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林潇潇一觉睡醒, 不知时候, 贺犹迟没在房间,她睡前贺犹迟读的那本胎教故事书放在床头柜上, 书旁边还有一支笔, 林潇潇随手翻了几页, 好几处都有标记。

    孕妇在怀孕期容易出现的不适地方, 宝爸应该怎么做, 缓解宝妈的不适。

    还有宝宝和父母的互动方式, 贺犹迟都勾画出来做了笔记。

    林潇潇合上书,眸色温柔, 她唇瓣微微上翘, 低头摸了摸肚子,轻声细语, “小果子, 你要快快长呀, 你看爸爸很期待你的到来,妈妈爸爸都很爱你哦。”

    床头柜还有一张小便签留了字:「老婆, 我在楼下, 醒了发信息给我。」

    林潇潇扬唇,‘老婆’贺犹迟好像还没这么叫过她, 这算第一次, 还是在纸条上。

    她拧开钢笔,弯身在他这张纸条上添了一句:好的,老公。

    她落笔之后, 她触碰了下床头的控制器,窗帘缓慢打开,徐徐光照照射进来房间,暖洋洋的,心情极好。

    林潇潇在贺犹迟房间逛了一圈,老宅的风格是贺老爷子喜欢的风格,古木中式,墙边的置物架上摆放很多有机器人、外星人、星空的限量模型收集,每个限量模型都有一个单独的固定空间,每个都有独立小卡片,分别标注他们诞生的时间,还撰写了人物的小故事。

    林潇潇低低的笑出声,她还真不知道冷冷清清的贺犹迟原来喜欢这些,还有这么苏的一面。

    之前几栋别墅都没有任何摆件,每个摆件人物的撰写字迹是稚嫩的,不像他现在笔锋锋利,应该是很多年前写的。

    林潇潇挨着置物架一个空间一个空间的看过去,另外一个是单独的空间全是各种奖杯,有贺犹迟从小到大的各种奖杯,还有各级舞蹈的奖杯,置物架旁边有个单独的大空间,没摆放其他,一张合照,一张女子身着芭蕾服在跳舞的单身照,照片有了一些年代,但是极美。

    另一张合照上和第一张照片的芭蕾女子是同一个人,和女子合照的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

    女子手捧一束白色茶花,一身白色翻领西装长裙,一顶白色的大沿帽,头发微卷,嘴角微微一点笑,很优雅。

    她身侧的男孩,剪裁合体的灰色背带裤和一件白色衬衫,白色衬衫领口系着领结,身姿挺立的站着,男孩的眉宇英挺,眼神深邃。

    林潇潇一眼认出男孩是贺犹迟,太像,尤其是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那个时候脸颊的轮廓线都那么清晰了,一点小时候该有的嘟嘟脸都没有,人冷冷淡淡的,眉心处微皱。

    她不由的把这张脸跟贺犹迟的脸重合,还真是百分百的吻合。

    她轻轻一笑。

    她的眸光慢慢锁在照片上的女人身上,林潇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照片上这个优雅的女人,应该是贺犹迟的妈妈。

    贺犹迟的妈妈长得真的很漂亮,目光温柔似水,看她的照片,似乎浮躁的心在这一刻都能平静下来。

    贺犹迟的眼睛和鼻子跟他妈妈很像,都是双眼皮和挺立的鼻梁。

    林潇潇真不明白,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命运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林潇潇目光定定的看着照片,不知怎么的,鼻头酸酸,眼眶也涩涩的。

    她浅叹一声,正要放下照片,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瞧见贺犹迟单手抄兜的站在门口。

    他换了身衣服,浅灰的棉质衬衫配了一条九分的休闲西裤,有型的发型将完美的五官修饰得更加立体,他深潭的眼眸浅着笑意,微拧的眉头缓缓熨开,人越发温和。

    林潇潇不忍暗叹:她的男人真好看。

    这样看,贺犹迟跟她妈妈更像了,很温暖。

    林潇潇看瞧他,明目酌着暖笑。

    贺犹迟扬唇,修长的腿迈着慢悠的步子走近她,眉角微动,“醒了不下楼,原来是偷偷躲在这里看婆婆的照片?”

    “哪里!我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看好吧。”林潇潇立即出声反驳,说完以后自己也笑了。

    她的眸子回到照片上,感叹,“贺犹迟,你妈妈很漂亮。”

    贺犹迟从背后拥着她,温暖的大手和她葱白的小手共同捧拿相框,微深的眸子流连着一束光泽,“确定只是我的妈妈?嗯?”

    林潇潇微顿,反应过来,佯装浅咳的纠正道,“咳咳——妈妈很漂亮。”

    贺犹迟轻‘嗯’了一声,低头含了含她白皙的脖颈,低声在她耳畔说,“你也很漂亮。”

    林潇潇问,“你妈妈是芭蕾舞蹈家?”

    贺犹迟轻“嗯。”一声,清冽的气息环着她的脖颈。

    林潇潇只觉得酥酥麻麻的一阵,她背脊一紧,她觉得她魔幻了,贺犹迟这会儿的嗓音竟然都让她感觉有股莫名的诱惑力了,他那种沙哑很故意的,她赶紧凝了凝神。

    贺犹迟哈着气息在她耳边,“晃头晃脑的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我了?”

    林潇潇转头狠狠瞪他,这人还上瘾了,刚刚绝对是故意,咬唇,“...贺犹迟你别太过分哦。”

    贺犹迟非但没听,这次更过分,舌尖蹭了蹭她白皙的脖子,嗓音更沙,“知道你想,想也没办法,你得忍一忍,为了小果子,知道么?”

    林潇潇觉得自己忽然就跟触了电一般,不知道怎么的这么禁不起撩拨,她紧绷身体,“咳咳咳,贺总请注意胎教,你昨天晚上读的胎教书都忘记了么?小果子他慢慢在长大,有些话不要乱说。”

    贺犹迟手掌轻轻抚摸在林潇潇的肚子,沉沉道:“宝宝,妈妈想爸爸很正常的事情,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你体谅下,有些话你勉强听听就好了。”

    “...”

    这人。

    真是够了。

    贺犹迟陪同林潇潇一起把照片放在置物台上,他深沉的眸在妈妈美好的笑容上片刻定格之后,悠悠转开,问她,“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也不回我信息?”

    “回了呀。”林潇潇从他怀下钻出,取了床头柜那张小便签举在身前,眼眸如同星空般璀璨,“你看。”

    林潇潇把他的字迹学得炉火纯青的境界。

    两排字像极了。

    贺犹迟一双眼眸从她写的‘老公’,慢慢地转移在她脸颊上,“潇潇,叫一声听听?”

    林潇潇懂他的意思,他笑着摇头,“不要。你都没叫过我好吧?”凭什么让她先喊?

    “老婆。”不假思索。

    “...”

    他眼角扬了几分,“来,轮到你了。”

    林潇潇看着贺犹迟满怀期待的等她喊他,她眸色微动,狡黠一笑,“老、婆?”

    “...”

    她恶作剧的话一出,贺犹迟俊脸上的笑一点点散去。

    林潇潇知道大事不妙,转身就跑,也没敢太快,顾及肚子里的小果子,两三下就被贺犹迟给逮入怀中了。

    还不等贺犹迟出声,林潇潇踮起脚尖,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鼓着小腮帮先发制人,“行行行,我认输,你别忘了,贺犹迟你别忘了我肚子里有小果子,你可不准说我。”

    贺犹迟呵的一声,“你还知道你有小果子?嗯?还敢乱爬乱跳的?胆儿肥了?”

    “老公,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乱跑乱跳了。”林潇潇小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贺犹迟。

    林潇潇软绵绵的声音,像一片薄薄的羽毛,贺犹迟心一紧,动情厉害。

    他喉咙滚动了下,“乖,再喊一声。”

    “老公。”林潇潇乖乖喊。

    贺犹迟又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一双握在她腰间的手力度增大了些,嗓音哑着,“老婆。”

    林潇潇答应了一声,‘噗哧’笑出声,“贺犹迟,我们好幼稚哦。”

    贺犹迟盯着她片刻,也跟着笑了,“我也觉得。”

    两人抱在一起嬉嬉闹闹,贺犹迟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听,面色沉下,“没事。我们这就下来。”

    “怎么了?”林潇潇问。

    贺犹迟面色稍稍好转了些,“贺芙喊我们下楼吃完饭。”

    “好的,我去洗漱下。”林潇潇边说边去洗漱间。

    贺犹迟闷闷回,“嗯。”

    林潇潇感觉到了贺犹迟情绪的变化出于贺芙的电话,却猜不出原由。

    她简单洗漱后。

    两人一起下楼,才走到楼梯口就感觉到了楼下气氛不对。

    牵着她的贺犹迟面色冷沉,和刚刚在楼上和她嬉笑的贺犹迟判若两人,林潇潇抠了抠他的手心,贺犹迟缓过神,指腹慢悠悠的摩擦着她的手背,若无其事。

    林潇潇得到贺犹迟的回应,拧紧的心稍有放松了,她眸子不经意看向客厅沙发那处,客厅多了两个人,一个坐着轮椅中年男人,面孔憔悴。还有那个林潇潇上次见过一面的莫雅雯。

    林潇潇大概猜到那位坐在轮椅上的是谁,贺犹迟的父亲贺蔚鸿。

    她眉心微拧,心抽抽的疼了下,被贺犹迟牵着的小手,在他的手心一个字一个字写了三个字‘我爱你’。

    贺犹迟薄凉的心在这一刻暖光普照,他的女孩独有的安慰方式,虽然在贺蔚鸿这里,他早已波澜不惊了,但他很欢喜这样的安慰方式,嘴角微扬,和林潇潇十指相扣。

    贺老爷子一个人坐在主位的沙发,一言不发,客厅低气压十足。

    莫雅雯在看到林潇潇和贺犹迟过来,她起身笑吟吟道,“犹迟、潇潇你们下来了呀。”

    贺犹迟直径忽略莫雅雯,牵着林潇潇在贺芙和赵盏周的那条长沙发入座。

    莫雅雯又笑着说,“潇潇,听家里的人说你怀孕了,女人怀孕这几个月很难受,尤其是前几个月很难受,小孩子在肚子里闹得厉害,你要好好调养身子。”

    “莫秘书你生过呀,这么懂育儿经。”贺芙笑了笑,一双俏丽的眼眸美妙夺人,“哪个家里的人?莫秘书现在是越来越神通广大了?贺家老宅里的人都有你家的人了,脸可真大呀。”

    “...”贺芙直戳莫雅雯的痛楚,她想了很多办法吃了很多药,这些都在跟药罐子打交道,就是无法生育。

    至于怎么知道林潇潇有孕,她跟贺蔚鸿进来,正巧听到佣人在说林潇潇怀孕的事情,贺老爷子很重视,毕竟是贺家的长孙,又出自他最得意的孙子贺犹迟。

    “小芙,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贺蔚鸿冷脸道。

    “嫂子?不好意思我失忆了不记得。在我的记忆中,莫雅雯小姐就一秘书,嗯嗯——当初还有好多桃色新闻呢。”贺芙冲着莫雅雯坏坏一笑。

    “...”莫雅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又不敢反驳,她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为了什么才跟贺蔚鸿一起过来。

    赵盏周并没听贺芙在说什么,他清冷的目光都锁在贺芙身上,她眼神灵动,和这几年都不同,这一刻赵盏周甚至怀疑,贺芙她根本就没失忆。

    “贺芙,别仗着你失忆,说话就可以失了分寸!”坐在轮椅上的贺蔚鸿气得喘了好几下。

    久不吱声的贺老爷子,目光狠戾的剜了贺蔚鸿一眼,说了两句。

    “小芙说错什么了?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我这个老头子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你们当事人倒是忘得干干净净。”第一句怼人。

    “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说完赶紧走。我们一家人还要吃晚饭,可别饿坏了我们家的小曾孙。”第二句赶人。

    “...”贺蔚鸿/莫雅雯。

    贺老爷子提到‘小曾孙’贺蔚鸿朝林潇潇看了两眼,眼神复杂。

    贺老爷子说完,冲林潇潇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坐。”

    林潇潇得令,从贺犹迟身边到挨贺老爷子最近的沙发座位,跟贺芙坐在一起。

    贺老爷子极其不适的心情在看到林潇潇的时候好了一大半,眼神溺爱道,“小丫头,是不是饿了,一会开席,都是你喜欢吃的酸酸的。”

    林潇潇浅声回,“谢谢爷爷,不饿的。”

    贺芙把小点心递给她,“潇潇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也不知道咱们那位贺董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贺芙特意鲜花饼给林潇潇,“这个好吃,口感特好。”

    林潇潇乖巧的道谢,“谢谢姑姑。”

    贺芙贪念小点心,一直的习惯,吃完点心一定要喝一杯大麦茶,凉凉的爽口,

    赵盏周早早就替她凉了一壶在旁边,他弯腰倒了一杯,趁着贺芙把手上的点心吃完,递她。

    贺芙直接忽略了赵盏周递来的大麦茶,端了一杯很烫的茶,握在手里,即便手指都烫红了,也没松,还试探性的喝了几口。

    赵盏周仰头,一杯茶一饮而尽。

    林潇潇和贺老爷子聊着手机上的棋局,贺芙怕挤着林潇潇往边上挪了挪,不小心蹭到身边赵盏周的腿侧,赵盏周揽贺芙的手刚伸出,贺芙起身从沙发背上绕过赵盏周坐到沙发最那头。

    赵盏周那只手默默地压放在了腿上,若无其事的和贺犹迟交换了位置。

    贺蔚鸿看着眼前一家人和谐十分的场景,都和他无关,曾经最为得意的贺氏掌权人如今成了一个外人,怎么也融入不进圈子。

    贺蔚鸿眼神悲凉的看向坐在对面的贺犹迟,“犹迟,我们单独聊几句,说完我就走。”

    贺犹迟用牙签手法熟练的为林潇潇剔葡萄皮,头也不抬,不厌烦道,“忙,没空,贺董有什么就在这里说。”

    “...”贺蔚鸿。

    贺犹迟说完把一小碟剥好的葡萄端着,叉了一颗喂到林潇潇唇边。

    林潇潇吃着葡萄,声音含糊又撒娇说谢谢,贺犹迟面色好了不少,眸色温柔。

    贺蔚鸿深陷的眸子失落和自嘲尽显。

    贺犹迟眉心紧蹙,最终起身,往阳台处迈步而去,“有话快点说,我没那么多时间。”

    贺蔚鸿苍白的面色略微有了好转,他推着轮椅跟上。

    贺蔚鸿推着轮椅到贺犹迟身边,他眺望院子中央那棵参天雪松,“小迟,你还记得那颗雪松吗?”

    贺犹迟拧眉,冷声道,“贺董,你只是为了说一些煽情的话题。抱歉,我没空听你控诉,我妻子在怀孕期间,她喜欢我陪在身边,一刻不能离开。”

    贺蔚鸿扯了扯惨白的唇,“小迟,你的性格还真是随了你妈妈。”

    “贺蔚鸿,你没有资格提到她!”贺犹迟眸色紧收,嗓音寒凉。

    贺蔚鸿淡笑,目光平静的看去远方,“小迟,你知道,你跟你妈妈哪点最像吗?”他声音停顿才说,“太□□,爱太重,以至于让人无法承受,那种要窒息的感觉,无人能懂。因为自身的优秀所以在别人面前具有与生俱来的与征服力,这样的适合在高处发光发亮。”

    “刚和你妈妈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你的妻子多么优秀,周围都是艳羡的目光,期初我确实很开心,很自豪。久而久之,我发现因为她太优秀,遥远到我触碰不到,她就像来凡尘体验俗世的仙女,随时都要飞升,碰她一下都是亵渎。直到遇到莫——”

    “够了!我没空听你和那个女人的一切!”贺犹迟厉声喝住贺蔚鸿的话,他眼眸越发深冷,气笑了,“贺蔚鸿你还真是有意思,你认为在她儿子面前说她的种种有意义吗?说这么多左右不过是出轨的借口罢了,何必这么冠冕堂皇的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好人?这年头这些人都是怎么,出轨都能把过错方推卸给她人,心安理得再跟小三宣誓着海誓山盟。”

    贺蔚鸿没作声,沉默片刻,“小迟,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如何的控制她。一味的霸道和光环与□□,只会让对方离你越来越远。你现在也结婚了,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你要——”

    贺蔚鸿话还没说完,贺犹迟厉声打断,深邃的眼眸泛着猩红,“贺蔚鸿,如何去爱一个人,这个世界唯独你最没有资格教我!你明白吗?”他顿了一瞬,冷声道,“贺蔚鸿,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下次还能活着在我面前离开。”

    贺犹迟话语落下,转身掠过贺蔚鸿朝客厅方向走去。

    在贺犹迟推门要进屋时,贺蔚鸿低声道:“作为父亲和丈夫我确实失格。医生说,我的癌症是晚期,可能这是最后一次。”

    贺犹迟步子顿下,深色的瞳孔紧了几分,面色清冷,没应声。

    贺蔚鸿暗淡的目光从贺犹迟后背上收回,掏出木盒子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沉声道,“这串珠子你一直在找,上次整理山南那套别墅的时候找到了。”

    时隔半分钟,贺蔚鸿缓慢出声,“小迟,你的狂躁症你妈妈也有,你自己要学会克制,不要让自己失控。”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差一点就错过了时间了。。。。感谢在2020-07-01 14:19:45~2020-07-02 23:5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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