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答应了陪他玩,只要他不过分,池柠也不会出尔反尔。
她侧坐上去,抱住他的腰。
夏天.衣服薄,他身材管理上没偷懒,手感不错。
秦桉笑眯了眼,“抱紧点。”
机车一路驶出龙庭西洲,郊区人少车少,车速不知飙到多少码,声浪很大。
池柠只觉满耳风声,呼呼呼地令她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路边绿化成了虚影,面罩被风压得变重,头盔外的长发狂舞。
难以形容的感受,精神高度集中,像要窒息又带点刺激。
潜意识里,速度意味着危险,池柠提高声:“你慢点。”
飙车是秦桉的爱好之一,但不是她的爱好。
秦桉第一次被她主动搂这么紧,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他一高兴就得意忘形。
“叫声哥哥我就慢点。”
风声很大,他也喊得大声,心跟着砰砰跳。
“……”
池柠狠狠拧了把他的腰。
肉紧实,拧不太动。
肌肤相贴,池柠是软的,不像她外表那样,冰一样的冷。
秦桉低着嗓子叫了声,惹人遐想的声音。
本来该疼的,他却说:“舒服!”
池柠被他彻底无耻到了。
车还是渐渐慢下来,降到一个令人感觉安全的速度。
重机油耗量高,开慢了伤车,秦桉也不在乎这些。
池柠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说了声:“幼稚。”
秦桉一个劲的笑。
“我错了,姐姐——”
尾巴音又软又黏。
他认错速度太快,快得池柠生生将重话憋进肚子。
“我要下车。”
车在繁华地带停下。
秦桉长腿跨下来,将池柠头盔摘下。
池柠一头长发眼下有种凌乱的美。
好看的人再狼狈也是好看的。
秦桉抬手替她整理头发,笨拙却认真。
池柠打开他的手,掉头就走。
机车坐久了,脚步有点虚,周围是商业街,很热闹。
秦桉摘了头盔赶紧追上去。
一路上,就这么和池柠保持一步远的距离跟着,不太敢上去,没想好怎么说。
他一飙车就控制不住,有点上头。
终于,池柠停下来。
她站在那微微仰头看着百货大楼上挂着的一幅饮料代言广告。
曾经支支吾吾跟她告白的学长,前些年参加了个选秀,一脚踏入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秦桉踢了脚下一颗石子,“娘们儿唧唧,有啥好看的。”
代言广告上的人有双温柔多情的眼睛,学古典舞的,气质有些柔,却是当下很多人喜欢的类型。
不过他知道,池柠当初离开,这人不过是个导.火.索。
她早就想走了。
池柠收回视线,也不说话。
她要替人说句好话,这人指不定又要干出什么事。
秦桉见她还不理人,就变着法子讨她欢心。
一路上,从她感兴趣的开始说起,从狗说到花,再从花说到画,最后还说到舞蹈上面去了。
池柠不想搭话。
她本来在想着事,回过神来见人没跟上,一回头就看见秦桉站在路边。
随他视线跟去,是个小男孩抱着奥特曼玩具,撒着娇让牵着他的男人抱。
男人捞起他,任他骑在自己肩上,重新牵起身旁的女人。
小男孩坐在他肩上,嘴里高兴喊着:“驾,驾,驾——”
大概是父母陪孩子出来玩,一家三口的画面十分温馨。
池柠也没叫他,就站在原地等。
秦桉回过头朝她跑来,“我想牵着。”
像是受了委屈,过来讨糖吃。
眼巴巴的样子,有点可怜。
有时候池柠会想,他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子承父业的去当个演员什么的。
池柠懒得说他。
秦桉只能试探性地拉着她衣角,见她没说什么,才放心拉着。
一路上,像受委屈的小媳妇,亦步亦趋跟在池柠后边。
两人长相气质过于优越,加上像小两口闹别扭的模样,引得路上人频频回头。
趁着这氛围,池柠问他:“大学准备考哪儿?”
秦桉想也不想:“京舞。”
是池柠的学校。
秦母从小到大也没少让秦桉学东西,什么吹拉弹唱跳,多少都会些。
以前他还会听话或者较劲学,就是这两年不知怎么混得厉害。
但京舞作为国内舞蹈学院杠把子,每年招生名额紧俏,学生万里挑一,光是外形条件,都能刷掉一大票人,更别说扎实基本功之类。
“有门路?”池柠不甚在意地问。
秦桉扬起下巴,“我这么优质的苗子,他们能不收?”
池柠:“……”
她泼凉水道:“你又不是真的喜欢跳舞。”
跳舞这行其实很苦,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如果不是真的热爱,很少有人能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去。
秦桉扬眉说:“但我喜欢你啊。”
对他动不动就表白的话,池柠早已经不痛不痒。
她并不觉得秦桉有多喜欢她,顶多是她待他态度不一样。
新鲜感和得不到。
越挫越勇。
小孩心性。
“你有什么梦想吗。”池柠转口一问。
秦桉也不管她说什么,反正能跟他说话就挺满足的。
至于梦想……
他没有。
或者说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要说这些年有什么坚持,除了收藏鞋,就是追池柠。
从十四岁起,他就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追在她后面跑,但她从来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想让你当我老婆。”
十八岁的少年,说了这么一句话。
特别认真。
全然没有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池柠说:“这不是梦想。”
秦桉耸肩,“那没了。”
他的确没什么志向,从小到大,都不用伸手,什么都能得到。
恭维,吹捧,掌声,没体会过人间疾苦,从不会为钱发愁。
“你这样,让我喜欢不起来。”
池柠声音很轻,像羽毛,捎得他心痒痒。
没等他说话,一群人从旁边大楼的悬浮电梯出来。
“哟,桉哥。”
池柠和秦桉看过去。
一群男男女女,穿着打扮都精致得不像话,像是刚玩完出来,要去下个场子找乐子。
秦桉很快恢复一脸“老子最吊”的模样,单手插兜,“巧。”
一群人的目光都在打量他身旁的池柠。
他们刚在电梯往下看,就见这两人拉拉扯扯,秦桉之前那模样,啧啧……绝了。
“女朋友?”为首问话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
秦桉刚要说是,池柠就开口道:“不是。”
秦桉只能打脸充胖子:“在追呢!”
一群人突然就笑了,这位小爷追人还是头一回。
称得上新鲜事。
大家一感兴趣就鼓捣两人一起去玩。
秦桉这群狐朋狗友基本都是二十岁左右阶段,上头都有老骨头顶着,成天有大把空闲逍遥自在。
“不去。”他想也没想就甩面子。
池柠不喜欢跟他们这类人玩,他知道。
哪知池柠却突然说了声:“去吧。”
秦桉差点以为幻听了,扭头看池柠,“真的?”
“人大美女都这么说了,桉哥?”
秦桉骑机车载着池柠跟在几辆超跑后边。
“干嘛要去啊?”秦桉想不通。
池柠没搭理他。
一路上,秦桉东想西想,最后甚至怀疑池柠是不是看上了里面谁谁谁,想着待会要把她看紧点。
从繁华街道一直开到山路十八弯,半山腰上立着座巨大山庄。
王易川家的新项目,避暑山庄今天开业,带大家去捧场子。
山庄不止外面修得大气磅礴,里面也是雕梁画栋,景观名花赏心悦目,面向受众皆是上流阶层。包揽唱歌,钓鱼,打牌,按摩,台球,高尔夫等等众多休闲娱乐项目。
吃饭时,池柠目光在女人堆里搜寻一圈,愣是没见着人。
途中秦桉跟几人出去吞云吐雾,池柠坐在那喝果汁,耳边都是女人们聒噪的叽叽喳喳。
她们是在场富家子弟们带的女伴,个个年轻打扮光鲜亮丽,池柠随便一套散步休闲装在里面显得有点特别。
一个女人端着高脚杯凑近池柠,自报名字后跟她搭话:“姐妹儿,能被秦小爷看上,算你有福气。”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浓重,池柠皱了下眉说:“你误会了。”
旁人觉得池柠这模样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女人笑道:“趁着年轻攒够钱,后半生想怎么玩怎么玩。”
语气像是在劝她识相点,然后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池柠看出那项链价格不菲。
“以前有个朋友,和你一样清高,名校拼死拼活读出来,最后还不是坐办公室看人脸色,每个月省吃俭用还房贷。”
池柠沉默。
任何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利,无论哪一种,无论好与坏,她没有评判是非对错的权利。
女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想通了,“把他伺候好了,你要什么没有,如果是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再说,你长这么漂亮,什么男人还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情。”
她这话像是对池柠的一种肯定。
“抱歉。”池柠突然起身。
女人看着她朝突然进来的女生走过去。
“出来,跟你谈谈。”说着,池柠拉着人就想出去。
“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说的。”女生一翻白眼,甩开她的手。
池柠没办法,只能问:“你怎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
“我乐意。”女生看起来十八岁的年纪,一头金色卷发,化着妆,脚踩高跟,修身的连衣短裙将她身材衬得苗条。
“你这样,舅舅知道吗?”
“他管不着,”女生双手抱胸,“也轮不到你一个害死自己亲妈的人来过问。”
她说话带刺,一群人早就看过来。
池柠面色微冷,唇抿成一条线。
“少给老子逼逼。”
门外,少年一脚碾灭烟蒂,朝她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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