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恶种（六）

    （本章BGM：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Frankie Valli and The 4 Seasons）

    他们的关系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正常，最初、最初，也许连最初的拥抱都是个错误。腥味的吻早早昭告开端。

    可那又如何？

    汤米就在这里，也只会在这里，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克拉克深深相信，一种莫由的铭心自信和刻骨执念──他盘石般坚定自己永远会是那万千宇宙中、真正撷取下甜美果实的唯一一个。

    ──因为他和汤米彼此的联系俨早已无法被任何人取代。他们是恋人、是真心相爱的两名个体、是注定互.暖一生的伴侣。他无比确信没有任何人能够介入，介入这份独特的记忆。

    这是专属于两人的经历，是时光流连过的痕迹。

    ──因为这是他应得的。拚搏下的结果，和生存、和命运，而他一路上都成功保护住了他的汤米，证明了自己的不同、信守了许下的承诺。所以他有资格。

    ……

    也只有他有资格。

    ……

    ……

    床铺实在太脆弱，或着说，联盟的「个人」休息室，原本就不是给成员干这种事的地方。

    此外，经过这段时间，蝙蝠也终于到了……大概？

    至少在房内通讯器还没被克拉克用热视线彻底摧毁前，汤米似乎是有听到蝙蝠怪沉闷冰冷的语句从内传出，包括小闪在旁尴尬的解释声──那大概也是联盟顾问至今没有直接闯进来的主因之一。

    反正那对眼下的氪星人来讲都不怎么重要，单单一群琐碎的、企图干扰甜蜜时光的他人罢了。

    于是瞒不在乎的克拉克，让躺平的身体微微浮空于坍塌的软垫，好将汤米完美摊放在自己身上。

    他双手环裹对方，如同主人将自己珍稀的金丝雀牢牢抓紧，将那对惹人怜爱的小翅膀玩弄在掌心。

    ……太可爱了，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的太可爱了。

    他的动作明显至极，所以埋头的汤米几乎恼羞成怒地推拒。然而这样的力道放在氪星人身上实在软绵绵，简直和猫咪采奶没多大区别。

    为此，男人发出一串低沉的笑。

    随即被翅膀和鳞片同时炸毛的汤米毫不留情摸索着堵上。

    用手指。

    汤米头也不抬地搅和在男人口腔。

    男人首先顺从地放任汤米玩弄自己，柔软的舌头随对方摆布，吞咽无法的液体因此沾湿双方。可渐渐地，男人不再单纯只是受到支配的那人。

    只见人间之神品尝般舔过那些尖锐指甲上的蓝紫毒液，如同一种始终难以戒断的自我投.毒。

    ……然后汤米仰头看向克拉克，他们的眼神对接上，绿瞳迷蒙、蓝眼沉沉。有什么在这种缱.绻的对视中被逐渐加热，如同某种不可言说的甜香一同漫开到蒸腾空气。

    汤米将自己湿答答的手指慢慢抽出，然后微微瞇起眼睛，紧接着极缓、极缓地……

    他在克拉克面前舔了自己。

    「噗──！」

    随即天旋地转，汤米被对方用力按进下方坍塌的软垫。铺天盖地的亲吻随之而来。

    ──然而汤米却使劲抵开了对方。

    被小恋人真的发狠推开的克拉克困惑地看向对方──明明是小恋人自己引导的，难道不是吗？

    克拉克浸润有渴望的蓝眸迷茫茫，一副明明很想要可又不得不中断的模样，实在像极了那种饥肠辘辘却被勒令还不准开动的大型犬，分明想要扑向饭盒大快朵颐的牙齿早已蠢蠢欲动，又碍于主人命令而只能呈现出一派可怜兮兮。

    「Tommy……？」

    他主人那玫瑰色唇尚残留有接吻痕迹，白皙的皮肤泛着一层粉红，浓密的黑发又软又湿、轻轻贴在面颊，绿眼睛则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一种恶作剧似的狡黠亮度。

    汤米红果果的小脚丫甚至还伸着踩踏在克拉克膨胀的地方，但他口中却说出极其残忍又非常不负责的话：「我现在不想要了。」

    摊开的一脸毫无顾忌，彷佛认定了对方不能拿自己怎样。

    克拉克犹如误会了什么，他不服气地将自己蹭上、辩驳：「可这回都吸收干净了啊。」

    「……闭嘴，」汤米张牙舞爪凶巴巴：「你还敢说！……我现在腰好酸，而这都是你的错，克拉克，我现在好累。全因为你才害得我没力气了，所以你现在得帮我把浴室里的战利品拿过来。」

    话说得理所当然，彷佛方才还有力气推开氪星人的家伙不是自己。

    不过反正克拉克也是个心偏到没眼看的睁眼瞎。

    因为被打裂的就是连结浴室的那堵墙，所以克拉克必须在瓦砾堆里、寻找方才堆积至角落的小东西们。

    而在汤米翻看战利品时，克拉克宛如一条耐心十足的大狗狗乖乖蹲守。

    他知道自己总能获取奖励。或着，其实这安详享受注视恋人的片刻，对日常忙碌之氪星救难犬来说，就已然是格外温馨的奖励时光。

    一室柔和橘光彷佛夕照柔软了脸庞，还有点湿黏的发丝添加几分鲜活气，原先高高在上的空灵一下子变成触手可及的浪漫。

    克拉克看见小恋人又长又卷的睫毛如小鹿般轻颤，彷佛随时诱惑人轻吻上那对波光水润、满含翠绿生机的眸子。

    汤米研究事物时的眼神总是那么认真，于是克拉克不得不偋住呼吸，就怕扰动到他所宝贝、所珍稀的小家伙……或着其实他真该考虑命令停止的对象，应该要是胸腔里那颗「砰！砰！砰！砰！」跳窜个不停的心脏。

    那么活跃、那么炙热、那么滚烫，乃至氪星人的胸口几乎都要无法承受那些隐隐闷痛。

    然而这种疼痛却让又氪星人甘之如饴，甚至叫他的头脑更加清明。

    于是他在某一刻顿悟……是啊，这才是生活真正应该拥有的样子。

    脑海似乎被一阵温暖海风吹拂，看似缓和实则狂暴猛烈，以至于最后仅有一句话、一个念头、一个发想能够残留下──是了。

    ──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

    克拉克从未如此清明地意识到。

    －－ And I am willing to do anything for it .（并且我愿为此作出任何事。）

    克拉克的目光逐渐穿透到床头柜上摆放的皮夹。

    那个自他16岁春寒料峭的最后季节里，便从此再未离身的生日礼物。

    来自乔纳森的最后礼物。

    ……

    直到汤米忽然莫名要将一个东西放入口中时──克拉克迅速出手遏止。

    一室岁月安宁被成功扰动着消散，一如克拉克那危险边缘……不，根本已经算陷入危险深渊的想法。

    宛如挤包子一样，克拉克粗糙的手指捏住汤米两侧柔嫩嫩脸蛋、迫使对方不得不开口。汤米想要解释，然而克拉克的大手俨然将他揉到变形，声音发出来，全成了模糊的喔啊。

    克拉克俯视汤米的目光含有一丝悄然溺爱的责备，彷佛看见自家特不让人省心的小崽崽、又在企图乱吃外头的脏东西。

    而幸好，身为一名有能力的大家长，自己及时制止了──克拉克用手指将汤米方才塞进嘴里的玩意儿轻轻夹取出，虽说动作小心，却还是在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触到汤米一派柔软无助的唇瓣。

    克拉克的指背因而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同时心头一动。

    不过在信徒有机会做出任何进一步亵渎行为前，汤米已经抽开对方，好不容易获取空间的小舌头旋即解释起来。

    「……其实你今天给我的感觉有一点点不太对劲，克拉克。」

    小恋人看上去有些担忧地道。

    「我怀疑地狱之行可能对你造成了什么影响......不然就是这堆战利品里有东西正在干扰你的思维。让我试着找找看，好不好？」

    先前也说过，汤米就是一团混乱的大型能量集合体，被他收入体内的东西将变成封闭回路、无法对外界进行干扰。

    同理，若真是堆堆中哪一战利品将克拉克影响至此，那么只要汤米将那东西含入口中再闭上嘴，甚至不用当真咽下，便可避免那东西对克拉克可能的扰动。

    然而克拉克反驳：「但我感觉自己很好。」

    事实上，从没这么好过。畅快、释放……不是彷佛，而是真的只要他想，世界便完全触手可及。

    ──克拉克的思维又开始发散。

    眼前小恋人接续的声音分明近在咫尺却又恍惚千里。

    「…… Clark？」

    ……眼前的小家伙明显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可爱。

    ……瞧瞧吧，那修长的身形、细嫩的肌肤、赤.裸的足尖、晃动的蓝尾巴、微颤的黑翅膀……

    「…… Are you listening , Clark？」（你有在听吗，克拉克？）

    ……还有那头黑黑的软发、翘翘的湿漉鼻尖、亮晶晶的绿眼睛根本随时在勾.引，更别提那张……

    那张简直彰显着欠亲吻的玫瑰色嫩唇。

    「……Hey……Clark？──umh……」忽然被拉过去的汤米有些猝不及防，他双手似欲拒又似还迎，勉强从唇缝吐露质问：「Don’t……what’s wrong with you , Clark？Don’t be such……aha……such a beast！」（别......你是有什么问题（毛病），克拉克？别像只……哈啊……像只未开化的野兽！）

    克拉克却更变本加厉，犹如眼见到某种鼓励。

    「……Um , ha……stop it , ……ouch！No……don’t touch there……stop , Clark……ah！── wait , please……can’t believe it , oh stop……I said STOP！Come on , are you Sexual Addicted？！」（......呜，哈......停下，认真的。嘿……痛！不……别碰那里……停下，克拉克......啊！－－等等，拜托......简直不敢相信，喔住手……我说『住手』！Come on , are you Sexual Addicted？！）

    汤米软软的声音终于羞脑起来。

    于是克拉克好不容易在小恋人的埋怨中、稍稍放开对方点。

    只是他原本柔和的蓝眸，却闪烁起足以被称作危险的光芒。

    他凑近汤米耳边，湿热潮气几乎咬牙切齿：「……我想我必须建造一个城堡，汤米，一座严密的、坚不可摧的城堡──或着孤独堡垒就很好......对，再在外围筑起一堵厚厚的城墙，和那怕是海王都不可能成功跨过的护城河……然后我会把你放到里头，亲爱的……而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任何一只恶心蚂蚁能够爬进去……没错，我要把你关起来，宝贝，而这全都是你逼我的……」

    汤米：「……EXCUSE ME？？」（不好意思？？）

    可克拉克继续低着头自说自话，声音有股晦暗的低哑：「……你太脆弱了，汤米......也太具有吸引力了，无论哪一方面......似乎总有坏事降临，你要我怎么办？如果不把你锁起来，我又该怎么继续保护你？」

    汤米：「……」

    他伸出两只白晰的手，抬捧起男人小麦色脸蛋。

    男人一开始有点抗拒意图，但在额头感受到汤米柔软嘴唇安慰般的轻触下，他终究乖顺地配合力道。

    克拉克试图隐藏情绪，和每一名自诩为硬汉的家伙同样，氪星之子不可避免地想要在自己的伴侣面前展现坚强与可靠。然而熟知他的汤米总能简单便看透他伪装，如同轻易看穿他每一个罕有的谎言。

    汤米一下洞悉克拉克眼眸中强装坚实的薄纱、直视其中隐藏的悲伤──那两块玻璃般的蓝水晶犹如轻触即碎。

    害怕做不到、唯恐又一次的失去，那是由恐惧疯狂卷起的脆弱。

    他的克拉克正在惶惶不安。

    汤米迅速意识到这点。

    他感觉自己胸口有点刺痛，可尚且没意识到那疼痛的来意。

    不过幸好，他已非常自然地晓得该如何应对──应对属于人类的物种情绪、应对他们的需求，好获取自己需要的、好掌控暗流的局面──汤米捧住男人雕石塑刻般英俊的脸孔：

    「……克拉克，你一直以来都把我保护得相当好，难道不是吗？何必还要担心──」

    「──不，我并没有保护好你。」克拉克面目痛苦地阖眼，一部分想要逃避回忆，一部分却是想要逃避汤米那对充满温柔与包容的目光──他或许宁愿对方责怪自己，那怕一点也好──克拉克就这么开口：「就像今天，就像今天，汤米。你无法想象我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你……亲眼看着你和那群恶魔战斗。」

    随即彷佛害怕小恋人误会，克拉克又重新睁开蓝眼，拢着对方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似乎急切地盯着对方开口：

    「不，我绝非在责怪你，汤米，你相信我……康斯坦丁，是那个阴险的家伙......我们选择帮助他，那个他自己招惹上的麻烦，可他竟敢算计你，他竟敢、他怎么敢……呵，在将那些地狱的渣滓屠尽时，我就应该顺便把他也给──」

    「──克拉克？！」汤米张大绿眼，瞳孔缩成一条线。

    「……」

    「……」

    两人对视上。

    「……」

    在克拉克选择开口前，汤米率先用手指堵住对方：「听着，克拉克。」

    「……首先，你又没有读心术，不可能其他人想要做什么你都知道，好吗？你已经尽力了，你也没有必要为我的个人行为负责──停、别打岔，先专心听我说。」

    他再次狠狠按住克拉克想要开口的两片唇。

    汤米一只手抚.摸着克拉克脸庞，眼神仔细描绘过对方每一寸轮廓：「......克拉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承诺不该是一种负担，它该是──」

    「──我从来没觉得那是负担，相反，那很甜蜜。」克拉克迅速地嗫嚅插嘴，换来汤米一记带嗔意之瞪眼。

    「好，你有你自己的了解，而且说实话这个了解也、也挺好的，但……你还是太缺乏自信了，克拉克。」汤米说。

    随即他眼神莫名闪躲了一会儿，似乎正在感到羞耻：「老天，瞧瞧我现在正在做什么，我竟然在给SUPERMAN、全宇宙最强大的男人──建立自信心？！」

    他俨如难以置信地喊起来。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又插播。

    「－－真的？你真心认为我是全宇宙最强大的，汤米？我是指……关于『你的男人』是全宇宙最强大的、这件事情。」说话间，克拉克的嘴角都明显上扬了。

    汤米脸微微发红，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喔......说出去都要蠢透了，克拉克。拜托，你都拯救世界那么多次了，怎么还坚持认为自己会拯救不了区区一个我？！」

    「──你不是『区区』，你不是。」克拉克又开口了

    汤米感觉自己放在对方脸上的手被反握住。

    两人的眼神旋即对上，有什么又在开始酝酿着发酵。

    克拉克：「……我一直在想，汤米。」

    他突然开口。虽然他其实一直在开口，明显汤米无法遏阻克拉克表达感情的路径。但为什么要把现在说成「突然」呢？

    或许是因为，克拉克原先就脉脉的眼神，突然在某一瞬间浸润上了更加、更加浓稠的款款。

    克拉克就那样牢牢锁定住汤米，他铁定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究竟有多么令人难以拒绝，这个奸诈的氪星人，他铁定知道。

    汤米犹如预料了对方要说些什么，不知所措地单纯抗拒起来：「不……别是现在，克拉克。别是现在……」

    可克拉克就那样不放过地凝视汤米，彷佛要将小恋人逼到角落，同时双手又牢牢桎梏环绕。

    他坚持开口，好像迫使汤米面对：「……你知道的……我无法停下，因为我不仅一直在想，并且也一直在准备。你知道的，汤米，我不想我们只是『区区』，更不想面临未来某一天可能的分手－－拉奥啊，光想到那种场面就让我完全无法忍受──」

    克拉克几乎是压近汤米，宛如要将语句彻底铭刻：「──我不想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绝对不想；我不想在某天成为一段只余回忆的前任，汤米。你了解我在说什么，对吗？我想要做你的唯一，我想要全世界都知道，我想要你作为我的──」

    「──别！」汤米猛地抵住大喊，阻止克拉克的后续。

    克拉克终于因为这力道而停下，可也似乎因此感到有些受伤。

    他蓝眼睛划过泥沼般的黯淡。

    不过汤米很快重新抚上克拉克脸庞，解释般开口：

    「……你的『S』一直以来象征『希望』……无论是氪星语里的意思，又或是在那些民众眼中－－你成功了，克拉克，你成为所有希望的象征，民众爱戴你，他们将一切主流的美好符号加诸到你身上。在他们的个人想法中，你就是光明之子、守护人类的天使，你就是世界的太阳，克拉克！你……」

    克拉克：「但你还是拒绝成为我的──」

    汤米：「－－不！不是，克拉克......你、我......只是『不该是现在』，你懂吗？」

    汤米徐徐道：「……你是人类的守护天使，而天使必须要符合圣洁，显然同性恋在他们眼里不是圣洁的代表......极端一点的，例如那些狂热的教徒、那些『超人神子派』，想象一下──如果你真的昭告天下，那么他们曾经有多爱你，未来便可见地会有多恨你。所以如果你真的是要做我想象中的那件事……只是『不该是现在』……」

    这种氛围下，汤米彷佛是鼓起勇气才敢于轻轻吻上对方。

    「……所以听着，我并没有要拒绝你，克拉克。」

    闻言，克拉克突然雀跃如迎接主人回家的大型犬，兴奋回应地啃咬上：「那你就是接受──」

    「──没有！我……」面对克拉克乍然神伤的表情，汤米略侧开闪躲。

    他刚才几乎真的就是条件反射地拒绝，彷佛在逃避些什么。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他何必要躲呢？这难道不是自己希望的吗……把储备粮永永远远栓在身边？私下承诺的隐婚又不是不行。

    眼神瞥回来，汤米找出借口：「Um……显然，你、你还必须经过考察……」

    「什么考察？」克拉克立即上口询问，接着道：「I swear I am willing to do anything for it！」（我发誓我愿为此干任何事！）

    「Well , um , maybe……hey , wait a moment .」（嗯、呃，或许……不对，给我等一下下。）

    汤米暂停一会会儿、重新开口：「我们的话题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克拉克？……好吧，听着，回到那个你想要把我关起来的想法身上……」

    「我现在依然想把你关起来。」

    ：）

    「……」

    汤米：「你......克拉克，你怎么可以用那种眼神说出那种话？喔……别再那样看我了，克拉克，收起你的狗狗眼，你正在逼我心动──但我还是不会，所以打住、别说话，也别再对我露出那种开心的表情。」

    然而他却因克拉克之举动而逐渐眼神溃散，开始像一条水蛇般扭动：「…… 还有别、也别像这样碰我，克拉克 ……」

    克拉克：「嘘……Embrace this feeling , don’t be shy（拥抱这个感觉，男孩，别害羞） , you’re sooo gorgeous ……（你棒极──了）」

    「Aha …… wait , Clark , listen …… oh you really、you’re really just Sexual Addicted , um , aren’t you？」（哈啊……等一下，克拉克，听着……喔你真的、你简直真的就是Sexual Addicted了，不是吗？）

    克拉克纠正：「I think I’m type of『Tommy Addicted』,  , can you help me？」（自行体会）

    「Shut、shut up！」（闭、闭嘴！）

    大概是生气对方持续不和自己好好谈话，汤米一把用力扯开克拉克的手，同时一口利牙毫不留情地刺穿对方肩颈位置的血肉、并接近撕咬地狠狠磨扯起来。

    好不容易冷却一些，汤米：「……你真是讨厌死了，克拉克。我要的是自由，我要的是一段……一段显然在非正常状态中、还能尽量保持相对健康的关系。」

    克拉克似乎终于为此思忖起来，也让汤米有机会在新鲜空气中开口：

    「如果你都能想到把我锁起来这种事情，又为什么不能换个角度思考看看？──用你大颗超级大脑想想啊，克拉克，如果外面太危险，那就由你来让这个世界更安全些不就好了── hello , Superman？你已经是名成熟的超级英雄了，应该要能自己想到这点吧？这才是确切负责任的做法吧？」

    ……克拉克显然真的将汤米一番话听进去了，因为没过一会儿，他忽地就感概般呢喃上来：「──你说的对，汤米......你说得对，我应该想到、我早就应该想到……更或许我根本早就应该那么做的，对吧？」

    克拉克的语境不对劲，很明显。

    汤米当然也察觉了，但紧接着他却又宛如毫无所觉地喟叹：「很高兴你理解我的意思，然后决定不当个恐怖情人了，克拉克。」

    随后将脸埋到克拉克肩窝，汤米犹如害羞所以像小动物叽叽喳喳地絮絮叨叨：「……还有，如果真的是我想得那样……那你也未免太随便了些吧，克拉克。就算暂时忽略考不考察的问题，你也、你甚至也没有拿出一个……」

    他猛地闭上眼喊：「──任何一个正式一点的、环状的东西！」

    「……」

    「……」

    「……Um , Clark？」久久没得到响应，脸还微微泛红的汤米轻轻睁开他那对绿眼睛。

    随即看见的、被刻意嘟到眼前之事物，几乎要让他再次将脸埋回去。然而克拉克却残忍地伸手、固定住汤米一路红到耳根的小脸蛋。

    克拉克逼近地开口，蓝眼睛死死锁定对方每一寸面部微表情：「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汤米，嗯哼？──正式一点的、环状的东西？」

    的确是环状......并且堪称完美的金色圆环，显然是克拉克方才用超级速度捏出来的。

    至于材料？那堆战利品中缺失的金饰明摆了去向，汤米稍微瞄一下就晓得了。

    这些都没有问题，甚至于很浪漫，唯一的问题是……一点都不正式，或着说，一点也不正经。

    那个过大的金环，显然不是任何一根指头的尺寸！而克拉克不可能犯下这种简直眼瞎的错误。

    ──因为那种对指头太大、对脖子太小的尺寸，再藉于他们如今的状态……那个金环已然太充分明显是预备给那里的了。

    汤米蹙眉，几乎是抽咽着问：「Pen……pen is ring？」

    「Please allow me , Tommy…… I begging you , please allow me……」（请你准许我，汤米……请你准许我……）克拉克如同朝拜，边请求边疯狂般地亲吻。

    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一点即燃，彷佛那怕丝丝轻微触动，都足以唤醒其下潜藏的压抑炎脉。

    那双蓝海眸子藏着的熔岩火山简直要将人灼伤。

    汤米轻轻发起颤来。

    春花为之浇淋绽放、夏天为之燃烧焰光、秋风为之瑟瑟咆啸、冬雪为之催卷欲狂……

    而那丧失季节变化的虚空，无数声音响动──鹰鸟在尖叫，刺耳彷佛砰然的警讯；四蹄的动物在奔跑，各种弯曲的角刨下所有骋过的颓败林木与小草；滑腻的龙蛇在毒水中摆尾，沾黏起大片蓝紫的滴答涟漪；能轻易凹折所有的触手则尚在迟疑，探头间不安地挥舞交缠……

    最终才又妥协般潜伏。在生存的条件下，没关系。只要是在生存的条件下，就没关系。

    ──于是汤米猛地回过神－－方才似乎有那些声音在脑海分扬呢喃？不过既然能够遗忘，大约就是不怎么重要──他在回神的瞬间碰撞上克拉克那对晦深蓝眸。

    ……有谁会忍心拒绝呢，拒绝这样一名成熟男人对你的诚心示爱，拒绝他玲珑透彻如水晶闪耀的心意──拒绝这样一名完美的饲主兼任储备粮？

    所以汤米替自己找好借口，默默：「……I do .」

    在汤米话音尚未全然落下的片刻，已然可见温柔的狂喜骤窜上那对隐隐暗沉的蓝眸，犹如一抹黑暗中的灯塔，煞那点亮整片汪洋。

    笑弯的眸子、岁月的细腻鱼尾纹只给那张脸添加更多魅力。

    当人间之神在恋人面前展露笑颜，那绝对是肤浅信徒所无法想象的动人，是那怕最巧手的画家也无法描绘出的纯然柔软。

    这一瞬间，倏忽就让人明了了，为何世上会有那么多人疯狂追随向Superman。

    因为在那太诸多令人绝望的不公不义中，Superman便是那抹救世的亮光，闪耀夺目、光明惹眼、无坚不摧地披荆斩棘，他是投射、他是希望，无数世人幻想他将撕碎世上所有邪恶与伪善、踏下但丁的神曲，拯救载覆人类命运沉沦的洪水舟船。

    ……

    他们在彼此难耐的喘息间将那金环戴上。

    克拉克亲吻自己的杰作：「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

    汤米：「好的、好的，我知道。克拉克，你就是头笨蛋大狗狗。」

    克拉克：「I love you , babe .」

    汤米：「……Ok .」

    克拉克：「I love you , Tommy .」

    汤米：「……And I love you too , Clark .」

    No , It’s a lie .（不，这是个谎言。）

    ……

    「……我们该继续找出那个影响你的东西了，克拉克。」

    汤米悄然拉开这位「汤米成瘾者」勾搭的手手。

    「就把这当作你的第一个考核吧。」

    于是在这番话下，克拉克终于乖乖配合起来。

    他看着汤米认真试过一个又一个小巧战利品，看着对方那双哪里看哪里可爱的小爪爪摆弄物件。

    待终于轮到红氪……

    「是这个。」克拉克在那个瞬间开口：「我能感受到有某种东西正在从身上消失……某种影响力。」

    汤米：「喔真是不容易，所以你终于可以恢复──啊呜……？」

    令汤米忽然呜咽的原因是克拉克突兀插.入的手指。在汤米貌似莫名又茫然的眼神中，克拉克将那块辐射红亮光芒的石头稳稳取出，然后──

    「──？！！」

    「──克拉克？！你在、你做什么？！快点吐掉，别、别……天啊……！」汤米宛如想伸手却已徒劳。

    ──克拉克已然彻底吞下了那块红石头。

    「……对不起，汤米。」克拉克将手抚.摸上汤米状似懵然又无措的脸蛋，指腹摩搓间，那双凝望小恋人的蓝眸隐约闪过腥色红光。

    「……我知道你想干嘛，而我不能让你那么做。因为我需要这股影响力，我需要这股影响力才能够好好保护你......你知道吗？你说得对，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而过去那个懦弱的我显然无法给予你良好的保护，汤米……」

    「克拉克，不，我的意思是 ──」汤米嗫嚅。

    「嘘 , 宝贝……」克拉克却将手指轻轻嘟上汤米微颤的红唇：「找到它的保证我完成了，我没有辜负你，一如往常……」

    他一派坦然、英俊明朗的脸上毫无隐藏地擒有笑意。

    「一如往常……并且从今往后，我还可以更好地信守我对你一生的承诺了，告诉我……」

    「……告诉我，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汤米？」

    克拉克的蓝眸笑瞇瞇。

    ……

    汤米没来得及回答。

    「──碰！」

    轰然声音骤然响彻，门口的墙壁被彻底打碎，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小闪焦急解释的声音，与蝙蝠显然等待至忍无可忍的压抑冰冷：

    「－－管他正在做什么，闪电。我只知道地狱那边刚刚向我们宣战了──这已经是战争，非常、非常严重的战争，而起因竟然还只是因为一名愚蠢氪星人的没脑行动！」

    在方才爆破的眨眼尘土飞扬内，汤米已经被克拉克「簌簌」套上大了几号的记者衬衫、同时被克拉克重新捡起的被子彻底掩盖地切切实实。

    然而黑暗骑士的声音总是那样中气十足又如雷贯耳。

    「超人。」联盟顾问的语调饱含酝怒：

    「你给我滚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遭打破的残垣断壁剎时烟灰弥漫，而一室流自克拉克自身之腥风则开始鼓动。

    ……

    超人缓缓瞇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