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以寻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因为你说见到江曼施了, 所以我以为你跟她走了。”
苏从流解释:“楼下碰巧遇见的。”
“她爸妈不是叫你去吃饭嘛, 邻居的......”
苏从流及时打断:“我和她不熟。”
“哦。”阮以寻心里暗喜, 将话题引到他身上:“怎么今天回来, 度假结束了吗?”
“没有结束。”他低声道:“是昨天收到你的消息后,突然决定回来的。”
电梯里很安静, 他的声音落在耳畔, 缓缓地, 带着特别的情愫。
到达1楼,门开了, 谁都不动。
阮以寻犹豫再三, 正要迈步出门时, 苏从流先上前一步摁关电梯, 转身挡在她的面前,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阮以寻能够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空气仿佛凝固,世界都静止了,暧昧横生。
阮以寻抬起脑袋, 还是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眸, 微微垂着望向她, 眼神温柔, 又有些忐忑不安。
苏从流的五官很精致,鼻梁高挺,下颌线棱角分明, 头顶的白光映衬着侧脸愈发白皙,一尘不染,稍稍踮脚便能触碰到。
他弯下腰与阮以寻直视,“以寻,我......”
电梯门忽然开了。
阮光耀亲自摁开的。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门口,阮以寻睁大眼睛,往后退两步保持距离,苏从流也侧过身靠在电梯旁边。
“爸。”
“出来。”
阮光耀把女儿护在身后,视线落在苏从流身上,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苏从流走出来,主动开口:“叔叔,您好。”
“我不是很好。”
“......”
阮光耀质问:“你刚刚在对我女儿做什么?”
分明没有做任何事情,但阮光耀这句话意味深长,好像他们在电梯里偷偷地做见不得人的事,阮以寻上前扯住他的手臂,“什么都没有做,爸你误会了。”
“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啊?啊?
“爸你别乱......”
“我在追求她。”苏从流淡淡道。
阮以寻停住动作,怔在原地,阮光耀扒掉女儿的手,从上至下打量一遍,仿佛是在看想拱自家白菜的猪。
他还未开口,阮以寻又冲过来,拖着阮光耀的手臂往外面走,“爸你跟我出来。”
阮光耀一步三回头,狠狠地盯着电梯门口的苏从流,走出10栋后才问:“他是谁?名字,工作,年龄,家世,你告诉我。”
“他是我房东的弟弟,也是我的同事,哎你问这个干嘛,不许偷偷地私下调查啊。”阮以寻不满道。
阮光耀看见女儿露出羞赧的神色,一副即将要被拱走的模样,千叮咛万嘱咐:“别被那小子占便宜啊,追求你可以,如果敢有越举的行为,坚决不能答应。”
“我知道。”
“既然已经有那个。”阮光耀朝里面扬扬下巴,示意苏从流,“你让我约唐彦明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我朋友喜欢他,很难约出来,借你的名义试试。”
阮光耀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还给朋友当红娘。”
阮以寻弯着唇笑:“谢谢爸。”
他伸出手,“车钥匙。”
阮以寻把手里的钥匙递过去,挥手道别,目送他回到车里,慢慢地行驶出小区,消失在视线中。
她仍然站在原地未动,思量着待会儿再见到苏从流该怎么开口,总觉得很紧张,又抑制不住的高兴。
阮以寻舔舔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转过身,撞入一个温暖的胸膛,她顺手抓住衣角。
苏从流的外套敞开,里面穿着毛衣,脑袋蹭在毛绒绒的衣服上,特别暖和舒服。
阮以寻反应过来后,立马松开手,往后退一小步,见他始终不讲话,从旁边走过去,摁电梯准备上楼。
站在电梯里面后,她有意清咳两下,外面的人才不紧不慢地进来。
“刚刚说的话......”他的音量不高,生怕吓到身边的女生,似乎是在斟酌如何表达,停顿了两秒。
阮以寻接过话:“我听见了。”
“我是认真的。”
苏从流轻声道:“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我不急。”
阮以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轻轻地嗯了声。
他们回到各自家门口,苏从流询问:“明天一起看展吗?”
她慢吞吞地解锁,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哪个展?”
“博物馆浮世绘特展。”
浮世绘特展的消息阮以寻看到过,官方有发布志愿者招募信息,但是十二月底发布的,当时她在忙学校的工作,为期末考试做准备,思虑之后决定不报名。
学校放寒假后,博物馆的招募也已经结束,不过浮世绘特展还是值得看的,阮以寻本来就打算去。
“后天吧。”她说。
今天有点累,明天不想再出门。
“好。”
已开锁的提示音响起,阮以寻只能起身望着他,身影清瘦高挑,静静地站在灯光下,看不清神色,却有种万籁俱寂的感觉,整颗心都平静下来。
“后天见。”
“嗯。”
阮以寻回到家里,脱掉鞋子,靠在身后的房门上,渐渐地,脑子里浮起电梯里的画面,一颗心开始混乱的跳动起来。
他喊的是以寻,不是阮老师,如果爸爸没有打开电梯门,他会讲什么?
平复过后,阮以寻给余卿迎打电话,说了唐彦明的事情:“我拜托我爸约他出来,到时候你去赴约。”
余卿迎不确定:“能约的出来吗?他知道吗?”
“我爸知道是帮你,不要紧,你直接去。”
“叔叔都知道了吗!放心,我一定不负叔叔和你的期盼,早日追到他。”
阮以寻笑了出来,她又问:“你和伽利略老师怎么样?”
“今天我爸来找我,碰到他了。”
“我靠,见岳父大人啊!”
“他说在追求我。”
电话对面的余卿迎兴奋得直叫唤:“啊啊啊然后呢?然后呢?”
阮以寻嘴角勾着弧度,止不住笑意:“然后说不急,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让他追,让他追啊!想知道清冷斯文的伽利略老师怎么追求女生。”
“会不会不太好?”阮以寻揪着手边的抱枕。
“是他说不急的,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余卿迎问:“难道你要现在冲过去说我也喜欢你?”
完全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阮以寻又和余卿迎聊了两句,挂断电话,洗澡后回到卧室,躺进被窝里,明明有困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翻相册,把苏从流以前发来的弹钢琴视频点开,放在枕边听着曲子入睡。
隔壁房间里,苏从流正坐在钢琴前,随意地弹奏着记得的曲子,不知不觉弹起了《Merry Christs Mr Lawrence》,想着当初是因为阮以寻特意去练习的,忍不住扬唇笑了。
片刻后,旁边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苏翎茜打来的。
“喂。”
“喂,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你和以寻啊。”
苏从流淡淡回答:“我说不急。”
“你别把我给急死了。”苏翎茜无语的望天花板,缓了一下才问:“你明天没事吧?”
“没事。”
“来我家一趟,我找你有点事。”
苏从流问:“做什么?”
苏翎茜没好气地道:“聚餐。”
挂断电话,旁边的老公询问:“弟弟怎么了?”
“需要我帮忙。”苏翎茜嘱咐:“明天你帮我,能灌他多少就灌他多少。”
“啊?不好吧?”
—
第二天晚上,苏从流被亲姐叫到家里,打着过年姐弟聚餐的名义,被亲姐夫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脑袋晕晕的,又特别的兴奋。
苏翎茜扶着喝多的苏从流坐电梯上楼,到达他家的楼层,摘掉碍事的眼镜,直接把人给推出去,“去,敲左边的房门。”
苏从流迷迷糊糊的,疑惑的嗯了声。
“快去啊,左边是你家,自己回家。”
“哦。”
苏从流走路还算平稳,往左边拐弯,盯着面前的房门,伸手敲两下。
没有回应。
他继续敲门,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回来了。”
苏翎茜听见开门声后,颇为满意的笑笑,赶紧坐电梯下楼溜了。
阮以寻刚洗澡出来,家里有开暖气,她只穿着睡裙跑出来,踮脚从猫眼里看见是苏从流。
正奇怪时,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声音飘飘的,带着喝酒后醉意,她赶紧打开房门,看见门外的苏从流勾唇冲着自己笑,笑得格外高兴。
“我回来了。”他又咕哝一句,整个身子往前面倒,阮以寻上前想接住,结果被压得连连后退,后背抵着墙壁。
苏从流的脑袋搁在她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贴着脸颊,向来干净的气息里混着酒气,在耳边低声细语:“以寻......”
阮以寻觉得自己耳朵烧烧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小声道:“你喝醉了,休息吧。”
苏从流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低喃她的名字,阮以寻扶住肩膀往里面走,他垂下脑袋,嘴唇从耳旁轻轻擦过,无意识的撩拨着。
阮以寻耳朵通红,热意蔓延到白皙的脸颊,她掀开床前的帘子,把他放在沙发床上。
苏从流没有戴金丝框眼镜,紧紧地闭着眼睛,脸颊滚烫,呼吸都带着未散的热气,她用劲将人扶起来,想脱掉外套,幸而他很配合,不吵不闹的,乖乖张开手臂。
忙前忙后许久,好不容易把他塞进被子里面,阮以寻刚准备松口气,手腕突然被握住,对上苏从流透亮的双眸,好像用清水洗过似的。
下一秒,整个人被拉过去,压在他的身上,彼此的呼吸缠绕,不可抑制地慌乱起来。
苏从流扣住她的后脑,声音很轻很轻:“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苏翎茜:嘻嘻,多灌几次酒,马上抱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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