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不可当街纵马。”王则虞起来拍拍手和衣服道。
永乐公主脸一红，羞恼道：“我知道了！”
她看了看对方，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王则虞微微一笑, 淡淡道：“叔父之命，则虞要去拜访一位前辈。”
永乐公主对他要去见谁没什么兴趣, 倒是余光忽然瞥到了地上一抹白色, 她定睛一看, 却见是一块玉佩掉落在地上, 不是她的, 这里又没别人，是谁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你的东西掉了。”她对王则虞道。
王则虞回过头看去, 看到那块玉佩时微微一愣，上前弯腰捡起来，看着永乐公主似乎并不太感兴趣，却还是解释道：“这不是则虞的。”
永乐公主一愣，“嗯？那是谁的？”
王则虞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才道：“是那日赏花宴时，一位崔小娘子落下的，则虞不过是恰巧捡到，今日去拜访崔家，也是为了将之归还。”
提到那赏花宴，永乐公主兴趣来了点，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什么掉落玉佩，若是珍贵的玉佩, 当然不会随意遗落，即使遗落了，也会尽快寻找，定然不会过了这么久都没拿回来。
而王家若只是想还玉佩，又何必让王则虞亲自跑一趟，随意派个人过去就能物归原主。
这是一场以落玉为因、还玉为缘的一场相看。
崔王两家虽未挑明，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心照不宣。
而王则虞呢？
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永乐公主挑了挑眉，调笑道：“哦，原来是崔家的小娘子，你见过了？她长得美不美？”
王则虞微垂下头，“私下议论女子品貌，非君子所为。”
永乐公主轻哼一声，“这就不是君子了？那你穿本殿下衣服的时候怎么也不说非君子所为啊？”
仆从闻言小心地看了这两人一眼，随即顿时低下头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王则虞抬头看她，面色稍红，“殿下……”
瞧他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殿下如何欺负了他呢，永乐公主自觉没趣，便轻哼一声，倒是不再打趣他了。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等定下良辰吉日，记得请我喝喜酒，好歹本殿下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
王则虞：“未有良辰吉日一说，则虞此去，真的仅仅是还玉佩的。”
永乐公主有些无语，是就是呗，跟她解释做什么？
于是她随口应道：“哦哦，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先走了。”
言毕，她便打马离开了。
王则虞迎着烈日望着她的背影，眸光深邃不明，忽而轻轻开口说了一声。
“这炎阳，可真好看啊……”
仆从一脸莫名其妙，这日头这么大，晒得人汗流浃背的，有什么好看的？
这位不太熟的大郎君，似乎脑子有点问题？
***
也不知是不是心态的原因，楚毓这两日精神略显疲惫，午睡过后，他便看见了等了不知道多久的永乐公主。
“怎么过来了？”
“不来这儿来哪儿？我和谁都不熟，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永乐公主郁闷道。
楚毓从书架上取下一沓东西，对着她道：“那正好，前些日子已经陆续有人递了意向过来，朕已经让人把那些不能选的筛选过去了，你来挑个顺眼的，等成了亲，就不无聊了。”
永乐公主接过东西，刚开始翻得兴致勃勃，可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
“皇兄，他们都没你好看，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闷闷不乐道。
楚毓：“……合着你是要选个天仙是吧？”
“哈哈，要是有那我也不介意啊！”永乐公主大笑两声道。
楚毓无语。
“不过皇兄，怎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我嫁得好不好？不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永乐公主看着他问。
楚毓微微挑眉，“怕什么，不是还能和离？身为公主，即便嫁了人成了亲，也是公主。”
永乐公主笑了，再次说道：“皇兄，你真的变化很大。”
“那这样的变化，你喜不喜欢？”楚毓问。
“当然了！”永乐公主理所应当道。
二人正说着话，却不想殿外却传来了通报声。
“陛下！徐将军求见！”王伴伴走过来道。
徐将军？
便是在陈胤之后，被谢奕委派暂代他位置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求见，无事不登三宝殿。
“让他进来。”楚毓示意永乐公主躲到后面去。
虽说永乐公主身份不低，可她的性别就决定了注定要受到朝堂势力的排斥。
“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楚毓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爱卿可有要事？”
徐将军嗫嚅了一阵，楚毓没听清，“要说便说，再这样吞吞吐吐，那就不用说了。”
“启禀陛下，是慧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里面的人，要求见陛下！”徐将军一股脑说道。
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自然只有一个。
“慧王可有派人说原因？”楚毓心中位置皱眉，不知道对方要搞什么幺蛾子。
“回陛下，未曾。”
“既如此，那朕为何要因他而浪费时间？”楚毓看着他道，“将人打发回去，不见。”
徐将军犹豫了一瞬，随即继续道：“那边人传话说，如果陛下不见，便求见永乐公主，还请永乐公主过府一叙。”
楚毓闻言，挑了挑眉，轻笑出声。
原来如此，什么求见他是假，求见永乐才是真。
“行了，朕知道了。”他淡淡道。
徐将军没得到准确答复，却也不敢继续停留，便主动告退了。
直到他离开，永乐公主才从后面屏风出来。
她听到了方才对话的。
“二哥要见我？”她疑惑问。
“你怎么想的？”楚毓问。
永乐公主有些犹豫，按理说，她之前看过慧王一回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这种情况，显然并不需要再她节外生枝。
只是……到底是兄妹，如今慧王什么也没有了，就算想要做什么，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永乐公主想了一会儿，便答应了，楚毓也不阻止。
他不怕慧王做什么，就怕他不做什么。
他若是不做，自己又怎么有理由处置他呢？
至于永乐……
楚毓垂了垂眼眸，抿唇不语。
让她栽栽跟头也好。
***
慧王府普通永乐公主上次来时那般冷清，这次她甚至连什么下人都没看见，走进里面，她就看到了孤零零躺在塌上的人。
男女本有别，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加上永乐公主一向不拘小节惯了，她快步上前来到慧王面前。
“……二哥？”
塌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才缓缓睁开眼睛，好半天，似乎才看清眼前人是谁。
“是、永乐啊……”他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却没成功。
永乐公主看着，却并未靠近，只是眼中既担忧又不解地看着他，“二哥，你怎么了？”
慧王任由凌乱的头发松散着，“没什么，就是腿疼罢了。”
没有及时医治，他的腿伤从来没有好过，有酒的时候可以麻痹痛感，没有酒时便疼得难以入睡，恨不能立刻去死。
“我今日疼到极致时，恍惚似乎看见了父皇，我看见了，幼时他曾到国子学考教我们，有一回……我很利落地背诵了他考教的内容，还得了他一个笑脸，几句夸赞……虽然没有物质赏赐，但我当时真的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说着，他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神情欣喜又悲痛。
他闭了闭眼，一滴细泪从眼角滑落入头发里。
良久……
“永乐……二哥错了。”
“真的错了……”
“二哥求你，你帮我求求五弟，我……我想在中秋节宴，和你们一起吃顿饭，你、你能答应二哥吗？”
作者有话要说：王则虞：“我和这玉佩没关系。”
永乐公主：“哦。”关我毛事。
王则虞：“……”
楚毓：“永乐快过来，你的老公预备役全都在这儿。”
永乐公主：“来啦！”
王则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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