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四人抽签,把王怜花这个主持游戏的排除在外,没有抽签的只剩下了李寻欢、胡铁花还有沈浪。
胡铁花对此跃跃欲试,可惜上去抽了一签,抽中的却是白签,连读一篇同人文的机会都没有。
他满怀郁闷地下了场,换上了李寻欢。
这人的运气倒是不错,一抽便中了红签,分到了一叠纸。
李寻欢注意到他拿到这叠纸的时候,无论是在场的楚留香、陆小凤,还是坐在傅红雪对面的叶开,都流露出了一种担忧的表情。
李寻欢冲着他们微微一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这个人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又仿佛已经读懂了一切。
王怜花也在微笑,只是那笑在楚留香眼里已带了不一样的意义,就像是一个看客在戏台下磕着瓜子吃着小酒,看的不是戏,品的也不是酒,而是戏人们的尴尬与不自在。
有些人想游戏人间,有些人却总被人间游戏,王怜花显然想做前者。
那么李寻欢又是哪一种?
楚留香抬眼看去,发现李寻欢看了看第一页,然后翻向了第二页,而后第三页,第四页,不过一开始是仔仔细细地看,而后便是粗略看上几眼,便不再多留了。
看到第五页时,他的眼神再也凝不住淡然,双手从放松变成紧握,可以想见那薄薄一张纸上承了多少重量,连他这样的人也免不了忧虑。
王怜花笑了笑,似乎已把一切掌控在手中。
楚留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瓶价值三十万人民币的红酒,心中多了一抹叹息。
难道如此绝世佳酿,只能束之高阁,无人品尝?
这不就如明珠蒙尘,名马无路?
李寻欢放下了纸,面色凝重地看向王怜花:“王小前辈果真希望我读出来?”
王怜花笑道:“读不读是李探花的事,又何必问我的意见?”
李寻欢叹了口气:“读不读在我,可前辈的意见总得听的。”
他态度诚恳,语气敬重,王怜花忍不住笑了一笑:“我虽未看过这文章,但照我看来,不过是一些娱情娱心的文字,有什么不可读?”
话音一落,阿飞死死地瞪着王怜花,倒像是王怜花头上忽然长出了两只角。
李寻欢道:”既是要读,就得问个明白。”
“这是自然,想问便问。”
李寻欢道:“这第一页的确是我和阿飞的对话,可第二页起,就引出了王小前辈和沈大侠的往事,我粗粗看了后面几页,发现后面又分别出现了熊猫儿、金无望、快活王,还有沈大侠的名字。”
王怜花的笑忽然僵在了脸上。
李寻欢抽出了第一张纸,看着上面的文字,似是疑虑重重。
“第一页上说此文来自海棠,又屡屡提及‘总受’、‘肉香多汁’、‘有小包子’等字样。我看不懂这里面的意思,但王小前辈见多识广,一定听过这暗语。”
李寻欢抬眼看了看王怜花,“我可否问问,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原本在袖子下攥紧了拳,就连笑容也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僵硬。
可他看向王怜花的时候,那拳头很快松开,像看到了一种赏心悦目的大戏,他的紧张很快就纾解一空了。
不管过了多少年,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只要想起这么一幕,这么一种神情,就忍俊不禁,压不住脸上的笑。
因为王怜花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了。
不过王怜花既是游戏的主持者,又怎会把自己的同人文放进去?
这篇文是如何混进这一堆同人文里的,又是如何被李寻欢抽中,楚留香左思右想,眼前浮现出了莫莫的身影。
李寻欢见王怜花没有说话,又继续问:“王小前辈不愿回答,是希望我直接读下去?”
他看上去是很真诚地在询问,而王怜花的面肌也很认真地在搐动。
不过只是轻轻地搐动了一下,他就换上了得体的笑容,一张面孔好像精心装饰,瞧不出丁点破绽。
“游戏既然开始,便要奉陪到底,还请李探花好好看、慢慢读。”
李寻欢还未反应,楚留香先听得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怜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王怜花让李寻欢读下去,以李寻欢的脸皮薄度,他也绝对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读出来。
难道他是算准了对方读不出口,因此有恃无恐?
李寻欢苦笑一声,他还真是读不出来。
这些文字过于跳脱,那放|荡不羁的风情都快从白纸上溢出来了,他连多看几眼都臊得很,怎么可能读得出口?
眼看着这人就要弃权,沈浪忽然开了口。
“我听说此地曾出过假酒案,还有人喝了假酒丢了命,这酒还得先验验,等验完以后,再继续游戏也不迟。”
王怜花冷笑道:“沈大侠莫非是怕我在酒里下毒?”
沈浪摇了摇头:“酒里面有没有毒我不知道,但李寻欢看了什么,我倒很想知道。”
王怜花展颜一笑:“沈大侠若想知道,可以劝李寻欢读出来。”
“他恐怕读不出来。”
“读不出来,就只好认输弃权。”
沈浪只好转了头,看向了李寻欢。
“美酒虽然珍贵,但身体更要紧。还请李探花弃下此文,转增给我。”
王怜花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兄刚刚说了什么?”
沈浪笑道:“他弃权后把这文章给我瞧瞧,这一条可没违规。”
王怜花提醒道:“沈浪,这文章写的可不是你。”
从沈大侠到沈兄,再从沈兄到沈浪,他总算叫出了心声。
沈浪苦笑道:“主角不是我,可配角里却有我的姓名。”
“容我提醒一句,这篇文章你可看不下去。”
“多谢王兄关心,可看不下去也是我的事。”
沈浪不是李寻欢,也不是楚留香,他不可能知道那些字眼代表着什么。
可他哪怕是个木头人,也能从前面一些人的表现中看出来,这字眼是能烧人眼的火星,是能烫伤喉咙的碳块儿,谁也碰不得。
既然碰不得,他就得管一管。
这人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多管闲事。
可惜王怜花不愿让他再管,这人眼睛一瞥,目光里荡出点奇异的笑意。
“我刚刚想起来,这酒的来源不正,是得好好验一验。”
“你想怎么验?”
“当然是亲口验。”
说完他就一把开了瓶,在众人面前,把价值三十万的红酒灌进了自己嘴里。
胡铁花惊呼一声,陆小凤重重扼腕,楚留香神情难忍,这一个个酒鬼简直坐立难安,仿佛自家攒了多年的家底都被人一口吞了下去。
三十万的绝世佳酿啊,竟就这么一口没了!
岂料王怜花中途一停,把喝了一半的酒瓶扔向了沈浪。
这一扔又猛又疾,简直像是要故意把剩下酒的洒出去。
可沈浪竟早有准备,下半身动也不动,只一掌推出,把那酒瓶稳稳接在手里,竟连一滴酒液也未曾洒出。
王怜花笑道:“我验了一半,接下来的就得看你了。”
沈浪微微笑道:“那就多谢王兄赠酒。”
说完一饮而尽,把酒香和王怜花的气息一道吞了下去。
王怜花眼看着他喝完了酒,面上的笑容更为奇异了。
“沈浪啊沈浪,你就这么放心地喝了下去?它可是我喝过的酒。”
胡铁花道:“说的不错,这可是你喝过的酒,你总不会连自己都下药吧?”
王怜花笑道:“沈浪若是不捣乱,这酒本是没下药的,但我今日往嘴唇上抹了点东西,喝酒的时候渗进了酒里,而沈浪又偏偏一饮而尽……”
他的得意还未走到底,就见到沈浪的喉咙一阵耸动,嘴唇一张,竟吐出了一道清泉。
又香又甜的酒泉自空中划过,淅淅沥沥一滴不剩,全洒在了王怜花的旁边,像打在他身上的一道鞭子。
王怜花把目光一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浪把身子往沙发上轻轻一靠,面上又露出了一种慵懒随意的笑容。
“你的嘴唇比平时润了一些,唇色也更深了一些。”
他的语气无比正直,可神情透着一股不可捉摸的味道,让人分不清是认真还是调侃。
王怜花说不出话,陆小凤的笑蔓遍了整张脸,楚留香却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是要怎样的细心,才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在意另一个男人的嘴唇,是红了还是润了?
可王怜花似乎已经习惯,习惯于他身上的所有细节,都获得沈浪最大程度的关注。
好像这在他们之间是理所当然,好像沈浪天生就该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一眼也不能漏下去。
楚留香还在思索自己是多想了还是少想了,王怜花忽道:“这次的游戏没有赢家,不过我们还有下次。”
胡铁花双眼一亮:“你还能再弄来一瓶价值三十万的红酒?”
王怜花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我会弄来一瓶价值五十万的红酒。”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西门吹雪和傅红雪,似乎已找到了新的乐趣。
“而且下一次,我们会多上两名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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