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靳林快要触碰到景涵的唇角时, 景涵突然歪了下头。
“梁靳林, 你好自恋哦。”他说着揶揄的话,眼睛却弯成了一双小月牙,倒映着上面的光, 也映着上头的人。
“不好吗?”梁靳林陷在那弯小月牙里, 声音柔和的不像话。
景涵眼珠动了一下:“不好。”
梁靳林头跟了过来:“嗯?”
景涵躲不及, 被亲了好几下后抬眼瞪梁靳林:“我还没有发表完我的意见。”
梁靳林:“你说, 我听着。”
景涵:“……”
然后继续又被亲了好几下。
景涵刚才倒是想到了说法,但这么被追着亲了几下后,脑子就不大管用了。
“不说这个了,”他收回目光, 抓着属于梁靳林的结婚证挥了挥,“这本,我帮你收起来。”
他从梁靳林虚虚笼着的怀里钻出来, 走到自己那侧,拉出高柜上的一个抽屉:“结婚证这种重要的东西,就应该放在一起, 你说对吧。”
“嗯。”
梁靳林也跟着站起身, 双臂抱拳看着景涵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细心地将红本本放了进去。
景涵放完证件, 回过头来:“对了, 刚才李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又有新的专家去了医院,明天想见见我。”他说完, 端详着男人的脸,等着对方的答案。
梁靳林几乎没有思索:“我陪你去。”
“我感觉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的运气有些好的过分。”
“这不是很好么?”
景涵:“就是因为太好了,就会隐隐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好运用的太快,后面就不够用了。”
人总是在无限接近幸福的时候开始患得患失,就害怕一不小心,又是万劫不复。
“不会,”梁靳林看着他,锤了下自己的胸膛,“我替你还存了很多。”
景涵脸上的小月牙又亮了起来。
何其有幸,遇上这么一个人。永远坚定,温柔,又爱他。
景涵关上抽屉,侧身过来,半倚靠在高柜上,喊了一声“梁靳林”。
他清透的眼珠定定地看了好一会男人,然后说:“前几天,我和孟宇聊天时候,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你家梁总这么喜欢你,平时会不会说一些爱你喜欢你的肉麻话来哄你开心?”
梁靳林眉头动了一下,景涵又惯常地,朝他勾了勾手。
梁靳林走过去,站到他面前。
“我说你做了更多。”景涵仰起头,很认真地看着对方,说。
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生活里的每一个小细节……
他能强烈感觉到,自己是被深爱着的。
·
第二天,景涵赶完自己的戏,一出片场就在外面看到了梁靳林等在那的车。
他本想转到副驾驶座上,才转了个向,后座的车窗就落了下来:“坐后面来。”
景涵上了车,前面的司机立刻扭头和他打招呼:“景先生好。”
景涵点了下头,转向梁靳林:“今天怎么不是你开车?”
梁靳林:“老沈,你打车回去。”他说着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别别别,”景涵拉住梁靳林的手,“我就是随口一说。”
景涵说着朝司机老沈笑了一下,示意他继续开,“因为之前都是你开车的,难得不开车,我就有些好奇。”
“老沈等下送我们去医院后要去机场接个人。”梁靳林解释说。
“接人?”景涵愣了下,要让梁靳林的司机亲自去接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角色。
会是生意上的伙伴吗?
不等景涵想更多,梁靳林已握了下他的手:“我爷爷回国了。”
景涵轻轻“啊”了一声。
梁靳林接着说:“他想见见你。”
景涵:“……”
景涵本以为,去见“梁靳林的爷爷”是他近日里最大的烦恼。
不料,等他到了医院后,才发现,麻烦事才刚刚开始。
景涵刚到医院,就接到李主任的电话,让他直接去ICU所属楼层。史密斯教授和他的团队还有李主任都在那边的小会议室里等他。
起初景涵还有些担心,以为专家团队看出了些什么,但李主任口吻轻松,甚至还叮嘱让他别着急,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景涵走在前头,轻轻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后,直接推门进去。
上次见过的那三个专家坐在一起,他们旁边的是一个很瘦,但精神奕奕的老人。李主任则坐在那个老人另一侧。
“景涵。”李主任朝他挥了挥手,向他介绍道,“这位就是史密斯教授。”
史密斯教授用中文打招呼:“你好,景涵。”
口音还挺正常,不生硬。
面对景涵诧异的目光,史密斯笑着点了点坐在李教授旁边的一位瘦削的中年人,用中文继续说:“别奇怪,我的中文都是我助理教我的。”
景涵的视线才移到那人脸上,整个人就像是钉在地面上般,动都不会动了。
他曾以为,无论如何,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
明明在记忆里,这个人早已模糊不堪。但当人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所谓的“遗忘”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个人,早已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不管经历多少雨雪风霜,只消看上一眼,就能清楚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景涵愣在那,一时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一双眼死死看着那个是瘦削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看向景涵,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陆时风。”
景涵回过神,垂落在腿侧的手颤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抬起来。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梁靳林跨步上前,握上陆时风的手:“你好。”
陆时风微微诧异地看过来,梁靳林微笑了下:“我是景涵的先生。”
这不过是普通的打招呼缓解,李主任很快插话进来:“景涵你看,这是史密斯教授和他团队针对你外婆做的定向分析……”
·
接下来的时间里,景涵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梁靳林很快找了个借口,把景涵拉出了小会议室。
两人站在无人的走廊里。
景涵对上梁靳林的目光,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坦诚开来:“那个陆时风是我父亲。”
梁靳林眉心跳了一下:“他没发现病人是你的外婆吗?”
景涵:“之前为了防止狗仔还有媒体八卦的打扰,外婆入院的时候,我和李主任经过沟通后帮忙改了名字。”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外婆这些年又一直睡着,人早已和以前不同了。即便陆时风对她以前的样子很熟悉,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他沉默了片刻,似自嘲般:“他连我都没认出来。”
梁靳林抬手,轻柔地捏了一下景涵的肩膀:“那你准备怎么做?”
景涵转过头:“你说我要告诉他我是谁吗?”
梁靳林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目光又深又沉:“只要你想,就去做。”
景涵摇头:“我不想。”
当初母亲和陆时风离婚后,直接为景涵改了名字,也搬离了那座城市。
纵使小时候的景涵不懂,现在也明白了,母亲是想要彻底与陆时风断绝一切的关系。
“我早就和那段日子告别了,”景涵手撑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车流,“就是一直有些不甘心,我和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离开的那么决然,甚至于这些年里,从未回来过。”
他不是没有试图联系过,可惜每一次都石沉大海。
景涵知道自己会做噩梦,睡觉老是抱着东西,喜欢问一些不确定的问题……
种种种种,源头都来自与内心的不安稳感。
这其中,陆时风占据了最大的比例。
即便现在,梁靳林给了他一个完全稳定的生活环境,那种不安稳感淡化了很多。但偶尔的,午夜梦醒,那种眼前漆黑完全望不到路的感觉,还是让他从脚底凉到了心脏。
“其实我也有过不甘心的时候。”
梁靳林开口,拉回景涵已然飘远的思绪,他收回放空的眸光,看过来。
“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书,叫摘星星的孩子,一直很羡慕,书中的小男孩最终捡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星星。”梁靳林的声音在窗户吹进来的微风里飘扬着,很温柔,“我也想要摘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可是星星那么高那么远,根本就摘不到。后来有个朋友告诉我,只要在晴好的夜晚,对着天空抬起手,然后闭上眼,星星就落入了我的手中。”
景涵一下子就被带进了梁靳林的情绪中,但那个故事显然不过是童话,星星怎么可能会落到人掌心中呢?他眼里微微流露出迷茫来:“那后来呢,你试了吗?”
“我试了,”梁靳林挪开放在景涵肩上的手,翻转,看着自己的掌心,“很多次,每次都空手而回。我很不甘心,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我的星星为什么还不来?”
“可是星星只会在天上啊。”景涵越发不解,“不管你多努力,它们也只会在遥远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落下来。”
“是,星星不会落到掌心中,但是,星星不止挂在夜空中的那个星星。”
景涵的心突然砰砰砰跳动起来:“那你现在摘到了么?”
梁靳林眸色一下变深了:“嗯。”
景涵早已听出梁靳林的言外之意,只是不知该如何挑明,便又问:“怎么办到的?”
“我因为一直摘不到属于我的星星,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不甘又痛苦,甚至恐惧。后来某天,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不应该一直等着星星落入我掌中,而应该主动让星星明白,我是他唯一且最好的选择。”梁靳林继续说,“所以我很理解你面对那个人时候的情绪,虽然我们的情感不同,但踌躇犹豫的感受是一样的。但是如果你不踏出这一步,这个人永远会是你心头的一根刺,迟早会扎的你鲜血淋漓。”
“我们都长大了,必须得明白,摘星星从来都不难,”梁靳林的手动了下,摸上景涵的脸颊,坚定道:“难的是你要克服失败的恐惧,让那颗悬在半空中的星星,最终成为你人生的一种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梁总:我摘的星星是我最美好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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