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是楚景的生辰, 于是当夜守岁过后, 宁缺便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直奔楚家。
宁父宁母听着下人传来的消息,气得跺脚, “这、这真是儿大不中留啊你说他怎么就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呢”
宁母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想要的儿媳妇会是一个男人, 哪怕当初宁缺表现出对楚景的兴趣, 他们也只当是少年猎奇,谁知这一迷就是这么久,如今还竟真的在一起了
想到儿子说自己不会娶妻生子,他们心里就堵得慌
可偏偏又不能真拿儿子怎么办。
在听说对方也并非什么男宠之流, 而是一个误会,对方的父亲并不反对此事后,他们就彻底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孩子去。
宁父倒是比她看得开些, “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又没有花天酒地、作奸犯科, 挺好了,也没什么不行的。”
是的,他对自己儿子就这么大点要求。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观察了,为了那个楚家的公子,自个儿儿子都愿意读书识字了, 这可真是惊到他了,更让他知道,二人在一起兴许会更好,瞧瞧,儿子现在不就跟以前那些所谓朋友给断了吗
为此,他对楚景可再没得挑了。
何况他也见过对方,那可是个才情容貌都十分出众的孩子,家世什么的看模样也不差,他都有些不明白,条件那么好的楚景,为什么会看上他家这个傻儿子难道真是因为聪明人想要一个傻子来取乐吗也没见着啊。
正在屋里守着炭火的楚景听着声音便开门往外看去,见墙根下正有一人拍拍衣裳站了起来,走上前迎道“不是说了以后走门吗翻墙摔坏了怎么办”
宁缺看着他笑道“这里最近嘛。”
最近,能见到他的时候也就越快。
不得不说,楚景被这个理由给取悦了。
他拉着人进屋,宁缺没看见其他人,问了才知道,大家都去休息了,“都不守岁吗”
楚景道“守过了,我爹累了,就去睡了。”
至于下人们,自然是他让人在院子外面守着的,院子里面就只有他们二人。
新鲜的糕点酒水正摆放在案上,宁缺闻到了一股葡萄的清香。
“是用自己家院子里种的葡萄酿的,你猜猜谁酿的”
“是景哥”宁缺双眼微亮,崇拜地看着他。
楚景自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这很简单的,你想学的话以后教你。”
“好啊。”
二人坐在炭火边上,一边吃着糕点喝着美酒。
这葡萄酒度数很低,最大的还是甜味,很适合不善喝酒的人。
宁缺望着灯下半明半暗的面容,只觉得那什么俗语说得很没错,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景哥,你要休息了吗”
楚景挑眉问道“这么快就想走”
不想宁缺却道“我不走,行吗”
楚景一愣,抬头看向他,在看着他眼中藏不住的期待和紧张后,抿着唇,唇角微勾,“好啊。”
灯火熹微,绯色的床幔被放下,遮住了里面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
作为皇子,在成人时便应该接受宫女的知人事教导,只是在楚毓后,这规定就被他取消了,改成了学习生理课。
在课堂上光明正大地看春宫秘戏图,还是由老师解说,男女皆是。
这件事最初刚由楚毓说出来时,很是有一群老学究羞得差点儿去撞柱奏折堆了一桌,然而楚毓仍是一意孤行,最终他们也只能妥协。
只可惜苦了那些安排来给他们上生理课的讲师们,上课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有的甚至一张脸从头红到尾,也是后来习惯了才好了。
这课刚出来时,震惊的可不只是那些教书的,还有这些读书的孩子们。
春宫图这种东西在宫里可是违禁品,他们哪里想过这玩意儿还能被光明正大地摆到课堂上上课的时候那是激动又新奇还羞怯。
不过此举倒是有不少好处,楚毓这样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大家对男欢女爱的态度,让许多人对它不再是谈及唾弃,满口龌龊污秽。
虽然更多人还是如此,可到底比以前收敛些。
想当初,若是萧家这样做,也不会有那些事发生了。
楚景也曾对此事好奇过,他自小便聪明,而聪明人最容易想得多,对事物的好奇心也更重。
他的身份允许他做任何事,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却一直并没有实践它的心思。
每每有此想法,他总会忍不住想,和别人行房,那到底算是他睡别人,还是别人在睡他
他自觉天下没有配得上他的人,或许有,可他并未遇见,和其他配不上他的人做这种事,他会觉得自己做了亏本买卖,他这人,最不喜吃亏。
于是这些年来也就忍了下来。
直到遇到宁缺,他才恍然明白,若是与自己喜爱之人做这种事,根本没人会去计较什么吃亏不吃亏,只会觉得欢喜。
宁缺处处比不上他,可他却并没有他配不上自己的想法,这令楚景心中惊奇不已。
他取下宁缺的发冠,让长发散在床上,宁缺只是红了脸,并没有移开看着他的目光。
“要熄灯吗”楚景问。
宁缺咬了咬唇,“不要,我想看着你。”
楚景笑了,“好啊,正好我也不想。”
二人脱下厚重的冬衣,剩下轻薄的内衫,隐约还能看见那薄衫下朦胧的身体。
楚景附身吻住他,轻声呢喃道“咱们这样,算不算是无媒苟合”
宁缺不高兴了,“这怎么是无媒苟合呢,我给我自己做媒不行吗”
楚景被逗笑了,“行我把自己作聘礼,你就是嫁妆。”
宁缺笑得很是开心,“那咱们这算是六礼洞房一步到位了吧”
楚景点头,忽而逗道“是啊,你要是觉得快,那咱们再缓缓。”
宁缺赶紧抱住他的腰身,“都说好了的,反悔怎么行”
若说刚在一起时宁缺还矜持着,可如今已经几月过去,少年人的身体受不住喜欢的人在身边却不亲近。
他就是迫不及待地想与楚景做最亲密的事,白天想,晚上更想。
他是如此,楚景又何尝不是。
二人不再忍耐,很快便亲热起来。
烛火摇晃到了晨光将明时,正是二十五年前楚景刚出生时。
一夜未睡,二人第二天睡到下午才醒。
而楚毓一早醒来后,便从下人那里听到了楚景院子里的消息。
楚毓“”
这可真是比他一个现代人还开放。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摆摆手冲着下人道“让他俩起来后过来敬茶。”
这儿媳妇是真要认了。
然而刚开荤的二人没能把握尺度,宁缺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等到晚上才勉强下床,这茶楚毓晚上才喝到。
晚饭时,他出声问“什么时候和你爹娘见个面,婚礼酒席怎么办总要有个章程。”
二人齐齐一愣。
他俩这模样,令楚毓有些无语,“你们该不会没想过吧”
二人“”
他们还真没有
“爹,咱们国家现在法律好像不支持男男成婚吧”难道他爹要为了他修改法律楚景想。
“法律也没说两个男人不能办婚宴啊,顶多就是你俩户籍不能在一起,可办婚宴,告诉别人你们是一对总可以吧你怎么这么笨一点儿也不知变通。”楚毓逮住机会就说楚景笨,说得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楚景“”
行吧。
宁缺都没想过自己还能与楚景光明正大地成亲,他可乐坏了,第二天就不顾身体不适跑回了家里,告诉了他爹娘这个好消息。
听了这个“好消息”的宁父宁母“”
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向儿子妥协了啊。
不过,听到楚家愿意给两人一个名分,不得不说,他们心里也放松了许多,至少这能看出对方也是认真的,并不是和他们儿子随便玩玩儿。
就算日后想要纳妾留嗣,应当也不会否认与他们儿子这段关系。
说实在的,他们心里更宁愿楚家会让楚景留嗣,这样他们也就可以要求宁缺也纳妾。
然而他们真的想多了。
直到见到那位楚家郎君,他们才彻底明白,宁缺口中的看着年轻是年轻到什么地步,震惊的同时还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楚景的爹吗这模样,说是兄弟还差不多吧
弄得他们对着楚毓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
明明是亲家,却总觉得对方是晚辈,一顿饭吃得不甚自在。
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毕竟宁家二老也隐约察觉出两个年轻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都这样了,可不得成亲吗。
楚毓问要不要请别人来,楚景想了想,给盛京去了一封信,问他们有谁想来的,自己准备好的行装和礼物,或者不来也可以,因为他还打算回盛京也办一场婚礼,何况楚晏不可能离京,他总要让弟弟见一见他的男嫂子。
也是这封信,盛京的几人才知道他们的大哥竟然要成亲了
然后看那个婚礼时间,顿时无语,差点儿没吐血
尼玛
你半个月后成亲现在才送信等他们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且知道楚景今年要回盛京再办婚宴,他们想了想,也就不打算去了,只让人把礼物送了过去。
除此之外,被他们津津乐道的还有楚景竟然给他们找了个男嫂子这件事,啧啧,真是想不到,他们之中最离经叛道的竟然是看似最成熟稳重的大哥。
也不知道爹舅舅打断他的腿没有。
渝州首富公子要成亲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渝州,同样被他们啧啧称奇的还有据说成婚对象是个男子这件事。
而在舆论的引导和金钱的诱惑下,竟是说他们好话的比说坏话的声音要多。
当然,这得多亏了宁家二老发给那些散布引导舆论人的银子。
在宁家施粥一月为他家公子婚礼这件事后,市面上流传的便尽是二人如何般配,宁家如何心善这种话了。
以至于到了婚礼时,竟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送来贺礼。
楚毓在渝州一向低调,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是冲着他来的。
倒是有人听到婚礼另一方叫楚景了,但也都是认为同名,堂堂王爷跑到这里做什么还和一个男人成婚简直天方夜谭。
加之见过楚景父子的人又是何等身份,婚礼不可能亲自到场,因此,竟是没人发现他们的身份,楚景和宁缺也顺顺利利,毫无波澜地成了亲。
婚后楚景便着人收拾东西回京。
宁缺问起,楚景顿时就有些懵了。
他似乎、好像、确实没有告诉宁缺他的身份
呵、呵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面上却半点不显,对他笑着道“忘记告诉你了,我祖籍在盛京,住在这儿是为了陪我爹,他喜欢这儿,我兄弟姐妹都在盛京,他们这次没能来,等我们回去,再办一场婚礼。”
宁缺也不疑有他,更不会想到别的什么,点了点头十分乖巧地应道“那我让人去准备一些渝州的特产和礼物,带回去送给他们。”
楚景艰难点头。
二人拜别楚毓,启程回京。
当他们悠哉悠哉游玩了两个月后,才终于到了盛京。
而当楚景看着那城门口高高的盛京二字时,因为游玩而被他遗忘的坦白一事终于重新浮上他的心头。
“景哥,咱们家在哪儿什么时候才到啊”宁缺时不时好奇地看车外的街道,又问楚景。
“宁弟如果我说,咱俩在皇宫,你会怎么样”
宁缺“”
当进了宫,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皇宫,还有几个衣着华贵、气质斐然的男女时,宁缺脑子都还是空白的。
他像木头一样被楚景牵着一个个认人,说实话,他一个都没记住,哦,记住了一个,就那个最威严,穿衣服最不一样的那个。
“这是我二弟,也是皇帝。”楚景这样说。
“皇、皇”宁缺说话彻底姐罢了。
“你喊二弟就行。”
楚晏倒是先笑着道“嫂子好”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喊什么,那就嫂子吧。
“陛、陛下”宁缺差点儿没被吓得心跳骤停。
认了人,吃了饭后,他又被拉着去拜见了陈乐心,知道这是楚景的母妃后,宁缺十分忐忑,因为他觉得对方不会喜欢自己,然而陈乐心却并没有说什么。
儿子大了,就是她不喜,也没有任何用。
这次盛京之行令宁缺宛如梦中,直到第二次婚礼当晚,他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楚景,才有了真实感。
夜里,他抱着楚景,低声问道“景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楚景微微一笑,将他拥入怀中,“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楚景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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