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征云看到罗舟发来的照片时, 就跟小豹子似的飞快冲出了教室。
才出了教学楼, 就碰到了沈律。
“沈律,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他一把伸手揪住了对方的校服衣领。
沈律下一秒就挣脱了他的桎梏, 嘴里硬生生吐出三个字, “扎辫子。”
穆征云：“……”我他妈……
“珂珂是我妹妹。”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提醒沈律。
“哦。”沈律推开他, 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来。
两人是同桌, 但是关系从来没好过，毕竟沈律有事没事抓他上课，他烦得很。
“钱还我。”穆征云伸手在沈律桌面上一拍, 吓得前面围观的同学赶紧溜了。
穆征云不回来上课还好, 大家可以当做没有这个同学, 每次他回来，大家都觉得不习惯。
你说他逃课不学好吧，可是他是学霸啊, 每一次的成绩就是证明。
你说他一身反骨脾气暴躁吧，可是他那张脸又很有欺骗性, 依旧有无知少女相约过来偷看他。
好像班上比较能镇得住他的，也就只有班长沈律了。
说来也怪，沈律才转来一年, 但是每次穆征云跟他一起考试, 两人的总分数最后都能一样, 好像约好了似的。
此时此刻，两个高颜值学霸疑似发生争吵，当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被穆征云那一拍, 不经吓的人已经转过身去，假装努力地学习了。
沈律皱着眉，看都不看穆征云一眼，只是说了句，“高考后给你。”
班上缺了一个人，他看着不顺眼。
穆征云气笑了，“沈律，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还有，都快高考了你还那么闲？我逃课，你也跟着我逃课？”
沈律：“老师允许我逃课。”
穆征云：“……”操。
他忍了忍，“不行，钱先还我。”
“高考后给你，我跟珂珂也说过了。”沈律抬头，依旧是不疾不徐的。
穆征云低咒了一声，“你跟她说什么了？”
“你回去问她。”
“……”沈律还真他妈是他的克星。
穆征云深吸一口气，坐回了他身边，又酸溜溜地警告他，“珂珂不是你能叫的。”
“哦，那叫什么？”沈律侧头看他。
穆征云：“最好你别叫。”别玷污了妹妹名字！
沈律：“……”
当了哥哥的人，真的会这么小气巴巴的吗？
不过想到那可爱小女孩，他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接受再要一个妹妹的。
这么说来，他妈妈肚子里的那个似乎也被断定是个女孩。
他想到刚才手心里那软绵绵的辫子，莫名有些期待了。
快要上早读课了，沈律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那边是他老父亲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儿砸啊！你多了个大胖子弟弟！”
沈律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操。”
穆征云：“？？？”
他掏了掏耳朵，看到沈律面一脸抑郁捏着手机，而且竟然还爆粗了。
这么失态的沈律，还真是罕见啊。
他撞了一下他胳膊，兴致勃勃地问，“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让老子开心开心？”
沈律：“……”
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个弟弟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呢？
有个奶香味的妹妹什么的，不比一个流鼻涕的弟弟强么？
沈律越是不说，穆征云越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大受打击？
——
沈律的心思，穆征云自然没法得知了。
课间的时候，穆征云补眠，一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女生红着脸来到边上，看着沈律害羞地开口，“班长，你妹妹好可爱啊。”
沈律微楞，“妹妹？”
他记得老父亲说，那是个弟弟。
刹那间，心里那股子打击感又蔓延了上来。
“对啊，你早上在校门口帮妹妹扎辫子的视频上热搜了呢，你没看到吗？”女生还热心地将手机屏幕放了过来，点给视频给他看。
视频里，的确清楚地照到了沈律和元珂，他表情严肃，修长的手还笨拙地她辫子上动来动去地整理。
穆征云刚好醒来，迷迷糊糊看了眼，然后整个人炸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一把拿过了手机。
吓得女生惊叫了一声，后退了两步，“穆征云，你干什么啊！”
穆征云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沉着脸还了回去。
女生一拿到手机就飞快跑回了第一排，然后趴在桌子上哭了。
呜呜呜，穆征云太凶了！
“别哭，穆征云就那样，太坏了！”
“好讨厌啊欺负女生！”
旁边的女生纷纷去安慰她，还频频回头看穆征云。
穆征云真的太难相处了，欺负女生算什么啊……
但是、但是……坏坏的其实也很帅啊，只是没人敢靠近他罢了。
此时穆正云比刚才还要暴躁，看着自己的手机，脸色也越发阴沉了。
他直接过滤掉那些夸穆征云帅气贴心温柔的评论，盯着“妹妹”两个字，心里越发憋屈。
那是他的妹妹！
你们懂什么！
看到一个视频就乱说话！
辫子是沈律编的吗？是我是我是我！
穆征云心里在咆哮，差点捏碎了那手机。
这时候，沈律也在玩手机，看的是自己的热搜。
那么多人夸他和“妹妹”……
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落。
这时候微信群里老父亲发了第89张大胖弟弟的照片。
沈律将自己和珂珂的照片以及热搜微博一同截图，发到了群里。
老父亲：……
老母亲：？？？
以及刚刚还在对大胖弟弟皱巴巴的颜值疯狂吹彩虹屁的爷爷&a;奶奶：！！！
老父亲连忙私信过来：臭小子，快撤回去，你干嘛呢，你是有弟弟的人！
然而，微信群里却已经炸开了
老母亲：啊啊啊啊，可爱！儿砸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爷爷：几岁啊，谁家孩子？
老母亲：好嫌弃大胖啊，我怎么就没生个女孩呢！
老父亲：……
老父亲表示，只有他对大胖弟弟是真爱。
上课铃一响起，沈律收起了手机。
而穆征云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凶狠地戳着手机，向全世界解释：那是穆征云的妹妹！
最后也的确如他所愿了。
有个女生也发了个视频，在一家奶茶店里，还是那个女孩子，但是哥哥却换成了另外一个。
网友1：啊啊啊啊，这个哥哥也好帅啊！
网友2：卧槽，两个哥哥都是我们学校的师兄人！两人还是同桌好吧！
网友3：同学校的准备去围观两个哥哥！
网友4：诶，看五官，奶茶店哥哥跟妹妹比较像哦。
……
看到这儿，穆征云面无表情点赞。
奋战了一天的穆征云，眼睛干涩得厉害，但是还是默默把奶茶店的视频保存了下来，看了个八/九十遍吧。
忽然他摸了摸自己那张脸，转头看身旁的沈律，犹豫了半晌也没把想问的话问出来。
他觉得珂珂说得挺对的，他好像可以去……卖笑？
——
元珂把罗舟哄走后，几乎把家里翻了个遍，她手里攥着一千块钱，一时不知道要藏到哪里去。
最后她还是将钱压在了衣柜低层的冬衣里。
嗐，整得跟藏私房钱似的……
她热得满头大汗，对着风扇吹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谁知道她这么一吹风，下午她便开始发烧了。
元珂赶紧贴上了退烧贴，又吃了家里备着的退烧药，然后爬上了床。
穆征云回来的时候，元珂已经差不多退烧了，她强打着精神和他吃了饭。
没到八点钟又倒头睡了过去。
穆征云洗好碗，有些不放心，去她房间看了眼。
房间里开了一盏小灯，橘黄色的光线很温柔，妹妹趴在床上，双手乖乖放在身侧，睡得跟小猪一样。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给她翻了个身，拿来小枕头垫在她脑后。
感觉她身体温度似乎有点高，他皱了皱眉，急忙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有一点高。
他看了眼旁边的垃圾桶，里面有用过的退烧贴。
他转身出了房间，拿了温度计回来。
捏一下她下巴，塞到了她嘴里。
果然是低烧了。
“珂珂……”
穆征云有些不忍将人叫醒，最后还是将她抱了起来，准备去医院一趟。
可是妹妹趴在他肩上后，就被惊醒了。
“哥哥，不去医院。”她说话的声音都哑了。
“不行，珂珂，你发烧了。”
“哥哥，我好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珂珂，别任性。”穆征云还是抱着她往外走。
元珂小手扒拉住房间门框，“不去，珂珂没钱……”
“……”
最后折腾了好久，穆征云也没能把人哄走，只能听她的，先在家里观察观察。
幸好，凌晨的时候她退烧了。
穆征云坐在床边，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用毛巾给妹妹重新擦了一下脸，他怕她夜里会冷，于是又去衣柜里翻了一下，准备拿一张毯子给她盖一下肚子。
抽毯子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件冬衣也抽了出来，他拿起准备放回去的时候，去发现地上掉了……一团纸？
他回头看了眼妹妹的睡颜，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团纸，心里那团阴影还没散去。
不过他还是捡了起来，拆开……
“……”
良久，穆征云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捏了捏妹妹软乎乎的脸蛋，妹妹竟然和沈律有了小秘密……
他将纸团重新塞回了冬衣里，叠了回去，想了想，把毯子也塞了回去，拿了一件薄外套，盖在了她肚子上。
说到底，妹妹是想他好好读书。
他之前让她太担心了吧。
而且整天在外工作，他对她也完全照顾不来，所以她才会一次次生气离家出走，又一次次病倒，而他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哄她，也不知道怎么将她照顾得更好。
所幸第二天，元珂又生龙活虎了。
穆征云给她留了自己的手机，才去学校。
沈律今天早到了，穆征云一见了他就伸手问他要手机打了电话回去。
沈律面不改色听着穆征云给妹妹打电话，像老妈子一样东嘱咐一句西嘱咐一句。
几天下来穆征云也跟改了性子似的，按时上课，以前身上那股子野性和暴躁似乎收敛了很多，校服的扣子也扣得好好的。
老师很欣慰，以为是沈律的劝说起了作用。
女同学很兴奋，天天盯着两个极品帅哥，能不激动吗？
穆征云原来安静下来也不是很凶嘛，而且网上传的那个视频他对那小女孩超级温柔的……
随后穆征云惊恐地发现，抽屉里多了一封粉色的信。
——
周六一大早，吃完早餐后，元珂就跑上了顶楼。
这几天她已经彻底将所有的小多肉都卖光了，才赚了二十块五毛，现在只剩下这两颗老桩。
穆征云推开天台的门，走了一圈才发现妹妹的身影。
她面对一个角落蹲着，双手托着腮，不知道在烦恼些什么。
他轻咳一声，走过去，也蹲在了妹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盯着那两颗多肉。
珂珂说很值钱，天天来看它们，但是又舍不得卖出去，因为她想让它们继续掉叶子……
诶，生活不易，珂珂叹气。
“哥哥，你说我再揪一片叶子，它会掉价么？”妹妹苦恼地问。
穆征云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忍不住笑了笑，“可能会吧。”
“诶……”妹妹叹了口气，一脸老成，“还是不揪了。”
“那个，珂珂，哥哥要出去打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别乱跑哦。”穆征云说着，还下意识看了眼妹妹的脸色。
元珂起身，“珂珂也要去。”
穆征云嘴角僵了僵，“哥哥是要工作，珂珂不能去。”
然而妹妹当做没听到一样，小跑着离开，“珂珂去换衣服了！”
“……”穆征云暴躁地撸了撸头发，连忙跟了上去。
然而从楼上下来，他就看到妹妹将沈律领了进门！
“你怎么来了？”妹妹在旁边看着，穆征云说话不敢大声。
沈律穿着休闲服，整个人没有那么呆了，“想来。”
穆征云：“……”
想了想，他开口，“你有没有空？帮我看一下妹妹？”
沈律点头，“好。”
见他那么爽快，穆征云有些迟疑，但是看到元珂快要出来了，还是转身飞快跑了。
元珂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果然不见哥哥了。
她蔫蔫将头顶的渔夫帽摘下来，板着小脸坐到了长椅上。
沈律目光落在她那件白色背带裤和橘黄小t上，心想，果然是有一柜子背带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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