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下查探

    方寒露又陪柳夫人说了些话才回院子,对窗剪会花样,眼见着透窗打进来的日头影儿一点点下沉。

    柳哥哥睡罢去衙门看卷宗,正巧赶着斜斜的暖色回来。这几日春意渐起,瓦片上的猫都比平日活发些。

    方寒露描完花样子站在廊下逗猫,一根细长竹竿勾着小肥猫往上爬,甩都甩不掉。

    冷了好些日子突然暖起来,天色渐长,小姑娘懒懒的,见夫君回来才亮了眼眸。

    柳哥哥晚上都不怎么吃,胡乱用过几口饭去沐浴,月白寝衣用松木片熏过,衬出他修长的好身姿。

    湿发还低着水呢,方寒露用方巾帮他擦,“一会出去风吹吹就干了。”

    柳哥哥屈膝在矮凳上低头半靠在她怀里,有些莫名,“出去?”

    不是!那样吗……

    方寒露把他按好不准乱动,用方巾将他发梢的水拧干,“对啊,我要和你说出去,你不准我说,说你知道了。”

    美人榻,小姑娘眼里闪着光,他抵着樱桃口。不必说,我知道。我都懂……

    柳惊蛰俊逸的嘴角没忍住抽了抽,红脸往她肩窝上狠命蹭了两下。没事,不慌,只是误会了娘子。她是愿意同自己圆房的,出去了回来也可以圆。

    “出去哪儿?”柳哥哥不要她擦头发了,直身坐起抢过方巾,“我自己来,快些,早去早回。”

    “就是回春堂的苏姑娘,我瞧着怪怪的,像是知道什么不肯说。想着晚间我们一道再去看看。”

    柳惊蛰:……

    就知道不能提公事,一提公事就不能圆房!

    柳哥哥擦完头发有些颓废地靠在圆椅上,湿润的头发从圆椅后垂下来。他仰头扶额,“嗯,一起去吧。”

    今夜月亮还很圆,沉甸甸地挂在树梢上。

    小姑娘拉着柳哥哥的手催他爬墙,“你抱我过去。”

    他们小时候玩闹也爬树爬墙,月儿胆小就在外面看人,柳哥哥拉着露妹妹翻进院里折桃花。

    故此,惊蛰事情做起来熟练,他将小娘子护在怀里抱过矮墙,又抱她上树。

    回春堂院里有一棵粗壮的老树,圆圆的叶儿在夜里绿得发黑,枝桠缝隙间月色抖上去,星辰似的坠着。

    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见后院,方寒露到柳哥哥耳边跟他嘀咕,“白日苏姑娘反常得很,还在屋里烧过东西。”

    白日她们都不曾点破,香炉哪来那么多烟?

    月光盈盈的,露妹妹躲在枝桠间带他耳边私语,热气将他耳垂打红。

    柳哥哥一边听一边深深地滚了喉结,扭头抬起小姑娘下巴吻上朱唇。

    那一瞬娘子突然睁大的眼睛盛了月色似的,茫然又可爱。

    “我知道了。”他抽空回她一句,不许她走神,将人纤腰揽紧,嘴对嘴儿作/弄唇舌。

    其实,树上也不错,可惜是别人家的院子。

    院门处突然一声响动,小姑娘红脸捶柳哥哥胸膛。

    猫儿挠似的。

    柳惊蛰松开她,有些不够地又在唇上舔一下,嗓音又哑又低,“乖一点。”

    是谁不乖了!

    两个人往树里面躲,借月光看见白日里温婉碧玉的苏姑娘。苏姑娘换了艳红长裙,扭哒扭哒去开门。

    柳惊蛰皱眉,别过凤眼不看,又咬唇歪在娘子怀里听响动。

    方寒露却看得认真,搂着苏姑娘的那个男人,是那天曲水河边的泼皮!抢她鸳鸯花灯那个!

    小姑娘拽拽柳惊蛰衣袖,小声催他,“柳哥哥起来看!”

    柳哥哥偏头,“不看别的姑娘,就看你。”

    方寒露冷漠地抬起他脸,“看那个男人!”

    柳哥哥理理月白衣衫,又是矜贵的县令大人模样,冰冷端庄似月下仙人,“那人是江乡绅的独子。”

    方寒露在闺中时也听说过,江乡绅在清河颇有些钱财,生个独子纨绔不堪,最好女色。

    想不到看起来温婉的苏姑娘,竟然甘愿喝这样的人私通。

    方寒露叹息,“回春堂里别的人都不听不到响动吗?”院里有响动,边上几间屋子却黑漆漆的,都像睡熟了一般。

    柳哥哥正经起来人模人样,轻轻在露妹妹额头敲了一记,“真当他们所有人都听不到响动?”

    讲真的,方寒露特别怀恋现在这样正经的柳哥哥……

    柳惊蛰捂住小娘子眼睛,没让她看中间屋子里揉做一团的人影,“听闻苏家回春堂这些年越发做不下去了。”

    方寒露有些难受,靠在他怀里不想抬头。

    苏老爷也能听到院里响动吗?他知道苏姑娘的事情吗!

    不到半个时辰,屋门轻开,苏姑娘又送江泼皮出来。

    “死的张姑娘和这个人有关吗?”方寒露歪在他怀里问。

    柳哥哥嘲讽地扫了一眼衣衫不整嘴歪眼斜的江泼皮,“哥哥下去拦住他。”

    柳哥哥习过武,露妹妹看着他月白衣袍在风里零落又干净地越过矮墙追人,心下默默赞叹:哥哥生的美,功夫又好。

    江泼皮不会功夫,而且比较累,没两下就给他赶上了,扯着衣领扔墙边。

    方寒露等苏姑娘合上房门,小心跳下树,拉开院门出去,正巧看见柳哥哥把江泼皮扔在墙角的动作。

    露妹妹在看着,他本来想多用两招,奈何江泼皮不经打,没两下就跪在地上求饶。

    柳惊蛰一手揪着他衣领,一手抽出翠色手帕扔他脸上,“认得这个吗?”

    张菱是去回春堂的时候被拉进巷子,一切未免太巧了些。

    “不认得。”江泼皮有些抖。

    柳惊蛰笑得矜贵,凤眼微眯,“不认得没事,可以去衙门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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