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陆兆东和蓝曦末相视一眼, 同时摆手，脱口说出：“不是。”

    陆妈妈眉头一挑，眼里眨过疑惑：“昨天小望急着让我找人腾出一房子来, 说给朋友住的，还特意要求装潢要好看的，我还猜是不是给女孩住的，是女孩的话那我还想着就只有女朋友了吧——”

    “妈, 别说了——”陆兆东忍不住开口打断，暗自扶了扶额头。

    陆妈妈笑着说道：“我今天本来是打算看看我的房子们，想想之后怎么管理好，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怎么说我是长辈，见了面也得请你吃顿饭的，走走走。”

    蓝曦末偷偷瞄了眼陆兆东, 他侧首小声道：“我妈人挺好的, 就是话多而已, 你哪句爱听就听, 不爱听就当耳边风，没关系的。”

    稍稍放了心，她说：“谢谢阿姨。”

    ****

    傍晚的天空映着绚丽的晚霞，下过雨的黄昏带着丝丝泌人心脾的凉气, 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店里坐了几桌的客人，淡黄的灯光笼罩四周，一种温馨的感觉。

    陆妈妈拿着餐牌说着：“既然来了上海, 那就得试试这家的蟹黄汤包，皮薄馅多，还有料巨足的蟹黄面。”

    点过餐后，陆妈妈双手托着下巴，眼里的笑意像是要开出一朵花般，“你们怎么认识的啊？”瞪了陆兆东一眼，“真是的，这么漂亮的女生也不带给妈妈看看，小没良心的。”

    蓝曦末：“同学，大学同学。”

    陆妈妈点点头，好奇地问：“那你们大学期间应该玩得不错吧。”

    蓝曦末不由得嘴角一抽，望了眼陆兆东，他也是同款的表情管理失败——

    玩是玩了，不过是势成水火的那种玩。

    蓝曦末忽然想起，上回给他的那一脚是真的使劲，不知道他疼了多久。

    陆兆东给她们都倒了杯茶，开口解围：“这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刚来上海，你老问别人事情会吓到人的。”

    过会儿，点好的蟹黄汤包和蟹黄面上桌。

    浓郁的汤汁隔着薄薄的皮也能看到，将吸管插到包里，先吸几口汤汁，香甜的汤汁流入嘴里，满满的蟹黄和蟹肉包裹其中，整个汤包和手摊开差不多大。

    另一边，面条被满满一层蟹黄和蟹肉覆盖，整个盘子盛得快要洒出来似的，蟹肉入口即化，臭尖都是蟹的香气。

    陆兆东看着她，问道：“可以吗？”

    “可以。”垂眸看着他空空如也的碗，她疑惑地问：“你怎么不吃？”

    陆兆东脸色一僵，很快回过神来，淡定道：“我一点儿也不饿。”

    陆妈妈吸了口汤汁，托着头，语气轻快地说：“不是，是小望三四岁大时老说自己是什么超人，趁着我们不注意时跑去大战我晚上要煮的螃蟹，结果反过来被螃蟹夹了好几下，从而落下阴影，不吃蟹了。”顿了顿，她补充道：“屁股都被夹了。”

    蓝曦末：“……”勇士啊。

    陆妈妈又无所谓地说：“可是我爱吃，也爱带人来这吃，他不吃就拉倒，回头他自己会解决的。”

    “妈，你快吃吧，别说了。”陆兆东低头叹息，他觉得，他仅剩无几的形象全都消失了。

    接下来，每回察觉到陆妈妈想要说一些无法挽回的话，特别是以：“陆小望以前啊”、“他小时候”、“你别看他现在”等类似的话开头，陆兆东都立马给她夹东西，连忙堵住她的嘴。

    这顿饭逼得平日很少说话的陆兆东扯天扯地，娱乐圈、学术圈、体育界的话题都扯了个遍。

    倒是没有冷过场。

    吃过饭后，陆妈妈让陆兆东送她回家，自个儿还有乐子要寻。

    一路上，陆兆东一直用着难以启齿的眼神看她，每回她看他，他又立马躲开，一脸纠结。

    到了家门口，她准备进去时，一只健壮的手臂突然拦在她的面前，高大的阴影随之落下，男人身上的木质芳香气息若隐若现。

    乌亮的瞳孔盯住她，语气带着几分傲气：“蓝曦末，我和你说，今天我妈和你说的话，你全部都要给我忘掉，如果我在外面听到了半句，我不会放过你的，蓝曦末，知道不？”

    蓝曦末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忍不住抿唇一笑，“好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陆兆东略微放下心，撇开头低声道：“好了，那我走了，你早点睡。”

    转身进屋，在关上门的最后一瞬，蓝曦末朝门口喊了声：“陆小望，拜拜。”

    眼角瞥到本来已经转身的人急急回头，门关上后听到陆兆东气道：“蓝曦末！你给我出来！”

    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忽略门外暴跳如雷的声音：“果然还是年轻人，这么容易就被气倒。”

    ****

    经过了懒散的两天，到了今天正式上班的时候，蓝曦末早早起了床。

    早上八点出头，嘉里中心附近放眼望去，都是白领们匆匆上班的身影。

    到SIM的公司报了到，主管姓李，将她带到工作岗位后，上面已经放了七八份文件，他说：“第一天上班就先看看这我们公司最新的时装展海报设计的初稿，三点前将把你的理解和哪份最合适的告诉我，还有下班前我们还要开一个会。”

    “好的。”刚落座，边上几个同事往这探头看来。

    一个戴着眼镜，绑着简单马尾的女孩子朝蓝曦末伸手，笑着说：“纪瑾，我是这里的组长。”

    蓝曦末起身回之一笑，“蓝曦末，你好。”

    另外三个女孩子瞥了一眼她们，中间那个靠着椅子，喝着茶淡声道：“别搞什么同行情深，这里都是凭实力说话的。”

    左边那个附和道：“宋姐说得对，第一天上班就打扮得这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时装表演的。”

    纪瑾拉了拉椅子往蓝曦末的身边，低声道：“中间那个我们都喊她宋姐，听说有些背景，你没事就别得罪她，另外两个和我同一年进来，都是在两年前，她们点子多，但有些心高气傲，做好自己本份的话，她们也不会说什么，总之别理就得了。”

    顿了顿，她指着右边办公室里正专心看着电脑的女孩，“这个我们都叫她Ella，这里的副主管，本事很厉害，比你早进来一年而已。”又指着另一边几张空桌，她说：“还有两个出差去了，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

    语音刚落，纪瑾坐回自己的位置，望着电脑屏幕，继续做着自己的活。

    蓝曦末眨了眨眼睛，长舒一口气后也翻开文件，开始仔细研究着。

    下午三点，她走到李主管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门。

    “进来吧。”

    蓝曦末将文件放回桌上，站得端正地说：“这份的设计以黑灰白的过渡为主，线条看似没有规律，实际上往外扩散的部分都是有规可循的，几道人影虚虚实实，本体抽出一道虚影，结合主题，这应该是在表明虚拟和现实世界自我的重合以及分离，现实世界的自我因为长期在虚拟世界里而发生偏差，所以灰色地带的人影面部扭曲，并且尽力往白的方向奔跑，这是代表在虚拟世界沉浸太久后，自我的迷失和挣扎。我们公司未来的时装展的主题是寻找自我，那我觉得以这个作为宣传的海报，应该是最适合的。”

    李主管瞥了她一眼，点点头：“嗯，你说得没错，我也准备用这份。”将那件文件收回，她说：“出去和她们去会议室等着，我有些事要说。”

    “好的。”

    会议室里。

    蓝曦末和纪瑾坐在长桌的右侧，宋姐她们三个坐在左侧，Ella自个儿坐在最远处，李主管进来后扫了眼，双手撑在桌上，开始说道：“秋装的第一场时装展已经定好，这场主题是寻找自我，Ella的作品会以她一贯的暗色系为主，但是第二场的时装展我们要一些比较活跃的风格，颜色也要多样点，在这场时装展的结束时，会让一份作品露个相作为盼头，这周末前，每人交两份设计给我。”

    “明白。”

    李主管直起身来，“好了，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就散会吧。”

    ****

    七月的上海渐渐让人亲切，四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蓝曦末渐渐适应了工作的内容，公司的同事没有能交心的，但暂时也没有出现给她使绊子什么的，日子还算可以，转眼到了交稿的日子。

    早上将自己的设计给李主管的时候，蓝曦末心里挺忐忑的，怎么说也是她第一份设计，也不知道别人怎么评价。

    下班前，李主管让她们几个都来开会。

    Ella本来就是这时装展的主要设计师，李主管让她专心准备这场时装秀，暂时不用她再出新设计，因此就只有她们几个的方案。

    坐在长桌边上，室内安静得连心跳都能听到，手心冒了些汗，紧张的情绪占据心头。

    李主管淡定走了进来，说：“你们早上交的设计我都看了，有几份离题了啊，我要颜色多样，没让你们弄成花枝招展的，颜色多得晃花我的眼，具体是谁，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当面点名批评了。”

    过了会儿，她将一件文件扔在桌上，又说：“不过，还是有份设计我觉得不错的。”

    视线往蓝曦末身上看去，她说：“你运用了莫兰迪色系的西装大衣叠穿设计我挺喜欢，略微性冷淡的高级灰风格和Ella的设计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但同时这色系安静又优雅，冷暖色的切换由浅入深，从内而外的显得十分柔和自然，我再给你些日子做准备，给我交上具体作品的设计初稿，最少也要准备七八份以上，其他人也按照这风格延伸，下周末前同样要给我交稿，懂了吗？”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蓝曦末点头：“懂了，我明白的。”

    李主管：“既然定好了，今天晚上有个设计展览，你们谁想去？”

    这个展览大家都知道地点有些远，结束时间还晚，加上又在休息日的前一天，很容易赶不回来市区，得在郊区住上一晚，虽然可以报销但是浪费假期浪费时间，你眼望我眼，都没有报名的意思。

    蓝曦末举起手来，澄亮的眼眸印着坚定：“我想去。”

    主管微微颌首：“可以，就你去吧，那你就是我们公司的代表，别给我们丢脸。”

    “知道了。”

    刚下班，就收到陆兆东兴致勃勃给她发的微信。

    几个疯狗奔跑的表情包下发的是：【恭喜迎来休息日，晚上我来你家玩可以吗？】

    她这才想起，这几天她都窝在家里研究，拒绝任何人的打扰，对于他好几次想来找她的想法都拒绝了。

    拍了下工作证给他看，【没空，晚上要去一场展览】

    收拾收拾就往展览中心赶去，这展览的地点设在郊区，说是符合作品大自然和环保的主题。

    蓝曦末到达时天色已经昏暗，低垂的夜幕下的展场里灯光通明，各行座位排得整齐。

    顺利登记后，还有大概一个小时才会正式开场，算了下最快也得大概十点多才能结束，再加上收尾的讲话，赶不上地铁的可能性很大，蓝曦末索性打算在会场所在地的酒店开个房间。

    刚走了几步，抬头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结实的身材穿着合身的西装，白衬衫领和袖子雪白，腰身挺直，身边跟着几个人微微弯腰和他说着话，傲然的脸庞上透着犀利之色，似是发现了她，他的视线也跟着撞了过来。

    过了几秒，他径直走了过来，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蓝曦末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没有半点胆怯：“路总，真巧 。”

    语气平静无波，让人觉得这声路总喊得和谁都一样。

    路嘉言听得意外碍耳，自从那天一别后，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又倔强了些，他身边几个男人奇怪地打量着蓝曦末，试探地问道：“路总认识她？”

    路嘉言淡声道：“你们自己先往边上逛会儿，我有点事。”

    几个人识相地走开，不时回头看上几眼，心里感叹这姑娘估计是被看上了，不由得羡慕了几分，少奋斗几年的好事啊。

    打过招呼后，蓝曦末往左一走，路嘉言又挪动脚步，将她拦下，“去哪？”

    抬起头来，女孩的身影和他对比虽然有些单薄，但是没有半点下风：“去前台订个房。”

    路嘉言“嗯”了一声，“真巧，我也是，一块走。”

    蓝曦末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再看了眼身边都是人，也不太好意思和他在这里争执。

    她没有说话，往前台走的速度很快，但是男人天生腿长，任她怎么走，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在她的身边。

    他看了眼她的工作证，问道：“这家公司好待吗？”

    蓝曦末直视前方，语气很淡：“很好，谢谢关心。”

    “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关心。”

    周身都是疏离和拒绝，路嘉言略微皱了皱眉毛，以前她总是甜甜地往他身上靠，嘴里说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话，现在话这么少的她，倒是让他有点意外和不习惯。

    走到前台，蓝曦末把卡递去，“我想要开一个标间。”

    路嘉言同时也递出一张黑卡，把卡递到她的旁边，“我也是，和她一样的。”

    前台望了眼他们俩的卡，语气抱歉：“标间只剩一间了，这位先生不如我给你升级到最好的房型，你看如何？”

    前台想的是，这么尊贵的客人，自然得好好招待，升到更高级的房型估计也会更适合。

    路嘉言眉毛稍稍向上扬起，不动声色地看了蓝曦末一眼，“我不要。”顿了顿，他看着前台一脸纠结的人说：“我们俩开一间房就好了。”

    蓝曦末震惊地看他，“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略微弯下腰来，幽暗的眸子锁住她的瞳仁，问道：“我们之间，住一间房怎么了？”

    他暧昧的眼神，让一些回忆涌上心头。

    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蓝曦末眼睛气得泛红：“你能不能别这样说，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欠了。”

    路嘉言没有说话，眸里含笑看着她，小声道：“玩够了，是时候回来了，别和我生气了好吗？”

    心里堵住一股气，路嘉言心里那股傲气就没有放下来过，在他的眼里，她所谓的分手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由始至终，都像是她在自己闹着，没有人在意。

    “路嘉言——”

    身边空气微微流动，柔软的布料拂过她的手背 ，两人之间忽然挤进一人，视线被挡住。

    愣了愣，往边上挪了半步，望着他的侧颜，蓝曦末不由得有些诧异。

    男人今天也是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周身收敛了平日那富二代儿戏的气质，浓眉轻扬，光洁白晳的脸庞带了凌厉之色，站在路嘉言的面前，没有半分逊色。

    背对着蓝曦末的站姿，也正好将她全然藏在身后。

    陆兆东往前台处递了点东西，疑惑的语气带了些压迫：“怎么会只有一间，再给我查查。”

    前台看到递来的东西时一愣，半响，连忙道：“有了，还有一间标间。”

    陆兆东满意一笑，直起身来，面对路嘉言的视线不躲不避，眼睛肃若寒星：“那还不快给路总开一间，别让路总等急了。”

    过了会儿，陆兆东将房卡往路嘉言面前一放，眉宇间自信不拘，唇角挂着从容自若的笑意：“路总，不用谢我。”

    作者有话要说：陆兆东：本人助人为乐： ）

    昨天终于有小可爱注意到文案最后一句

    简单来说，就是狗男人追到肠子悔青都追不上，懂我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