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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兄长是个闷葫芦。
他走在我身边，和我隔开了一臂距离。我们的距离很近，但我听不见除了衣服摩擦声、脚步声和他的呼吸心跳以外的声音。
明明他小时候是一个十分健谈、哪怕得不到假装聋哑人的我的回应也一个人说得很高兴的孩子，为什会变成这样啊？在这十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人间疾苦啊。
被这巨大的反差所撼，一时间我都想不出要怎样和他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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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人之间凝聚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尴尬尴尬尴尬，我仿佛能够从我们之间空余的地方里看到满满当当的“尴尬”来。我们之间没有兄弟之情的融洽，只有冰冷冷的空气，就像是两个只听说过名字的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氛围——真讨厌，这不就意味着我们的关系已经沦落到“熟悉的陌生人”的地步了吗。
我有点挫败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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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维持着并排前进的步伐慢了下来。
不能这样了，得说些什么。至少想一个话题，缓和一下这恐怖无比的气氛吧。
我注视着兄长轻轻晃动的马尾，有点踌躇地张开了口。
“兄长……您这十年来，过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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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埋头前进的兄长这才发现了我的落后，有点迟钝的转过了四分之三的侧脸。
透过他乱翘的黑发，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那是一眼就能望见底的、平凡且千篇一律的生活。”他舒展着眉眼，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用好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在感慨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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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进湖面的小小石子漾起的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然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我痛苦地发现，无论如何拼命寻找话题，我们的交谈都会终结在兄长的一句话后。他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话题终结者吗？我心中的小人几乎要为兄长的不解风情而撞墙了。
【你一定是被讨厌了吧？被讨厌了吧。】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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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差点自我怀疑到崩溃之前，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被临时征用为“学堂”的、隶属于鬼杀队的剑道馆。在呼吸法被发现之前，这里是伪装成剑道馆的鬼杀队分部。只要让兄长在隐的名册上登记一下，他就是鬼杀队的一员了。
也因此，此地汇集了众多的鬼杀队剑士。为了防止泄密造成的鬼袭，我作为保镖和导师，也就居住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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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您是否愿意……与缘一同住吗？”
在兄长转身离开之前，我悄悄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兄长大概是被我突然的幼稚举动给惊到了吧，他盯了我好一会，才用手轻轻拂去我毫无力度的手指。
【啊，被拒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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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不行吗。
“我明白了……是缘一僭越了……真是非常的抱歉。”我低下了头，有点失落对兄长道歉。我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七岁的孩子，鲁莽粗俗、不知礼数，总是轻易地越过他人底线。哪怕十年过去了，我的本质还是一点没变，难怪兄长不会喜欢我。
【哈哈哈，你被讨厌了】
我用力地按压着胸口，就好像这能将心中浮起的酸涩、那些可怕的幻听给压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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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缘一，我什么时候说要拒绝你了。”
兄长在我妄想着被他讨厌的一二三事、整个人都快要变得灰败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我立马就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如果我有尾巴的话，那它会因为他的一句话甩到脱臼吧。
“咳，这是当然。”兄长的视线微妙地漂移了一点，在那瞬间，从他的脸上我发现了自己熟悉的、属于过去的他的少年意气来。原本堵在心口的、沉重的阴郁的痛苦的东西也因此被减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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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他看见我了。
【别想太多，他只是在可怜你！】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只要能更接近他一些，我无所谓……】
而且，他承认我了。
【哈！你这蠢货。】
不，不要再天人交战了，快说点什么，快说些什么，快做点什么。
歌、歌她教我的，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说什么来着的？
“那么……请多指教，兄长。”
嗯、嗯，是了，是这样没错了！完美！千钧一发！
“啊，我才是……得感谢你的收留啊。”
兄长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扬起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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