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磨磨蹭蹭把文章写好, 已经是午时接近未时了。
再结合午门外专门用来砍头的行刑台,隐隐的,竟然和午门斩首这四个字联合了起来, 弄得众臣们纷纷心里别扭难受。
“一个一个来啊,别着急!”楚毓让人搬了把椅子, 自个儿坐在那儿等着, 而大臣们已经从另一边上来, 按照指挥排成了一列。
经过楚毓的大肆宣扬、广而告之, 已经有不少百姓站在城墙下围观了。
“这是在做什么啊?”
“不知道啊, 那位是陛下吗?!陛下长得可真好看啊!”
“你们看那些大官们,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络绎不绝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不绝于耳。
万事开头难,第一位官员站到城楼上,面对着底下黑压压的百姓们的时候,心中的羞耻与难耐简直快要达到顶峰,偏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还必须保持冷静,不能露怯,不能露出端倪。
他站在这里酝酿了许久,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朗声开口,“承天启者,尝有淮水之侧,江泽以南。有楚者旗,北上而为势, 驽马以为攻。举义旗,歌远疆,救万民于水火,匡江山于危难。后拥起,执金剑,登云梯,万民奉意,山河为献……”
楚毓听了全过程,最后的感受就是,文采不错。
然后就是,重点略的真好啊。
一整篇文章读下来,楚毓听清楚了,篇幅最长是开始歌颂太/祖皇帝的部分,其次是保证自己今后要如何如何那部分,再然后是自己曾做过多少贡献那部分,最后才是保证楚毓说的那些事是假的,而且简短得仅仅只是一句带过。
好啊,这文章写得真好。
一遍念完,官员一遍擦汗一遍看着楚毓,楚毓也回看他,时间静止片刻,最终还是楚毓说道:“怎么了?继续啊!说好的三遍,一次都不能少,还有两遍,继续念。”
“陛、陛下……这日头浓烈,臣只怕……”
“来人,给爱卿准备一把伞。若是受不住了,就给爱卿打上。”楚毓不等这人说完,就直接截住了他的话,令他无话可说。
于是只好忍着众人的目光,再大声念了两遍,这才涨红着脸退了下来。
接下来第二个。
与第一个人写的模式差不多,听完之后楚毓就一个想法,这些人脑子真好使,吹几千字彩虹屁都不带重复的,厉害。
他听得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而底下的百姓们,却直到第三个人才恍然明白这些人是在干什么。
“陛下这是在让这些人念文章吗?这说的都是什么啊?我听不懂啊!”
“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一些赞颂太/祖皇帝的话,后面是什么我没听清。”
“你们都落后了,刚刚宫里出来了人,向我们解释了,说是这些大官们好像怎么惹怒了太/祖皇帝,太/祖皇帝托梦给陛下,陛下这是在让他们在向太/祖皇帝解释道歉呢!”
“啥啥?人在哪儿呢?我也去听听!”
楚毓派去解释的人只针对这一段做了简单的解释,其实重点还是在宣扬他入梦看见了如仙境一般的未来的事。
那些神奇的事物,瑰丽的画面被人娓娓道来,听的人们心驰神往,恨不能亲自去看上一看!
只要一想到陛下已经见过那样神异的世界,百姓们纷纷激动万千!
“陛下乃真龙天子,天赐之福!是咱们大楚的天命之子啊!”
“陛下万岁!”
激动的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就连午门上看热闹的人们都少了不少,连楚毓都忍不住有些惊讶,这沸腾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他的预计,不过,似乎效果还不错?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这儿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念完了文章,这才假惺惺说了几句场面话,将一群人噎了个半死,这才施施然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群臣们有的纷纷瘫软在地,宛如烂泥,而有的则是迅速离开,不愿面对任何一个见过自己这样狼狈又难堪模样的人。
而谢奕,却望着楚毓离开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这梦……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一刻,他竟有些希望这些都是假的,因为是假的,他还能从楚毓口中得知对方完整的设定和情况,可若是真的……
那样神异的世界,他这辈子都无法见到,将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
今日之事,已经在全盛京中流传了起来,然而传的最光最有热度的话题却是楚毓口中的未来世界,未来的世界真的那么神奇吗?那真的不是仙境吗?
而热度其次的则是楚毓乃天佑之子,关于这个,基本就是所有人花式吹彩虹屁。
而热度最低的,反而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丢脸丢遍全盛京的官员们。
大家虽然也知道他们今日之事,可基本没人提起,只有故意看某个官员不顺眼这种人才会故意提起交谈,可这也是极少数。
对此,各位官员也是心情十分复杂,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羞恼他们竟然比不过那一个不知真假的荒唐梦!
不过,也幸好比不上。
***
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回到盛京城中,车里的人都甚至听到了外面几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情景。
原本闭目假寐的人不由得微微蹙眉,睁开眼睛。
“如月,外面什么情况?”魏琪华问。
马车停下,如月下车打听了一番,随后神色恍惚地回到了马车,断断续续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魏琪华。
她是楚毓分府时就被分派到宁王府的,对楚毓就算不是十分了解,也有九分了,原本她还以为陛下的变化是因为登基成了皇帝,可谁知道,听到了今日这一出……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因而并没有注意到,听完经过的魏琪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双眸中的复杂神色令人难以分辨,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手心刻下深深的印记!
良久,魏琪华将侧帘一关,声音微沉道:“回宫。”
然而回宫后,她还什么也没做,就在宫中看到了正专门等着她的王文茵。
她顿了顿,向对方行礼道:“见过贵妃娘娘,劳烦娘娘照看珍儿了。”
“不碍事,二公主乃千金之躯,本宫也算是她的母妃,照看本就是应该的。”王文茵道。
魏琪华心里一紧,她惊惧地看着王文茵,似乎是在怕对方会说出什么要抚养楚如珍的话来。
不过,王文茵却没有如她所想,反而转而说起了其他。
“你宫中那个宫女,被发现受人指使,挑拨离间,甚至暗中中伤陛下,进了慎刑司,竟是自尽了。”
魏琪华一愣,“娘娘的意思是……”
王文茵看着她,“近日以来,有人在暗中散播陛下被人掉包一事,意图动摇我大楚社稷安危,想来琪嫔你应该不至于被蒙骗才是?至于近日所为,皆是受到了那宫女的暗中挑拨,你说呢?”
魏琪华眼中的惊惧慢慢转变为复杂,她开口道:“是陛下来让娘娘这般说的吗?”
“陛下怜你受人蒙骗,因而并未降罪,只是让你禁足一月,而这一月,二公主会暂时由本宫暂管。”王文茵看着她道。
魏琪华看懂了,也明白了这话的言外之意,若是她继续“执迷不悟”,只怕二公主被暂管的时间就会无限期拉长。
她牙关咬得死紧,非常不想认命,可此时的她,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楚毓根本不会见她,就算见到了,结局也不会改变。
“臣妾……明白了!”
此时,楚如珍正在楚毓的清心殿里,她已经闷闷不乐好一会儿了。
“爹爹,母妃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珍儿想母妃了。”小丫头抱着楚毓的腿道。
“珍儿平时会做错事吗?”楚毓将她抱起来道。
楚如珍想了一会儿才道:“有做错过……母妃不让珍儿吃冰凉的糕糕,但是珍儿喜欢吃,然后就拉肚肚了。”
“珍儿做错了,受到了什么惩罚了吗?”楚毓又问。
“嗯……”楚如珍想了好半天,“母妃不给珍儿吃冰凉的糕糕了。”
“所以,如果母妃做错了事,是不是也应该受到惩罚?”楚毓哄着她道。
楚如珍小手扣着衣服上的轻纱腰带,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
“因为母妃心里最爱的就是珍儿,所以爹爹不让她见到珍儿,就是对她的惩罚。”楚毓看着她道。
楚如珍慢慢红了眼睛,哭着抱住楚毓,“爹爹不要罚母妃,罚珍儿好不好?珍儿想母妃了……爹爹,珍儿想母妃了!”
楚毓没有因为她哭就答应她的要求,这会成为习惯。
他任由楚如珍哭累了之后,将她抱到后殿的床上让她睡。
没多久,荆管彤就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魏琪华出宫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楚毓看过之后,眸光深了深,却并没有说什么。
荆管彤在心中思忖片刻,并未多言。
她也听说了今日楚毓所行之事,觉得荒唐的同时又觉得莫名信服,很奇怪,却也很自然。
算了,无论楚毓为何,她遇见的一直都是他,这点从不会改变。
***
谢家
今日很罕见的,谢相与谢奕坐在了一起,要知道从之前几乎闹翻之后,谢相就一直对谢奕避而不见,当然,谢奕也没想见就是了。
可今日却打破了这个习惯。
“今日陛下在殿上所言,你怎么看?”
谢奕喝着茶,对此不谈,却反而说了一句,“儿子很好奇陛下所说的世界。”
“砰!”谢相一拍桌子,“我没问你这个!”
谢奕抿了抿唇,笑着反问他,“那父亲您问的问题……有区别吗?”
作者有话要说:楚毓:“请记住我,楚毓,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穿越帝。”
后世人们:“……你真的太骚了!”
——
后世番外打算写这个哈哈。
那什么大臣念的那段,莫得出处,我自个儿胡乱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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