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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一手拿着那条内裤，一手拿着手机，打开了房门，表情呆滞，大脑迟钝，怔楞半晌，问了句：“你刚才叫我什么？”
江余直接忽略了季思的这个问题，盯着他手里那条黑色内裤，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眼，不咸不淡问道：“要洗的就是这条么？给我吧。”
许是江余的眼神和口气太过自然坦率，MAG里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季神面对一个小孩儿临阵退缩，慌乱地将那条黑色内裤塞进外套口袋里，摸了下鼻子道：“这么晚来找我干嘛？”
江余淡定地解锁手机，是和季思的聊天对话框界面：“我来履行赌约。”
季思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这条是新的，换下来的在卫生间，要不……”
出于在小孩儿面前不能丢面的心理，季思熟练地切换上他死皮赖脸的一面：“你去我卫生间洗完了再走吧。”
江余面无表情道：“你拿给我，我带回去洗。”
“你要把我的内裤带回去，”季思毫不害臊道，“莫非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SUP基地所有的卧室构造都一样，卫生间在小阳台右侧。
江余冷冷地上下扫视了季思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长腿一迈，目标明确，往小阳台的方向走去。
季思看着小孩儿形如冷酷杀手的背影，心里感叹，这下可遇到对手了。
江余立在卫生间的盥洗池前，尽管他的表情和动作都相当自然，但从镜子里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对隐藏在渣男锡纸烫里的耳朵尖儿，正迅速泛起一层薄红。
他皮肤冷白，粉粉的红，显得可爱又乖巧。
季思看着镜子小声地笑，叫他：“小江神，你真可爱。”
江余感觉自己身上的某个命门被捏住了似的，听完这句话后，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反驳回去。
等他再想到应该拿什么话怼回去时，季思已经换了口气，严肃又正经地问他：“Shark，如果我让你做SUP战队的队长，你会选哪四个人做你的队友？”
江余想了想，回答：“除了法师我没有人选，剩下的，坦克我选老黄，狙击手我选李笑，辅助医师我选陈曦。”
季思：“他们三个人，你分别给我一个理由。”
江余抬头，和镜子里的季思对视了一眼，又低头：“我和老黄排的位最多，我们对彼此的风格已经非常熟悉，后期不用磨合。”
季思别有意味的啧了一声：“难怪跟我打赌的时候，你会选他。”
江余打开水龙头放水，继续说：“Smile以前是玩突击手的，现在玩狙击手，是我见过最刚的狙击手，我本人挺喜欢这种风格的狙击手。”
“陈曦呢？”季思问，“我听老肖说，陈曦在这批青训生里的成绩并不好，有好几次垫底，但是因为你们这批青训生里只有陈曦玩辅助位，没有同职业的青训生和他竞争。”
江余看着镜子里的季思，莞尔一笑：“你呢？你跟我打赌的时候，选的是West，在你眼里，你觉得他有什么优点？”
季思开玩笑道：“我是颜值控，除了你，陈曦是你们那群小孩子里长地最好看的。”
“West除了长地好看，没有别的地方吸引你吗？”江余冷声问道。
“有。”
江余捏紧了泡在水里的棉料：“什么？”
“听指挥，”季思想着他当时和陈曦的配合说，“全局观意识非常强。”
江余松了手，继续揉搓了会儿，然后过水拧干：“West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医师，只要他能在团战时再对自己自信一点。”
季思伸出左手，从江余身后绕过去，就像把比他稍微矮一点儿的江余圈在盥洗池边，拿过他手里的内|裤，低声发问：“那我呢？我是你见过最什么样的人。”
从镜子里看江余的表情，他有些呆滞。
不过只短暂空白了一秒，又恢复到一脸的冷酷无情。
江余：“最幼稚的男人。”
说完，他从季思的右手边离开了盥洗池台前。
江余往外走，季思在后面追着喊：“小孩儿，你年龄比哥小几岁，到底谁幼稚？”
江余扭头，似笑非笑：“你现在喊我小孩儿就挺幼稚的。”
“比我小的都是小孩儿，”季思坏笑道，“我没叫你江宝宝，算是给你面子了。”
江余突然刹步往回走，站定到季思面前后，伸手关上了季思身后卫生间的门。
右手依旧握着门手把，不按常规出牌，又往前逼近一步。
季思猝不及防，背脊一下靠在了门上，看着他，眼神充满疑惑。
江余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笑容，半纯真，半阴鸷：“季神，没准儿我其他地方比你大呢。”
这句话明显带了挑衅的意味。
季思没想到让一个小孩儿给反将了一军，他低头笑了笑，一个出其不意的反手，顺势将江余抵在了右边门框上，眉眼带笑，微微挑眉：“我不信，要不——你给我摸摸？”
江余神色淡定，礼貌微笑：“我说的是脚。”
季思朝下看了一眼，方向明确，但位置不明确，痞里痞气地说：“那你脱了我摸摸。”
“你……”江余那对耳朵彻底都红了，藏在头发下，若隐若现。
季思复而抬头，对上江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莞尔一笑道：“小江神别误会，我说的是鞋子。”
江余梗着脖子说：“我才没误会。”
“哦，”季思扬着语调道，“你还真打算脱下来，给我摸摸？”
江余的头一直拼命往后靠，隔开彼此近到交换的呼吸：“太麻烦了，你报下鞋码吧。”
季思可没有兴趣跟他报鞋码比脚大。
他故意撞了下江余的左肩，越过他，往小阳台走去，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欢悦：“明天十点开战队会议，今晚早点睡。”
*
第二天早上十点，一楼训练室旁边的小会议室。
战队经理肖彦，青训生老黄、陈曦、以及李笑，一共四个人，安安静静地围坐在会议桌边。
已经接近十点，青训生里不可能只来他们四个人。
老黄曲起中指，快准稳，将桌上的签字笔一下弹到了老肖那边。
一直盯着手里平板在看的老肖立马抬头，瞪了一眼老黄问道：“Yellow,你干嘛呢？”
老黄：“你说呢？”
“大早上跟我打什么哑谜？”
老黄指了指他们四个青训生：“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人？”
“谁说只有你们三个，还有Shark，”老肖说，“他应该马上就到了。”
就这阵势，有他们四个也很奇怪。
老黄接着问道：“那为什么只有我们四个，其他人呢？Gogo，Sky,还有AE他们去哪了？”
老肖继续看他的平板：“等Ice来了就知道了。”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李笑，突然笑了下。
老黄一脸震惊看着他：“大哥，你笑什么？”
“Yellow，”李笑一边转着笔玩，一边开口，“就你2.5智商，我有点怀疑季教练为什么会选你。”
老黄问：“选我干嘛？”
李笑点了下对面的陈曦说：“West，你知道吗？季教练喊我们四个人来干嘛的？”
陈曦揉了下鼻子说：“大概能猜到一点。”
“看到没，”李笑指着陈曦，对老黄说，“West比你智商高。”
老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犹豫再三，不太确定地问李笑：“卧槽，季神该不会嫌我们四个人太菜拖了SUP的后腿，所以要把我们四个人……”
后面那句话，他直接省略了，做了一个抹脖杀人的动作。
“老黄，”李笑揶揄笑道，“我劝你接下来最好保护好自己，可以的话，选择一下，远离Shark。”
老黄傲娇地说：“你凭什么让我远离Shark，他可是我在MAG地图里的官方CP，粉丝认证的那种。”
因为江余在基地和老黄最熟，所以他每次做双排直播，就会顺道叫上老黄一起，粉丝看地多了，自然而然生出了粉红泡泡，尽管粉丝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硬是把他们凑到了一起，cp名字非常接地气，黄鱼cp。
李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虚伪笑道：“因为你不仅说Shark菜，还说Shark是你的官方cp.”
李笑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季思的声音：“我也想看看，谁是我们小江神的cp啊？”
“我没有cp,那都是粉丝闹着好玩的。”
跟在季思后面出声的正是江余。
老肖和季想一样，都知道季思的性取向，而他比季想知道的更多一点，他知道像江余这一款，正是季思喜欢的那一款。
他打量着季思问：“你怎么和Shark一起来的？”
季思：“在二楼楼梯拐角刚好遇见。”
老黄一向最不靠谱，什么话都敢接，他鼓掌喊道：“转角遇到爱啊。”
季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站在最中间，换上严肃正经的神色：“人到齐了吧，人到齐了我们就开会。”
老黄好奇地问道：“教练，我们开什么会啊？”
开什么会都好，千万不要是开除他的会。
“SUP战队正式成立的第一次小会。”
老黄心里不由感叹，人生犹如坐过山车。
前一秒还有可能被辞职，下一秒却被老板升职加薪。
和转角遇到爱一样。
真奇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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