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还有对内监控呢，他们当然不可能直接在研究所开放空间就……
所幸研究院空间齐全。非常不负自己的高学历，在最初设计蓝图时卢卡早就规画好一切。科研相关外，这儿还包含地下养殖场、运动中心、员工宿舍、餐厅…… 等等，俨然是完全能够自给自足的地下基地。
自给自足，当然也包含良好的睡眠环境。尤其汤米老早谋划着有一天要让克拉克「发现」这儿──虽然现实没有完全按路线走，但结局却显然意外地更好。
更好。
汤米面目潮红且眸光水润，先是一把将克拉克推桑至软绵绵的乌贼抱枕堆里，紧接着便简直不由分说地攀爬撕咬上，整得氪星人顿时手忙脚乱地想将小恋人接住、搂住或着固定住，却又因不确切肯定到底该怎么做而略显无措。
幸好小恋人在稍肆虐一番后便消停。
只见汤米重新直起上身的同时闭上了眼鼻尖轻嗅──他的小窝此时此刻终于彻底沾染上对方气息。在继摆设相同后，这间暖呼呼的卧室终于也和他俩在大都会中心公寓的味道一模一样，不禁令孕期的它心神放松。
再睁眼，那双绿眼睛之色泽明显更加翠绿又湿漉了。
然而当汤米刚刚想说些什么地、低头将视线重返克拉克身上，便见克拉克几乎要被乌贼抱枕埋没的脸上，嘴边似乎忽勾起了抹莫名笑意。
接着不等汤米询问，克拉克已自行先笑出声：「喔，汤米……我就说公寓里的抱枕铁定有少。」
闻言，汤米好像愣了个剎那，大概没料想对方会突然提到这个。
「怎……怎样啦？」他随即有点小凶巴巴地询问。
目前还只露出一张嘴和一个下巴的克拉克让人看不清表情，不过凭语气与唇角弧度来看，他的眼神应该也充满笑意：「而你却还一直蒙我说是我记错了──小坏蛋。」
汤米眉目倏忽彷佛委屈，然而和面上不同的确是他反复挪动接触处的动作。
汤米扭扭：「怎么就不能是你记错了？又不是只有你才能去买乌贼家族，我也可以啊……」
然而在拨开脸上抱枕后，克拉克却就只是那么不说话、静静地在下方同汤米对视。
约莫是对方的神态过于专注、又或对方眼里泛起的宠溺实在太过招摇，渐渐地，汤米连肌肤都跟着泛起淡淡的粉。彷佛仅仅是来自于克拉克的视线、就让汤米更觉难耐地呜咽出声：「你什么意思......克拉克，你如果再、再不，呜……──你要是再继续这样看我的话，我就再跑给你追一次。」
一双温热大手骤然于汤米话落的下一瞬间、突进般地紧紧扣住他细韧月要身，那力道甚至让汤米有某一刻的疼痛、导致他放在克拉克身上的爪子不自觉瞬间身长地刺伤对方。
「你敢──」血腥蔓延间，那双大手的主人语气沉沉可怖。不过随即，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该续存的过于强硬，于是很快松开大半力量，转为轻轻按揉起方才、可能被自己氪星人力气捏红的地方。
「我很抱歉。」克拉克低低地说，蓝眼睛内霎时满是暗色的自惭。
汤米定定地看他一会儿……接着忽然就再次扮起那副委屈模样，绿眼睛同时倾泻出两股意味──一种是犹如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另一种则是调情般狡黠。而当那两相互混合时，似乎更显那对翠绿色晶莹又闪烁。
他糯糯开口，好像轻飘不定：「你这种表情都让我不忍心继续骗你了，怎么办？......为什么你会发现我一直都偷偷拿走卧室乌贼抱枕的事情？呜……我只是、我就只是想要有点带你气息的东西在这间房里，那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也好……所以不要生我气嘛，克拉克～」
……
只见克拉克喉头「咕嘟」一下，再次开口时声音沙哑，其中语调既带点渴望又带点怜爱：「汤米……喔，汤米……」
每当他想、小恋人向来善于调节两人气氛，这一次也很不例外。
「不过如果你真的感觉抱歉的话，」汤米随即俯身贴近克拉克耳边，彷佛某种戏外的悄悄话：「那么就事不过三……能答应我吗，克拉克？」
克拉克：「……好的，汤米。」他贴面吻了回对方，嘴边轻声喃喃：「我的宝贝……」
汤米啄了回克拉克耳垂当作回应，然后重新直起上身，手指开始在克拉克肩窝处画起圈圈，并重新摆出一副骄纵的模样，瞥目间翠色潋滟：「……然后如果我还就跑呢？谁让没办法、被你发现干的坏事了呢？超人……呜，话是那么说，可是我现在却又被你逮住了……」
汤米的指头转而搭到对方还扣着自己的大手、在那两只手背上来回摩擦。而对于克拉克，汤米细滑肌肤所带来的触感简直就是……就算动作看似无大碍，可对氪星人来讲此举也完全堪称诱.惑了。
尤其汤米还继续用软软的嗓音开口：「......而且还是被你抓到我的现行犯，天啊、怎么办，这太糟糕了......拜托，超人，我愿意做任何事，只求你别逮捕我、别把我囚禁、更别把我绑起来或用口枷塞住我的嘴……拜托，Daddy，求求你……」
他口头这样说，可身体的动作却完全并非那么回事－－整个人牢牢压制在克拉克上方不说，他甚至还压根没半点做错事自觉一样地肆意移动着。
导致在令那双蓝眼睛晕染出藏不住之笑意与柔情的同时，也狠狠挖出对方那再也埋不了的深深渴望。
只见克拉克伸手勾起一点汤米衣角，露出小恋人那尚未显怀的小腹，随即便宛如格外情难自己地仰身吻上，将唇部温度牢牢印刻。
他声音缱绻但不容质疑：「……Marry me , Tommy .」
「Please .」
汤米首先为对方动作之温柔而发了个轻颤，紧接着又为克拉克脱口而出之语句，而感觉面上泛起股即将经久不散的热气潮红。
「你不能这样……」他绿眸雾蒙地嗫嚅：「你不能总是这样……」
他将手抚过去犹如推拒地轻抵，与此同时神情更加迷乱、眼神也愈发飘散，语气间好似埋怨又彷佛撒娇：「你不行总是那么轻易就想标记我，呜……克拉克，你不可以、不可以的……」
克拉克忽就着半搂抱的姿势将自己整个上半身立起，在将小恋人好好固定在怀的同时，他另一手抚上小恋人粉嫩面颊、感受那此时此刻正在手底下发烫的温度，蓝眼深邃、勾唇问到：「为什么不可以？......我没有那个资格吗，汤米？──就凭我们彼此相爱。这点难道还不足够吗……？」
「呜……」汤米开始发出类似抽泣的声音：「你好可恶，克拉克......明明先前是你没经允许就随便标记了我，现在竟然还这样说……太可恶了、我讨厌你，克拉克……呜，我真的好讨厌你……」
克拉克因此稍微发懵。他不是很清楚汤米的意思，但好在他一向积极好学，尤其在感情上、他从来主动。
「那是什么意思，宝贝？」他尚且不明对方的表达，可这并不妨碍克拉克率先心疼地啜吻上汤米湿漉漉起来的眼睛。
汤米因此眨眨眼，接着又将脑袋撇开、逃避一样地想将克拉克捧着自己脸蛋的那只手拉下，可神情又在真正接触到对方手背温度时肖于踌躇。
克拉克静静等待。且在静候小恋人将心情整理好之过程中，他温暖的手从未主动离开。
「你……标记了我。」汤米拉开克拉克大手、但并非单纯地扯离，而是将其引导至自己后颈，犹如某种小兽蹑手蹑脚的谨慎试探。
而当那片细嫩肌肤遭非己触及时，汤米虽仍旧本能性地略略瑟缩并发颤，可这回，他的尖牙利爪不再刺出。大概晓得正碰触自己的对象乃是安全的、已标记过的伴侣，本能甚至令他开始眷恋于这种足以安抚的气息，绿眸更添不少缠.绵的剔透水润。
因过了有段时间没剪头发之缘故，汤米一头软软黑发如今已蓬松至肩部。在蹭开那些绵绵细丝后，克拉克摸上汤米后颈、即刻惊讶地察觉那处曾经的牙印竟还未消退。
毕竟对拥有超强体质的他俩而言，无论什么伤讲道理都是能很快恢复，且不应残存一点痕迹。
「这……」克拉克将汤米的话语迅速串联，又忆起自己当初作为，忽然便有些失神地抚.弄起那块敏感皮肉：「这就是『标记』……？」
「哈啊……等等，克拉克，别这样碰呜……」汤米捏着克拉克手的力道突然发紧，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似乎意图推开对方地抵上。然而两者相结合，好像只更将自己挪往那只温热大手的固定方向。
原先的抚.弄猛然因此更趋近于力度加大之搓揉，自从被标记后从未再受如此刺激的汤米一个承受不来：「不呜……哈啊……！」
……再某个叫人战栗的瞬间后，汤米彻底向前瘫倒至克拉克怀中。
克拉克大概也惊诧于这样对待标记的动作竟会令汤米瞬间就……紧接着源自先前之习惯使然，他不自觉地就伸手抹了些喷溅上自己的东西，然后极其自然地品尝。
「──你在做什么！」随即便被小恋人浑身发颤地斥问。
「呃、抱……抱歉？」克拉克剎那端坐。
小恋人的语气听起来都快哭了，拉奥，这实在是太……
「不、不要道歉啊，混蛋……克拉克、克拉克、克拉克……」汤米将脸埋进对方颈窝，语句尤其带有泣音，彷佛羞耻到不行地颤抖着：「我讨厌你，天啊……你真的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对不对？」
克拉克有点手足无措，毕竟事先谁也没料到汤米竟会敏感成那样，喔拉奥…...并且一想到自己方才条件反射下又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克拉克耳根子都几乎烧红。
他尽量捧起汤米脸蛋──期间有过点力道的小博弈，但于克拉克一再轻柔的啜吻下，汤米终于肯抬起脸蛋，展现他咬着唇瓣的彷佛嗔羞，与那双水光晶亮的翠色绿眸。
汤米就摆着那副简直叫克拉克怜爱到无法自拔的模样，神似委屈又状似期待着些什么，同克拉克互相凝望起来。
他们望进彼此眼底深处，如同探进一片片星光碎屑的汪洋……那些调和成团花绽放的暗自喜悦，与交织起绵密温暖的柔情脉脉。
于是此时此刻，俩人终于势均力敌。或说对相爱的人而言，由谁主导其实并不彻底重要。因为真正完全重要的是彼此、也仅仅是彼此。
……于是他们便开始表现得恍如两只互相试探地盘的小兽，你啄我一口、我亲你一下，你要蹭我一回、我便抚你一把……就像那种同时初恋又初次的未成年，偷尝禁果的隐密罪恶混杂上之于对方的青涩.爱意，交织成一片浓雾里的甜蜜蜜，层层等候着被揭开更多由纯粹蜂蜜糖浆包裹的奶气。
「……你好香。」克拉克开口时嘴唇还搓磨在汤米颈侧：「我发现你最近都特别香，汤米。是和过去不一样的味道，不是肥皂也不是沐浴露……为什么？」
汤米喘息着、一片水蒙的绿眼微瞇起回应：「而你简直就是条大狗狗，克拉克──因为标记。因为标记，所以你现在随时都闻得到我了。」
「……我喜欢这个。」克拉克说：「这代表我有又一种方式能够追踪到你。」
他刻意模仿起犬类拱人的模样，用挺拔的鼻尖蹭起汤米肌肤。
汤米：「你好变态。」
克拉克：「那你喜欢我这样吗？」
他又靠近地轻咬了一下，以至于上面的发问指向不明。
汤米：「……」
他默默挪开点被啃咬着的脖颈，随即却又被对方掌握候颈、几乎提拎地献祭往氪星人。
「呜……」于是他只能抽咽地继续喘息、呼出片片破碎的求饶，然后眼神传递示弱般的可怜湿漉。
克拉克当然触动极了，但小恋人的呜咽仍无法阻止他声音沉沉地诱导：「告诉我你喜欢，汤米。我早就感受到你的热度了──来、诚实点，嘘──做个好孩子……」
他的语调既安抚又充满哄骗意味，牢牢入着属于自己的小羊羔。
「乖……你知道好孩子可以得到些什么的对不对？而你也一定是名好孩子的，对吧？告诉我，宝贝……」
「嗯……克拉克～」
「撒娇也没用。」然而氪星人十足的残忍，彷佛非得要小恋人承认些什么。
为此，他不惜充满耐心地缓慢研磨。吐息也同时攀附上耳边，反复着犹如某种催眠：「说出来，宝贝……很简单不是吗？只要说你喜欢、说你渴望、说你想要……」
「哈啊......」汤米几乎要彻底融化，融化于此时此刻男人包裹着自己的温柔荷尔蒙。那是阳光的气息、那是温暖日晒的味道、那是……那是……那是他的克拉克啊……
……
可汤米是怎样本性恶劣的家伙？他才不甘愿就这样为人所征服。
于是只见汤米张口，劈头盖脸便用那种分明已为对方完全融化的吐息、滔滔不绝了一大推远远更直接、更坦白、并更令人脸红心跳的语句，且所用修辞也理所当然令人望尘莫及地更骚。
而更要氪星人命的是，当汤米用那种既柔糯又绵软的语气说话时，整个过程里他本人却通通将早已潮红的脸蛋憋到面无表情，简直宛如一台莫得感情的x话机器－－拉奥啊，那双绿眼睛里闪烁的浓厚亮光、简直将所有恶趣味都彰显得不能再更坦然，可克拉克仍旧忍不住中计般地脸红。
宛如一名愣愣的傻大个。或着也不是，这单纯只是一名恋爱中的傻氪星人而已。
「……何况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汤米忽然神情恍惚、眼帘轻垂，一手指尖则抵在克拉克身上绕啊绕：「这只是个暂时标记而已。」
克拉克一下回神、盯住汤米：「什么意思？什么叫『暂时』？」
汤米似乎也同样瞬间回神，彷佛不清楚自己方才为何要将秘密吐露。某个剎那，他眼底快速掠过几分真实的犹豫不决。
接着汤米抬眼看向克拉克，宛如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凝视。
于是两对同样认真的双眼互相碰撞，而看见对方彷佛灵犀的模样又叫两人分别愣怔。
只见克拉克眼神逐渐趋向融化的柔和、并有即将再次开口的苗头，汤米想都没想便首先一把摀住对方嘴巴。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样，只是某种第六感告诉汤米，不要让克拉克开口、不要让对方说话、不要让对方有机会说服自己，更不要不自禁就跟随那对蓝眼睛一块融化，不要……
……
汤米松开手，眉眼卷起脆弱湿漉，一副分明眷恋于对方却又不直视的模样：「……你刚才、是想说什么，克拉克？」
「我想说……」克拉克捧起小恋人脸蛋，同时企图将对方目光注视的方向挪动向自己：「但首先你得看着我，汤米，你得看着我......没必要慌乱，宝贝，我不会强迫你，再也不会，好吗？我已经答应你事不过三了不是吗？──不要怕我、不要怕我……更不要害怕面对自己，好不好？」
至此，汤米终于将脸转过去、尽管眼神闪烁却看得出正努力乖巧定下。
几乎立刻，汤米就被克拉克蓝眼睛里那股浓郁柔光击中、随即狠逮进对方意味翻涌的涛涛浪潮。
导致汤米整片脸上漫开迷蒙的粉，眼神同样跟着缱.绻：「我没有怕你，克拉克……我、我就从来没怕过你，你明白吗？就算是先前......就算是之前你把我关在孤独堡垒里时，我其实也从未真正的怕过你……」
「汤米……」克拉克另一只环搂着对方的手于是紧了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克拉克后续话语被汤米用嘴唇堵上。
「嘘……」这回，发出类似安抚声的人成了汤米。他双手摩搓着爱人脸庞，此刻的绿眸怀有或许连自己都想不到之满满繁星璀璨：「……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真正的伤害我，对吗？你舍不得、而我也舍不得……因为你总是我的保护者，克拉克，所以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真正的伤害我，难道不是吗？」
致使克拉克几乎完全沉溺于那双迷人绿眸中，神情变化、犹如受到某种催眠或着处于幻术影响……也或着都不是，氪星人仅仅只是老早便陷入爱情。
「对......我不会伤害你，汤米......拉奥、拉奥，我怎么敢……我怎么敢？！──对不起，汤米，我是不是食言了？我食言了对吗，拉奥啊我──」
克拉克的全部情绪再次被侵吞于唇舌交缠。
「......我原谅你，克拉克。」分离时银丝牵扯，汤米于是再一次轻啄，离去时则附耳悄声、吐息包容又温热：「现在，告诉我你刚刚想说的是什么。」
克拉克双手牢固汤米：「……我想说，决定权在你。」
他顿了一小会儿，约莫是在估计汤米有无确切在听、才用略哑之低沉的口吻继续：「虽然不清楚那个标记的具体作用是什么，但我不会再做任何强迫你的事情。」
……汤米于是起身。
他大约用那双绿眼睛盯了克拉克面目片刻，随后才用指尖描绘起对方那张俊脸的轮廓。
「……可是我想强迫你。我想把你变成我的，克拉克。」
紧接着不等氪星人来得及反应，汤米露出的尖牙便在啃咬中厮磨至克拉克颈侧、温热的吐息因而打在氪星人肌肤：「……」汤米嗫嚅不清，然后他几乎是开始摇晃起身后那条蓝尾巴、与此同时缓缓说出自己欲图：「让我也标记你，克拉克……我想要标记你。」
克拉克张张嘴──某种第六感告诉他，无论他如何反应，都将彻底决定未来的感情迈向。如果说一个人生命中能够有那么几次自主的、天大的、改变性的甚至于极可能为致命性的应对时刻──那么就是现在了。
就是此时此刻了。他的思维前所未有地快捷明亮。
于是克拉克五指揉上小恋人松软黑发，并毫不迟疑地让自己的颈侧更加贴近小恋人尖利牙床、满目温柔地递出答复：「……那就标记我吧，汤米。只要你想要，我就将竭尽全力替你寻来一切──我的承诺，不是吗？──何况我也愿意、我当然永远愿意……我同样渴望你，宝贝、我的挚爱，我甚至想要将你也变成我的──你会允许我吗，汤米？你能允许我同样那么做吗？不只是暂时，我想要的不仅仅是暂时──」
他由发顶轻跩起汤米脸庞、低头吻上小恋人额尖。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吗，宝贝，不仅仅只是暂时的方法？」
……
请问克拉克的反应正确了吗？
……
……
──何止正确，简直堪称完美。
于是理应坚硬的外壳此时此刻彻底粉碎零落，汤米终于愿意完全剖开自己的心──等等，这不是比喻、而是真的，汤米真的正在用伸长的指甲剖开胸腔、乃至挖出心脏。被彻底打动的他奉献般的速度是那样快。
「汤米──？！」克拉克剎时惊吼。
汤米却在随即之下一刻、死死制止住对方意欲阻止自己的行为──他的尾巴瞬间牢牢箍住氪星人双手，并且六片黑羽也骤然绽放、完美抵挡氪星人想要朝自己进一步靠近的任何举动。
「没事的，克拉克。等等、相信我。」汤米说。
「不、不、不......不要这么对我。」克拉克却发出几近崩溃的声音，尤其当发现在自己的挣扎幅度即将能够脱离、汤米却释放出了点点鹿角莹绿尖端时。
面对克拉克仍不消停的动静，汤米显然也是忍着自剖之剧痛蹙眉、眼中生理疼痛下的水光潋滟：「没事、没事，我没有要自杀……放松点、相信我好吗，克拉克？你先别挣扎……」
然而克拉克整个人宛如被深深魇住，蓝眸只是恍若失神地凝向汤米胸前那处汪汪冒血的大窟窿，嘴里疯狂地喃喃：「……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汤米。拜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报复，我求求你──」
汤米终于受不了地选择直接用行动、彻底堵上克拉克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在汤米一再有技巧之安抚下，克拉克似乎缓缓回神。而当他终于完全回过神，汤米胸前伤口早已开始愈合，并很快就只剩下残破的衣襟与血痕、能稍微证明那儿曾受过伤。
只见汤米将手心捧起：「你看，这就是我要拿的。」
他呈现给克拉克看的是一滴血，同人血般红、却于表层泛有股水银质地感的金光。
「有了这个，我才可以标记你。」
解释完，汤米便将鹿角收回、束缚解开－－而根本是下一瞬，他就被埋进一个心跳狂乱窜动着「砰砰砰」的温热怀抱。
于是汤米又开口：「对不起，克拉克……我没想到会那么吓到你。」
克拉克尚且没有回答，他仅是反复摸遍汤米浑身上下、确保小恋人的安然无恙。
半晌，他才像是完全认知好现实，乃至终于呼出那口一直憋闷的气：「……我很害怕，汤米。我很高兴那不是报复、也实在很高兴你还好端端的……拉奥，宝贝，下次至少先提前打个醒？」
汤米歪头想了想，晃晃身后蓝尾巴、软软开口：「……对不起，Daddy，汤米不是故意的。」
「我看小汤米分明就是故意的……」克拉克这样呢喃，与此同时将自己鼻尖深埋进小恋人颈侧，轻嗅起那股鲜活的甜香：「……我看你就是被宠坏了，才会这样天不怕地不怕。」
「对不起、对不起嘛……」嘴上那样回应，汤米一条小舌头却已然肆意地细细舔起那片在他眼中、已然属于自己领地的肌肤。
他就那样边摩娑着克拉克颈侧、边开口：「那你希望我怕你吗，克拉克？」
闻言，克拉克整个人都自律般地温和起来，连带着那双蓝眼睛的情绪也重新拢于柔情：「No……never , Tommy .」
紧接着他就感觉脖颈一阵刺痛。是汤米。
「那你也就不用怕……我。」
汤米舔过牙床与嘴边的血。他这回咬得既深又重，氪星人的伤口几乎是源源不绝地渗出腥红。
「……你必须挺过标记，可以吗？成为我伴侣的前提……你必须挺过标记，克拉克。」
氪星人压根没思索多少便是一个毫不犹豫的肯定答复──他真的、真的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答应下了什么，是吧？
汤米亲亲克拉克额头－－这是他第一次将这个动作做得那么有仪式性，彷佛某种临终的祝福、或什么为出征战士的祈祷──然后只见他一把将那滴诡异的血珠、狠狠埋进去了氪星人脖侧深处……
……
那几乎是肖于遭无数绿氪子弹击入的疼痛，彷佛全身上下筋骨错位、遭毫不留情地辗压改造至什么方向。
血管里彷佛正在产生些难以想象的畸变，于是疼痛替换了血液作为流动的唯一存在、循环至四肢百骸；肌肉被撕扯粉碎成只会痉.挛的片段，蚂蚁噬咬在每一丝肌肉纤维；骨头彷佛被敲碎又被重组，曲折成万花筒，光怪了整个世界……
……直到某个宛若临界点的瞬间，克拉克眼前开始辉放──那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犹如航行的不是□□──他的意识内倏地迸出微量火光……紧接着繁星缭绕、日月升腾而朝夕雾霭翻涌，更远处、银河泼洒在行星环与恒星轨，无数认不清的生物尖锐咆啸着将氪星人拽进更地心层的滚烫、乃至一片虚无残破、直抵宇宙起源的爆发……
那些鹰爪、那些悲鸣，那些黑暗中的庞然、那些忿忿，那些潜伏的意识、那些数不清的触摸……
他的精神被带进那停滞时间中尚且在凝聚能量的膨缩黑洞，可怕的绝对黑暗……直到最为中心处那远远更骇人、更悚然、更深渊……
……
「……」
「……克拉克……」
「……声音，克拉克……」
「……听我的声音，克拉克……」
「……」
「……」
「……到我身边……」
「……」
「回到我身边，克拉克，不要抛下我。」
……
……
……
数月后，传统的蝙蝠洞。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阿尔弗雷德端着银制餐盘走下金属制回转楼梯。这位如今管家风范十足的前陆战队队员总能让东西乖乖巧巧，无论是餐盘上层层迭迭的高蛋白营养餐，还是先前那些在哥谭暴.乱期间闯入伟恩大宅、自以为老人家好欺负便妄图肆意的无知暴.徒。
「老爷，您真的该先进食了。」忠实的老管家靠近了说。
他的老爷却再次回答：「再等等，阿弗。」
……好吧，或许也并非每一样事物都能在老管家面前乖乖听话，尤其当所面对的还是整座哥谭、整个美国、乃至整片超英界都最为心性固执的蝙蝠侠。
当然，偶尔形容成偏执也恰当。
但蝙蝠侠的偏执并非没有理由，尤其当他们面对的，还是幽灵区囚犯忽然间大量失踪的可怕事件。
这已经是布鲁斯第数不清多少次……几百？几千？查看安放有幽灵区进出装置的监控。
要说如何发现囚犯消失的还属意外。
而若没有出失踪事件，他们可能都不会察觉到那个「意外」的存在──佐德将军隐藏的儿子洛尔．佐德──原来一直以来佐德将军都在幽灵区偷偷养儿子，并谋划着藉由其儿子因在幽灵区出生、而具有能用肉身穿梭于幽灵区和现实世界间的能力这点，在未来对现实世界的超英们进行报复。
不过依目前佐德将军突然消失，致其儿子洛尔．佐德自行决定求助并随即暴.露于超英眼下的情况，就算那可能的阴谋曾是佐德筹划多年之心血，如今也彻彻底底无实行可能了。
「我不太理解，老爷。」阿弗将餐盘放至蝙蝠计算机旁的一小处空位，并提出疑惑：「钢骨之前已经扫描过监视画面不下无数次、都没发现任何问题，为何您还要再三再三地反复查看呢？」
布鲁斯冲阿弗摇摇头：「有些问题不一定是机器能扫瞄出的。」
画面又一次在蝙蝠洞的超巨大屏幕上播放。所显示时间是根据洛尔描述、自己父亲消失的大概时段。
监控视频是正义大厅重要物品区内放置有幽灵区进出装置──幻影灯──的位置。
可竟全无人进出痕迹。就算将精密监控缓速至极限，也看不见幻影灯曾被碰触、移动乃至开启的丝毫任何迹象。
要晓得因为急速者的存在，蝙蝠的管控设施可是高能到连超人的踪迹都能捕捉，所以根本没可能......那怕是隐形人，幻影灯也定会有曾被触发的残留……等等，除非……
电光火石间，布鲁斯脑中猛然迸发出……
──除非这段画面根本就是假的！
『蝙蝠呼叫钢骨。』布鲁斯马上转身开启联盟通讯。
要知道做为半机械人，钢骨根本属于接近AI的存在，可以说就网络方面、恐怕连神谕或蝙蝠本人都难以和对方对抗，因此最初直到方才，谁都没想过这段画面或许是造假的问题。
……若非造假，监视器又怎可能任何不对劲皆显示不出？可如果确实是造假，对方又是怎么通过钢骨的排查？
所以，老天，布鲁斯简直不敢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欺瞒手法、如何惊人的遮蔽手段，才能够如此玲珑地瞒天过海？
……Um，这么说好了。
要想单单仅凭双手就与半AI抗衡是绝对不可能的没错，但不清楚各位有没有想过，汤米是同时具有超级速度与无数触手的怪物啊？
──不过这点倒还并非主因。
毕竟钢骨是随时连网的，但汤米却觉得自己没闲工夫天天和人家打网络战。就算他能，他也并不想在那上头耗时间。
所以汤米是怎么做到的呢？
稍微回忆一下曾经他同正联众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吧。
犹记那时钢骨是怎么说的吗？
『──当初我父亲在建构我这半边机械躯壳时，其实大半都是参考了你的算法和关系性架构。』
当蝙蝠携钢骨找上门时，汤米正在给札坦娜做后续产检，并听她再一次抱怨康斯坦丁不辞而别的消失无影踪。
估计有八个月的小腹才刚刚显怀，大概与狭间生物的孕期特征有关。产检地点还是先前那间治疗室－－重新整修过，当然。以及，花费从克拉克的记者薪水里扣。
两位英雄首先很有礼貌地等待汤米将自己的事处理完，然后待对方和超人一块儿出来、才条理分明地向其说明了情况。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帮忙排查一下钢骨有没有计算机中毒？呃，不好意思，钢骨，我能用『计算机中毒』这个字眼吗？」汤米问。
依照对方所言，钢骨在接获蝙蝠告知后便先给自己父亲排查了一遍，然而所得结果是没有问题。不过谨慎如蝙蝠，还是想请钢骨身上架构算法的来源创始者，也就是汤米，再帮忙彻底检查一遍。
对于汤米的抱歉，钢骨只是摆摆手示其并不介意。随后汤米也理所当然答应英雄们的请求。
只是暂时，钢骨的眼神还有点止不住地往汤米的穿著上飘。
汤米当然注意到对方瞟来的眼神。
于是他笑笑地扯扯身上深蓝长裙裙襬：「怎么了，这会让你感觉不自在吗？」
「呃，不……」钢骨呈现那种考试偷看同学答案然后被抓到一样的表情，挠挠半边人类脑袋的动作有些欲盖弥彰似的滑稽：「我们都知道情况，伪装是必要的。」
为何必要呢？
因为先前汤米爆发导致城市遭吞噬、包含较那更先前与蝙蝠对峙的整体过程中，他可完全没进行一点对身分的可靠掩盖。
待联盟众人察觉事态发酵后，早已来不及。
谁让这个年代，普通百姓早将关注超英动态当作习以为常的事，就像前几个年代甚或至今仍有延续的有关乎冷战、柏林墙、泡沫经济、肤色种族等等议题，超英的动态与其象征之政治及民生意义，早是大众格外瞩目且居高不下的持续热度。
而一当牵扯到政治，其中的宗教涉及又似乎总是欧美国家分不开的一环。
先不说其实长久以来在民众心里早具有相当神性的太阳之子、本身即是宙斯之女的半神者、又或着历代传承的鹰女、鹰侠还是沙赞……便是在反派中也不乏带有神话色彩的人物，例如豹女、例如黑亚当、又例如七宗罪……
更别提前几个月里，正义联盟才刚刚和胆敢攻上人间的地狱魔鬼大战过一场，根本坐实了宗教中描述的天堂地狱。
于是一时间，汤米．亚斯蓝，这位面有鳞、眼属蛇瞳、身拖龙尾、背负六翼罪恶黑羽，不仅在众目睽睽下刺杀超人未遂，甚至还直接摧毁了一整座堪称纽约级别都市的恐怖怪物……
在网络尚未那么发达的年代，人们获取信息与互相交流的途径虽仍主要通过电台、电视及报章杂志，却并不代表网络便彻底没用。
至少当联盟短暂的内战期间，在令汤米的照片四处流窜这点上，众网民的速度便堪称无与伦比的快。
数不清的媒体如嗅到腥味之野狗，就这场连政府也参与的毁灭级事件大作文章。而在其中脱颖而出、迅速跃上大众视野的，当属某款主持言辞犀利不怕得罪、每每爆料惊人又敢于大胆假设的访谈节目。
『……好的，感谢医生带给我们的开场新知。那么接下来我们将进入一如概往的环节──上期节目中，我们已经对正义联盟公关部于上回『黑潮事件』的敷衍答复表达质疑，然而截止目前，他们仍没有回复我们丝毫一字半句──很好，看来他们的公关部就和他们本身一样有很多问题需要被处理，并且介于前段时间的哥谭暴.乱，相信最近他们的资金链可能也负担不起聘雇回复速度更快的公关团队。那么说到哥谭，我们就不得不再次提起那些至今潜逃在外的知名精神病患者。而这又让我想到近期来全国各地的同性恋平权□□活动……』
因为主持惯来的辛辣风格，这档节目还挺家喻户晓。虽说不一定是什么好名声，但怎么讲也是个爆款，所以大都会街上某些电视墙就正在播放。
汤米因此驻足。
截止目前，人们对黑潮及其后续事件的关注仍未退却，大概也有之后便没再发生过什么特别大事的缘故在。
……对于蝙蝠的检查请求汤米理所当然应下──然后也理所当然地没有在钢骨身上查出一点问题。
……
毕竟，怎么可能会查出问题呢？
于是蝙蝠又离开了。没说去干嘛，可能是去找其他专家、或着继续蹲看那份的确是伪造的监控视频……管它的，反正是不可能被看出些什么来。
不过那也并非导致汤米在产检过后、独自一人步在繁华街上的原因。
──克拉克被联盟紧急召走了。
大概当真是要去处理什么不得了、乃至缺超人不可的事件。
按照频率，确实也差不多该再发生些什么了，可怜的地球。
否则在超人已经请……um，不知道该称作产假还是什么假的时段里，联盟众人一般都很有默契地尽量不打搅。反正超人也没有不干事，对居住有孕期小恋人的大都会，他简直是比平常还要加倍严格慎密地巡逻。
真的，那个状态不禁令联盟众人纷纷担忧起了类似于──要是出生的宝宝是女孩，那这名可怜的孩子会不会得到成年才能交男朋友、或着干脆一辈子都不准交男朋友……之类的问题。
怎么说呢……
……
好吧，就干脆点实话实说吧──超人显然可见地完完全全是对汤米过保护了好吗？！
他们可以理解一部份超人的担忧，真的，毕竟在对方主动公布喜讯后，他们也进一步了解到了汤米可能会因孕期而衰弱的等等问题。
但那都是在接近临盆的时段才会发生的吧？是说，应该没必要从得知恋人怀孕的头一瞬间起、就把人直接藏进孤独堡垒吧？－－是的，他们已经清楚超人前段时间请假后便失踪的原因──汤米都替着解释过了。
更别提后续那些……老天，那些胆敢在大都会犯事的家伙简直超可怜，真的，有时来找汤米玩的小闪都会偶尔对他们感到同情，尤其那些行动在汤米平日生活圈范围内的罪犯──喔，真的，单纯被揍地鼻青脸肿后被投进警局都算是轻的了。
对此，不少大都会市民纷纷表示，感觉超人比往常更加暴力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们还是爱他，何况光明之子那可是在惩戒恶人。
『……现在来看看我们都得到了些什么观众回馈－－哇喔，一份15年前的录像及照片，来自缅因州德利镇的匿名先生。Um，我得向你们承认自己其实先偷偷看过了，亲爱的观众朋友。而相信我，里头的东西绝对、绝对不会令你们失望......』
『相信大家对黑潮事件中的出场人物都还颇有印象？首先，有关超人与蝙蝠侠间的恩怨情仇，及他们彼此为何内斗的深度解析，可以收看第643期节目的回放，也欢迎大家到xx连锁商店……』
听到熟悉地名，汤米瞬间从原先的闲看转为关注。
德利镇、15年前……？
『......那么除去大家都熟知的英雄，相信许多人也都格外关注在汤米．亚斯兰－－那名造就黑潮事件的罪魁祸首身上。我们已经在先前的节目中详细了解过其背景──不过恐怕有些观众忘记或尚且不清楚，我们先在这边简单复习一下，毕竟随后环结里观众的爆料内容可和这位博士息息相关──』
『……而在续修完博士学位后，亚斯兰博士就凭自己从图灵奖、诺贝尔奖等等大小奖项中获得的资金，于大都会设立了涉猎甚广的生物与科技研究所……猜猜怎么着？就本台线人爆料，我们以为那间研究院如今已转到莱克斯企业门下了对吧，然而没有、各位，那间研究所至今还处在亚斯兰博士名下，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那头怪物直至今日都还没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说，甚至连其名下财产都没被查封分毫！──这让受害者们情何以堪？又让政府机关的脸面何在？──想想曾经的著名反派，难道你们不觉得最应该最优先关闭的、就是那间或许作为万恶之源的研究所吗？……』
好吧，汤米早料到总有天自己的研究所会开不下去，不过没关系，他有另外更主要的科研重地。
「真可怕。」此时一名路人突然开口朝汤米搭讪，是个带着两名孩子的中年妇女。
她看了看汤米肚子，意有所指：「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我们的孩子未来还要继续生活在这种世界，你知道的－－那些怪物、那些魔鬼、那些外星来的异种……世界实在变化得太快了，不是吗？」
她的两名孩子则对类似访谈没多大兴趣，正在人行道的红砖块路上玩耍。消防栓、路灯、电线杆与街牌等等，都被当作孩子们游戏的一部分。
「离电线杆远点──！」于是那名妇女回头斥喊：「──约翰，别跟着你弟弟胡闹！」
再回头，她望向眼前身着长袖蓝裙且姿态优雅得体，因身材高挑而显得英气非常、气质尤为迷人的怀孕「女性」摇摇头道：「男孩子，唉，他们简直就是群小调皮鬼……你做过产检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汤米微笑：「不，我们觉得在事前得知就太破坏惊喜。」
事实是凭札坦娜一己之力，目前还检查不出来。不过检查不出来就检查不出来吧，确实也不失为一份惊喜。
「喔，是的、是的。」那名妇女点点头，然后又开始讲一些家长里短、或着评价社会的琐碎事情。
汤米对普通中年妇女的啰嗦和育儿经不感兴趣。反正他脸上疏离的微笑已然表明一切，再怎么硬要聊天就全是旁人的问题了。
『……我们知道从前军方和超人的关系其实一度僵硬，还是由总统及正联顾问从中协调，才结束那段剑拔弩张的氛围……』
当汤米继续关注节目，便恰好听见主持这段话。
……能不僵硬吗？他想。
──毕竟军方可是直接害死了克拉克的父母双亲好吗。
回想起那段调停就感觉好笑。
若非汤米提前将军方库存绿氪通通啃光，那些满口防卫主义的家伙，暗底里还谋划着要将超人作为可操控武器来着。
简直恶心。一想到那群蝼蚁竟敢企图控制自己的克拉克，汤米心里就只想将他们通通撕碎。
所幸那些家伙如今已经玩完了。
──而很快，节目主持也提到这点。
『……相信大家都还记得纽约州军事基地、在半年多前发生的惨案。而细心的观众此时此刻或许已经发现，在先前播放之德利镇匿名人士所寄来的影片中，对抗那莫名怪物的正是从纽约州出动的相关部队──并且非常巧合的是，经过技术部门图层解析，那头怪物的面部特征竟与汤米．亚斯兰有高达整整76%的符合度！请问这代表些什么呢，我向来聪明的观众朋友们？……』
哇呜。汤米想。
他默默收看主持接下去劈哩啪啦的口沫横飞。
……听着还颇有些道理。
至少，若非他本身即当事人的话，恐怕也真要被主持那极具煽动性的语句给带走。说实话，直接指控他就是杀害整片基地的罪魁祸首或许还比较干脆。不过藉于产业伦理，那名主持目前都只能够提出各式各样「假设」。
……真是名优秀的主持，所以挖得过来吗？该给她什么职位？聘请她需要多少薪水？正义联盟就应该雇用这样的公关。
截止目前，汤米满脑子都还只是挖人墙角的打算，直到──
『......并且经过整整八个月的深度追踪，我们的调查员还发现，亚斯兰在14岁前的经历皆非常疑似伪造。实地走访过程中，没有任何一名当地民众表示自己曾经见过或听过汤米．亚斯兰这个人……』
『……另外，我们外派在欧洲的另一名调查员指出，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中的亚斯兰曾经是兄弟档……』
一提到克拉克，汤米神经微微绷起。
不过幸好节目上无法公布「不相干」人士之全部姓名。
『……并且令人震惊的是，汤米．亚斯兰谜样少年时期结束的同一年，收留下其的肯特先生之父母亲死因，似乎皆与军方行动牵扯不清……』
却也没好到哪儿去。
显然，那个节目组已经挖出了非常多料。真要这么继续下去，暂且不提克拉克的日常生活会不会受影响──恐怕连超人的真实身分都要不保。
『……──汤米．亚斯兰，潜伏的异界之兽、基因实验的产物，或着应复仇召唤而出的魔鬼？请各位观众朋友跟着我们一起就以上证据展开推测……』
……所以说，这种联想力实在过于丰富的主持人，还是不要留了吧。
汤米轻轻握拳时用指甲刮了刮手心。
虽说怀胎八月已经让他衰弱不少、感官与身体强度皆退化，但要解决各把问题依旧绰绰有余；甚至其实也不用他本人出手，只消一些政经操作......毕竟他的研究院可和不少单位有合作关系，主持人今日这番爆料铁定得罪了不少人……就是这么好的口才有点可惜，要不还是……
然而突然间，只见镜头突然开始摇晃，似乎是导演组那边传达了些什么，以至于直播中的主持忽然懵：『......什么？──什么叫做不用继续了，泰瑞？等等……被收购？！怎么那么突然──喔你妈的伟恩──』
「啪擦──」主持话尚到一半、电视墙便猛然遭切断……随即在一段广告般的欢乐音乐后，重新上架的节目变成一档主厨妙方拿手菜肴。
……简直令红砖道上的汤米不自禁笑出声来。
「喔天啊上面──！」就在此时，还未离开的那名中年妇女突然惊呼地指向天际：「孩子们快来──是超人！老天，我爱你──！我们爱你，超人──！喔天啊，这该不会是──」
克拉克？
汤米边想着边偏头看向上方。
克拉克不是去执行什么缺他不可的任务──
……了、吗……
……
汤米伸出手，接下那片缓缓飘落的艳红花瓣。
──漫天玫瑰花雨于此刻落英缤纷。
不知何时，五颜六色的彩带被系在了每一处街角路灯、招牌霓虹脚架、大楼天台乃至所有公寓的阳台盆栽。
恍若某种庆典布置，或着某种重要仪式的事前准备。并且这些显然通通都是在一个瞬间就被完成的动作，不仅是民众未反应过来，连感官弱化的汤米甚至也没来得及先察觉。
而对比无数随地心引力向下吹落之玫瑰瓣的，是游乐园般大把大把的氢气球束庞然可观地共同升腾向上。
不少人在此刻探出头，商店里的人走上街道、办公大楼的人贴近了落地窗、公寓中的人则步上阳台，如果足够幸运且楼层数够高，这些大都会民众或许还能逮住几颗气球。
──此时此刻，整座城市都被布置成了宛如童话般的庆典乐园。
不过依那骤然吹拂、卷起了漫天花香的晚秋劲风来看，常人恐怕皆难以触及七彩氢气球束那些、于瑟意凉风下飘忽摆动的细白尾线。
何况这回，就是他们向来崇仰的光明之子也暂时没空帮忙。
－－沐浴午头拨云见日的灿烂阳光，克拉克由疯狂洒落下玫瑰的飞艇之上高高飘下、直至与四周大楼齐高。过程中他足尖呈现凌空的轻点、属于超人的红披风则随金风张扬鼓动。
超人手上拿着一大束玫瑰。
这个高度汤米已然看得清，那是来自索非亚花店的特色包装──并且如同大学的那天，过多的枝束几乎要将克拉克整张脸都给掩住。
可这回，那张自爱情花身后冒出的脸庞不再充满为掩盖关系、而刻意显现之学生气的傻兮──克拉克此时俨然一派认真、并且脉脉柔情在那俊脸上坦荡鲜明。
许多民众已然开始欢呼尖叫......整个大都会此时此刻沸腾如滚烫至极的高温热水。
－－而如果一切一切的布置展现对少数人还不够清晰，那么相信于日光云彩飘扬处、如今包围环绕有无数缤纷气球、与随风卷拢起之玫瑰花瓣的洁白飞艇侧面──那鲜红热烈的「 M A R R Y M E 」字样简直张扬至极地宣告着天下，完全足以显然了当地、敲响每个人脑海里那栋乍然震惊的纯白钟塔。
他们的英雄、大都会的太阳之子、世界的超人、无数民众的偶像、教徒的神迹与人间之神──正──在──求！──婚！
所有声音剎时轰然炸响如掀顶的锅──来自四周的口哨、加油鼓励的吆喝、声嘶力竭的叫喊……人欢狗叫、群情鼎沸，他们甚至都还没搞清楚超人的求婚对象，便已然沸沸扬扬、默契十足地齐声吶喊起：「──Marry him！──Marry him！──Marry him！！」
「老天……喔，老天……」汤米身边这位母亲甚至都已直接怆然泪下，彷佛亲眼见证了些什么的诞生，边流泪边哭叫着：「──答应他啊！」
而她最年幼的孩子虽尚且不明，却也跟着起哄般地跟着用那种奶生奶气喊叫：「耶！……答应他，耶！」
而当超人开口时，全场都寂静了。众人纷纷屏息等待……等待什么？不知道，或许是期许着某种庄严又隆重的奇迹吧。
「──可能还不够完美，但这真的是我能想到最正式的做法──以人类的方式、以氪星人的方式──」克拉克声音宏亮。他的蓝眼睛似乎有在看着谁、又似乎仅仅是望向虚空处的某个点，于是民众无法猜测出谁是那名幸运儿。
克拉克没有说出汤米的名字：「──我不希望你感受到丝毫压力……我只希望一切足够、只希望这些能够打动你……而如果你愿意、那怕再小声，你知道我听得到…… 」
「……因此、在今天，我所能想出最浪漫的那句情话──并且也是我最真心的请求──」
「──Mi amor, por favor cásate conmigo──！」
（我的挚爱，请你嫁给我──！）
……
全场寂静。
每位大都会民众或前来观光的游客皆于此刻屏息以待。
他们可能不懂西语、也不明白超人为何要忽然说西语，却都能够明白那喊声中所饱含的绝对情感与浓厚渴望、那种或是世上所有男人都最为紧张的请求时刻。
所以他们或目不转睛地凝望太阳之子、或焦躁不安地用眼神四处逡巡寻找，更有甚者，在这心跳分外鼓噪、人声却全然了无的几秒钟内，他们俨然已经痛哭流涕，彷佛对求婚者内心等候的煎熬感同身受，但又憋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就怕风吹散、或着因为他们的抽咽而干扰了超人捕捉对方的听力。
短短几秒......恐怕这是大都会有史以来祈祷量的最高峰，无数男女老少双手合十地颤抖在这决定命运般的倏忽空隙，他们仰头、他们低头，他们倚靠、他们僵立……
……于是犹如才知道一个人的思绪串流可以多活跃、又可以在压缩的时光中同感多少他人的切切惶惶。而终于，宛如所有祷告量好不容易爆满地上达天听，一片连树叶为风瑟瑟吹落都过于清晰的静谧里，所有周围人──包括超人──都当然听见了那声简直美妙无比的回应──
汤米大跨出步伐、蓝色裙摆因而在皮鞋边翻滚。
他大大地展开双手，于是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通通瞬间集中。
……仰头，满眼闪烁强烈感动下的晶莹泪花，翠绿双眸前所未有过的剔透明亮──
最终汤米扬声吶喊：「──llévame lejos , Mi amante！」
（──带我走吧，我的爱人！）
那瞬间犹如繁星璀璨、银河跃动。
倏忽剎那，氪星人眼中所有日月在此根本相较黯然，再没有什么能够比小恋人那绿宝石般、绽放开盎然生机的翠色双眼更耀亮夺目。那其中的满怀希望、其中的同样渴求、其中的一样爱意……拉奥啊…...
于是浪潮一样的欢呼以汤米与降临下之超人为中心层层扩散，如同一块扔入平静湖面的白炽水晶，激起涟漪震扬涛天的诚挚祝福──
欢呼叫好的人们纷纷挥舞起手边可见得的所有物品，各色丝巾与布条更添彩意，沸扬口哨配合上惊天动地的拍手鼓掌，更有甚者直接狂呼起地大摆舞动，虽说每一只脚可能都踩在不同的节拍，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分享共同的喜悦。
－－无数双眼睛交集处，超人搂抱起自己的爱人。
──整座城市简直都随之喜极而泣，每个人纷纷对眼前的完美配对送上最炽热祝福、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腾空而起。
就好像克拉克的心也更着腾空而起、飞扬跃动。
他眼底是一层彻底的怜爱、脸上是一抹完全绽放喜悦的笑意，他弯于汤米身后与膝窝处的手臂从未如此幸福地坚定。
遇上高空，已然秋季的寒冷愈加显然侵袭，然而任何一切都俨然无法扰动此时的氪星人分毫。他眼中只有愈发接近的阳光，那抹挂在正上方的灿烂宛如触手可及－－或着氪星人其实已经得到了。
所有他想要的。就在今日、就在此时、就在此刻……他一步步全凭自己、也仅靠自己的努力……宛若眼前升空的节奏、如同现在飞扬的心情！
云层开始如棉花糖般簇拥，在一片阳光耀亮下折射纷然色泽、融化成填满空气的甜滋滋冰淇淋。
汤米双手搂抱克拉克肩颈、身体紧紧贴近。
他感受对方怀抱的温热、气息的和煦、心跳的滚烫有力，还有……
汤米仰头，宝石的翠绿正对上克拉克那双简直沉浸于幸福绽放的矢车菊蓝眸。
……两抹颜色于是彼此交缠，那是属于精神的缠.绵，比之肉.体更叫人情难自己地近乎融化，以至于汤米随后彷佛情不自禁地伸出指间、触上对方眼角那点岁月痕迹……然后停留，犹如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但覆盖了绿眼睛的瞬膜毕竟掩不住倾泻的满目流光，从心而发的本能更是无法抵挡地那么感觉自然……那些闪烁有纯洁水润的渴求，最终促使汤米捧着克拉克脸庞──然后仰头吻上对方蓝眸眼角。
本能。爱的本能。
这是克拉克．肯特在十几年的光阴里，才好不容易彻底凿开的、属于它爱的本能。始于看似牢不可破之坚石隙缝，而今汪汪甜水汩汩流倾。
汤米玫瑰色的唇轻轻抽离对方眼角。然后他听见克拉克带有笑意的话语。
绵绵云朵与灿烂阳光垄罩中、一股由宠溺与怜惜编织成的温柔里，氪星人自喉咙发出低低笑声：「……你亲错地方了，汤米。」
紧接着汤米甚至还来不及偏头，早便被对方好好包围环搂的他，就即刻被克拉克带进一个充满完全爱惜、并令彼此温暖双唇牢牢相抵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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