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老黄双手捧着脸，做祖国花朵状，用力眨了眨眼问对面的老肖：“肖哥，我没听错吧，刚才季神说开什么会来着？”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李笑揶揄道，“你江神都来了，还担心季教练说的是假话么？”
“主要是吧……”老黄莫名其妙地害羞道，“我不相信自己能留下来，现在不仅留下来了，还做了职业电竞选手。”
老肖拿起先前老黄扔过来的笔，射标枪似的，扔还给了老黄：“行了，你就别装了，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有多嘚瑟，就快飞上天了吧。”
老黄快人快语：“何止是飞上天，简直都他妈冲出银河系了。”
陈曦在旁边小声笑了下。
老黄突然想起什么道：“West,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昨晚教练去你房偷偷告诉你了吗？”
“Yellow选手，我劝你注意言辞，”季思清咳一声，提醒道，“我还是黄花大闺男呢。”
这次江余在一旁也忍不住了，轻声笑了下。
会议还没开始，像演了一场多口相声。
还是陈曦将众人拉回了正常轨迹，他开口回答老黄：“在MAG里，我玩的是辅助，你是坦克，Smile是狙击手，我们三个人都在这，我想突击手一定是Shark，只是我现在还猜不到玩法师的是谁。”
“大家都坐好吧，”季思拍了拍手说，“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玩法师人是谁。”
江余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开口：“应该是一队的Jun吧。”
除了事先知道所有详情的肖彦，老黄、陈曦，包括神机妙算的真学霸李笑，三人一起诧异道：“一队的君子？”
季思笑着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一队的君子。”
老黄怔怔地问道：“那一队呢？一队不就少了一个人吗？”
这个时候，老肖将准备好的资料发到每个人的手里说：“从现在开始SUP没有一队和二队，也没有青训生，你们五个人，就是SUP战队。”
“卧槽！”老黄惊呼道，“SUP该不会打算靠着我们拿世界冠军吗？”
“你们拿世界冠军，”季思说，“我一点都不担心。”
老肖接着说：“现在主要是君子，他想退出电竞圈。”
李笑摸了下巴，问道：“为什么？”
老肖叹气道：“他觉得他好像不太适合这个圈子。”
“是一队另外四个人不好，”陈曦小声道，“我看到他们一起排挤君子哥。”
“那很简单，”老黄拍着胸脯，自信满满道，“让哥来宠爱他，填补他受伤的小心灵。”
“没用的。”
坐在季思左手边，一直低头认真看资料没有讲过一句话的江余，突然开口：“那是性格原因，靠再多的爱也改变不了。”
江余说这话时，眼眸半垂着，不知道还在不在看手上的资料，季思不经意间低了下头，他看到小孩儿放在桌下的左手，紧紧握成拳，因为太用力，骨节泛着微微白。
季思迅速收回目光，脑海里却怎么也忘不了那只捏地紧紧的拳头，他心里生出一种冲动，想伸手过去，一点一点慢慢掰开泛白的指节，替他熨平所有的褶皱。
可现实是，季思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赞成Shark的看法。”
江余倏地抬头，发现季思正看着他。
季思没有躲避，直视着江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果是后天造成的性格原因，我相信你们四个人，会改变君子。”
老肖合上手里的资料，一针见血道：“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需要说服君子回战队，感受他们四个人的爱。”
“Shark，”季思曲起食指，在江余面前敲了敲，“明天你和我去一趟君子老家。”
其他几个人举手握拳，表示鼓励：“加油，我们在基地等着你们把我们的法师带回来。”
季思笑了笑说：“大家还有其他问题问我吗？”
老黄第一个举手：“我们的队长是谁？”
“这个……”季思莞尔，“等君子回来，你们可以内部投票，但最后决定权在我。”
紧接着是陈曦：“一队的那四个人，还有和我们同期的青训生们呢？”
季思：“我踢了。”
老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季想那么温顺平和的性格，会有一个如此嚣张狂妄的弟弟。
他替季想嚣张的弟弟补充道：“一队的那四个人来打职业，本来就是来混的，想哥给了他们一大笔违约赔偿费，够他们去做点小本生意了。至于跟你们同期的青训生，说好的淘汰制，个人能力不行，被战队淘汰出局，电竞圈一直这么残酷。”
季思双手撑在桌前，微微往前倾身，带着几分压迫感问他们：“你们怕吗？”
四人异口同声：“不怕。”
除了老黄最花哨，硬是在后面补上一句：“怕就不会来做电竞职业选手了。”
自以为非常帅气。
“Nice，”季思浅笑，“这就是我选你们的理由。”
最后一个问题是李笑提的，他胆子一向大，半点婉转语气都没有，直接问季思：“教练，你当年作弊退役的事是什么回事？”
季思嘴角那抹的笑容迅速抹平，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闪着深不见底的幽光，半晌，他低头轻声一笑，回道：“等你们拿了世界冠军，我就告诉你们。”
虽然他们不惧怕这个优胜劣汰残酷的电竞圈，但他们毕竟才刚组战队，对于拿世界冠军这件事儿，肯定不可能像前世界冠军一样，轻轻松松地说出口。
任何话说出口之前，得掂量掂量，你够不够格。
唯独江余，只要谈起MAG，自信地甚至有点孤傲：“好，等我们拿了世界冠军，你就告诉我们。”
世界冠军，一个临时的赌约，就这样在季思与江余之间定下了。
为了庆祝新战队今天正式成立，季思自费请大家中午出去吃顿大餐。
君子还没正式加入战队，五个人少一个人，季思说今天先去小区外面的私房菜馆吃一顿，等君子归来，五人军成团，他再请整个SUP战队去沐星搓顿高级海鲜大餐。
私房菜馆是一家地地道道的川菜馆。
服务员一口标准的四川方言问他们：“小伙子们，吃点啥子？”
江余他们几个小孩儿是第一次来，但季思和他哥季想来过一次，味道不错，就是上菜稍微有点慢。
季思熟练地报了几个菜名，完了问他们：“你们还要点什么？”
老黄：“我想要喝酒。”
“不行，”季思冷酷无情地拒绝道，“下午帮你们约了一场训练赛。”
卑微老黄在心里咬牙：大魔王·季太‘血腥’了，新战队成立第一天，就帮他们约了训练赛。
陈曦发出疑问：“可我们只有四个人，还差一个法师位。”
“没事儿，”季思云淡风轻道，“我来玩法师。”
在MAG里，狙击手和突击手能互相换位，但让一个玩突击手的去玩法师，就好像玩一个完全没有上过手的新英雄。
老黄一脸肥肉震惊：“教练你玩法师？”
季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老黄的求生欲非常强，“教练玩法师来指挥我们，我们肯定无敌。”
“我没有说我指挥。”
老黄难以置信：“你不指挥，谁指挥？”
季思抬起下巴，点了点江余的方向：“Shark指挥。”
江余喝了口杯子里的清茶，淡淡地说：“五排的局，我没指挥过。”
季思看着他，眼神里含着一丝挑衅，一字一句顿问道：“你敢指挥吗？”
江余冷笑一声：“没有什么不敢的。”
季思：“行，那你指挥我们四个人。”
不能喝酒的老黄，以茶代酒，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端到江余面前，轻轻碰了碰江余的杯沿，一个眼神表达所有：兄弟，我看好你，居然敢指挥MAG前世界冠军。
点好菜后，六个人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桌上的菜才终于上齐。
老黄吃了一□□炒辣子鸡，一张肉圆的脸像喝了酒上脸，通红，他被辣地说话都说不清：“我查，好拉，拉死我了。”
陈曦的妈妈是湖南人，从小吃辣长大，他跟着老黄尝了一口辣子鸡说：“还行啊，不辣，很好吃。”
李笑和老肖都是重庆人，泡在辣椒罐里出生，更不会觉得这些菜辣。
季思拿筷子夹了一块辣子鸡，咬了一口，评价道：“我觉得辣地挺爽口的。”
他想小孩儿肯定会喜欢这种重口味。
谁知，江余只是吃了一小根旁边的灯影牛肉丝，立马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茶，觉得还不能解辣，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迅速喝光。
季思看到江余连灌了两大杯茶，不忍惊讶问道：“你吃馄饨的时候不是点着中辣吗？”
被辣地大舌头的老黄，替江余解释道：“教练，Shark不能吃辣。”
“他点的虾仁馄饨是中辣。”季思说，“不能吃辣还要中辣的馄饨？”
江余又喝了半杯茶，终于完全缓解过来，启唇道：“我只在有汤水的面食里面加辣。”
季思把桌上唯一一盘不辣的鱼汤豆腐挪到江余面前：“为什么？”
江余面色平静，实际嗓子辣地快冒烟。
他第一次当着其他人提起他的哥哥李滨，他说：“小时候为了防止我哥抢我的馄饨吃。”
李滨不能吃辣，吃辣过敏，每次母亲煮两碗馄饨，江余会偷偷放很多辣椒。
这样，李滨就不会抢他那碗放了许多辣椒的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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