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拒绝了三爷同行的要求, 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十三才苍白着脸走了出来。
看到四爷的刹那,十三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四哥。”
十三攥上四爷的袖子就不愿得放开, 这些天是真的吓到他了。
“四哥,皇阿玛,太子他……”十三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这个性格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
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父不父,子不子了。
“十三弟。”四爷打断十三要说的话:“没事了,听四哥的话, 你就是太累了,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
十三抽噎声一顿,带着希冀地问道:“是以后都没事了嘛。”不用像这些天一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算太子是储君, 可依然被真/刀/真/枪的监/禁起来。
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三望着他,晶亮的眼睛逐渐逐渐暗淡下来。
四爷不忍,带十三走回阿哥所。
隔壁十四的屋子还透着光亮, 十三的小院却黑漆漆, 透着一股寂寥。
四爷终于微叹说道:“等你娶了福晋,一切就好了。”
许是说的出宫开府就能远离皇宫,又或许是指成婚后,院里会有人等。其实十三屋里不是没有人, 只是有资格等的人还不曾出现。
早些年因着财政告急,皇子们成婚的事情一拖再拖。
今年是拖不得了,只是有这次的事情,圣心难猜,就是四爷也不敢保证在皇子嫡福晋人选这一块上不会生出变化。
只是朝堂的形势并未改变太多,大头上是不会有变动。
四爷目送十三进去后,才转身离开,经过隔壁院子的时候,听到里头碎步小跑动的声音,没多时就听到嚣张而又熟悉的骂骂咧咧声。
四爷没理会,一步不停地走了。
在宫门上了马车。
苏培盛没一会儿也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受伤了?”
“没有。”
四爷看了苏培盛一眼,周身的狼狈不是简单的两个字可以掩盖过去的:“回去后休息两天,这是爷的命令。”
苏培盛赶紧答应一声。
要是以往,别说休息两天了,就是一个时辰都是不能,爷身边多的是人想趁机上位,可他更不敢违抗爷的话。
能跟随各皇子身边的近侍,哪一个是简单的人。这三日的时间,在高压审问下,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着实让不少人崩溃。
苏培盛一根紧绷的弦,也是在上了马车后才稍稍放松下来。
他是真的累了,三天里,一刻不敢放松,就怕自己这张嘴被撬出不利于爷的话。
主仆二人靠坐假寐,在冗长的沉默中,系统出声:“这次的事情实在艰险,好几次都差点要出岔子。”若非靠它眼观八面、耳听八方描补,哪里那么容易从众多耳目中逃脱。
系统觉得宿主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要不是主脑再三确定,宿主的身份货真价实,不是什么异世界灵魂侵占的,它都要怀疑如今这般冒进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隐忍多年才成功的雍正帝。
可惜系统久等不到答案,只好无奈放弃。
靠坐在车窗边的苏培盛已经不觉打鼾,四爷则睁开眼,通红的瞳孔,若有所思地看向车外。
马车停了下来。
“是爷吗?”
四爷双手一攥,迫不及待地起身掀了帘子。
看到在黑暗中展颜欢笑的清宁,仿佛隆冬离去,春暖花开。
“你怎么出来了?”
“爷总算回来了。”
一上一下站着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清宁又是低头一笑,随后朝站在马车上的四爷伸了手。
四爷紧握住,不等下人放上踏凳,往地上一跳:“等了多久了?”目光在清宁身上快速转了一圈,似有不满。
“怎么不多穿一件出来?”四爷接过荷香递来的披风。
“那是给爷的。”清宁小声道。
四爷轻哼了声:“之前落下风寒,还没让你长记性啊。”想也知道应该是收到消息,就急急赶到门口等待。
“我这不是高兴嘛。”清宁一抬眼,就是四爷满是胡茬分外憔悴的脸。“爷都瘦了。”
可瘦的何止是四爷一人。
别看直郡王在牢里都有心情找几个小的练库布,可没被放出来,事情没落定之前,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四爷也是如此。
他从不曾想到自己重回青壮年华,就是那性情也会有了变化。
可对于他来说,策划这一切,并不只是系统想的只有冲动。
他并不想走旧路,不想隐忍几十年后,再其他人一个个退出后,才轮到自己,他的时间十分紧凑。
四爷弯下腰,低着头给清宁系上披风,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稀世隗宝。
这真的是四哥吗?
八爷望着四爷府前的一幕,陷入沉思。
身侧的八福晋轻咬着嘴唇,对大半夜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些不满极了。只是身边站着的人是八爷,她必然是要陪着的。
两个宅子不过是一墙之隔,又是那么几个大活人站在那里,清宁自然是早早就发现他们的存在,四爷同样如此。
只是八爷不曾主动近前,四爷也就不理会,拉着清宁直接上了马车。
苏培盛已经悄然离开,不再里头。
车帘子一落下,清宁就抚上四爷的脸:“这么突然,爷都吓到我了。”她是真的明显感受到,在弘晖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四爷这个中流砥柱绝不能出事。
四爷抱了抱清宁,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轻叹一声,才在她的耳边用几近呢喃的声音说道:“爷帮你报仇了。”
电光石火间,清宁想到那次惊马的事情。
清宁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圆的眼睛乌溜溜地望着四爷。
“是……是……”清宁好不容易缓和一下想问,又猛然摇头:“不用说,爷不用告诉我。”是八爷也好,十四爷也罢,都不必说。
“怕了?”四爷轻声笑道。
清宁果断摇头:“不怕。”顿了顿又道:“只是不想知道别人的事情,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爷和弘晖的事情。我只要知道爷心里有我就好。”
只要不是把她这个福晋看成可有可无的存在,里头到底有多傻真心其实并不重要。
清宁从未敢全然信一个人,对方更会如此。
仔细想想,要是一个未来会成为皇帝的人,心里只有情情爱爱,那该有多可怕。
清宁紧紧攥着四爷的手指,掰来掰去地数着,嘴里说着这几日府里的事情。“……弘晖跟小大人似地怕我担心,除了读书习武的时间,老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真的是一下子又长大了,这才多久。邬先生竟然觉得好,又把功课加重了几分,我瞧着都累得慌。可弘晖看起来能接受的样子,我就想着爷要是回来,许是也觉得好,就没拦着。只是怕他老读书读傻了,就偶尔拉着他去看弘昐。”
“对了,弘昐被我带回正院了。李侧福晋找了人来同我说抄经书的人手不够,想借了武氏、耿氏帮忙。宋格格知道了,也自发请缨地去了。”虽说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但李氏的态度做出来,她还是受用的。
四爷颔首:“李氏是个聪明人,你手里握着弘昐,她不敢妄动。”
“我知道。”清宁能不知道,抛去情情爱爱,院里那几个女人哪一个不是聪明的,不过是四爷在的时候,被迷惑了眼睛。
对上四爷惊讶的眼神,清宁得意地笑道:“我不过是相信爷一定平安无事。”
“再说,我不曾对弘昐有过坏心,也不怕李氏有什么打算。”李氏想什么也简单,不过是担心四爷出事后,府里她这个嫡福晋和弘晖这个嫡长子只手遮天、一家独大。
四爷轻轻点了点清宁的鼻子:“爷都知道。”知道李氏的心思,也知晓福晋在他面前告状的小心思。
四爷抱着清宁的胳膊紧了紧,没说他早早有布置。
“对了,八弟搬到隔壁了。”
这几日,清宁呆在府里一面心焦四爷,一面听着隔壁敲敲打打的声音。
四爷点点头,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这次的事情,皇阿玛那里还是有怀疑他的地方。不是说确定这事是自己做的,只是当皇帝的向来多疑,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也会做出防范。且老八住到隔壁,未尝不也是让自己这个“太/子/党”对他进行盯梢。
两个府邸相邻,进进出出的人,总会落入隔壁人的眼里。
前一世,老八也是和他毗邻而居。
四爷早早就做过准备,接受起来是一点负担也没有。
“前头国库银子不够,只是老八年纪拖不得,郭络罗氏嫁进来后,是跟着住在阿哥所里的。今年老九到十四应该都会成婚,成婚后也该都搬出宫里来。”可总不能弟弟们成婚后搬出来,当哥哥的还在宫里住着。
康熙疯了才会这样做,他只是对太子有些的忌惮,但以目前来说,太子还是他选为储君的绝对人选。
如今说来,不过是恰逢其会,提早安排了八爷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跟编辑商量了,明天入V,要是收藏够就是明天了。不够就是后天了。后天的话,明天不更。明天的话,明天就会掉万字大章。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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