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昕的心早飞到苏轼身上去了,妥妥的小迷弟心态,而欧阳修也不希望皇太子担上一个“殴打士子”的名声,故而展现了极高的文史学功底,用一句“逸马杀犬于道”折服了一众落第学子,同时又代他们向赵昕求情。
赵昕自然得给老师面子,说了一句,“尔等也是多年读圣贤书的人,学问不精还可琢磨,尊师重道以后可要记在心里了。”说的他们面红耳赤,喏喏称是,连那刘几都不敢再放厥词了。
这里的道路疏通开后,赵昕要宫人们先护送徽柔回去,他自己则拉着苏轼和更小的苏辙非要请他们二人去清风楼吃一顿。二苏初生牛犊不怕虎,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可欧阳修不能这么干看着,忙道:“殿下,臣要是没记错,您今下午有司马詹事的课业,不能耽误啊。”
他不提还好,提了赵昕都感觉到牙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活了下来,使得历史上原本该集中火力逼着仁宗立宗室子弟的文官们分散了火力,他们父子都成了靶子,动辄能给你扣上几十顶大帽子“劝谏”。自从王安石下放之后,司马光简直是精神抖擞,从生活到学业拿一个标准圣君的框架来要求赵昕,也就是他原生家庭健康心理强大,才没弄出心理阴影来。
但是今天聚众闹事的士子们让他明白了,他身处的大宋像一个慵懒的贵妇一样,她崇尚文化胜过一切,文人士大夫的地位历史上绝无仅有地高贵。过不了多久,徽柔就会结婚,在她受不了压抑,想要摆脱封建婚姻的时候,拦住她的正是朝上这些正人君子。
而这些人中最激进的就是司马光,她不仅要求公主恪守妇道做个忍气吞声的小媳妇,还要处死怀吉。
司马光对于自己的穷追猛打,赵昕还能忍,但是到了对徽柔的精神虐杀,那真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了。
赵昕暗暗地想,到了该把他动一动的时候了。
次日唱名自然是热闹了一天。下午,赵昕跑到福宁殿去非要和赵祯一起吃饭,结果曹皇后也在,“一家三口”就在众人的服侍下吃了起来,赵祯两口子本来就正经,加上儿子也不会觉得说话很别扭。曹皇后就说,“最兴来,今日出去好大的威风罢,我都听徽柔念叨过了。”
赵昕嘻嘻道:“阿姐就是小题大作,多大的事儿啊也值得单独拿来和爹爹嬢嬢说道。”说着也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现在已经接触政务,自然和徽柔的视角又不相同。
赵祯听后道:“恩,你也觉得这苏轼不错吧,我看到他殿试的文章后,就觉得他虽居第二,却比头名好了太多,只不知道欧阳内翰是如何考量的,结果这里面有个天大的误会。”
“殿试的试卷由考官先阅,再按考官建议的名次呈上来给我审批。起初欧阳修批阅殿试文章,见了苏轼文章大为赞赏,有意定他为第一人,但那时试卷糊名,他不知道作者是谁,又觉此人文风正好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担心这文章是出自他的门生曾巩笔下,若点为状元,恐日后惹人非议,便抑为第二,另取了章衡的文章排在第一。岂料唱名后,进士入殿谢恩,我见欧阳修盯着苏轼,一脸愕然,问他原因,他才低声告诉我此事。”
曹皇后含笑补充道:“这苏轼才思敏妙,文风跟欧阳学士有相似处。他有个弟弟,名叫苏辙,今日也是一同中举了的。你爹爹刚才还同我讲,苏轼、苏辙的,皆为宰执之材,苏轼文章更为可喜。只是我年事已高,也许用不上这二位相材了,只好留给最兴来了。”
赵昕赶紧一撩袍子,跪谢道:“多谢爹爹。”
帝后二人吓了一跳,忙命人扶起他道:“你这孩子这般讲究做什么?”
“儿有所求,正好一并说了。”赵昕于是便恳求赵祯把司马光放到徐州去做通判,专司刑罚诉讼事,特别适合他这个道德君子,绝不用担心他吃完被告吃原告。
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让他受到“国朝官员不得越职权议事”的规定,不能对公主的婚事发表评论,同时司马光如今的官职还低,这样也不算委屈了他。
另一方面,赵昕也想让他和老对手王安石一样,多接触一些民生,到时候就算有争执,那也拿政绩说话,别整天抠字眼。
赵祯自然同意,曹皇后觉得皇太子这样直接求官不好,但也只能出言教育几句便罢。因为她要是说多了,就是干政。
于是在司马光愉快?地打包行李去徐州上任之时,赵祯为她心爱的长女福康公主举办了册礼,进封福康公主为兖国公主。这时的欧阳修是最受今上重用的翰林学士,继知贡举之后,今上又对他委以重任,命他兼礼部侍郎,率礼院诸博士,为公主册礼和婚礼拟订仪制。
徽柔对此再三辞谢,赵祯只是不肯,坚持要让徽柔做整个大宋最尊贵的女孩,却无视了她的快乐已经渐渐被自己抹杀。
嘉祐二年八月戊申,兖国公主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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