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自倾觉得陆放的声音好似加了特殊音效, 每一个字都精准无误地敲在他的心口上,让他整个人瞬间断了思绪, 心跳乱得一塌糊涂。
他觉得自己听懂了陆放话里的意思。
他很想开口问问他跪在陆家祖宗面前讲了什么,可是犹豫踟蹰着, 一面羞愧一面又惧怕。
陆放见他呆呆愣愣的模样, 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笑道:“这么惊讶?”
他低头轻啄了一下俞自倾的嘴角, “为了把你拐到手,我可是煞费苦心。”
俞自倾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散发的热气。
陆放的眼神太专注了,直白又坦荡, 似乎不肯错过他每一秒钟的反应。
俞自倾到底抵不过陆放太过炙热的眼神,先一步挪开了眼,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我……不要这些也没关系的。”
他说得含蓄,陆放却一听就懂。
他几乎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狂喜的心, 甚至带着疑惑的语调“哦”了一声, 抓着俞自倾抵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往上压,抱着人的腰凑近,才贴着他的耳朵开始逗弄他,“看来宝贝爱惨了我。”
陆放声音放得很低,带着刻意的蛊惑。
俞自倾从来应付不来陆放这样的情话, 一时红着脸讲不出话来了。
可陆放偏偏不依不饶的,手捏在他腰上最敏感的地方,非要让他回答, “嗯?爱还是不爱?”
俞自倾被他弄得难受,又生怕他在这儿擦枪走火,分着神,一个“爱”字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去。
可他没反应陆放又怎么都不肯放,最后他被逼急了,只能主动搂住了陆放的颈子贴上去去吻他。
陆放只停了一秒,就立刻被俞自倾点着了火。
他其实恨得牙痒痒,偏生对俞自倾的主动毫无办法,立刻便扣着他的颈子用力亲回去。
他心知这是俞自倾的缓兵之计。
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亲他本就是为了蒙混过关,偏生在亲吻的间隙还要小声求他不要在这里做。
“你怕什么,又没人会进来。”陆放说着伸手就要去脱他的睡裤。
俞自倾手轻轻拽着自己内裤的边缘,却到底强硬不过陆放,没一会儿就光溜溜躺在被子底下了。
陆放好像有隐隐的怒火要借机发泄到这上面来。
俞自倾眼底已经一片潮意,抓着陆放的手,明显是拒绝的姿态。
陆放盯着他的眼角看了一会儿,到底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了心神,没再煽风点火。
最后陆放只是抱着俞自倾一通疯吻,算是勉强过了瘾。
零点的时候,俞自倾全身赤|裸地被陆放抱在怀里亲,他身上烫得吓人,半阖着眼感受着陆放的手缓缓从他的肩胛骨摸过。
新年的钟声响起,俞自倾的手悄悄蜷缩起来,对着陆放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外面吵闹声礼炮声隐约传来,陆放一口咬住他的一瓣嘴唇,哑着嗓子对他说:“明年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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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奥东大学的学生们也迎来了崭新的学期。
开学当天,陆放亲自陪着俞自倾去学校把东西搬回了家里。
他的车子直接开到俞自倾宿舍楼下,夹在很多来送孩子的家长中间,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将东西往楼上搬,他们则是往楼下搬。
陆放脚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但依旧还不太能自如地行走,便站在一旁看着俞自倾指挥着人搬东西。
平时不收拾还好,一收拾才发现宿舍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竟然摆满了过去一年陆放送过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但都被俞自倾很好地收起来,归置得很整齐。
毕竟住了一年,俞自倾什么都舍不得扔,陆放就依他,大大小小,有用的没用的,通通搬回去。
两个人再低调,也还是逃不过开学当天人来人往的太多双眼睛。
不等第二天俞自倾来学校上课,从新闻系内部开始,扩散到学校论坛,全校已然轰轰烈烈地开始议论起这件事情来了。
当初俞自倾搬回学校住的时候,这些人话里话外没少冷嘲热讽,料定了陆放这种富二代定然是玩完了就扔,何况俞自倾欺骗在先,;陆放没把人剥一层皮去已经是顾念旧情。
可现在也是都瞠目结舌起来,惊讶程度一点都不比陆家那帮子小辈少,饶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陆放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大家心里隐隐都有个答案,只是谁都不愿意说出来。
俞自倾的日子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来来回回地上课下课,偶尔陆放会亲自跑来学校接他,两人又开始吃起奥东新开的餐厅。
在外面呆了一年消瘦得不像话的人终于又被陆放给逐渐养了回来。
奥大的学生们默不作声,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连陆放常开那几辆车子,车牌号是什么,都快能背下来了。
俞自倾依旧淡定,倒是唐苒在旁边看得爽得不得了,“这些柠檬精当初话说得那么难听,现在一个一个的,全都打脸了吧。”
俞自倾听着她的吐槽不由得笑起来,唐苒像是突然想起一般,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俞自倾道:“倾倾,你听说了吗,胡一一好像办了休学手续,据说要跟他爸妈去国外了。”
俞自倾握着笔的手一顿,半晌才轻声说了句“不知道”。
唐苒小心地打量着俞自倾的神情,这消息其实在她心里憋闷好几天了,她知道俞自倾不想听见那家人的事情,可胡翰濂怎么说都是他的生父……这消息学校上下都已经传遍了,她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起码要让俞自倾知道。
“本来也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儿,只是我听了一耳朵就想问问你……况且他去年就没怎么来上过课,就算不休学估计也毕不了业了……”
俞自倾“嗯”了一声,又继续抄笔记了。
唐苒看出来他不想说这事儿,故而也不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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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医生又来家里给陆放做复查,终于给了确定的回答,说他可以尝试下地走路了。
只是每天不许走太多,要把量控制好,主要还是以复健为主。
俞自倾坐在旁边听得认真,恨不得拿个小本子把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俞自倾去门口送医生,大门刚关上,他一转身就被扑上来的陆放死死压在了门上。
陆放含着他的小舌头用力吮,俞自倾一下子全身都麻起来,腿也瞬间软了。
他气得快要哭出来,哪有陆放这样的,说亲就亲,完全不分场合时间。
刚才他扑上来震得门咚得一声响,也不知道刚离开的那位医生听没听见。
俞自倾只要一想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陆放一把将人搂住,亲够了劲儿才又抵着人的额头问:“这么紧张我,嗯?”
俞自倾喘了两口气,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又被他的动作逼得面红耳赤的,便也故意挑难听的话说,“还不是怕你瘸了!”
陆放一点没生气,依旧笑着故意逗他,“万一我真瘸怎么办?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俞自倾听见这句“真瘸了怎么办”下意识心头一睹,气恼地推了一把陆放的胸口,挣开他的手臂往前走去,嘴巴上装狠道:“嗯,不要你了。”
陆放见人是真的有点气了,才又赶快转身追上去。
只是他走不快,直到了卧室才堪堪把人追上,立马就从后面把人搂住了,软了声音老实道歉,“我说错话了,不会瘸的,我早就问过医生了,要是这腿真保不住我也不会把你……”
陆放这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住了。
时间像是一下子凝结在了那一秒。
两个人皆是瞬间变了脸色。
陆放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恨不得退回到几秒前把话吞回去。
他心口突突跳着,预感要坏事,伸手想要把怀里的人扳过来,还没动作就感觉手背一湿。
他伸手用力,俞自倾却又怎么也不肯配合他了。
几秒之后,俞自倾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抖起来。
陆放轻叹了一口气,只能绕过去走到俞自倾面前去捧他的脸。
他手堪堪触到俞自倾的面颊又立刻被他伸手推开。
陆放想要开口哄却也是为时已晚了,俞自倾的眼睛已经彻底红了,这会儿正仰着头看着他,哽咽着非要刨根究底,“你话还没说完呢,如果腿真的保不住,你要怎么样?”
他极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俞自倾都太过清醒自知,绝不多问一句。
陆放站在那,只觉得一时间全身血液倒流,连腿都隐隐作痛起来。
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开口缓缓说:“那就,不会带你回来了。”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了,可亲耳听陆放说出来却仍旧是一阵心绪翻涌。
俞自倾咬着牙,终是有些崩溃了,“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是吗?”
“不是,”陆放少见地慌乱起来,他想要解释一时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只能颓丧地开口:“我要是真瘸了,可能自己都没办法面对自己,你跟着我……又有什么好。”
俞自倾听见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捂着嘴,想要掩盖住自己的哭泣声。
“倾倾……”
陆放喊他的名字,想要去牵他的手,俞自倾却只是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边已经无路可走。
他后背抵着墙壁,缓缓把手放下,眼睛含泪看着面前的男人,说出了一些带着气恼、心疼却也袒露真心的话。
“是不是,因为我曾经骗过你,所以在你这里,我永远都要贴着这张翻不了身的标签。”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永远都是真假掺半的。”
“地震被压在地下答应嫁给你是真假掺半的,过年那天不想要红包是真假掺半的,感动是真假掺半的,关心也是……我的爱永远不单纯,我贪恋的永远只是你的外表你的金钱你对我的好,却唯独没有贪恋过你,是不是?”
一句“是不是”像是一颗钉子一下一下钉进陆放的心口,他下意识想要反驳说“不是”,却又在恍惚之中发现,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反应、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冥冥之中将俞自倾推向了这样的境地。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就是这样从未信任过俞自倾对他的爱,甚至是,怀疑俞自倾对他是否有爱。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他无法说出“不是”,却也舍不得回答“是”。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都有错,心结在慢慢解啦,大家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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