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先是住在慈宁宫的。
只是康熙孝顺, 至少这名头是绝对响亮的,在母慈子孝下,大肆修建了富丽堂皇的宁寿宫。
太后和康熙这对母子是极为默契的。
在康熙来过宁寿宫后, 太后就派了宫人出去,以至于在选秀前,宁寿宫里就多了几个活泼浪漫的蒙八旗格格。
中秋宫宴、家宴都是轮不上她们的。
只太后体恤她们年幼离家,不能在这样大好的日子和家人团圆,也特意让人在宁寿宫置办了一场宴席。
被选进来的格格们,家中都有过叮嘱,又是来选秀, 多少都是有些想法的,在这种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康熙带着众皇子们到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别开生面的蒙古舞表演。
康熙大笑着进去:“皇额娘,您这里好生热闹啊。”
太后含笑:“这还得多亏了皇上体谅哀家, 说起来, 哀家这里好些年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别看她是太后,可太后难当。
为了不给康熙这个皇帝拖后腿,太后这些年哪怕再思念那片草原, 也从不曾在外人面前提起。
尽管已经入宫多年, 太后仍旧是习惯说着蒙语,可等发现在她宫里养出来的五爷只会蒙语,满语也是说的七零八落,更别说对本应是每个皇子必须学习的汉语仿佛瞎子摸象后, 她是硬生生地让自己摈弃了这个习惯。
而康熙因着五爷长大,再提起送年龄小的皇子到宁寿宫与太后为伴后,也是遭到了拒绝了。
这一次,几个蒙古秀女的到来,听着熟悉的家音,让太后一颗沉寂多年的心也慢慢开始活跃起来。
太后是知道康熙的打算,目光在众皇子中转了转,带着一些打量的意思。
九爷见状忙把傻乎乎盯着人看的十爷拉到身后,十三正站在四爷身边,低头小声说着什么,休养了一阵子,他如今也变得坚毅起来。至于十二爷则是整个人都处于精神不佳的放空状态,唯独十四爷目光炯炯地看向太后身侧。
太后不动神色地拍了拍右手边扶着自己的阿巴亥,余光又看了看左边站着的一对并蒂姐妹花。
十四看的正是她们。
两姐妹性格迥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一个性格活泛、一个则内敛温柔。
也是性格活泛的那个,朝十四抬了抬下颚:“你这人,怎么老盯着我们姐妹看,莫非我们脸上还能瞧出花不成?”
话一出口,十四爷就被闹个大脸红。
虽说他屋里早就有人,也是早早就经过事,可被德妃选到十四身边伺候的,哪一个不是温柔如水,猛地碰到这么个一说话都带点热辣的,就有些招架不住。
当然最主要的是,康熙就在眼前。
十四就是想耍脾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太子这时微微笑道:“转眼十四弟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了。”
少年思慕嘛,大家都了解。
几个皇子默契地笑了笑。
十四一听炸了:“谁,谁要娶她了。”
“不娶她你想娶谁?”九爷挤眉弄眼的问了一句:“你刚才可是眼睛都看直了呢。对吧,八哥。”
被问的八爷只是笑,目光轻飘飘在那三人中晃过。
站在太后身边的阿巴亥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是□□锦噶喇普郡王的女儿,而另一队姐妹花的家世也是不妨多让。
难怪这三人会被太后留在身边,只是不知皇阿玛更看中谁。
八爷的视线在那对姐妹花上停留地略久,想到家中的福晋,微微垂下眼睑。
直郡王大声笑道:“十四弟,听大哥的话,这个时候可别害羞,你一个男子汉怕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还让人家姑娘家来说。”
“反正不是她。”十四炸毛了,宜妃知道的事情德妃自然也是知晓的,更是早早同十四分析过利弊。
那日九爷说的话并未瞒了人,宫里都传遍了。十四也觉得自己不喜欢成日甩鞭子骑马的人,自然应承,可这般想着他还是没忍住,又往太后边上看去。
正想着这人不像额娘说的那样,就听她边上的人又喊:“看什么看,你不娶我还不想要嫁呢。”
殿内的咳嗽声顿时此起彼伏。
三爷挤开十三,同四爷小声嘀咕:“说不得这往后就是咱们的十四弟妹了。”
四爷朝一直嘴角噙笑看不出想法的康熙望了望,对三爷说:“还是慎言吧。”余光却瞥见跟在十四身边的太监林正焦急地离开宁寿宫。
这是打算去搬救兵了。
四爷垂眼看着地上,正好错过十四爷投来求救的眼神。
有眼睛看的人都知道,摆明了今个儿是几个哥哥联合起来,要给十四一个教训,就是出了宫开府的八爷也选择两不相帮。
可见这人有多讨嫌了。
四爷也没说这事情到底要不要出手管,但一左一右,一个直郡王,一个老三,前头站着的又是太子。
这也是打定主意不给他出头的机会。
索性他是个受害者,不帮也是理所应当。
四爷很没兄弟爱的扯了扯唇角,就听太后身边内敛的那个,拉住自家妹妹的袖子后,又朝一行人福了福身子:“皇上、太子、各位皇子莫怪,我这妹妹性子直,虽是一点脾气就爆炸,人却是好的。”
当然要是不好,也不会从众蒙八旗秀女中脱颖而出。
康熙是给儿子选儿媳妇,虽看重家世、满蒙结合的利益,但就是为了皇室的名声和脸面,也得找几个上得了台面的。
许是一戏下来,康熙看够了,又或是德妃匆匆到来,让这场戏寥寥结束。
十四不甘不愿地被德妃拉走,其他人则留在宁寿宫陪同康熙与太后说话,直等到宫宴开始,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遗忘发生在宁寿宫的事情。
只是德妃实在是怕了,一场宫宴,把十四看得死死的。
清宁啧啧两声:“额娘把十四弟看得够紧的,都快要拿根绳子拴在腰上了。”别是十四和那姐妹花真有什么纠葛。
“我瞧那姐妹花各有风情,可惜爷没看上。”
“别胡说。”四爷握着清宁的手,一根一根地把玩着。“要是爷真看上了,也不知道哭的会是谁。”
“我才没胡说呢。”更不会哭鼻子,清宁想要反驳,却见四爷还把自己的手指往嘴边带,羞得往回扯,偏整个人被大力拉回四爷的胸前。
清宁趴在身上,没好气地用手指又戳又点:“说来要不是十四弟,指不定我已经被迫认了个亲亲妹妹回来呢。”
四爷精光一闪,大手慢慢抚上清宁的背,一下下地轻轻拍抚着。
“我怎么不知道额娘那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清宁被摸得舒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犯困的眼泪蹭蹭蹭从眼角滑落,嘴里嘟囔道:“还骗我,我才不信爷会不知情呢。”
乌雅氏进宫少说几日了,就算今日才进去,四爷能会不知道?
这会子还好意思在面前骗自己。
清宁觉得生气,睡意去了大半,戳手指已经满足不了她的了,看着四爷敞开的胸口,忍不住就上嘴咬。
她如今是熟能生巧,既能咬出痕迹,又不会有伤口。
四爷闷哼一声,低喊:“你属狗的啊。”
清宁抬头,不听话的衣襟散开了大半,露出昨夜的风光旖旎,一双美目望着四爷眨也不眨的。
四爷看着这样的福晋,喉间微微动了动,大手刚顺着下摆往上滑。
清宁已经:“汪汪。”叫了起来。
再缱绻氤氲的气氛,都得在这叫声中溃败。
至少声势赫奕的小四爷,已在悄然间举起了白旗。
“还真属狗的。”四爷半是无奈半是庆幸地掐了掐清宁的鼻子,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碰到福晋是百战百败,也是百败百战,但永不气馁。
“对啊,就属狗的。”清宁晶亮的眼神看着四爷。
四爷微怔,他是属马,乌拉那拉氏比他小了三岁,属鸡。
那她……
四爷心中微动,一个翻身,两人换了个上下。
清宁一个遂不及防,胸/前被啃了好大一口,气地拍了拍四爷的后背。
四爷用唇轻碰清宁的鼻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福晋不是属狗的嘛。”
所以他也是狗!
清宁被脑海中乍一下出现的想法弄得晕乎乎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上四爷的脖颈:“那我要是属鸡呢。”
“那就一起打鸣。”四爷用嘴巴堵住那仿佛喋喋不休还要说个不停的嘴。
清宁轻哼了一声,未完的话被吞咽回肚子。
房间里的火热愈演愈烈,直至火熄雨停,已经是近晌午的时候了。
清醒过来的清宁捂着脸,把自己埋在被窝里,越发觉得没脸见人了。
她就是一个沉迷男/色的人,不过被撩拨了几下,就开始忘乎所以起来。
清宁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应该要振作。
下次……还是下次再说吧。
另一边的四爷已经在苏培盛的伺候下梳洗穿戴了。
苏培盛已经能很好适应如今的四爷,更是能无视那背上胸前的抓痕咬痕,只是在穿戴齐整后,小声禀报。
“昨天夜里,宁寿宫的那几位秀女就去了秀女所。十四爷在宴席上饮了酒,在园子里转转吹风后就先回阿哥所了。”
四爷眉心微动,道:“今日其他秀女进宫,还是得让巡逻的人多注意,需要严防暗守,免得冲撞到贵人。”
苏培盛就笑:“毕竟昨日还未正式入宫,往年都是有人看管起来的。”否则偌大的一个皇宫,要是随随便便走动,贵人的安危谁来负责。
四爷轻轻嗯了一声,尝过甜头的人就应该冷一冷,再看他之后如何上蹿下跳。
四爷又问了其他事情。
虽说中秋只放一日假期,但今日是秀女进宫的日子,又是小朝,要去不去的也无所谓。
苏培盛呢,更是在听到屋里的动静后,就让人往宫里报了信。
太子知晓此事后,随意挑了挑长眉。
“老四真是越发不像他了。”也不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以前勤勤恳恳早到晚退,别人休息,他仍旧办差的人,近来偷懒的时候有些多了。
近伺笑道:“怕是防着永和宫那位吧。”
太子了然,嘲道:“她也有意思,为了这点破事,就急匆匆跑来。往日里的淡定全然不见,就是不知道她这一跑,在皇阿玛那里能不能得到好。”
不知道的以为是十四身边的林正去报的信。
可康熙在那,内侍防卫森严,要是没有康熙点头,那林正怕是连宁寿宫的宫殿都跑不出去。
知晓分寸的人这个时候应该知道,有康熙在,太子和皇子们的玩笑是有限度的。
这婚事如何,嫡福晋是谁,最后还是康熙这个皇帝敲定的,不是几个皇子三言两语的嬉笑中就能做出定论。
可惜素来知晓进退的人,今个儿,却是忘了这么一件事情。
而对年事渐高的康熙来说,枕边人的态度是最直接的反应出他这个皇帝对朝堂、对太子皇子把控能力如何的人。
显然德妃是不信的。
哪怕她在康熙面前,苦苦哀求,再三表明,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慈母心,担忧十四一人而已。
可康熙还是难掩怒火,在中秋过后,就跑到永和宫。
“一人?怎么就是一人?是朕不在?太子、老大他们不在?还是老四不在?”
“不过是几句玩笑的话,就值得你当真了?”
“你要真有心,怎么不去管管十四,不要说你不知道十四和察哈尔部那对姐妹的事情。小小年纪,倒是撩得好手段,朕还常说老四不像你,得亏他不像。”康熙发泄一通,踢开抱着双腿的德妃,气狠狠地走了。
他一走,龚嬷嬷才敢上前搀扶德妃。
德妃甩开龚嬷嬷的手,猛地捶在地上。
无数的话却因为种种顾忌,不得不深埋在心里。关于康熙,德妃更是一点抱怨都不敢宣之于口。
龚嬷嬷忙抱住德妃的手,哽咽道:“娘娘何苦同自己置气呢,万岁爷的脾气,娘娘还不知道。”不过是迁怒罢了,以往在外头稍有不顺心的,也是跑到永和宫发泄一通。
外人只知道说德妃一介包衣女子如何受宠,却不知正是她娘家无能,身后没半点势力,在康熙面前就只能柔顺。
德妃摇摇头:“你不懂。”
好歹她也陪伴了万岁爷二十多年了,说翻脸就翻脸,德妃不必想就知道,万岁爷这怒气匆匆一走,不知道宫里又有多少闲言碎语,嬉笑怒骂朝她而来。
“奴婢是不懂。”龚嬷嬷扶着德妃坐好,没让宫人上前,亲自拿着药膏涂抹德妃泛了红的手指关节。
就是再生气,再猛烈,德妃也是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没敢真让双手受伤。
可就是这通红的模样,也不能示人。
好在,龚嬷嬷是个有经验的,摸了药膏,又寻了冰块用纱布包好,搁在德妃的手边。
做完这一切,龚嬷嬷才继续说道:“可奴婢知道,四爷和十四爷都是娘娘的孩子。母凭子贵,娘娘往后的好日子多着呢,现在何必生气。”气大了伤的又是谁的身子呢。
说句大不敬的,这个年纪的人了,与其想其他,不如好好保重自己,过个十几二十年才能享子孙的福。
德妃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的呢喃道:“他说幸亏老四不像我。”那像谁,佟佳氏吗?
德妃抬起头,一张脸是恨极了。
“他是我的儿子,本就应该像我。”
龚嬷嬷心中一颤,再说不出相劝的话。她知道娘娘这是走入死胡同了,四爷抱养给佟佳皇后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可当年,难道不是德妃甘愿,双手奉上的嘛。
却也正因为如此,显示出德妃不仅仅是娘家无能,她自己也是。有哪个当额娘的才生下孩子就愿意立刻送人,明明还在坐月子的人,却无人问津,只能躺在侧殿里,听着正殿里“夫妻恩爱”的言言欢笑。
“乌雅氏呢?”原本以德妃的打算,是在宫宴上让乌雅氏作为伺候的人跟在旁边,她好歹是四妃,这个面子大家都会给,康熙也不会在这上头给他下面子。毕竟她又不是往其他皇子那里放人。
可十四偏在永和宫闹了这么一出,德妃只能把这个打算搁置。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昨夜生气的她,完全忽略了老四家的事情。
“她原是要来给娘娘告辞的,只是正巧万岁爷来了。”那个时候,龚嬷嬷哪敢让她进来,只是特意遣了经验老道的嬷嬷,把人亲自送到秀女所去。
德妃唔了一声,选秀是有好几天的。
“去问问是哪一天?再……”德妃原本想说让人说一下把乌雅氏留给老四,这算是走明路把人定下。
眼下却的确有些顾忌。
德妃有些迷茫地问龚嬷嬷:“万岁爷是不满意我对老四的态度?”
她当年远离,冷着四爷,未尝不也是康熙默认的。
唯有如此,在佟佳皇后逝后,孤注无力的四爷才会孺慕康熙,靠向太子。
“不会的。”德妃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就是不满意了,又能如何,还强逼她同老四示好不成?
德妃抿了抿嘴,召了龚嬷嬷近前:“找个空你亲自去一趟秀女所。”
作者有话要说:5000字呢肥不肥,日万它对我说,你不要来,我不爱你。
日六千也说:渣渣,你高攀不起。
唯有三千佳丽,苦苦挽留我。
但我拔diao无情,喜新厌旧,偶尔也想尝一尝五千姐姐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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