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被人带了下去, 这里就剩下这两个女人。
“说吧,有什么事吗?”谢夫人喝着茶道。
秦方仪勉强笑了笑,“妾身身份卑微, 如今身体日渐衰弱,怕是将来也撑不了多久, 可谦儿还小, 妾身前来, 不过是希望拜托夫人, 日后多多照顾于他, 未来他长大了,必定会回报于您的。”
她如今是不对谢奕抱有任何期待了, 甚至担心儿子还会被他利用,因而想拜托谢夫人照顾。
谢夫人听着,心中竟也不知是何心情。
看着秦方仪,她竟忍不住想到自己,也不知到底谁比谁更惨。
而这些,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
从谢夫人这里得到了保证后。秦方仪就彻底放心地回去了,而回去后,却看到梳妆台的抽屉稍稍抽出了一点,她的心跳了跳,又轻咳了两声,才吩咐下人道:“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是。”
待人出去后,秦方仪才来到梳妆台前, 将抽屉打开,取出一盒胭脂,打开下面的夹层,取出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想好了吗。
秦方仪心中乱成一团,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对不对。
无论如何,谢奕也是她的夫君,不是吗?
可是想到这些年来对方的态度,她的心便忍不住冰凉一片。
一个谢奕或许不足以让她动心,可是加上谢谦,那可就容易多了。
***
很快,那本书就被送到了楚毓面前,不止一本,很多本,楚毓将这本名为《谢公传》的书发给其他人一人一本,让他们自己看,大家似乎都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谢奕,连翻一页都懒得,眼中满是厌恶与耻辱。
他从来不屑于别人的东西,这种偷盗行为对他而言,无疑是对他的羞辱令他心中愤怒不已。
“无稽之谈!”有人看了后忍不住道。
楚毓闻言悠悠道:“说来,这书也不算无稽之谈,毕竟,其中的内容许多可都是真的。”
听着这话,谢奕看向楚毓的目光很是不善,令楚毓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便也不再打趣。
“查出这书的来处了吗?”
“回陛下,臣等查遍了昌安极其附近的所有造纸厂印刷厂,都说未曾做过这本书。”
“也就是说,没有找到?”
额……是的。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
“出售地点呢?”
“亦没有找到。”
废物!
这话楚毓没有骂出来,可其他人心里却已经这样想了。
什么都没有办成,不是废物是什么?
谢奕开口道:“不如询问那些得到这本书的人,问问是怎么得到的,又或者最近有什么异常。”
这样一问,还真有了点来头,那些人都说,这说是一大早在门口或者院子里捡到的。
应当是有人趁着夜色,将书交给了这些人家,而他们见这是珍贵的书,便没有丢掉,恰巧这些人都是识字的人家,便将那书拿来看了,这才传得沸沸扬扬。
昌安靠近边城,消息不够畅通,这才这么久才被人发现。
至于那书为何没有当即被那些得到它的人发现不妥,自然是因为,它虽然写了许多现实之事,可实际上,它其实不过是本话本,甚至在最后写了纯属虚构几个字,可是字太小了,一般人根本不会特地注意。
这是要钻空子。
借着同人的皮写成现实,让人误以为这写的就是真的,哪怕出了事,也能推脱他就是写着玩儿玩儿,没想到有人会当真,说不定还会表示他对楚毓或者谢奕的敬仰,写这个是为了致敬。
想到这些,楚毓忍不住笑了。
想钻空子,也得有人承认那个空子才行啊。
这些年他早就明白了,做个仁君其实很累,还是独断专行一点好,没人敢反对。
彻查了当地人之后,又查了一下近来的外地可疑人员,最终查到了点苗头。
而顺着这点苗头继续查下去,却扯出了一个人,让人意想不到,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的人。
那人叫常青,是昌安的一位官员,官位不算高,却也不是什么微末芝麻官。
当然,更加让人在意的却不是他的官职官位,而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他是谢奕的弟子。
不是在书院里读书那种,而是他曾经收过的亲传弟子。
可就是这位弟子,却在私底下捅了谢奕的后背。
更恶心谢奕的是,他还正如楚毓之前所想,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敬仰恩师和陛下,以及诸位朝臣,这才想要结合起来写一本致敬的书籍,想向天下人广为传播他们的丰功伟绩。
他似乎忘记了这书的名字,也似乎忘了内容中写的东西究竟是谁为之。
“启禀陛下,微臣写这书,有注明说此书为虚构,想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微臣绝对没有挑拨之心。”
闻言。楚毓倒是想听听他的解释了,“那你在夜晚才将书扔到别人院子是因为……?”
“自是因为书籍贵重,购买不易,微臣想让大家都看到,又不愿意他们破费,更不想让他们觉得这书是白送的,心有不安。”
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简直是把所有人当傻子耍呢!
其言语中尽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目的与心思,嘴上却这样冠冕堂皇,可真够恶心人的。
楚毓有没有被恶心到他不知道,但是谢奕已经被恶心得无以复加了,他恨不得现在立马砍了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会收这种人为弟子的,现在他只想戳瞎当时自己的眼睛。
连人都看不清,实在没必要要了。
楚毓收到了谢奕的示意,他大可以直接将人给杀了,可那样一来,看着就像是他在搞什么文字狱,若是有心人一搅和,说不定还会还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于是他只是把这书销毁,并且将这叫常青的人给革除官职,贬为庶人,且家中财产一应充公。
至此,这人算是彻底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了。
可当谢奕回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失策了。
常青正背着个干瘪的包袱,跪在谢家门口,见到他来,当即对着他磕头,随后抬头看向他道:“老师,常青错了,常青、不知道您不喜欢这样,可是老师,无论如何,弟子都不希望被您误解,弟子是真的崇敬您,想要让全世界都看到您的风采,只是用错了方法,弟子不求您原谅,但是弟子希望您不要误会。”
他双目澄澈地看着谢奕,而谢奕看着他这目光,却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心中的怒火顿时喷薄而出!
他被气笑了。
看着对方,从对方拙劣的表演中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很好,那他成全他。
“来人!”他大声喊道。
谢家里面顿时来了几个身材魁梧的护卫。
常青瞳孔一缩,似乎不敢相信谢奕敢这样做。
他怎么敢……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谢奕扬起笑容,用事实回答了他:“那又如何?”
哪怕有天下人看着,那又如何?
他既然敢这样做,就有做了以后挽回的办法。
人到了之后,谢奕毫不犹豫,指着跪在地上的常青道:“给我打!”
“老师!”常青因为跪着,轻易就被这群护卫给压住了,他固执地看着谢奕,眼中隐隐有着威胁。
谢奕冷笑出声,不为所动,“给我打,我说停才准停!”
常青还想说什么,然而谢奕却堵住了他的话头,“你不是说让我不要误会吗?你让我打一顿,出口气,我就保证不会误会了,你觉得呢?”
他顿了顿又恍然大悟道:“啊,原来你来道歉是假的?否则怎么会这么没诚意?负荆请罪听过吗?你虽然没有负荆,可为师不在乎,为师有啊。”
他笑了笑,那些人就开始打人了。
看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几眼,他一句话也没解释,因为根本没必要。
以他如今的名声,哪怕他当街打的是个勋贵,别人也只会想定是那勋贵做了错事。
所以常青所想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毁他名声?果然是离开盛京太久了,他也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局势变化。
他就算死了,又有谁会在意呢?
果然,谢奕当街打人的事还没传开,那边的澄清就已经传开了,将谢奕洗成了一个一心忠君爱民的人,哪怕是自己弟子犯错,也绝不偏袒姑息。
闻言,被打了个半死,还躺在客栈里面养伤的常青差点儿没吐了一口血。
他对于自己没能完成任务,甚至还起了反效果的事心中懊恼自责。
这才发现谢奕的难搞之处。
他放出信号,晚上,便有人来到了他的房间。
“是常青无用,没能办好主子的吩咐,任凭处置。”
“主子知道了,没有怪你,都是那谢奕太过狡诈,让你好好照顾自己,等你伤好就会有人接你回去。”
常青眼中迸发出无数惊喜与感动,流露出来的感情毫不掩饰,他控制不住道:“那、那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主子?”
“放心,只要你听话,会见到的。”
“好好好……我听话!”常青忙不迭点头,眼中有着诡异的狂热与执着。
若是楚毓见了,绝对能看出来,这是像现代进了传销邪教的人一般的表现。
可惜他没看到。
倒是谢奕,已经让人着手查这件事背后了,倒不是追着常青继续查,而是着重查谢父留的那些旧人。
父亲啊父亲,死了都不清净。
若是你知道了你赋予希望的那些人,现在最想做的是把他拉下去,甚至不惜毁掉谢家,你在地下,可否安息?
作者有话要说:楚毓:“唉,无论书里书外,我仿佛都是个配角?”
谢奕:“……那把它改成《帝王传》,把你我名字互换如何?”
楚毓:“算了算了,我以后还有传记,就不抢你的了。”
谢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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