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听得这样的声音,顿时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适才他们见了虞国太子风度翩翩的模样,又见得雍国皇帝面上的欣赏之意,心里都以为这雍国公主的夫婿,定是那虞国太子无疑了。可谁都没想到,那雍国公主竟是这般胆大,竟当着众人口称要招夫,可让人意外的是,她指的人,不是虞国太子,而是太子身后的那名少年武将。
“什么?女儿你说什么?那个人,你是指那小将吗?”皇帝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皇帝一边问着,一边将眼光看向了魏琼,众人的眼光也随着皇帝一道看了过去,一看之下,这才发现那武将年纪虽不大,可的确生得面如美玉,浑身的气度也很是不俗。
“对,就是他。”闻长歌脆着声音应了一声。
皇帝眯着眼睛将魏琼又仔细看了看,一向威严的脸上,一时也看不出喜怒来。闻长歌是他最为宠爱的女儿,他最欣赏的,便是她不拘小节肆意洒脱的性子,如今女儿当众说出来属意之人,他倒是不是十分的意外,可是自己的女儿毕竟是金枝玉叶,他心中觉得只有虞国太子这般身份才能匹配。虽说那小将年纪轻轻就做了虞国虎贲营中郎将,想来也不是什么庸庸之辈,可还是问清楚他的家世才好。
皇帝思忖片刻,正待开口相问,可谁也想不到的,一直静立着的魏琼突然上前两步,先是对着皇帝抱拳一礼,而后朝着闻长歌的方向说话了。
“魏某不才,不敢劳公主青眼相看。”
魏琼面色平静,可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一口回绝了雍国公主,他不愿被雍国公主招为夫婿。
听得魏琼之言,殿内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雍国公主身份尊贵异常,雍国皇帝视她为掌上明珠,这若是能娶了雍国公主,那无异于真是一步登天,权势富贵皆都有了,可这小将军却是一口回绝,还是当是皇帝与众人的面,这不仅是不识抬举,真正叫做目中无人,胆大包天了。
“魏琼,你……”
虞国太子也有些着急了,他回看魏琼一眼,语气中分明有丝责怪之意。如今雍国势大,他这次出使雍国,自然有亲近雍国之意,更是有意娶得雍国公主。如今这雍国公主没有青睐于他,倒看上了魏琼,他心中虽有些失落,可为了虞国大计,他也是愿意促成此事的。可魏琼这般直接回绝,岂不是让雍国公主难堪,继而会令雍国皇帝龙颜大怒?
“魏琼,你还不向陛下和公主赔礼?”虞国太子一边使着眼色一边催促道。
“殿下,此事魏琼实难从命。”魏琼却是一板一眼回道。
“你……”
虞国太子一时拿魏琼没办法,只好回转又朝着皇帝道:“陛下,魏琼他,他这是一时欢喜过望,以至失了分寸,此事……此事,恳请陛下宴后再议如何?”
虞国太子只好硬着头皮圆话,只希望能暂时过了眼前,能让雍国皇帝父女不致于下不了台。
雍国皇帝见了魏琼冷脸拒绝的模样,果然已是一脸怒容了,正想喝骂一声“不识抬举”,而后叫左右上前轰了魏琼出大殿去。
“父皇,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魏少将军既是不愿意,那此事就此罢了,当我没说过好了。”就在皇帝发怒之前,闻长歌却是清亮着嗓音又开口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回到自己的案前,还举起案上的酒盏,轻泯了一口果子酒,面上仍是带着笑意,好似一点没有气恼之意,更没有难堪下不了台的感觉。
皇帝听得女儿这话,面上的怒意即刻间便消去了大半,殿中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虞国太子更是悄悄拭了下额头上的薄汗。所有人都心道,这雍国公主的性子,还真是够直接爽利,有股子洒脱不羁的感觉。
“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此事作罢,诸位,继续饮宴赏乐!”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而后举起了酒盏,众人立即会意,全都恭敬着举盏相敬。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息一散而尽,殿下又恢复了先前的其乐融融之息。只是经过刚才那番变故,皇帝再没有了让闻长歌相看别国公子的兴致,众人皆都闭口不敢再提此事了。
闻长歌悄悄环顾殿内一番,见得殿内情形,她一时间颇为满意,心情也放松了起来。眼光一闪间,就见得魏琼侍立虞国太子的身后,面上仍是那副犀利冷清的模样,她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谁知这时魏琼好似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竟是抬眼朝她看了过来,闻长歌的笑意来不及收回,就那样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内。她索性不再收回眸光,而是笑意绽开,还举起手中的酒盏,朝着魏琼作了个举杯的动作。
魏琼似是没有料到闻长歌会有这番动作,面上像是露出了一丝惊讶,不过那丝惊讶转瞬即逝,片刻之后,他收回眼光,重新又恢复了心无旁骛的模样。
宴席过后,在回公主府的路上,一直随在她身侧的侍女红楠忍不住说话了。
“公主,你既是不喜殿中那些人,直接和皇帝陛下说一声就好了,为何非要当众指夫,让那不识抬举的混小子白白辱了一回……”红楠的语气显得很是愤愤不平。
“行了行了,你气个什么?这样子我能清静一阵子不是很好吗?”闻长歌靠在马车之内的软榻上,口中很是不在意地道。自今晚起,世人皆都会知晓她昭宁长公主心仪魏国少将军魏琼,就连虞国太子那样的人都看不入眼,那些有心之人大多会知难而退,她也好落得个耳根清静了。
“公主还真不将自己的声名当回事,还好那小子眼瞎,不然他当场一口应下来,公主你又该怎么办,真嫁了他去?”红楠仍是有些气愤。
“我一瞧着他那模样,就知道是个心高气傲的,料定他会拒了我,果不其然我料对了。”闻长歌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笑得眉眼弯弯。
“公主你还笑得出来?我见着那小子那张冷脸就生气,他竟然敢当面拒绝公主,他这不是眼瞎是什么?”
“你别一口一声眼瞎眼瞎的,人家那一双眼睛可是好看得很,那小模样也是没得说。”闻长歌嗔怪着道。
“公主,你若是真喜欢他,我去找云大人,让他去四夷馆将那混小子绑来见公主怎么样?”红楠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突然间就来了劲头。
闻长歌听了这话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云翮是她乳母的儿子,两人自小亲厚,云翮如今在内卫营任职,红楠若是去跟云翮说是她的意思,他必是一声不吭真的去绑人。
“绑来的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叫他来主动来求我。”闻长歌轻斥了一声,红楠一听这话,面上一时就萎了,刚才在大殿内,她可是亲眼见着魏琼那副冷傲刚硬的模样,叫他主动来求公主,怕是万万办不到的。
……
“公主,你有没有想起来?那魏琼当年傲气不可一世,想不到今日倒落了个四外逃遁的下场。”长公主府内,见得闻长歌一副隐入沉思之中的模样,她与云翮对视一眼,一边说着一边还叹了一口气。
“云翮,这深更半夜的,你吵醒我就为这事?”闻长歌有点没好气瞥了瞥云翮。
云翮听得闻长歌这样问,一时间倒有些疑惑了,只好又看了眼红楠。
“红楠,说吧……”闻长歌歪在榻上,声音慵懒着斜了红楠一眼。
红楠见了这情形,刚才的一脸的兴奋劲头都消失了,她苦着一张脸,走近了闻长歌,然后小着声音道:“我以为公主一直对那魏琼念念不忘,就和云大人说了,让潜在虞国的人时刻注意着魏琼的动静,瞅个机会把他弄来雍国最好……”
听得红楠的话,闻长歌忍不住一阵好气,没想到这丫头还真将当年那事放在了心上,这都好几年了还耿耿于怀的。
“谁说我对他念念不忘了?你这死丫头还真会自作主张。”闻长歌斥了她一声。
云翮听了红楠的话,又看看闻长歌有些气恼的神色,忍不住弯起唇角笑了下,这一笑刚好被闻长歌看在了眼内。
“你又笑什么?”
“公主,这事不怪红楠,三年前公主在宫宴之上指着魏琼要招夫,这事可是传得四海皆知,天下人都知晓,雍国昭宁长公主对虞国魏琼一见钟情,红楠就是不说,云翮也会替公主看着他的。”云翮忍着笑意道。
闻长歌听了这话,勾唇笑了下没说话,心里却是在想,当年也真是年少气盛,为了应付一拨又一拨的求亲,竟做了那般胆大之事,也没想到后果还挺严重的,以致于后来好一段时间再没有人敢来提亲,这让她的父皇很是忧心了一阵。
“当年也算是我太过气盛了,不然早早嫁了人,也叫我父皇九泉之下得以安心。”闻长歌突然叹息一声道。
红楠和云翮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都凝重了起来。当年的闻长歌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真正是活得恣意随性。只没想到到,皇帝陛下两年前突发疾病撒手人寰,虽说以韦太师为首的一众老臣拥了太子继位做了皇帝。只是皇帝年少,韦太师一门的权势又一日大过一日。闻长歌为了维护幼弟,这两年过得很是辛苦,红楠与云翮二人可都是看在眼内的。
“公主,您别难过,这两年您将陛下护得很好,先帝九泉之下应是安心的。”云翮低着声音劝慰着,红楠也是一脸关切地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默默不语。
“行了,我没事,不过一时感慨罢了。”闻长歌看着两人笑笑道。
“云翮,你还是说说虞国的情形吧,虞国太子为何突然谋反,怎么又牵涉到魏家了?”闻长歌正了脸色又问,先帝在时,于内卫营秘密培养了一批潜入他国的谍者,又将密谍名单交由闻长歌之手。如今这批谍者皆归于云翮麾下,他对虞国内情自是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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