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这是太宰治收集的所有资料，另外，研究所那边，有些新提案还需要花枝小姐审核签字。首领，您的意思是？”
站在明亮的灯下，森鸥外正按规矩向那位年轻的首领报告，因为对面没有开灯，他也无法从那片黑暗里看出他忌惮无比之人的真实表情。
正相反，自己的面部稍有变化，恐怕就会被那人立刻察觉，想到这里，森鸥外更加恭顺谦卑地低头。
“这样啊。”
昏暗的背景里，清水澈双手叉着，看也没看手边那份从叛徒嘴里吐出的情报，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森鸥外。他现在穿的是研究所统一的服饰，头发被半梳到后面扎起，倒是比原来作为私人医生的样子少了几分颓废。
其实还挺帅的，毕竟从森鸥外26岁那年的照片来看，人家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帅哥来着。嗯，前几天见的那个中原中也也好看啊，特别是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气风发，满满都是少年活力。真可爱。
脑海里想的事早就跑到十万八千里，清水澈的神情却更加冷淡，落在森鸥外身上的目光只让他觉得如芒在刺，仿佛整个人都被看透，骨肉间都刮过寒风。
之前他隐藏的可真深啊，明明不管怎么试探，都是一副得过且过心灰意冷的颓废模样，结果一下子就让自己全盘尽毁。只可惜之前调查他的背景却毫无进展。森鸥外只是静静等着前面少年探查完毕，不露声色地转着想法。
最后，他等到了首领的回话。
“花枝做别的事了，在此之前就由森医师来暂时代替她的位置吧。”
清水澈拉开抽屉，取出鹅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随即举着它示意森鸥外拿着，“首领的银之手谕，森医师应该很清楚它的作用，希望你能不负我的期待，交出我满意的述职报告。”
这是在试探自己吗？那位花枝小姐又在何处呢？在试图招揽羊之王？
森鸥外屏息静心，然后才恭敬地上前接过手谕。但是尽管做好心理准备，在看清楚清水澈时，他还是被眼前人的非人美貌震慑到脑海空白片刻，总感觉，短短时间里，这位首领从某种意义上变得更加可怕了。
虽然仍旧是人类长相，却在眉眼间多出一股惑人心神的气质，同时也让人心生畏惧，那种在一举一动间透露出的非人气息越发深厚。
若是依旧这样下去，他，真的可以被称为人类吗？这是人类可以涉及的美貌吗？
在被清水澈示意退下前，森鸥外在心里有了和之前太宰治几乎相同的感叹。
“可算走了。”
见到厚重的门被森鸥外带上，清水澈才苦恼地叹口气，从桌子里掏出一个精巧的本子，查看着里面功能各异的卡片。
酷拉皮卡和旋律也太拼了，自己只是想要几张贪婪岛的卡片，他们却给自己收集到了这么多，真是欠他们好大一个人情。他可是清楚里面的规则和强大的念能力者有多难搞。
想到这，清水澈更加惆怅了，这边自己还欠着夏目老师，那边也是一堆事，总感觉无论在那里，自己总会欠下好多人的人情债，这种感觉在他下班后在自己家里见到太宰治时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房间里的灯都被打开，电视里放着娱乐节目，太宰治就坐在沙发上，吃着蟹肉罐头看电视，玻璃桌上还摆着几罐喝完的啤酒，以及几瓶名贵的葡萄酒。
看到清水澈站在门口不动，太宰治还好心情地冲他招手，“清水，过来呀。”他的脸颊粉扑扑的，明显喝多了。
见清水澈没反应，太宰治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起来，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把他硬拉到沙发坐下，吐息间带着酒气，“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你就这样对待我？亏我好不容易才早早做完活来找你呢。清水真是太讨厌了。”
他的语气有些混沌含糊，清水澈往他脸上一瞄，好吧，眼神都是涣散不聚焦的，这小子明摆着喝多了。
啧，果然是小孩子啊，酒量不太行。
这时清水澈倒是有些理解这个胆小鬼为什么敢来自己这里，而不是依旧想尽办法和自己不见面了。
自从自己继承首领后，居住的地点，作息时间基本没变，两人却永远碰不到，其中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
清水澈本来就决定从此远离他，以便为后续行为铺路，毕竟他可是知道，未来的太宰将会遇到自己的知心朋友，会有一段还算美好的日子，而若跟自己牵扯太深，以后可是会受伤的。
太宰治是他很喜欢的孩子，所以清水澈不想让自己复仇的火焰烧到他身上。可是看着喝醉后靠在自己肩上抱着自己右手喃喃自语的太宰治，看他头一点一点却又硬撑着不睡的样子，清水澈终究很难不软下心。
只有神智不清后才会下意识来见自己吗？
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抬起没被拉住的左手，轻轻揉了下太宰治柔软蓬松的头发，而后者几乎迷糊着往他身边又蹭了几下。
“清水，我想明天出去玩，我们一起去吧。”太宰治干脆抱住清水澈，开始锲而不舍地发出要出去玩的讯号。
说着说着他又生起气来，“本来你约定过要出去玩的，自己却忘了个干干净净，真是过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明知这是太宰治在说醉话，等他醒了怕是要直接偷偷溜走。但此时此刻，清水澈还是决心逗他一下，这还是自己和他认识半年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总感觉不做点什么就很亏。
听到这话的太宰治眼睛都瞪大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什么叫不知道，当初最开始我们见面时，你明明说过的。那个自杀方式寻找计划啊！”
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约定被清水澈遗忘，太宰治顿时连说话都变清楚了，甚至还站起身体准备来念叨清水澈一番，然后中途就见他身子晃了一下，直直倒下，正好被清水澈接个满怀。
好轻。
对于腕力以吨计重的清水澈而言，还没成年的太宰治简直轻飘飘的，还没发育成长的身体都是软的，抱着就像是个幼崽。
清水澈终于想起太宰治说的那个计划是什么了。
在刚被先代捡到时，他的精神一直有问题，远还没有现在这么稳定，浑浑噩噩中做了多少事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只记得有次跑到海里想跳水回家，差点拖着特别小的太宰治和自己一起淹死，后来侥幸保住命后对他做下过承诺，为他寻找无痛自杀的方法。
原来他还记得吗，在港黑第一次见到森鸥外带着他和自己见面时，他还以为太宰早就忘记小时候那次相逢了，原来记得的人不只有自己啊。
只有喝醉什么都不清楚才敢这样说出口吗，为什么要活得这样小心翼翼呢？清水澈心里感到一阵难过，是跟我有关系吗，可是我远离你也是想对你好啊，太宰。
【我是真心实意地期盼你能过得好一点，因为看着你好，就仿佛自己也得到幸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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