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大概觉得丢脸, 李三娃一直耸拉着脑袋。

    结果被他妈一把拍到头上:“低头干什么,你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就抬头给他们看看,看他们家小孩是怎么教的!”

    李三娃迫不得已抬起头。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 李三娃的脸比中午肿的更厉害, 一张脸色块分布杂乱,特别是左边眼角,老大一块乌青色, 看起来很是可怜。

    陈芸看了眼,不忍直视地扭过头。

    恰好此时铁柱也走了出来,李三娃的妈见到铁柱之后更加激动, 放下儿子就要上前拽他。

    陈芸挡在前面,一把抓住她的手:“有话好好说,现在这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总得让我们先问一下吧。”

    “有什么好问的?我儿子都说了,这伤就是你家铁柱打的!”

    说实话,陈芸相信铁柱打了架,毕竟嘴巴磕到墙上把牙磕掉这种借口实在太过拙劣,也就能骗骗他自己。

    但她不太相信铁柱一个人能把李三娃打成这样, 这李三娃长得健壮, 个头也高, 不像是随便就能欺负的样子。

    所以她怀疑应该是两拨人打架,李三娃那边人少,被铁柱和其他人一起揍成这样。

    “评理总不能只听一方意见, 问一下又不费多少时间。”陈芸没有让,侧头问铁柱:“你和同学打架了?”

    铁柱抱着手臂,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看着李三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啊,他活该!”

    “你听听、你听听!”李三娃的妈差点跳起来:“他自己都承认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芸真不知道对铁柱说什么才好,他怎么能一开口就这么欠揍呢?

    她好不容易拉住三娃妈,没让她冲过去,又问了一次:“你一个人打的?”

    “当然!”铁柱似乎还有点骄傲:“打他我一个人就够了。”

    陈芸:“……”

    这下她是真的拉不住人了,三娃妈推开她直接冲了过去,对着铁柱高高扬起手。

    手没来得及落下,在半空中被人捉住。

    郑卫华抓了下,轻轻一推,把三娃妈推远了点。

    三娃妈往后退了好几步,面对挡在自己面前的郑卫华瞪圆了一双眼:“我跟你说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没完了!”

    “当然有说法。”郑卫华问铁柱:“为什么打架?”

    刚刚三娃妈冲过来的时候把铁柱吓了一跳,这会躲在父亲身后,还有些害怕。

    他知道今天要是没有一个好的打架理由,爸爸估计会用皮带抽他。

    说实话肯定可以,但铁柱不想说,又编不出来理由,纠结着就这么沉默下来。

    三娃妈看到铁柱不说话,自然是以为他理亏了不敢说,气焰更加嚣张,说要让他们道歉赔钱。

    “最少十块钱,都打成这样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事?”

    “我家钱才不给你!”铁柱顿时炸了,家里都这么穷了,真要给了十块钱,他们还吃什么啊?

    “李三娃嘴贱,活该被打!”

    “嗨你个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出来说!”

    “说就说!”铁柱从郑卫华身后走出来,叉腰怒视:“他骂我后妈,我打他怎么了?”

    小孩说的理直气壮,说完还瞪了李三娃一眼:“你等着,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三娃吓得哇哇直哭:“又不是我要来的,是我妈让我来!”

    三娃妈快被这窝囊儿子气死了,这比人家还大两岁呢!

    照着头就拍了两巴掌:“哭什么哭!”

    三娃还顶嘴:“本来就是,我说不来,你非得带着我来要钱,要的钱又不给我,现在还打我!”

    三娃妈:“……”

    “胡说什么?”她扫了陈芸一眼,面上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你家铁柱打人就是不对!”

    陈芸憋着火:“我倒想知道你家孩子说了什么把铁柱气成这样。”

    三娃妈哑口。

    陈芸又说:“要不让三娃复述一遍?”

    三娃擦着眼泪,刚要说话,就被他妈掐了下。

    “妈你干嘛掐我?”

    这问题差点把三娃妈气出病来,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蠢儿子呢?

    这儿子蠢的地方还在后面,他被铁柱吓到了,生怕以后真的见一次打一次,一点都不敢隐瞒地把下午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越说,小院里的气氛就越凝滞,陈芸气的胸口疼,郑卫华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铁柱听过一次了,第二次听还是想揍人,咬牙冲三娃比了比拳头。

    李三娃吓得抱头:“这又不是我说的,是我妈说的!”

    三娃妈被儿子卖了干净,赶忙否认:“我没说过这话,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听来的。”

    “就是你说的啊。”三娃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回忆道:“你还说郑卫华没用,两个老婆都给他带绿帽子。”

    三娃妈继续否认:“我没说过,你做梦听到的还差不多。”

    “没有做梦,我醒的。”

    面对几人的冷脸,三娃妈知道这趟是白来了,看那两人的样子,别说要钱,估计她再留一会都得被揍。

    当时就不应该带这个蠢蛋过来!

    三娃妈心里后悔,找机会想溜:“那什么,我家里还有事,赔偿什么也不要了,反正三娃皮糙肉厚的。”

    她说完拉着儿子就要走,才转身就听背后传来陈芸的声音:“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陈芸大步走过去,到她面前质问道:“我倒想知道,你是不是亲身经历过才把细节编的这么清楚啊?”

    “你别胡说!”三娃妈骤然变色:“我可没有跟人勾三搭四。”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有了?”

    三娃妈默然不语。

    “行,你说的是吧。”陈芸拉着她的手腕往外拖。

    “你拉我去哪?我还要回去做饭!”

    陈芸说:“带你去派出所啊,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我有问题吗?那就让警察来查,有的话我被关起来,没有你被关起来。”

    她这么硬气的态度反而让三娃妈不敢答应,抓着院墙不走:“我什么都没干凭什么关我?”

    陈芸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不知道有诽谤罪?”

    三娃妈当然不知道,她一个从没出过县城的妇女,连自己名字都是从扫盲班学会的,整天就知道跟大姑大姨们编排这编排那,哪知道编排人还要被抓的。

    “你别唬我。”

    “唬不唬你去一趟派出所不就知道了。你放心,诽谤罪关不了多久,最多几个月而已。”

    三娃妈可不敢去,要真被派出所关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我不去,这话又不是我一个人说,其他人都在说,你怎么不找他们去派出所?”

    “他们又没教坏孩子还来我家撒泼。”陈芸加大力气:“你走不走?!”

    “我不走!”三娃妈重心往后,坚决不出门,放软了声音:“妹子,妹子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瞎说。”

    陈芸放松了点力气,态度看似松动:“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三娃妈举起手:“我保证。”

    “行啊。”陈芸点头,不等三娃妈松口气,就又听她说:“咱们去村部,你在大喇叭里保证。”

    三娃妈惊呆了:“这哪行?!”

    她头一直摇,连声说:“不行、不行!”

    陈芸又加大力气:“不行咱们就去派出所。”

    “别别别!”三娃妈赶忙道,低声下气地商量:“妹子,你看这样,我给你一块钱当赔礼,这事咱俩就算了好不好?”

    “到我家张口就是十块,现在给一块赔礼,你这账算得挺精明。”

    三娃妈面色尴尬:“我家里穷,哪像卫华那么会赚钱?”

    “哦,所以我们活该被你讹是吧?”陈芸冷哼:“我跟你说别想,你今天要不跟我去派出所,要不借村里的喇叭给我道歉,没有第三种选择。”

    三娃妈急了:“唉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

    “我要是不讲理现在就不在这了。”

    陈芸威胁她:“实话告诉你,今天来抓郑志强的派出所所长就是卫华战友,我要是真不讲理,就该直接让人把你抓起来,而不是在这给你慢慢选。”

    三娃妈吓得不敢说话,只觉得陈芸太过霸道。

    好歹一个村子的,她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呢?

    心里怨愤,三娃妈却不敢再有侥幸心理,万一她真的找那个派出所所长把她抓起来怎么办?

    “行了行了,我道歉,你先放开我。”

    陈芸松开她的手腕,三娃妈揉了揉,黑着脸说:“你给我几天时间准备下。”

    “道歉要什么准备,难不成你还能写篇文章出来?”

    “我就是……”

    陈芸打断她:“没什么就是,要道歉就今天道歉,过了今天我就去派出所。”

    “行了行了。”三娃妈讨厌死陈芸了,知道她怕被关就一个劲来威胁她:“我现在就去道歉。”

    陈芸扯了扯嘴角:“那走吧。”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不行,万一你出门就跑了呢?”

    “你还不相信我?”

    “我干嘛相信你?”陈芸莫名其妙:“咱们俩又不熟,我们唯一的联系就是你编排我的谣言,现在得给我道歉。”

    “都一个村的……”

    “是啊,都一个村,也没见你编排我的时候留点情面啊。”

    三娃妈被怼的哑口无言,瞅了她几眼,气冲冲往外走。

    “你们吃饭吧,我很快就回来。”

    陈芸扭头对郑卫华说,对方看了她一会,点头说好。

    村子中央有个广播房,房子外面竖了跟长长的竹竿,上面绑着大喇叭。这就是平时播报通知的地方。

    广播房的钥匙在支书那,陈芸和三娃妈过去的时候,支书家刚好开饭。

    “你们怎么来了?”支书老婆看到她俩一起有些惊讶,印象中这两人似乎并不熟悉啊。

    “兰婶。”陈芸对她笑着说:“支书在家吗?我们想借广播站的喇叭用用。”

    “在。”支书老婆侧身让两人进来,又问:“用那个干什么?”

    村里的大喇叭用的频率并不高,一般村里有事情要通知的时候才开,至今为止还没有私人借用过。

    “哦,三娃妈之前说了我一些坏话,她现在醒悟了,觉得很对不起我,觉得私下里道歉很没有诚意,所以准备用喇叭来公开道歉。”

    支书老婆听闻,像是见到什么奇葩一样看了看三娃妈。

    三娃妈脸蛋涨红,又不好说陈芸是在放屁。

    被人知道她是被逼着不得不道歉,那才是把脸都丢尽了。

    “这事你们问老钱吧。”支书老婆不敢决定,带着两人进了屋子:“老钱,秀梅说想借村里喇叭用。”

    钱支书正品着小酒,闻言放下杯子,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们要喇叭干什么?”

    陈芸便把之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这种事情钱支书同样没遇到过,怎么现在道个歉都要大张旗鼓了?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放在一边,钱支书主要考虑喇叭能不能借。

    他想了想,觉得可以,但是有个条件:“喇叭用的电池你们得自己出。”

    “没问题。”陈芸一口答应:“三娃妈说她可以付钱。”

    三娃妈想反驳:“我什么时候……”

    “嗯?”陈芸睨了她一眼,面带威胁:“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一块钱吗?这钱我不要了,就当买电池了呗。”

    陈芸笑着问钱支书:“一块钱够买电池吗?”

    “我没……”

    “够了够了。”钱支书笑得有些贼,也不喝酒了,起来从裤腰上拽下一串钥匙,从中找出一把,对两人说:“走吧,我带你们去。”

    “好嘞。”

    陈芸应了一声,拉着三娃妈一起,跟在支书身后。

    走到广播房,钱支书打开大门,把话筒拿出来,打开试了试声:“喂、喂。”

    外边的大喇叭刺啦了两声,随后传来支书的声音。

    “是好的。”村支书关了话筒,让开地方:“你们来吧。”

    他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觉得新鲜又有趣,所以不准备走了。

    陈芸推着三娃妈走到话筒前,点了点下巴:“开始吧。”

    钱支书再一次打开话筒,喇叭又响起刺啦一声。

    三娃妈站在话筒前面,涨红了脸。

    现实远比想象中困难,想象中她可以毫不在乎地道歉,说完走人就是了。

    可等真的站到这了,三娃妈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芸等了会,见她依旧沉默,上前一步关上喇叭。

    她对钱支书说:“这个喇叭用电厉害吗?”

    钱支书看了她一眼,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他和郑卫华关系好,也不介意给他媳妇提供点方便,于是便点头:“挺费电,一节电池用不了多久。”

    “听见了吧?”陈芸问三娃妈:“你要是再磨蹭下去,一块钱的电池都不够了。”

    “你们抢钱啊?!”三娃妈咬牙,心里骂了她八百回,肚子里的苦水直往上冒。

    “行了,你不用催我。”

    她用一种烈士就义般的神情站在话筒前,握着话筒的柄,面无表情开口:“我是田秀梅……”

    三娃妈说了一句就卡住,不知道后面要说什么。

    陈芸告诉她:“说你因为什么编造了我的谣言,并且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决心改正以后不会再犯。”

    “知道了。”三娃妈木着一张脸,重新对着话筒说:“我是田秀梅,三个月前,我在上工的时候听丁二花说陈芸和郑卫华……”

    “等等。”陈芸打断她。

    三娃妈不耐烦:“又怎么了?”

    “话筒还没开。”陈芸打开话筒,熟悉的刺啦声响起。

    她往后退了退,伸出手,掌心向上,请三娃妈继续。

    三娃妈盯着她看了两眼,扭头对着话筒面无表情重复着之前的话:“我是田秀梅……”

    正是饭点,男女老少都在家里。

    喇叭的刺啦声传来的时候,好多人还以为是要开会批.斗郑志强,毕竟他早上被派出所带走了嘛。

    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实话说大家还挺喜欢开这种会的,看别人倒霉有助于放松心情。

    结果支书喂喂了两声之后就没音了,他们等不到后续,还以为是喇叭坏了。

    没过多久,喇叭又刺啦了一声。

    第三次刺啦声响起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肯定这喇叭出了问题。

    结果没过两秒,大喇叭里竟然传出了一道女声:“我是田秀梅……”

    田秀梅通过喇叭详细说明了自己是在何处何时,从什么人嘴里听到的有关陈芸的谣言,又把这些谣言传给了谁,别人是怎么说的,然后她又从之前那些人嘴里听到了哪些不一样的谣言。

    总结起来可以编纂出一本《谣言的产生与传播过程》。

    说完一番得罪许多人的长篇大论,田秀梅终于讲到了重点:“在和铁柱妈……陈芸同志沟通过后,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说人家是破鞋,对此我向陈芸同志道歉,我保障以后再也不随便说人家是破鞋。”

    相比之前对于谣言现场描述的活灵活现,最后这一段道歉可以说不伦不类。

    前后水准相差太大,让人轻易便能看出说话人满心的不情愿。

    但这点陈芸并不在乎,她要的只是公开道歉对于其他人的威慑,让他们以后不敢随随便便造谣。

    至于别人是否心甘情愿,和她有什么关系?

    用广播来道歉的事情在前山村还是第一回,不少人觉得新奇,更多人好奇是怎么回事。

    田秀梅说完最后一个字,立刻就要走人。

    陈芸关上话筒,拉住她。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还有要给支书的一块钱呢。”

    田秀梅咬着牙,下颚绷紧,一字一顿道:“我今天没带钱。”

    “那记得早点给啊。”陈芸又对钱支书说:“支书你也记着,要是三娃妈忘了记得提醒她,要不然等年底算公分的时候在上面扣。”

    钱支书乐呵呵:“行,不会忘的。”

    田秀梅活了这么大,今天可以说是最憋屈的一天。

    明明是去套公道,结果反被人威胁着道歉,还要出一块钱。

    一块钱啊!她上十天工才能赚到,这就没了,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田秀梅又恨又忧,打算回去和男人商量下,看能不能把这钱给赖掉。

    她带着满腹心思打开门,就见广播房外面围了一群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见到田秀梅出来,好多人打趣着问:“秀梅啊,你怎么道个歉都大张旗鼓的?”

    田秀梅涨红了脸,感觉又羞又臊。

    周围的人还在打趣她,田秀梅恼羞成怒就要发火。

    火气还没来得及发,就有一人冲出来,一把拽着她往回走。

    “唉,李老三来了。”

    见田秀梅被拖走,一部分人跟上去瞧热闹,另一部分人则继续留在广播房。

    广播房的钥匙可是在支书那,之前他们也听到了支书的声音,估计现在还没走,说不定他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些人等了没多会,果然见到钱支书走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另一个年轻女人,定睛一看,正是被田秀梅道歉的对象——陈芸。

    陈芸嫁过来没一年,大部分人都和她不熟悉,但不乏有些自来熟的,张口就问:“陈芸你怎么让田秀梅给你道歉的?”

    陈芸赶着回家吃饭,没做理会,和钱支书道了句谢,便准备回家。

    一部分人没死心准备跟着,被钱支书喊住。

    “闹什么闹,这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也想用这个大喇叭道歉啊?”

    这话出来,人群一哄而散。

    他们来是为了看别人笑话,不是为了让别人看他们笑话的。

    这喇叭声音那么大,道个歉全村都能听到,传个两天整个公社都得晓得,那还要不要脸啊?

    田秀梅做的事注定成为别人的谈资,有这个前车之鉴,其他人应该会对她有所顾忌。

    陈芸计算着这事的影响,长吁出一口气,并没感觉多轻松。

    她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的人悄悄打量她,陈芸只当不知。

    小院的围墙出现在眼前,陈芸加快脚步,走进一看,发现郑卫华站在门口。

    “你在这干什么?”陈芸勉强笑了笑:“还有饭吗?我有点饿了。”

    郑卫华没回答,陈芸准备进去,被他一把拉住。

    她回过头:“怎么了?”

    郑卫华摇摇头,握着她的手腕有些用力。

    “对不起。”

    几秒钟之后,陈芸听他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啦,你们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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