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在床上抱着俞自倾躺了一整个上午, 直到两个人都饥肠辘辘,才不得已下床去吃了饭。
饭食是陆家老宅那边送过来的,骨头汤和一些小菜, 说是苗可桢让家里阿姨专门熬了给陆放补身体的,让他一定喝了。
另外还带了些给俞自倾的糕点, 都是甜兮兮软糯糯的那种,说俞自倾是南方人大概应该是喜欢的,也是家里的阿姨亲手做的,让他尝尝。
俞自倾对着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发愣。
直到陆放将汤碗推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陆放看出俞自倾在想什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午饭过后,正如俞自倾所说的那样, 他的发热症状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退了。
后面几天,两个人依旧睡在同一张床上, 陆放从刚开始的只是单单抱着人睡, 到后面会有时忍不住抱着人亲得过分些, 俞自倾虽然也有再短暂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渐渐的频率明显降低了。
除夕那天,俞自倾在奥东遥遥祭奠了白卉。
同时也祭奠了因为一场地震而坍塌的乌苏。
傍晚,俞自倾跟着陆放回了陆家。
其实俞自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如果去又该以怎样的身份。
可陆放的话说出来, 他竟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拒绝的话来,就好像他们已经在死里逃生之后建立了某种“你已经属于我”的默契。
俞自倾心情复杂,他一面在心底里暗暗为陆放对他表现出的所有爱|欲而心动, 可另一面又觉得草率,甚至委屈,觉得爱欲有时好像只是爱欲,欲太多,爱太少。
他清楚地知道从前自己的可憎模样,便怯着一颗心不敢言语,任陆放说爱就是爱,说欲就是欲。
是圆是扁,都任他揉捏。
所以当陆放说过年一起回陆家的时候,他面上平静,可在心里却已经是九曲十八弯。
他料定陆放的父母知道他从前的所作所为,想着他们即使面上不说,心里定然也是厌恶自己的。
毕竟没有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跟满是算计的人走到一起。
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如果陆家人能尽量无视他便都已经是对他极大的善待了。
因为陆放腿伤了开不了车,是家里的司机来接的。
因此他和陆放到得不算太早,等他们到陆家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围坐在餐桌边了。
除了他之前早就见过的陆震和苗可桢,还有五六个没怎么见过的生面孔。
陆放之前在路上已经大约跟他交代过,都是陆家旁系的一些跟他平辈的孩子,过年按家里规矩都会过来陪陆震吃年夜饭。
俞自倾从走进陆家的那一刻开始紧张,陆家这宅子从外面看着其貌不扬,且明显有些年份,但却立在奥东最有历史底蕴的地段上。
房子内里的装潢跟胡翰濂家华丽的风格不同,整体配色很是深沉低调,看上去大方持重。
俞自倾跟着陆放走进餐厅的时候,除了坐在主位上的陆震和苗可桢,其他人都立刻站了起来喊,对着陆放喊“大哥”。
陆放先对着陆震喊了声“爸”,才又冲着其他人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大家跟陆放问候完了,眼神自然就落在陆放身旁俞自倾的身上。
谁都心知肚明他是谁,可谁都不敢先开口瞎说话。
陆放这两年为了眼前这男孩做怎样多的疯狂的事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男孩在媒体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没爱过陆放已是令人瞠目结舌,可真正让人跌破眼镜的是,两人分开一年之后他却又被陆放牵着手出现在这里。
他们这位大哥什么时候领着人到家里来过啊,而且还是在这大过年的时候,分明是把人带回来给陆震和苗可桢见见的意思。
他们也实在迷惑,总觉得以陆放的心性大约是做不来回头这事儿的,从前他朋友也谈了不少,哪里回过一次头的?大约分了便就是真的一拍两散了。
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他不但回了头,说不定还是先回头的那一个。
不知道是他们这位大哥爱得昏了头,还是这男孩太过有本事。
大家都沉默不语暗自打量,偏生其中有个年纪小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成人心思的,张口便笑嘻嘻对着陆放道:“这位就是大嫂吧!”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皆是紧张起来,两个人现在什么关系都还说不清楚,心里不由得为这位小弟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在这大过年的吉利日子里触了陆放的逆鳞。
可陆放听后倒是面色如常,甚至眼底显露出一丝隐约的笑意,然后“嗯”了一声,说:“是你大嫂。”
几个小孩子瞬间嘻嘻哈哈地哄笑起来,剩下几个大的也略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俞自倾的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连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好了。
不过陆放也没由着他站在那被陆家几个小的围观,当下便拽着他落座了。
陆放坐在陆震右边专门留出来的空位上,俞自倾便紧挨着陆放坐下。
陆家的年夜饭正式却又充满温情,陆震一向绷着脸,这会却也像个大家长一样端着杯子说了几句过年的话,还温和地问了几个小的工作和学业。
但答话的明显都是有些惧怕这位大伯的,刚才都还是笑嘻嘻的,这会儿却都是坐直了身体端端正正地回答。
俞自倾一直低着头默默吃饭,却不想陆震问完了小辈,转头便把眼神落在了他身上,倒也没说什么其他的,只是先客气地说这段时间照顾陆放辛苦他了,又问了他的年纪和上学的事情。
俞自倾登时放下筷子抬起头来,手心都在冒汗,而后就立刻被陆放抓住了手,才勉强稳住心神,一一回答了。
好在陆震点了点头没再说其他的。
俞自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熬。
晚饭过后,陆震和陆放按规矩去了祠堂祭祖,苗可桢便在客厅里给几个小辈发红包。
俞自倾混在他们中间多少有些局促,便只能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听着。
本只想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不想苗可桢把所有人的都发完了,最后转头也给他塞了一个。
刚才喊他大嫂的那小孩眼睛最是尖,只看了一眼就嚷着道:“大伯母偏心,给大嫂的红包格外厚!”
苗可桢伸手拍在他脑门上,看了俞自倾一眼,笑着对那小孩道:“你和你大嫂怎的能比?”
那小孩故作气恼地撇撇嘴,而后又狗腿地说着“那是自然比不了的”。
大家免不了又是一顿笑,俞自倾却是为难起来,连忙摆手说自己不能收。
苗可桢见他这模样有点无奈地笑笑,向前走了一步,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调说了句“瞧我真是白高兴了,看来陆放还没把人追到”。
俞自倾因为苗可桢的话脸上一红,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话到了嘴边却又发现这话怎么说都是不对的,故而只能神色尴尬地站在那。
苗可桢倒也没深究,只是把红包又塞进他的手里,笑道:“我说笑罢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安心拿着就好,小辈都有。
苗可桢话说到这份上了,俞自倾便也只能点点头收下了。
……
客厅里的小辈散了,陆放却迟迟未归,苗可桢便让家里的阿姨带俞自倾先去休息。
阿姨像是默认了他的身份,直接将他领到了陆放的卧室里。
俞自倾脸上有些发烫,到底还是谢了阿姨走进去了。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呆着多少有些局促,可陆放迟迟不回来,他便也只能先去洗了澡。
今天晚上紧张了太久,他刚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竟然就睡了过去,混混沌沌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感觉另一头有人上床来,他才睁了眼。
陆放应该是刚洗过澡了,身上还带着点水汽的味道。
俞自倾迷迷糊糊说了句“你回来了”,还带着点软糯的鼻音,接着就被陆放搂住了腰。
他轻哼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也伸手圈住了陆放的颈子,缓缓把眼睛睁开,小声问他现在几点了。
陆放盯着他瞧,像是舍不得挪开眼似的,回答了一句“马上就零点了”。
俞自倾“嗯”了一声,半晌才又说:“你去了好久。”
陆放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抱怨和依赖,顿时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家里的规矩,不过今年确实是呆得久了点。”
俞自倾还是没醒透,往陆放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久了点。”
陆放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盯着他半晌意味深长地回答:“因为有重要的事儿要跟老祖宗报告。”
俞自倾轻轻“哦”了一声,没追问,像是没听出陆放的话外音。
半晌,陆放又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亲着的时候,他才又恍然想起红包的事儿,猛然睁了眼。
陆放正按着他的肩膀亲他颈子上最嫩的那块皮肉,听见他一副老实口吻“交代”怎么收了苗可桢的红包,动作不由得停了一下,然后又稍微用力用牙齿在上面咬了一口,含糊道:“这点算什么,她给你你就收着。”
俞自倾不说话了,他上身的睡衣已经被陆放褪到了肩头,太过强烈的触感此刻有点影响他大脑的思考。
“况且她也没骗你,这红包就是给小辈图个吉利的。”
“真正给你备的那份儿还没拿出来呢。”
后半句话让俞自倾突然一怔,而后终于缓慢跟上了陆放的节奏。
他心口砰砰跳了两下,一把按住了男人的胸膛,“给我……备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开,陆放眼底还带着散不掉的情|欲味道,他喘着气看着身下一脸懵的俞自倾,缓缓俯下身子靠近了他,沙哑着嗓子笑着道:“我都去祠堂跪老祖宗了,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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