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第10章：七零小护士10

    华玉在家待的第二个月，同样待在家里的马卫红突然找上门来。

    因家里有长辈在，有些话不好当着华效国的面说。她就问华玉，能不能去外面转转。

    见华玉迟疑，她自嘲地笑了笑说：“不去别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走走，你放心这周围都是你认识的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华玉放下足有一千页厚的大部头书，拿起她时常把玩的刀片在指尖转了转，在马卫红震惊的目光中，她笑着将刀片塞进衣兜，“我不是怕你会对我怎么样，我只是怕浪费时间。”

    “……”马卫红成功被噎住，气得眼睛都开始泛红。

    她擦了擦眼角，低声问道：“你真就这么讨厌我？难道我们之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没出事以前，她是华玉最好的朋友，她们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值夜班、一起逛供销社、一起分享彼此的秘密……就算她做错了事，可以前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啊！

    “我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小孩子不懂事大人却不能是非不分。有的错误可以原谅，有的错误却不能。马卫红，假如我在你吃饭的碗里装满屎尿，你还会用这个碗吃饭吗？”华玉问道。

    “我……”马卫红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会，也不必会，因为她知道那个碗并不是不可替代的东西。正如友情于华玉，正如她于华玉。

    她肩膀一垮，整个人如同被抽干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对不起……”马卫红怔怔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嫉妒你，我嫉妒错人了。”

    华玉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决定出门去收购站淘书。

    她问马卫红：“你不是想跟我去外面走走吗？我正好要去收购站，你要去吗？”

    “……去收购站做什么？”马卫红没反应过来，华家已经穷到要去废品收购站淘旧货的地步了吗？

    出门后，马卫红才说出她的来意：“小玉，我要结婚了！他比我大十岁，是襄城钢铁厂的车间主任，虽说年纪大了点，但年纪大会疼人，况且他工资也高，能养得起一家人。”

    “他家里人都挺好的，父母都有正经工作，以后有退休金拿，也不用我们养老。另外呢，他还有个弟弟，当年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他弟弟去了乡下当知青，这眼看着也要回城了。我看过他弟照片，人长得可精神，他弟今年才二十四岁，跟你年纪也挺配的……”

    “他弟既然这么年轻，人又长得精神，你咋不跟他弟结婚非得跟他结婚？”华玉打断马卫红的喋喋不休，反问道，“你跟我也差不多大，跟我配不就是跟你配？”

    马卫红没想到华玉的反应这么大，她有些惊愕又有些不解，“小玉，我是真心为你好呀！我知道，因为之前那件事你恼了我，也不会再相信我，我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我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我知道你想找个能入赘你家的上门女婿，可不是我给你泼冷水，这上门女婿有几个是好的呀？与其找个上门女婿，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只要对方还有其他兄弟，那不跟上门女婿差不多吗？”

    “我跟你说的这人就挺合适的，无论是年龄还是家境，都跟你特别相配！等你俩结了婚，想在哪儿住就在哪儿住，到时候就住你家，再让你爸把工作传给他，看谁还敢多嘴多舌！”

    马卫红口若悬河，越说越兴奋，“到时候咱俩嫁进一家，就还能跟以前一样好，你说是不是？”她说着就想上前挽住华玉的胳膊。

    “是啊，还跟以前一样，把我当成傻子呢。”华玉打掉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们这算盘打得可真好啊，既想把乡下那个儿子弄回城，又不想让出一份工作，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不仅如此，你们还敢肖想我家的房子？”

    “马卫红，是谁给你的勇气？是你无知如草包一样的脑袋，还是你自私又恶毒的灵魂？”

    华玉拿出放在衣兜里的刀片，放在指尖熟练把玩，她冷冷逼视着马卫红，警告对方：“以后别来打扰我，浪费我看书的时间！”

    见华玉扔下自己就走，马卫红气急大喊：“小玉！华玉！你是不是有病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书看书，你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啊！你看得再多又有什么用，现在又不能考大学，还不如早点找个人嫁了，也让你爸省省心！”

    “夏虫不可语冰！”怕马卫红追上来，华玉加快速度往前跑，很快就不见人影。

    而站在原地跺脚的马卫红却不会知道，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襄城的晚春温柔而婉约，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绵绵细雨，雨水刚落到地上就蒸发掉了，带着丝丝清甜的味道。

    华玉不禁放慢脚步，半是欣赏半是观察起周围的景致。

    道路尽头出现两道人影，一坐一立，两人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突然间，站着的那人生气地推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人一下，转身就跑。华玉来不及阻止，就见坐着的那人摔倒在地上。

    出于本能，华玉的身体先于大脑作出行动，她很快跑了过去。等走近一看才发现，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蒋前进！

    “蒋同志？”华玉眉头微皱，她把人扶起来坐回椅子上，见他脸色似乎不好，便问，“需要我送你回医院吗？”她说的医院是指军区医院。

    蒋前进显然也听懂她的言下之意，他羞愧地低下头，拒绝了华玉的好意：“谢谢你华护士，不过不用了，我现在已经转到市一院治疗。”

    “那我去里面请个人过来帮你。”华玉指了指襄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位置，他们现在就在医院后门门口不远处，走路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

    之所以找人帮忙而不是亲自帮忙，这也是出于谨慎，她可不想好心帮忙却惹来一身骚。

    她也不可能因为未知的麻烦就真的不管蒋前进，先不说蒋前进人品如何，单他因公负伤这条，她就不会袖手旁观。

    蒋前进叹了口气，诚恳道谢：“谢谢你，华护士，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他给华玉带去的麻烦又何止这一点半点呢？似乎每一次遭难，他都会遇到华护士，并获得对方的帮助。

    可她帮了他，他不仅没有回报，反而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和伤害。

    市一院的人出来接他时，不知怎地蒋前进心中一动，他伸出手，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华护士，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你数次帮助我，而我唯一为你做的，仅仅是出于做人的底线而没有选择去陷害你。

    蒋前进心想：他欠华护士的，何止一声道歉和道谢？

    “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华玉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

    然而下一秒，她表情一滞，随即又恢复正常。只有离她最近的蒋前进清楚看见，有那么一瞬间，华护士的眼底闪过一抹狂喜和震惊。

    直到蒋前进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华玉仍没有回过神来，她细细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奇妙感觉，只觉妙不可言。

    就在刚才，她和蒋前进握手的那一刻，她又感受到那个让她为之着迷的东西。它带领着她进入了蒋前进的身体里，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清楚地“看见”蒋前进的伤势。

    她“看见”他断裂的腿骨正在缓慢愈合，她“看见”他碎掉的内外踝骨似乎长得不是很好，内踝骨有较严重的积血，她还“看见”他腹部那处原本早该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那种奇妙的体验实在太过短暂，她能“看见”的只是大概，但也足够令她震撼。

    她暂时摸不准“对方”出现的规律，便格外珍惜它每次出现带给她的感受……

    华玉离开时，刚转过身就对上一道阴鸷的视线，李梅站在不远处，阴恻恻地盯着她。

    “你是不是很得意？他对我越来越不耐烦，却对你感激涕零，你很得意是吧？呵呵呵……”李梅干巴巴地笑了几声，随即话音一转，“可你现在得意也没用了，他呀，马上就要变成瘸子了！”

    “瘸子啊！一个瘸子能干什么？他能上战场吗？他能立功吗？他能升级吗？他不能！他什么都没有，现在甚至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了，你还看得上他吗？”

    李梅紧紧盯着华玉，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你似乎很确定我和蒋同志的关系，更确定他的未来前途光明，你确定他的腿不会出问题，你也确定即使污蔑我和蒋同志的关系也不会影响到他分毫，所以才肆无忌惮在医院大吵大闹？”见李梅的表情不大对劲，华玉趁机又开始套话。

    她现在正是对未知事物产生浓烈兴趣的时候，而李梅身上又似乎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对李梅的兴趣突然暴涨，不亚于屠宰场的肥猪们。

    锋利的刀片在华玉指尖旋转飞舞，拉出一道道迤逦的光带，李梅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华玉的研究对象。

    “你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又怎会理解那些神秘的存在？”她冷哧一声，看华玉的眼神都带着轻蔑，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华玉只是渺小的蝼蚁。

    “神秘的存在？你是说术士？难道你是术士，可以预知未来？”华玉刚说出这个可能，就立刻反驳自己，“不对，你不像。那你是基因突变？你的脑电波突然接收到一段来自未来的信息？或者你是外星人，只不过披着人类的皮？”

    华玉越说越兴奋，而李梅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见华玉步步逼近，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脑子里不停发出逃离的警告。

    “快走！快离开这里！”李梅紧紧盯着华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在华玉将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恐惧瞬间飙至巅峰，她张大嘴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就在这时，一道重力落到她身上，奇怪的是她明明感觉力道很重，却偏偏不痛，甚至还很舒服。

    华玉这还是第一次正式摸人，跟摸猪的感觉不一样，猪其实挺难摸准的，摸人更简单一些。

    但她摸猪是为了无痛杀猪，摸人却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救人，这就很复杂了。

    因此，她格外珍惜这次摸人的机会。

    当华玉进入学习和工作状态时，她就变得专注而认真，仿佛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李梅，而是一头猪、一只鸡或者一条鱼。

    她用手在李梅身上敲敲打打，仔细感受着声音的回响，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模拟构建李梅的身体信息。

    “你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啊，胃有问题？”华玉边敲边问，却没指望李梅回答，她只是习惯使然，“不对，好像不是胃……”

    “你说什么？我的胃有问题！”李梅惊疑不定地看着华玉，不确定华玉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在唬她。

    但她上辈子确实是因胃癌过世的，重生后她并没有重视这个问题，毕竟现在的她还年轻啊，胃肯定好好的。就算出问题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她只要提前去医院做体检就好了。

    华玉并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猜测却引起李梅强烈的反应，她愣了一下，又继续敲打。

    她不是医生李梅也不是她的病人，她可没有义务为李梅解惑。更何况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不足以靠摸人看病。

    华玉的沉默让李梅更加确信，她的胃的确出了问题！

    无尽的恐惧将她淹没，难道她重生一回，不是为了抢回蒋前进，也不是为了报复华玉，而是重新得一次胃癌？

    “不，不会的！现在还早，就算我的胃真有问题，也绝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治疗，一定能治好！”想到这里，李梅再也等不及，她要去医院做检查！

    “华玉你快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跟嫁给蒋前进做未来的官夫人相比，她的身体健康更加重要！

    毕竟官夫人身份再如何风光，也得有那个命去享。更何况蒋前进的腿要瘸了，他真的还能翻身吗？

    就算李梅是重生的，她知道蒋前进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蒋前进马上就面临退伍，他不可能在未来的边境战争中立功，更不可能被重用。

    与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相比，李梅当然更看重自己的生命。要是早知道蒋前进如此不中用，要是早知道华玉有这么大本事，她怎么可能为了蒋前进去找华玉的麻烦？

    “华玉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还有之前的事，我可以去你们医院解释清楚！”见华玉不说话，李梅只能苦苦哀求。

    华玉倒不是不想放人，只是有些事还没弄清楚而已。

    “那你究竟是基因突变，还是外星人附体呢？我感觉你应该是基因突变，意外接收到一段来自未来的信息，这样才能解释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还未发生的事。”见李梅面露惊恐，华玉微微一笑，她果然猜对了。

    她将手搭在李梅肩膀上，柔声问道：“那你告诉我，未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