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堡垒。
暖呼呼的热水将人完全包裹，浴缸中的汤米用自己长长的蓝尾尖端勾搭住卡尔脚踝：「你去哪？」他神情迷惑，将上半身从热水浸泡中抽离、靠至浴缸边缘：「不一起洗吗？」他拽住随即回首之卡尔大掌，绿眸闪烁地锁定住氪星人：「你要去哪？」
还穿着半套制服的卡尔于是重新走近地揉揉小恋人沾染水气的黑色发顶，然后俯下.身给对方一个亲昵安抚的吻：「乖，我一会儿就过来，先去帮你拿衣服和毛巾。」
汤米闻言眨眨眼，睁着无辜的模样将尾巴继续轻轻缠绕上，湿漉漉地摩娑起来：「可我不觉得我们接下来会需要啊。」说着，他由浴缸缓缓起身跨出：「来嘛克拉克……呀？」
他忽然被氪星人整只抱起来，受到惊吓导致尾巴瞬间绷紧。
「什么啦。」汤米为此埋头于卡尔怀中蹭了蹭，彻底染湿对方制服。小恋人两条仍略苍白的纤弱手臂顺势搭上氪星人臂膀：「好突然……让我先有准备嘛。」
青色血管分明的腕部却因而在某瞬间暴.露卡尔眼前，氪星人原本衔在嘴边的接话便倏忽顿住。
感受到对方犹如瞬间的沉默，汤米：「……没有喔，我没有真的怪你。」他晃晃被抱至氪星人有力臂弯内的小腿，后续之声音更添了几分羞怯的软：「你本来就是我的笨蛋了，我又怎么还忍心怪你。」
话音落下后，汤米感觉自己被重新轻放回浴缸内，尚且搁在克拉克肩上的手则被对方小心铲起。他因而疑惑地抬眼，煞那入目克拉克彷佛几个画面内就骤然趋近于破碎的神情，汤米整个人剎那都懵了：「怎么了克拉克？」
「地板凉。」卡尔独独响应上一个话题，语气中隐隐有股压抑。他捧住汤米纤白的手腕然后低头细细啄吻，末了放开、又揉一回汤米脑袋：「乖。」便又要离去。
汤米当然发现有问题了，克拉克那副显然连强压都甚还无法压下的神情，没有问题才有鬼。他直接一把扯住氪星人手臂，爪子收紧、由卡尔后方响起的声音似认真又似撒娇：「不要离开我克拉克……你看起来不太好，发生什么了吗？」
侧着身的卡尔尚且掩饰般地摇摇头，让一点额发遮住少许神情：「没有的事汤米……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汤米没有说什么指责对方显然谎言的话，而是继续拽着人手臂地软语：「但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而这让我也难过起来了……」
小恋人牢牢捏住氪星人软肋，先是红一点点眼眶、再于声音内加上少许抽泣：「难道你要放我一个人在这边难过吗？」
──这还叫卡尔怎么走？
汤米于是缓缓将顺从下的氪星人拉向自己，指头抚上对方胸口「S」记号，接着附耳呢喃地悄声命令：「Take it off .」
一阵摩娑声。小恋人眼中多余的事物终于被去除。
「……很好。」汤米脸上绽放出一道甜蜜又温柔的笑，随即主动松开卡尔的手并往浴缸内退几步：「现在……过来。」
他们卧房的浴室经过改造，平常就有足以容纳俩人的体积。汤米然后半躺地倚靠至后方浴缸壁，在下方冲自己的伴侣张开双臂，绿眸润亮剔透、声音是引导男孩般的纯粹轻柔：「到我身边来。找到我，克拉克。」
水波于是荡漾，一对爱情鸟终始依偎到了一块儿。整个浴缸分明那样宽阔，俩人却偏要相贴地安生一隅，放任炙热水气将彼此蒸腾。高大强壮的氪星人被相对纤弱的小恋人揽到怀中，汤米摸着卡尔的后颈让对方将脸颊贴到自己身上，对方的黑发在沾染水气后毛绒绒在他下颔。尽管经年来次数极少，汤米却做得非常熟练。他就这么轻轻地抚.摸起氪星人，发梢、侧脸、肩背……将对方的一切不安与躁动缓缓理顺。
静谧间仅有偶尔被拨.弄的水声，不须言语的氛围将所有浸润。汤米等着卡尔缓过来，他等着对方主动开口和自己说明。但好半晌过去卡尔却依旧没动静，又或着他有，可那种胸腔不规律的呼吸起伏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汤米不明白他的克拉克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不过他对克拉克总有耐心更总有方法。绒绒的羽毛们被放出，只见汤米徐徐用自己身后展开的六片巨大黑翅膀将彼此空间合拢。那就像个密不透风的亲昵堡垒，一如当初十几岁时他对克拉克的保护。而不同于首次，这回他红唇吐露之话语不再充斥拉拽向深处的刻意引导。现在的克拉克拥有汤米全部的呵护。
汤米低头往卡尔额上「啾」了一下，又摸摸对方的脸，神情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是他的克拉克。
所以卡尔终于可以将最后的不安吐息呼出。由汤米亲自撑开的黑暗永远是他宁静的避风港，容纳有那么多回忆与那么多美好，连同创伤都犹如共同融合成一股安宁。
卡尔改变姿势将汤米盘入自己怀内，翅羽之下，他咬着汤米的耳朵感谢。
汤米扭头亲一口、有水气的双唇「啵」出一个声响。羽毛下的黑暗中他双瞳缩成非人的尖竖，眸色却是温柔含情的饱满耐心：「愿意和我说说吗？」
卡尔踯躅会儿，然后凝视向小恋人绿眸：「是我的问题。」他摸摸汤米脸蛋：「每次看见这些痕迹，我都会反复回忆起我才对你犯下的暴行。」
「痕迹？」汤米温驯地将脸更黏上伴侣手心：「我身上留不下痕迹的啊。」他用指头上下游移地将自己展示给对方，投射过去的目光宛如正诉说着「瞧瞧我有多干净！」。
「嗯。」卡尔应下、忽然前倾，在汤米骨架纤细的肩膀上又重又狠地吮.吸一口，再看着那点红印于几秒钟后悄然消失、彷佛从未存在，蓝眸内神色一时间尤其复杂：「我知道自己在你身上留不下痕迹，不过我指的也不是这个。」
他执起汤米的小爪爪，置于掌心地将恋人的指头一根根摊平，仔仔细细抚过那些基本皮包着骨的指节，低沉的声音晦涩中有股彷佛难言的不堪：「你身上每一处细节都在提醒我才对你造成的伤害，而我本来应该保护你的。我愧对于和你的承诺、我终究还是对不起你。」
汤米在过程中只持续静静地看着卡尔。
而小恋人犹然包容一切的目光支持了卡尔的继续袒.露。
「我……我想弭补，却又不晓得究竟该怎么做。」
汤米其实大约明白卡尔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发觉自己这回好像真没多大办法。
「可是克拉克……我们彼此相爱，这就完全足够了啊？」他试图安慰卡尔，用雪地幼兽抱团取暖般的姿势将自己和卡尔更紧地贴到一块儿去，在对方的颈侧啃咬，同时欲图证明些什么似地将氪星人的大掌领导向自己后颈，温柔开口宛如劝说：「而且你看，这才是你在我身上留下来的唯一痕迹。别人都不行，只有你可以，因为你对我而言是最特别的存在，答应我不要小看自己。」他边享受克拉对自己腺体的触摸边继续道：「你小看自己就也相当于小看了我……你真的知道你的存在对我的意义吗，克拉克．肯特？」
卡尔．艾尔──汤米的克拉克．肯特抬起蓝眸。
汤米轻轻捧住卡尔脸庞，翠绿的眼眸沾有亮亮晓露，完全揭露深情地同氪星人对视呢喃：「你完全接纳了我……你代表这个世界完全接纳了我。克拉克，要是没有你，我的巢就不会完整。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筑巢的对象。」
殊不知正是汤米这样彷佛永无底线之温柔包容、他再再给予的荫庇之地，才是真正令卡尔焦虑的确实源头。这种焦虑无关乎道德更无关乎理智，唯唯牵连情感。
「真的只要彼此相爱就可以了吗？」卡尔将汤米黏到脸上的湿漉碎发拨至其耳后，但同温柔动作不同的是他蓝眸内随即涌现出之焦躁：「那么我会把你锁住的，汤米。就是现在、就在这里，我真的会把你关起来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因为我是……我真的会把你永远监.禁的，然后除了我你会很难再看见其他任何人，你的活动范围将被拘束在这座堡垒内，你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必须先经过我才能获取，你……」
「那我现在想要你的亲亲。」汤米睁着大大的绿眼睛歪歪头彷佛认真思索，接着格外赞成似地点点头：「严格来讲这的确是要经过你才能得到的。」
可汤米紧接着却是嘟嘟地主动凑上去，边撒娇般啄吻边道：「但我不觉得自己想要任何什么还需要你的事先许可。」
各种方面地堵住了卡尔接下去发言，令他只能愣愣地看小恋人随后确实思考的模样。
「不过你要怎么锁住我呢克拉克？」汤米看他一眼，然后又挪开眼神沉吟起来。
「你的物理力量比我大没错，但除非你某天对绿氪彻底免疫，否则身为氪星人的你也只可能在我春天换角时才能成功制服我；某些特定的音频应该还能有效对付我，但你首先得自己想办法把它们一一找出来，还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重新换一个，不然我还是可以轻易脱逃；当然啦，对我最有用的当属魔法……但你又不会魔法对吧克拉克……」汤米认认真真地将条件一一列出，都来不及把视线移回去，就紧接着猛然感觉自己被一把箍住。
氪星人拥抱得急切，带着股好像深怕爱人会突然消失不见的迅猛与恐慌。但他却也就只是这样抱着而没有再多做什么。
好半晌憋出一句：「别离开我。」
「克拉克──！」汤米轻捶氪星人，无奈又好笑：「我没有要离开你，你、你是怎么导出这种结论的啊混蛋，忘记我才和你说过的了吗？我才不要离开你。」
卡尔张张嘴。
「说话啊。」汤米凶凶地亲他一下：「你倒是说话啊。」
「……因为我又想监.禁你了？因为……因为我对你强烈的控制欲？」
汤米于是蹙起好看的眉头，他如今瘦弱的模样做起这样表情当真叫人心碎。但他一把拍开卡尔企图抚平自己额间的指头：「我完全不介意你的控制欲。」
言罢他愤恨般地磨磨牙，看向卡尔的眼神犹如想吃了对方：「你有认真听进过我说的话吗克拉克，我就说了自己真的、完全、不介意！你的！控制欲！－－这不是安慰你的话，我喜欢你的控制欲、我喜欢你看我听我、我喜欢你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你……」
说着说着汤米缓缓颤抖起来，好像忽然感到很大的羞耻还是兴奋，以至于在卡尔怀中缩成一团：「到底为什么要逼我说这么多遍啊，你是不是其实都在偷偷窃喜，克拉克你给我实话实说……」
被乍然砸中的卡尔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他手忙脚乱中想要先将团起来的汤米打开，然而才稍微将对方的肢体拉开一点便被小恋人一坨羽毛搧出翅膀包裹的圆，再想靠近时又被汤米身后那条蓝尾狠狠抽击、紧接着啪啪乱打起来。
「讨厌你！」在浴缸角落独自窝成一小包的汤米这么闷声喊。
「对不起。」卡耳边道歉边试图靠近──汤米别扭抗拒般的抽打居然反而让他有前进的动力与勇气：「但我好开心你那样说，汤米，真的。我听进去了，我保证自己这回真的有听进去了宝贝……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我真的好高兴原来你喜欢我喜欢到这种程度。」他坦然承受来自汤米的所有攻击。
闻言，团子汤米在那头发出隐隐呜咽的声音。
「宝贝……」卡尔扛下所有、挪行着缩近距离，试探性地将手放到汤米翅根部位：「想要理毛吗？」他轻轻揉起汤米背后的绒绒黑羽，眼神都希翼地亮起：「我帮你理理毛好不好？已经很久没有整理过了对吧……我能重新拥有资格吗，汤米？」
氪星人低头吻了下小恋人翅膀，惹得人一阵颤。卡尔眼神于是更加怜爱，他顺着汤米羽毛的方向轻轻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啰。」
「不、不行。」汤米敏感地缩缩黑翅，终于愿意打开自己四肢：「克拉克……」他含糊地嗫嚅，苏醒般的眼神迷蒙：「你不能只想帮我理毛毛。」
「嗯？」
「你应该……」汤米抖抖翅膀，慢吞吞地伸手抓住卡尔因而被震开的手腕，将其徐徐摆放到自己身上。他舔舔唇，格外无辜的糯软模样：「你应该想要我的全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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