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独白-三周目萨卡斯基的场合（一）
——蝶缠上花，鱼游入海，参天古树的枝桠漫向青空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
都伊始于此刻，你与我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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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一座被海贼血洗过的城镇，萨卡斯基赶到的时候，诺大的街道上空旷寂静的吓人
这个国家是今年才刚刚获得世界政府加盟国席位的
拖到现在才加入世界政府麾下，并不是因为国王不识时务的采取闭关政策，不与外界沟通
仅仅是因为贫穷而已
因为贫穷，所以交不起作为加盟国每年要上贡给世界贵族的“天上金”，所以哪怕无力守护自己的国民，哪怕再怎么渴望得到海军的庇护，也只能作罢，继续忍气吞声
大航海时代的来临让这个本就贫困的国家遭到了更多的迫害，人们倾举国之力，在海贼一次一次的洗劫下攒了整整十年的钱财，才终于在去年年末赶上了上缴“天上金”的尾巴
终于，今年的他们可以受到政府的庇护了，人们都是如此的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再无迫害的生活
但是已经得知他们加盟了世界政府这一消息的海贼会如何做呢？自然是在海军的驻军赶来之前，最后来一次大洗劫，凶狠的剥夺这里剩余的一切
而这个贫穷的国家是入不了世界政府眼的，那些唯利是图的世界贵族们都清楚的知道此次的天上金是怎么来的，这个国家或许明年就又会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财而被剔除席位，所以根本就没有关注的价值
在这样的想法下，这座城镇里的民众哪怕在被杀害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看见他们所期待的，海军的身影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萨卡斯基才收到了姗姗来迟的任务指令
为了显示政府对此次事件的“重视”，必须出动一位极具象征意义的大将去处理残局
但是当萨卡斯基真的踏上这片土地时，眼前的一切让他红了眼，几欲咬碎自己的牙齿
无一生还的城镇，染上血污的墙壁，倒在街角失去了呼吸的稚童
配上世界政府所谓的十分“重视”的态度
无端令人心生寒意
萨卡斯基一步一步走过去，路过一家民宅，一截肌黄消瘦的手臂无力的瘫在地上，看那娇小的骨节，大概是个妇人
那手臂已经冰冷僵硬了，却还保留着其主人生前最后的一个动作
她在向前抓取着什么，像是要挽留，又像是要求救
萨卡斯基在她面前久久驻足，垂着头，帽檐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遮盖住了他此刻的神情，盖在海军大衣下的，握紧到不住颤抖的拳头却昭示着他的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那女人穿着一件已经洗褪色了的衣袍，棕色的头发盖住脸颊，看不见表情，怀里却紧紧的护着一个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的，萨卡斯基蹲下身，拿出了她怀里搂着的物件
那是一把钥匙，沾上了女人从腹部流出来的斑斑血迹
萨卡斯基一抬头，就看到了屋子里面唯一上了锁的柜子，那柜子的门缝里还夹着一块儿布料
他慢慢走过去打开了那个柜子，一个被护得好好的金发小姑娘正昏睡在角落里，她身上没有伤痕，漂亮的金发柔顺的就像上好的丝绸，精致白皙的脸上是对这一切罪恶一无所知的安详
她与这个被血腥味覆盖的城镇，格格不入
这个小姑娘无疑就是那个女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救下来的孩子
萨卡斯基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的，轻轻弯腰把她抱起来，稳稳的护进怀里
他是如此怨恨自己没能来的再早一点，却又十分庆幸
他的正义还来得及救下这个脆弱的孩子，哪怕只有这一个女孩也好
从此以后他会保护她，爱护她，正如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所做的一样
她将成为他的责任，他的赎罪，他对这一城镇孤魂的交代
他紧紧的抱着怀里娇小的孩子，孤独的，踏在一片寂寥中，像是孤身行在信仰之路上的殉道者
今后我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你
就如同守护着心中不变的正义
回程的路上，萨卡斯基正在桌前处理此次任务的报告书，几度提起笔，又不知道该写什么的再次放下
其实他知道政府想要看到什么样的报告，一份光鲜漂亮的，最好能彰显海军是如何英勇与海贼斗争的虚假的文书，至于其中的真实性从来都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
只可惜，那一城的尸骸令萨卡斯基久久不能闭上眼睛
床上的小姑娘就在这时悠悠转醒，她走下床的响动吸引了萨卡斯基的注意力
这里是直属萨卡斯基的军舰，他的房间自然是按照他一贯的风格，在办公桌后面挂了一幅写着“绝对的正义”的书法，龙飞凤舞的大字带着十分豪迈的气势
萨卡斯基此时身披着海军大衣，不难看出他的身份，所以面前这个小姑娘很快就辨别出来了，这里是海军的舰船
她走到萨卡斯基面前，一言不发的盯着他身后的那几个大字
“绝对的...正义？那是什么”
清脆稚嫩的声音里没有对陌生环境的恐慌，她也并没有像萨卡斯基想象中的那样大声哭闹，她此时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失去了家人流落在外的小孩子
萨卡斯基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言不语又面无表情的样子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你的家人已经死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或许很无情，对于这个看起来不满十岁的小姑娘来说或许是个毁天灭地般的打击，但是这就是现实，而接受现实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对面的小姑娘脸上丝毫不见一丝悲伤，反而是疑惑的皱了皱眉
“家人？”
萨卡斯基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对她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那个棕发女人的特征
这回，小姑娘因他的话而愣在了原地，面上浮现悲伤，却依旧没有哭闹
良久，她轻轻开口
“这样啊……卡娜她，已经死了么”
这话听起来其实很奇怪，语句中有着惋惜，却亲近不足
这说明那个拼死护住她的女人不是她的家人
萨卡斯基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改变打算收养她的决定，毕竟这个女孩的存在本身才是他留下她的原因，赡养她将会是萨卡斯基另一种程度上的赎罪，与她和那个救她的女人之间是何关系并无关联
“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
萨卡斯基依旧是有些冷硬的态度，也不解释原因，就这样对她说出了决定她未来人生的话语
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因此不悦，她只是又抬头盯着那幅字画，再次问了萨卡斯基那个问题
“你要坚守绝对的正义么，正义，是绝对的么…”
语气里带着迷茫，这个孩子在犹豫，直面过黑暗之后的她依旧期待着光明，却因为畏惧而停滞不前
“世间的一切正义都是绝对的”
“我会用一生去贯彻绝对的正义”
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像是在告知她这个答案，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要贯彻这样的正义，就不需要迷茫，不需要犹豫
正义就是那道光，令一切黑暗都无所遁形的存在，如果正义都不纯粹，那又拿什么去守护，拿什么去拯救这个被罪恶席卷的时代
所以只要随着自己心中绝对的正义而行动就好，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否则就失去了坐上大将之位的意义
而他对面的小姑娘听见他坚定的话语，微微睁大了那双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蓝眼睛，直直的望向说这话的萨卡斯基
然后萨卡斯基清晰的看到了，那双蓝眼睛里，多了些之前所没有的东西
那是憧憬
“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么问她，面前的小姑娘却突然陷入了犹豫，垂下了眼睑盯着地面，紧抿着的唇说明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对她来说是带着怎样的压力
“我……”
萨卡斯基注意到她的指尖捏紧了衣角，那簇起的眉头传达出来的情绪，是悲伤
那种悲伤很强烈，甚至胜过了刚才谈及那个棕发女人死亡时她的反应
她的名字，到底有什么令她难以启齿的呢
萨卡斯基心里埋下了一个疑问的种子，注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生根发芽，然后牵扯出影响了所有人命运的悲惨未来
但是眼下，他出声制止了正要说出完整姓名的小姑娘
“不想说就不说，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
“抛弃掉原来的名字，就在这里，取一个新的吧”
他的话带着不容人质疑和反抗的威严，却从未有哪一个人的话语能带着如此令人安心的力量
对面的小姑娘看着他，突然就红了眼眶
“我的名字……塞琉斯汀”
看她那顺势脱口而出后自己都有些迟疑的样子就知道，这或许是随口取的名字
但那也没什么不好，这个名字将会成为她和那不愿提及的过去之间，一道无比清晰的分界线
而塞琉斯汀，她隔着桌子遥遥的望着萨卡斯基，伴随着滑落的泪滴，她对他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那笑着的脸庞上写满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释然
唯独那双眼睛里，依旧是不变的憧憬
现在想想，或许从那时开始，塞琉斯汀对他的追逐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失去了一切的少女是那样渴望着，能有一道光照进那黑暗的现实
而萨卡斯基出现了
所以，时至今日，萨卡斯基都是塞琉斯汀心里的那道光
她也确实用尽了那短短的一生里全部的时间
付出了一切的，去憧憬，去追逐
燃烧了自己生命的
——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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