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谭(六)

    两人正处理地上那些黑帮分子,绑手绑脚绑腰地串到一块儿,准备随后通知戈登那帮警察过来接收。

    结果约莫是变种的缘故,原本昏着的其中一名变种青年竟于期间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双方大眼瞪小眼一会儿,脸上长鳞的青年应该是身为变种人、已习惯奔波讨生活,所以很快冷静下来环视一周,随即明白自己被救。

    他首先谨慎地对汤米两人示意感谢,旋即表达出想带伙伴先行离开的意愿。汤米两人自然没什么正当理由阻止对方。

    长鳞的青年毕竟刚自药物中缓过来,也没多大力气,搬不太动伙伴,杰森便上前帮忙,而汤米也自然跟着前去搭把手。

    汤米脸上早戴回面具,于外人看来是完全的女性打扮。而那两名变种青年身上接近赤/裸、只着条裤叉,实在不好意思让人漂亮「姑娘」这样辛劳,何况有其及杰森两人搬运也完全足以。

    汤米也乐得清闲,反正他原本也非真心要帮忙,目的只是利用接触,将对方同伴复制进红水晶房内。索性对方同伴原就是昏迷态,看不出丝毫异样。

    事实上,对方会提前醒来也是汤米偷偷算好的,目的是将杰森支开。

    而经过前番对话,就算杰森心理或还残留几分不放心,却也表现出对「莱诺西」的信任,让「莱诺西」独自在仓库处里剩下的黑帮分子。

    变种青年不愿意他们跟太深、也不愿意去警局,杰森看出对方意愿,帮把手的行为过犹不及,只将人送到安全的街道上。

    而汤米这里,趁杰森不在,他刚好进行搜索。哥谭的交易套路通常是这样的:一旦你展现出价值,他们就会将真正的好货搬上来,毕竟谁都不想得罪狠人,大家「和和气气」,都还是能做朋友。

    合理推断,既然这里是亚戈尔的固定据点而非临时交易地点,真正的好品相八成不会离这儿太远。

    眼见好几个比双手还大的白色圆盘被汤米自水晶房内掏出,启动后,它们悬浮在一人高的位置,各自散开,有些还分散到仓库外围,各个辐射出肉眼不可见的射线,很快将整个环境扫描一遍。

    根据显示器指路,汤米找到被藏在地下暗门内的其余变种人。黑帮为了方便,同样将这些变种人迷晕,且大概用的是针对变种人的药剂,就算汤米对他们翻来倒去,他们也闭目、呼吸缓和、肌肉松弛无力,不见有苏醒痕迹。

    复制完的汤米迅速清场,利用上下盘皆拥有彷佛八爪鱼模样的机器,将变种人一一搬到自己老早备好的藏匿地点去。

    时间准确,当杰森踏入铁皮仓门,机器恰好将最后一名拥有洁白大翅膀的金发变种人运离。

    事后,杰森用一次性手机通知警长戈登来接收不法分子,在「莱诺西」没注意时,又悄悄向戈登留下罗宾名号。

    两人分别维持了好一段时间的美丽心情。每日夜里,汤米几乎都会到水晶房内做实验,偶尔和杰森一块儿出门执行任务,名面上是打怪兽,暗地里其实一直累积各样资源。毕竟作为拥有科学+科技人设的「莱诺西」,将查找任务目标的内勤活动揽过很正常不是?

    其实杰森倒也会不少黑客手段,毕竟是给蝙蝠训练过的人。不过他不和「莱诺西」抢工作,所以,要往那儿打就近乎全依着汤米的「调查结果」。

    但,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该来的总会来。」

    杰森的好心情持续到某日午饭的新闻快讯。

    『今日稍早,小丑再次逃出伊丽莎白.阿卡姆精神病院,并随即率领小丑帮成员,抢劫了……』

    『我们很遗憾地宣布这次抢劫银行事件造成了3死14伤,其中8名重伤伤员尚于ICU进行抢救。同时,警方已再次颁布新通缉令,希望各位民众……』

    杰森已然听不进任何后续报导。

    他的脑袋在听见第一则快讯时便迅速「嗡」声一片,好像有谁将大钟狠狠撞进他脑子,嗡鸣喧嚣、横冲直撞,强硬隔绝住外界一切音讯。

    叫他呼吸困难、令他眼前发白、逼他心脏紧缩、搅他胃部痉挛,血液本能地快速冲向腿部、手心发凉、背冒冷汗,身体正尽所有可能地发出警讯,一切本能反应都在搧他巴掌、疯狂地大吼着逃跑。

    杰森眼前恍惚再次当日,他是如何为找到母亲感到欣喜若狂,如何毫无防备随其前往那间仓库,又是如何遭那理应最亲近的人背叛、亲手奉献给小丑,然后……

    他发起抖来。

    他以为自己已然忘却。

    可事实证明,你以为已经遗忘的过去,依旧会残存成生物本能、沉淀入骨,进而留下它无法磨灭的残酷痕迹,时时刻刻反复提醒那过往。

    嘲讽的尖笑、碎骨的铁棍、漫开的柴油、女人的尖叫、死亡的浓烟、绝望的懊悔……爆炸的火光。

    而在杰森终于听见汤米呼唤而抬头时,方才蒙于他眼前历历在目的幻象,俨然成为纷纷碎末、彻底融进眼底,带起金属的冰凉、不甘的嘶吼……与燃烧如地狱魔炎的愤怒。

    杰森:「莱诺西。」

    汤米:「?」

    杰森:「你能帮我查……」

    ......

    这段时间对寇特华格纳是糟糕透顶的日子。

    他和沃伦好不容易从非法的地下变种人厮杀擂台逃出,为了躲避他们对摇钱树「蓝魔鬼」和「天使」的追捕,他和沃伦搞得伤痕累累又疲倦得要死,根本无法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是一路向东边逃,想要去传说中有X教授庇护的X学院。

    路上以为遇到其他变种人,很好心地说可以带他们去X学院,没料想原来是专门勾/引变种人的鱼饵。

    在遭贩卖运送的过程中,寇特借机逃出,追击下没有能力抢救其他人,只能藏匿着四处打探消息。

    光光这样已经有得受了,更别提最近还识人不清地搭伙了个疯疯癫癫的家伙,那人身为变种人,却丝毫没有任何低调行事的概念,搞得他们在这座城里更加难捱。

    ……

    与此同时。

    一半的地球人活跃于白日,另一半则于夜晚沉睡;或互相温存、或沉沉安眠、或相聚狂欢、或享受清闲;他们或辛劳于家庭、或忙碌于工作、或立志建设自我、或寥寥虚度光阴。

    可无论哪种人,皆对此时此刻地球上正发生的某件事一无所知──

    ──来自未来的金钢狼,开车缓缓驶进泽维尔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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