
沈司岚抚着她的脸,无可奈何地问“疼不疼”
穗杏被他这么问,又突然觉得委屈了,用力点头。
她的样子实在可怜。
就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在外风餐露宿最后终于被家人寻回,家人虽然很想责怪她的不告而别,或是教育她以后不要单独行动,害得家人担心,可在找到的那一刻,什么责备和教训通通抛到了脑后,满心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对她的心疼。
沈司岚重重松了口气。
刚刚来得太急,额上的冷汗还没褪,情绪的松紧让他有些脱力,抱着穗杏的胳膊有些使不上劲,只能勉强将她圈在怀里,一边安抚她同时也为自己平复心跳。
“早知道就送你过来了。”
他的语气难得错顿,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穗杏也小声说“早知道就不给你惊喜了。”
沈司岚抱着她在她耳边叹了口气,“来晚了,对不起。”
穗杏摇头“你们要来早了,我还打不成这一架呢。”
“你还挺厉害,”沈司岚问,“那怎么也受伤了”
“我有打算的。”穗杏埋在他怀里说。
沈司岚不知道她什么打算,她左脸肿了起来,看着都觉得疼。
杭嘉澍安慰好穗杏,又去找陈秋云谈话,四周很吵也不知道他们母子说了什么,只知道陈秋云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又想要过来找穗杏算账,沈司岚将穗杏护在身后神色冷凝,而杭嘉澍冷着脸将陈秋云推开来,让他妈差点又摔了一跤。
后来警车过来,这群执法人员看了眼她们的伤势,很快做出安排。
穗杏先去警局录笔录,而陈秋云伤的不轻,得先去医院看看。
一时间谁都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谁战斗力比较强了。
头一次坐警车,穗杏心情复杂。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
警察最后还是称职的教育了下穗杏。
“女孩子家家的打架多不好看,下次有问题就找警察,咱们用文明手段解决啊,”年过半百的老警察咳了咳说,“你看你脸上被抓的,要是留疤了就不漂亮了。”
穗杏第一次来警局,还是因为犯了事才进来的,拘谨异常,连警察给她倒的水都没敢喝。
警察问“下次还打不打架了”
穗杏乖顺的摇头,又很快说“但是我觉得我没错。”
“合着对你口头教育完全没用,”警察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就是一副虽然我认错了但是我不服的样子,无奈摇头,“小姑娘怎么打人那么狠呢,我看那女人脸都快破了相了。”
穗杏抿唇说“我骂脏话骂不过她,就只能打她泄愤了。”
警察脸色严肃“刚教育你的打人不对又忘了”
穗杏立刻不说话了。
“行了在这上面签个字就回家吧,”警察给她递来一张单子,“下次受欺负了记得喊救命,别一个人往前干,那万一是个你打不过的大老爷们怎么办呢”
穗杏点头“知道了,”顿了顿又问,“那另一个人呢”
“大概率拘留几天吧。”警察说。
因为陈秋云是挑拨方,再加之眼前这位是个金贵的未成年,为了保护祖国花朵,她受的治安处罚比较严重。
穗杏突然皱眉“只是拘留吗”
意思还是嫌这处罚轻了。
警察哭笑不得“要追究刑事责任的话起码得是轻伤,你知道轻伤是什么概念吗”
穗杏还真不知道,泄气地说“那我不是让她给白打了”
“合着你还是故意让她打你的啊,”警察无奈摇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就为了把这事儿闹成刑事案件你这不是得不偿失吗为了其他人反而把自己弄伤。”
穗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警察虽然听她说了大概的事情起末,但他显然不理解她的做法。
“不是的,她只有坐了牢才不敢再骚扰我哥哥,”穗杏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是她一开始不要我哥哥的。”
警察见她情绪又激动起来,连忙出声安抚“知道知道,可我们还是得依法办案呐,不能因为你们的私人恩怨就乱搞。”
这倒也是。
签完字的穗杏只能失落的离开。
没有帮到哥哥,她心情很不好。
那个女人一天不受到处罚,她就一天不会放过杭嘉澍。
从警局出来后,沈司岚开车接她去医院检查。
穗杏不太想去,她不喜欢闻医院的消毒水味,但沈司岚没听,径直将车子往医院开。
外伤已经经过简单处理,主要是带她去检查耳朵,以防万一。
穗杏心想要是真被打出毛病了那倒好了。
但她也不敢跟沈司岚说,就怕沈司岚跟刚刚的那个警察一样教育她。
“哥哥呢”
“在医院,”沈司岚说,“忘了他亲妈被你打到进医院了”
穗杏丝毫没有愧疚之心,撇嘴说“她活该。”
陈秋云这时刚做完检查,但她坚持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不但要进行详细的全身检查,还要住院。
杭嘉澍烦不胜烦,医院需要保持安静,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他拉着嚷嚷的陈秋云走出了医疗大厅。
“我都让人打成这个样子了,必须抓她去坐牢让她付出代价”
杭嘉澍没有说话。
陈秋云站在儿子面前,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凄声问“我可是你妈啊,你总不会这个时候还护着你那个没半点关系的妹妹吧”
“你不是我妈。”杭嘉澍说。
陈秋云睁大眼“杭嘉澍你说什么呢”
杭嘉澍眼神冰冷,缓缓说“我本来已经认命了,你要多少钱我就给你,从来没还过价,难道这还不够”
“什么够不够的我是你妈啊,你给我钱是应该的,难道你要不管我把我甩开吗”
“我是你儿子,你当年不也把我甩开了”
“这不一样,”陈秋云一顿,扬高了声音为自己辩解,“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妈你就是不孝子。”
“不孝就不孝吧,”杭嘉澍说,“被雷劈了我也认命。”
陈秋云见杭嘉澍的语气决绝,不禁心里有些慌了。
“儿子啊,你不是真这么狠心吧”她捂自己的胸脯佯装痛苦说,“我是你亲妈啊,那个穗杏跟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得分清楚谁才是你亲人啊”
“她是我妹妹,”杭嘉澍说,“就算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永远都是我妹妹,除非她不要我,不认我这个哥哥。”
陈秋云一脸不可置信“他们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我被自己的亲妈抛弃,又被养母虐待,是他们收留我了我,给了我一个家,”说到这里,杭嘉澍笑笑,“如果这是迷药,那我宁愿多喝几碗。”
“那你亲妈我呢”
“我之前警告过你,离我家人远一点,”杭嘉澍平静说,“你既然不听,那我也没办法。”
陈秋云越来越慌,她绝不能失去这个儿子。
于是她走近几步,突然变了语气,想要拉过杭嘉澍的手。
杭嘉澍厌恶躲开。
“妈错了,妈真的错了,妈待会去跟你妹妹道歉行不行”陈秋云说到这里又为自己开脱,“妈不该打你妹妹,真的。”
杭嘉澍被她这假惺惺的歉意逼得情绪刹那间又爆发出来。
“是不是之前我没让你打所以你就打我妹妹”杭嘉澍冷笑,突然抓过陈秋云的手往自己脸上打,“我现在让你打,你满意了吗”
他的力道很大,陈秋云想要缩回手却挣脱不开,硬生生被杭嘉澍的力道带动着往他脸上呼了几巴掌。
杭嘉澍红着眼睛吼道“你打啊”
陈秋云整个人害怕得颤抖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像是发了狂的儿子,再多狡辩的话这时也说不出口了。
杭嘉澍突然放开她。
他语气很是平静,死水般毫无波澜“我妹妹脸上要是留了疤,我就在你脸上也划几刀。”
陈秋云闻言赶紧捂着脸,颤巍巍的后退。
“这些年我给你不少钱,算敲诈勒索判刑应该是够了,本来是当我还你当年把我生下来的人情,”杭嘉澍说,“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还钱,或者去坐牢。”
陈秋云顿时出声“你想让我坐牢”
“对,”杭嘉澍点头承认,“陈秋云,无论你是还钱还是坐牢,我们两清,还有我刚刚替你挂号检查的钱,也算在里面。”
“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妈”
杭嘉澍轻声反驳“你不是,早在你把我丢掉那会儿,你就不是了。”
陈秋云脸色煞白,无论她再怎么哀求,一直到她被带上警车,不住地说自己错了,杭嘉澍也始终没再看她一眼。
回到医疗大厅,眼前倏地明亮,杭嘉澍下意识闭眼。
他掏出手机给沈司岚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儿。
沈司岚言简意赅“九楼,过来吧。”
杭嘉澍上楼,沈司岚还在门外等穗杏检查出来。
“她怎么样”
“没事,”沈司岚说,“不会留疤。”
杭嘉澍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沉默,最后还是杭嘉澍先开口“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什么好问的,”沈司岚淡淡说,“就是因为你的原因让你妹妹被打了,你说我要不要揍你几下替你妹妹出出气”
“行,你揍吧,”杭嘉澍说,“多揍几拳,顺便还了我之前打你那一拳。”
沈司岚很轻的勾起唇“算了,懒得浪费力气。”
“你不是吧,”杭嘉澍也跟着笑,“这点力气都没有我妹力气都比你大,把陈秋云打成那样。”
沈司岚敛去笑容,“那女人呢”
“去警局了,”杭嘉澍轻声说,“不过顶多就拘留几天吧。”
“她真是你亲妈”沈司岚问。
杭嘉澍“嗯。”
“如果我说要找她算账,你应该没意见吧”
杭嘉澍笑笑“你怎么跟我妹一样,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沈司岚抱胸,突然侧头看他,声音低沉“我已经很文明了。”
“不用你费心了,”杭嘉澍说,“有好律师介绍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找法学院的裴老师了。”
沈司岚挑眉“找律师干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我亲妈踩到我底线了,所以我要当个不孝子把她送进牢里。”
“律师的事交给我,”沈司岚说,“我之前说过,有事就说,能解决的不用你操心。”
“那就谢了。”
“客气。”
两人又并排靠着墙站了会儿,穗杏检查完出来,她自己还挺失落的。
因为她耳朵没事。
“耳朵有事没”杭嘉澍问。
穗杏摇头“没事。”
沈司岚淡声开口“我去停车场吧车开出来送你们回家休息。”
他说完先走一步。
穗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上握着病历单,想轻松的随便说点什么。
她抱怨道“没想到检查个耳朵居然这么贵。”
杭嘉澍其实很想轻松的回应她的怨言,但酝酿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纵有千言万语但无奈词穷时,对不起这三个字确实是万金油。
穗杏觉得奇怪“又不是你打我,你干嘛说对不起”
“不是因为这个,”杭嘉澍抿唇,“一直瞒着你和爸妈,对不起。”
穗杏摇摇头“哎没事啦,又不影响什么。”
可杭嘉澍的表情依然凝重,语气变得有些小心“我还是你哥哥吗”
“不然呢”穗杏突然瞪他,“你不要我当你妹妹了吗”
杭嘉澍摇头,立刻说“不是。”
穗杏眨眨眼睛“那就行了。”
他在她身边蹲下,仰头小心翼翼抚上她的脸,眼圈又止不住红了,声音沙哑“都是哥哥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穗杏咧嘴一笑,故作老成的摸了摸他的头,“好,原谅你啦”
她轻松的语气一下让他全线溃败。
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蹲在妹妹面前突然捂着眼睛小声啜泣起来。
“哥哥,”穗杏忍着哭腔说,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你受这么多苦我都不知道,还总是跟你吵架,对不起。”
杭嘉澍闭眼深深叹了口气,站起来用力抱住她。
怀里的人身躯小小的,明明是那么需要被人呵护,却在这时候成了他的依靠。
杭嘉澍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中,滚烫的眼泪打在她肌肤上,穗杏什么话也没说,像小时候他哄她那样,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温柔而耐心的哄他别哭。
最后杭嘉澍小声说“别告诉你男朋友我哭了。”
穗杏破功,瞬间就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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