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历卡,听诊器,X光片,装着医疗书籍的柜子,凌乱的资料,随意放置的白大衣,这是森鸥外自己的诊所状况。
然而他一点不在意自己居住的环境是否整洁干净,只是苦恼地唉声叹气。
毕竟作为一个黑手党首领专属医师,他也不需要愁苦是否有人来会找自己看病,自然是为一些更麻烦的东西苦恼。
“之前有意投靠我的人都在暗地里表示要追随现在这位新任首领,掌握的势力被打散,还被调到接触不到实权的地方,天天面对着疯狂的研究家们,真是一个可怕的首领啊,完全不给人留一点反扑的余地,还要物尽其用,太宰君,你有什么看法吗?”
“太宰君?”
“等下,不要在我这里尝试吞、枪自杀啊,我可承受不住首领的怒火。”森鸥外迅速地夺过跃跃欲试的太宰治手中的枪,语气里满是无奈。
“哦。”太宰治很随意地仍由森鸥外把枪拿走,半点没有被人阻止自杀后的失望,“是吗?”
他的语气不明,“我可不认为被委任重任的森先生会有什么大麻烦,而且你不是进入那个一直想看看的研究所了吗,怎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太宰治的表情很淡,随意拨弄着手上的绷带,“即使森先生向我吐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还有,刑讯队真的很无聊。唉。”
“哎呀这可真是,”森鸥外眯起眼盯着太宰治,后者漠然地回望他。
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森鸥外突然笑出声来,然后摇头,“别提了,我可是被人时时刻刻地监视着,整天想要做点什么都有心无力呢。啊,话说回来,我这份遭遇还跟太宰君有关系,最近被针对地很惨呢。”
太宰治在他的话里坐直身体,手指收紧,“哦呀,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吗,说来听听。不是我的锅我可不背哦。”
“太宰君不清楚吗,首领新的小情人花枝小姐就在研究室任职,负责监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研究人员,最近新送去的那个医生就被她认为是叛徒,要求我转达太宰君你,一定要竭尽所能地讯问出点什么。她很期待呢。”
太宰治目光一点点暗下去,鸢色的眸子被黑暗晕染,最后彻底敛尽光芒,无端端地透出几分锐利危险的味道,“那还真是,特别沉重的期待呢!”
他原本漠然的嘴角勾起弧度,似笑非笑,蔑视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淡,若是被外人见到,必然在觉得危险可怕的同时又会被那种神秘不由自主地吸引,不得不让森鸥外感叹他的风采,明明是个少年,却已经有了无法让人忽视的风姿。
也难怪那位花枝小姐一直有着危机感呢。
有意思。
带着看戏的想法,森鸥外认真地询问太宰治,“那么太宰君想要怎么做呢?”
太宰治暼一眼森鸥外,泄气一叹,肩膀都垮塌下来,整个人顿时无精打采,连脸都皱起来,“我能怎么办,在黑手党工作肯定要听上级的心意来啊,都怪森先生把我拉进黑手党,真是太讨厌了。”
“唉?”森鸥外夸张叹气,学着太宰治那副恹恹的样子,“大家都是一样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也就指望着下次为首领检查身体并且汇报任务时,为太宰君求下情看看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人家真的很讨厌麻烦,就先感谢森先生了。”太宰治拍手,又恢复成那副少年勃勃生气的模样。
“作为回报,我会努力做好事的。”太宰治从坐着的椅子上跳下来,哒哒哒跑到桌子边拿起自己的枪,向森鸥外挥手,“那么森先生,下次见了。”
“等下,太宰君。”森鸥外急忙喊住太宰治,在他无辜地回头后问出一句让太宰治眼眸微缩的话,“之前太宰君一直在闹自杀,现在看来倒是好了不少,怎么,找到自己活下去的东西了吗?”
太宰治沉默地看了一会森鸥外,才缓慢答道,“人活着真的有某种价值吗?这个问题我还是迷惑不解的,只是,我现在有了尝试活下去的动力而已,为了验证一个道理,暂时活上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哦?”森鸥外这次是彻底地惊讶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呢。
太宰治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那里仿佛还能感觉到之前残留的温暖,“我想知道一个强盗理论,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句话需要怎样的保障才能实现。或者说只是一句空谈,如空中楼阁,镜花水月那般虚假,仅此而已。”
“为了有趣的理论去花费时间,在无聊的生命当中主动找点不可预知结果的事情做,也算是我对人生的探寻吧。”
他语调沉郁,眼神却如一汪深秋清水,看着清亮,但却无法探寻内里无数水流的方向。
森鸥外微笑了一下,为他发现的太宰治难得表现出的少年心思感到有趣,“那就祝你心想事成吧。”
“拜拜。”太宰治很用力地冲森鸥外挥手告别,然后一点不留恋,从台阶上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在这刻,森鸥外奇异地感觉到,太宰治的身影几乎要和花枝重叠起来,他对那位新受宠的小情人心理突然有了共鸣,难怪一直不安着啊,太像了。
太宰治和花枝两人,在某个方面来说,实在是太像了。
那位心思深不可测的首领,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对待二人的呢?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他撑着脸,露出一个难以探寻情绪的笑容,反手就把自己把玩的手术刀刺进眼前的桌子上。
“铮-----”
冰冷锋利的手术刀尾部的颤音久久才停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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