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生石乃是定姻缘、系红线的先天灵石,与东华真身不同,三生石虽有掌世间姻缘的本事,却不能修身成人,更是毫无意识可言,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伤。东华的名字以前是在三生石上的,只是后来不知他是怎么了,手执苍何剑划去了自己的姓名,这般那本和他姓名成对的名字便随之隐匿。
说来三生石还是为这些个神仙想着,若是一人前来,虽能见着自己名字旁有一名,却看不清是什么,若是二人成双的来,那若二人是天定姻缘,便会显现二人姓名,同时也避免那些单身神仙早早见了道侣姓名寻了过去,别姻缘不成反招恨,只能说天生灵石的确是不同凡响啊!
“又去抄佛经?”沈清帆半倚着东华的躺椅,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熟睡的白泽柔软的毛发,见东华拿出纸笔,问道。东华将纸张铺于案桌之上,执笔写下一字,方回道:“自然,毕竟,只有你未受那时影响,我若不静心,恐生心魔。”话毕,又继续抄着佛经,沈清帆也不搭话,心魔,啧,自己或许是有的,只是不为人知罢了。想了想,沈清帆拿出箜篌,先弹出一节音,随后笑着道:“小石头,送你首静心曲,如何?”他笑的肆意,东华便点点头,应了,随即就见沈清帆十指翻飞,双眸轻闭,那箜篌流露出清澈柔和的乐调,伴着东华抄写佛经,祥和不已,就是那时不时翻翻身的白泽也宁静的躺着呼呼大睡。
忽然,箜篌之声,戛然而止,东华抬头看了眼沈清帆,白泽也翻身起来,尖尖的牙齿露在外边,喉中传出低低的呼呼声。“怎么?”东华放下笔,起身来看沈清帆,沈清帆还未答,就见折颜那只花粉凤凰进来,脸上有着几分焦急,见东华还搭在沈清帆额间的手,以及沈清帆怀中的箜篌,忍不住道:“飒飒,你和东华可真是闲情雅致,悠闲的紧啊~”“有话就说,”东华可不惯着他,出口说道,顺道收回搭在额间的手,还有几分余温。折颜撇撇嘴,道:“墨渊的九弟子令羽和十七弟子司音被擎苍掳了去,听闻擎苍要让令羽嫁于他做鬼后,墨渊已经赶去了,可那毕竟是鬼族的地盘,我怕擎苍做出什么,他奈何不了墨渊也不舍伤害令羽,我怕他对司音不利。”啧,说了半天,不就是担心小狐狸的安危吗?沈清帆起身收起箜篌,问道:“大紫明宫可有好玩的宝贝?”折颜没想着沈清帆会这么问,不太确定的道:“应当是有的。”
一路上,折颜左思右想,沈清帆就因为自己那不确定的回答拉上了东华一同去往大紫明宫,不过将白泽留在了太晨宫,说是白泽幼时被魔气浸染,受不得魔气。眼见快到大紫明宫了,折颜也不再多想,突然见沈清帆安逸的啃着桃子,初时还不觉什么,仔细一瞧,瞪大了他那双凤凰眼,气急败坏的道:“飒飒,你把我的桃子吃了!!!”沈清帆瞥一眼他,无所谓的道:“吃便吃了,作甚的大惊小怪,花花,你吓着我了。”说着啃的更欢了。折颜奄奄的看着沈清帆一个又一个的吃着,突的出声:“你吃了这桃,以后最好别去寻道侣,也莫行周公之礼,不然行一次就抱一次崽!”听了这话,沈清帆一下被那桃肉噎住,上不得下不得,难受的紧,还好东华及时出手,沈清帆还咳嗽了半天,然后双颊通红,眉眼含泪,声音都有些哑的道:“花花,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折颜见沈清帆难受,本还不舍桃子的心情愉悦了不少,随即一副骄傲的道:“飒飒啊,你应当知道我那儿有避子桃,自然也有那送子桃,你摘的这桃子,不偏不倚,就是那送子桃,啧啧啧,你吃了那么多,得送多少子啊~”说着还一副嘚瑟的模样,沈清帆忍不住拔了他一撮黑发,惹的他叽叽呱呱的说了一路。这什么送子桃和那什么茭子果不就是延绵子嗣的果子嘛,说来说去,沈清帆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和这延绵子嗣过不去,自己一个男子,怎么生?就算能,哪个男子愿意为自己生个崽,还要像凡间女子般十月怀胎,哦,神和人还不同,指不定要怀上个几十几百年,就算是愿意,那自己也是舍不得的,平白生个小崽子惹人烦。
还不待沈清帆再细想,就到了大紫明宫,正巧墨渊和擎苍斗的欢,那些翼族的小卒个个举着刀剑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站着却还是被波及到,灰飞烟灭,这怕就算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吧!折颜拉着沈清帆去往后宫,东华则在外面守着镇场子?这厢沈清帆和折颜到了后面的宫殿,远远的就见着一个俊俏的鬼族小子拉着司音的手往外走,面上还有几分不舍,沈清帆看此不由笑道:“看看人小狐狸,就是做男儿身也能吸引男子,花花你就不行,果然是太老了啊!”许是惦记着刚才折颜的作弄,沈清帆老是拿折颜的年纪说事,饶是折颜再怎么不喜他人说自己老,也对沈清帆有了免疫力。
“喂,那小子,你给我站住!”折颜也不搭理沈清帆,先呵斥住那小子,就见那小子将司音护在身后,道:“你们是何人?敢闯我大紫明宫?!还不速速离去,否则我追究起来,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待二人走进,那少年被二人出色的样貌晃愣了一阵,随即道:“我可是鬼族二皇子离境,你们还不离去,莫不是想做我鬼族奴仆?”沈清帆毫无顾忌的大笑出声,笑出了泪来,本就出色的面貌,眼角含着几滴泪,越发艳丽,还不待那自称鬼族二皇子离境的小子恼羞成怒,司音就挣脱他的手来到二人身前,笑眯眯的道:“漂亮上神,老凤凰,你们怎么来了?”折颜见她容光焕发,中气十足,想来是没吃什么苦头,便放下了提起的心神。
“你这次可算是调皮过了!”折颜敲敲她的额头,司音捂住额头,泪眼汪汪的看向沈清帆,沈清帆秉持着和折颜作对的原则,道:“这不没事儿吗,花花,你担心过头了。”惹来折颜的白眼,沈清帆还顾自送了司音一串手串,作为奖励?而一旁的离境,呆愣的看着这和和睦睦的几人,拉拉司音的袖口,道:“这二位便是折颜上神,和那个上神?”“是啊!这么些天,多谢离境兄的款待了,日后你若来昆仑虚,我定会好生招待,”司音扬起笑跟离境作揖。随即走到二人身旁,继续说着:“九师兄在左边那个宫殿里,听说他求死了几次,如今想来定是不好过,我们快去吧!”
司音这话听到二人耳朵里,略显惊奇,看着面色健康甚至还胖了些的司音,暗叹:“这过的最好的想必非小五(小狐狸)莫属了!”不过也就一瞬,二人就举步向那出走去,毕竟救人要紧,到了那出宫殿,挥手将那些守门小卒绑到一旁,果真见里面的令羽,虽没怎么瘦,却面色苍白,浑身无力,面如死灰,突的见着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九师兄,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音先上前问道,还看了看他周身是否有伤痕,这下令羽总算回过神来,费力的起身向折颜和沈清帆行礼,见他这般模样,沈清帆便知他这么虚弱是自己寻死造成的,也没说话,毕竟自己虽教导过他,可还是不熟。
“小渊子你也太慢了吧,还在和擎苍打!”沈清帆见墨渊和擎苍还打的难舍难分,不由出声喊到。那边擎苍见着被救出的令羽,见他面色不好,失了神,便被墨渊降压住,“你们就是为了我的鬼后而来?”擎苍虽被降压,却还是不卑不亢的说着,一边面露可怜之色的看着令羽,而令羽则是眉头微皱,扭头不去看他。“喂喂喂,我说,擎苍是吧?人有说过要当你的鬼后麼?你这是胁迫,是强人所难,是赶鸭子上架,可明白?!”沈清帆说着话,不由从袖中拿出一颗桃子,正准备咬下一口,随即想到了折颜的话,面色一僵,不动声色的把桃子给了身旁悠哉看戏的东华,同时示意折颜别说话。那边擎苍见着沈清帆的模样,突的出口:“师傅,你还活着!”嗯?一瞬,空气诡异的安静下来,都盯着沈清帆看,沈清帆准备从袖中摸其他吃食的动作一顿,随后对着擎苍左看右看,疑惑的道:“谁是你师傅?你谁啊?乱认师傅!”
只见擎苍迫不及待的道:“师傅,是我呀,黑翼,我,你还教导了我剑术呢!”说着还将蓄了许久的大胡子一刀抹去,这下,沈清帆看出他几分俊朗的模样,然后在脑海中某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黑翼”的记忆,半晌,才想起,自己救过一鬼族小孩,还教了他些防身之术,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那个弱唧唧的黑翼是如今的擎苍,擎苍见沈清帆想起来了,便道:“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帆打断,“哎哎哎,你闭嘴,我可没收你为徒,况且你,太糙了!!我不收糙汉!”说着还面露糟心之色,就见擎苍这个堂堂八尺大汉脸颊微红,挠挠头说道:“好的师傅!这个,那个,师傅,我是真的喜欢令羽,想娶他为后,我这辈子从没那么喜欢一个人,”他说着,深情的看着令羽,“不为他的身份地位,我就只是喜欢他这个人,矜傲、不屈,还很可爱……”一边说着令羽的好,一边傻笑着看着令羽。
见擎苍像个傻小子一样细数着令羽的好,沈清帆扶额,从墨渊手中接过擎苍,拉到一旁,二人咬了会儿耳朵,那擎苍许是想通了,便由着几人将令羽带走,只是离开时,硬塞了一瓶疗伤药给令羽。沈清帆看着那个笑的傻呵呵送别的擎苍,还有令羽紧攥着疗伤药的手,想着,这令羽也没那么不在乎擎苍嘛!只是这天地,好似对男子相恋不认同啊,二人若真心相爱,这路,可难走啊……
回到昆仑虚静养的令羽,看着静静摆置在案上的药瓶,忽的想到,那一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他被十七师弟缠得没法,带着他去发鸠山捉精卫鸟。
他们师兄弟正沿着漳水鬼鬼祟祟追一只雏鸟,眼看就要到手,一匹枣红马却猛然从林子深处窜出来,小精卫鸟吃了一惊,尖叫一声,直冲云霄,飞得影都没了。十七师弟捋起袖子就要同马背上的蓄着胡须的青年,姑且算是青年干架,他赶紧阻挡,岂料那眉目浓丽的青年只是淡淡一笑,手中一根捆仙索,电光火石之间,便将他师兄弟二人串成一双,他们一双师兄弟,小的被甩在背后,大的被抱在胸前。那是他拜入墨渊门下以来,头一回未出招便受制,不由得羞愤交加。青年在他耳旁低低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娶你做我夫人好不好?”
他初见他时,天蓝水碧,他一身月白骑装,身后是一派青青的茂林。只是,他是鬼君擎苍,自己是昆仑虚弟子 ,哪怕他对自己再好,也是不可的。想着,令羽陷入睡梦中,梦中的他眉头皱着,表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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