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区别吗?
有什么区别?
谢相张了张嘴, 却终究说不出一个字来。
谢奕却帮他说了,“无论陛下所说是真是假,他既然敢这么说, 那就是不怕查的,他如今是一国之君, 敢问整个天下, 谁的地位比他高?谁敢质疑他的真假?谁敢质疑梦的真假?或者说……这梦中的世界流传出去后, 除了有其他心思的朝臣, 谁的注意力还会放在质疑真假这件事上?”
是美好的世界不够人向往和想象, 还是这等神奇事迹不够人叹服与心驰神往?
谢相沉默以对,因为他知道, 谢奕所说的都是真的。
“何况……”谢奕眸色深暗,停顿片刻,才继续道,“陛下既然敢这般光明正大,就证明他的身份不可能出现问题,只要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楚毓’,又有今日之事加码,他的皇帝之位就绝不会被动摇。”
“而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楚毓’。”
无论那个所谓的梦是真是假,既然他们无人能证明那梦是假的,那它就绝对是真的,也只能是真的。
“你不是想超过他吗?有今日之事在,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超过他吗?”谢相沉着声音道。
谢奕笑了笑, “父亲,您知道您为什么会输吗?”
谢相看着他,倒是有了些兴趣,“为什么?”
“一来,您把谢家看得太重,不敢无所顾忌地行事,二来,您怕了,怕临近晚年,却还要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三来嘛……您又把陛下看得太神秘,认为他手段出奇,加之心中畏惧衰老,便认为年轻的陛下不可战胜。”
谢奕缓缓道,他紧接着解释了一句,“当然,比起儿子来说,父亲您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可若是儿子说您,也绝不会像您那般畏缩不前。”
“所以你想如何?”谢相看着他问道。
谢奕看了看天边的云,阳光有些刺眼,他只能将眼睛眯成一条缝。
“陛下虽独,却并非没有软肋,更或者说,恰恰相反,他的软肋太多了。”
“子嗣、后宫、亲族、下属……当然,其中最最重要的,自然还是这天下百姓。”
“而儿子只需要将之笼络在手中,他便不会拿我怎么样,相反,他甚至还得配合我,帮我维护形象。”
谢奕缓缓道。
谢相闻言挑了挑眉,“你想功高震主?”
“非也非也,儿子只做功高,可从不震主。”谢奕笑着道。
清隽的面容映着淡粉,宛如桃花艳艳、春风拂面,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然而实际上,他心里却在发痒。
所以……陛下究竟何事还会再讲那梦中的世界?
他是真的很想听啊。
***
和谢奕有同样想法的是王相,他也很想知道,在楚毓所说的所谓的后世中,他们究竟是如何的?
不过,比起谢奕,他其实更不相信这个梦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如果楚毓真的在那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如果……又如何没听说过王家的事迹?
可如今楚毓待他们王家与往常一般无二,甚至宫中事务也让王文茵接手,若是真知道王家的暗中筹谋,又如何会这般对待王家?
“有没有可能,陛下其实一直知道,不行动,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王则虞思索道。
王相沉思片刻,他向来谨慎,因而也觉得王则虞所说的有道理。
只是……这该如何验证?
良久,王相才开口道:“永乐公主那边,你务必争取,看看陛下是否会同意。”
想不到其他办法,也只能如此试探了。
王则虞本来就喜欢永乐公主,他外表看着温文尔雅,实际骨子里却刻着偏执与霸道,想要的便要拥有,闻言自然不会拒绝,“侄儿知道了。”
***
楚毓刚处理完今天的奏折,就收到了永乐公主已经等了他许久的消息。
“让她进来。”
永乐公主到了门口,却只遥遥望着楚毓,脚步却踟蹰不前。
看出她的迟疑,楚毓笑了笑道,“怎么不进来?”
闻言,永乐公主这才缓缓走了进来,走到楚毓面前,小心翼翼看着他。
“那个什么……皇兄,我今天也听到外面传的那些话了,这些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她犹豫了片刻,问道。
楚毓却反问她,“那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永乐公主丧气苦恼道:“我……我也不知道!”
她生长在宫外,所见所闻并不少,却也并没有听说过什么真的祖先托梦,有也是骗人的。
可若是这话是她皇兄所说,她到底该不该信?
“永乐,你不是一直觉得五哥变了许多吗?这便是原因。”楚毓叹了口气道。
永乐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毓,结结巴巴道:“那、那那外面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了?!五哥你真的在未来的世界活了二十年?那你还记得咱们这里,记得你在这里前二十年的日子吗?”
她本是不信的,可想到楚毓的变化,这种不信就变得有些动摇。
她倒是没想过楚毓会被人假冒掉包什么的,一来皇宫守卫森严,要想做成这种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二来这段时间与楚毓相处,她百分百确定楚毓的脸是真的,身上许多细小的特点也与之前的五哥一般无二,这样,掉包的说法就不成立了。
之前她所知道的,还没有能将一个人伪装得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的方法,孪生兄弟可能性倒是大些,但是她五哥又没有孪生兄弟。
这样一想,倒是托梦这种事更有可能,毕竟,不知道的事总是比知道的事更容易让人相信些,人都是有自我欺骗意识的。
楚毓没明确回答,但是他笑了,笑容里的意思是那样的明显。
“那皇兄在那里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人或者事?离开后你觉得伤心吗?”永乐公主说。
楚毓眸光深了深,抿了抿唇道:“无论有没有,一切都过去了。”
永乐公主也知道这是不想谈的意思,也就不继续讨人嫌了。
“我听说你把琪华姐姐禁足了?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吗?”永乐公主问。
“意思朕只是个闲散王爷,即便再宠她也无妨,可现在……朕得为许多人负责,如果她不愿如此,那就不该插手进来。”楚毓低沉着声音道。
于是永乐公主这才知道,原来之前有人在背后中伤她皇兄,还把手伸到了琪嫔那里,而琪嫔本就不算聪明,竟是被轻易糊弄了。
闻言,永乐公主也就不再为她说话了。
“我今天在外面听到好多人在说皇兄你的神奇经历,他们几乎快把你当成神了。”
“那有那么夸张。”楚毓哭笑不得,“行了,想看热闹就自己去吧,别再把朕当借口。”
永乐公主当即眼前一亮,“谢谢皇兄!”
说完,就轻快地迈着步伐离开了。
她走到街上,看到的仍然是全城百姓们兴奋的模样,总觉得计较是年结,声势都没这么浩大,也没这么热闹。
“殿下!”声音从背后突如其来地响起,永乐公主回过身,便在这人群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笑着冲着她行了个礼,“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是你啊?”永乐公主微微笑了笑,想了想,他们是从上次比武招亲后就再没见面,仔细想想,其实也算不上久。
“则虞听说今日之事,很感兴趣,想必殿下也是为此而来?则虞可否与殿下同行?”王则虞直接开口道。
他知道,比起什么拐弯抹角的试探,永乐公主其实更喜欢直截了当地说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果不其然,她答应了。
二人走在一起,进了盛京最大的酒楼,也就是楚毓的“新闻社”据点——云来楼。
里面早已经座无虚席,甚至连站着都觉得非常拥挤,两人都不想麻烦,干脆直接站在了外围,台上的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地诉说着今日早朝之事。
这显然是经过楚毓授意的,否则这人根本拿不出今日早朝的各种细节。
“殿下知道,这所谓托梦是真是假?”王则虞开口问道。
永乐公主还是知道分寸的,有关楚毓的事,重要的她都从未透露过,今日也如此。
“本殿下如何知道?我又不是我皇兄肚子里的蛔虫,他想我都知道。”换句话说,我和他真没那么熟,人家也真没亲近到把这种事都告诉她的地步。
如果想找她打探什么消息,那就真的想错了。
王则虞听得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是则虞的不是,说的话令殿下误会了。”
“则虞只是想再听听那个神奇的世界中的各种新奇之事,本以为殿下会知道的更多点,谁知道……”他欲言又止,却并不纠缠,反而让人觉得这是误会,有些好笑。
永乐公主也没追究,十分大方地冲他摆了摆手,“没关系,本殿下恕你无罪。”
王则虞一脸的哭笑不得。
二人正听说书先生说得热闹,突然身边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说的肯定是对的,你们没听陛下说,那个世界并没有皇帝吗?却比咱们现在更好,这是不是说,这个天下终有一天皇帝是要消失的?陛下既然肯说,那定然也是赞同我的说法的!你们这些人脑子都被堵住了!”
“好你个穷书生,竟敢在此编排陛下,陛下乃天赐之子,岂容你在此胡说八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陛下就得不做皇帝了?小心官差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
“对!这人肯定是个奸细!把他抓起来!”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永乐公主到底是个女子,在躲避过程中多有妨碍,忽然,她只听见一道“小心”,便被人用力一推,等她堪堪站稳,回头看去,却见王则虞整个人撞在了柱子上,后脑已经开始流血了!
“喂!你别晕啊!”这是王则虞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奕:“所以未来世界到底还更不更新了?”
楚毓:“看我心情。”
谢奕:“……那估计更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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