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知道我打不过他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去说服他——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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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生深吸一口气,心里清楚这件事没法在争论下去,所以他不再问女主为何喜欢自己,但这不代表他会就此收手。
此事先暂退一步,其他事陈生不会再让一步。
收拾好心情,第二场激辨开始。
陈生先发制人:“如此说来倒是陈某问的失礼,不过经首座提及陈某方才想起,陈某先前未与首座说清,首座大概不知,陈某心有所属。”
“我知道。”
这句我知道说得轻描淡写。曲清池给自己倒了杯茶,而后将右手放在了剑上,平静道:“刚才在门外已经有人与我说过了。”
“……”说过就说过,手放剑上做什么……
陈生抿了抿唇,讲得通讲,讲不通就动手,这个风格他熟。
绝不能给他出剑的机会。
担忧他把剑落在寒阳山庄里,陈生接着表明:“说来难堪,虽是清楚那人心中无我,但我仍是放不下她……而我又是个只见树木,心胸狭隘的人,看人向来只能看一人好坏,目光若放只能放在一处,所以……”
怕如此说力度不够强,陈生将茶盏移开,往女主身边靠近一些,神情专注,态度诚恳:“首座,我的话你应该听懂了吧?我这人死心眼,我很难喜欢上谁,但一旦喜欢上了,在想要我不喜欢就很难了。”
“我听懂了。”曲清池将手从剑上移开,也往前探着身子靠近陈生,他说:“但你好像不是很懂,你喜欢谁与我没有太大的干系。”
手中掐着好人卡,正准备告诉曲清池无论如何我都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别人的陈生一愣,震惊道:“怎么会没有干系?”
曲清池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说:“怎会有关系?你喜欢谁,就与我待你不同你一样,都是没有关系的。你喜欢那女子,那女子不喜欢你,可你还是喜欢那女子,那你心里的喜欢与那女子有关系吗?——没有。那女子拒了你之后你还是喜欢她,所以她不喜欢你,与你喜不喜欢她也没有干系,一切全看你如何想。”
他开始了!
他又开始了!
陈生倒吸了一口气:“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他懒得与曲清池再做纠缠,直接说:“首座如此聪慧,难道看不出来我就是想告诉首座一声,我们不是同路人,最好道路两旁,各走一边。”
曲清池未恼,他点了一下头,“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但是不是一路人与这事有关吗?谁规定了说书人要与卖书人一路?这世间路有千万条,人可分着走,只要最后能回到一处不就行了。”
说这也不行,说那也不成,陈生终于起了几分火气,语气不善道:“首座不用胡搅蛮缠,你难道听不出来,我说得是我对你无意让你收心吗?”
“我听得出来,可这跟我有什么干系?或者说,我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非要去理你如何想?”
陈生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心中无语,缓了缓才说:“你喜欢我,怎会跟我没有关系!”
这时,全文最不讲道理的人居然皱起眉头,为难的说了一句:“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陈生:“???”
陈生:“!!!!!!!”
被全文最不讲道理的人说不讲道理,有被冒犯到的陈生气到差点没昏厥过去。
曲清池将他移开的杯子又推了回来,淡然地说:“你不用生气。”
——他还看出来了他在生气!
这么一想更气人了!
“我问你。”
你别问我。
“我现在是不是与你没有干系。”
“是!”
“那我现在拿起茶盏想喝水这事你要不要管,想不想管。”
陈生挑眉冷笑,知道他要说什么,抱着我不能理他的念头,坚决闭口不言。
曲清池似乎已经料到他不会回话,“我想你不会管。因为拿起茶盏这事与你无关,你大抵只会想我渴了,不会拦我。而就如同我口渴去拿茶盏,我乏累我去安歇一样,我想要怎么看你,你也不应该去管,毕竟这都属于我自己的事情。我一未强迫你应下此事,二未想过给你添麻烦,就像那女子不喜欢你,你仍喜欢她一样,你有管过自己吗?
你没有,因为不管是拿杯,还是安寝,都是你的事,你自己可以决定,不需要也无需用旁人允许。”
“所以,我待你不同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既然没有答应我什么,那你就是与我无关的人。你会听从一个与你无关之人的话,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你肯定不会。
同理,你若想管我,那你先要与我有些关系,不然喜欢你就是我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之人,不可插手。”
陈生听得是瞠目结舌。
这一会儿,面前就只剩两条路能走了。要不是答应他,等两人有关系再去管他;要不就是放任他喜欢自己,不能去管他。
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要想要拒绝旁人喜欢他,难道还要先与这人有干系才行!?
莫非是……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能插手你喜欢我这件事?那两人都在一起了,拒不拒绝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话太毒了。
陈生听到这里陷入了无限的茫然中,他发现讲是讲不过了,那就按照女主的思绪回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生心平气和地说:“按首座所说,首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管不得。那我想做什么首座是不是也管不得?”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我想出家。”
“是吗?”曲清池剑眉微蹙,有些为难地说:“真不巧,昨日天玄大师卜了一卦,说是望京金轮光盛,强阳弱阴,会影响民生,所以半年内不会收入入寺。”
陈生:“……”
以曲清池在修士中的地位,就算没有这事天玄大师也会闭上眼睛说是是是是。
这完全是在告诉他此路不通。
擂台战打到这里陈生头都大了,既然如此他只好再退一步,先赶走女主,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首座刚才说你并未给我添过繁难?”他想了一下,抓住一点:“确实,你喜欢什么,想不想喜欢什么我无权干涉,因为这是你的事。可当你的事给我带来不便时,这事便不能只算是你的事了。”
“你说的是千衫寺近日的访客?”
“没错,”陈生朗声道:“因为首座我现在很为难,所以我只能去管。”
“他们让你恼火了?”曲清池歪过头,长睫半掩,面无表情地说:“我待你不同是我心之所向,他们会因我来扰你清静是他们擅自做主,我并未让他们来,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你为何气恼我?”
“这么说……”陈生眼睛一转,“讨是寻非也是他们心之所向,我无权插手吗?”
“不是,这事是他们不对,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是你。”
陈生想了想,按照他的思路去堵他,“但此事是那些人自己的决断。若是插手,岂不是扰了他们的本心,毕竟来找我麻烦是他们的决定。”
陈生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堵住曲清池这张破嘴。
他说完之后坐看曲清池如何回答。
曲清池依旧是那副淡雅出尘的模样,他从容不迫地说:“并非如此。我待你不同是我的念想,但我并未想去难为你,算是我一人的事。他们因为我待你不同而难为你,这事因我而起,算我们两人的事。”
“那……”
陈生刚想说那你就别喜欢我了,就听曲清池说:“但一桩归一桩,你不能拿二去管一。懂我的意思吗?”
……这意思是,喜欢他的事并没错,不属于他该管的。因为喜欢他而找来的麻烦才是他该管,是可以两个人做决定的事。
可陈生完全不想要这句话,这些修士就算女主不来他自己也能解决。
他要解决的从来不是情敌,而是女主他自己!
多少有些不悦存于面上,陈生抿了抿唇,“人心最是难控,首座想要怎么管?”
话说到这里,一直都是表情不变的女主忽然凑了过来,那双漂亮的美目斜看陈生,瞬间改变了原本的气场,从清高贵气的正派人士,变成了邪气凶悍的恶徒。
他张着薄唇,微微上挑的眼尾在此刻带着不善的戾气,目光阴鸷,声音温柔:“我怎么管是我的事情。”
陈生盯着曲清池的眼睛,未露出之前对话时的慌张表情,他用一种很冷静的观察姿态,默不作声地打量女主。
曲清池不怕他看,他说:“陈生,我其实并不喜欢讲道理,也不喜欢滔滔不绝长篇大论。”
这点陈生知道。
“我不讲理时省心,讲道理,麻烦。多年来遇见烦事时都是能斩就斩,能砍就砍,无需多费唇舌。”
这点陈生清楚。
“而我现在之所以坐在这里耐心同你讲道理,是因为我只能去跟你讲道理。我手里是有剑,但面对你时我是能斩还是能砍?”他说到这里抬起向下的手,掌心从下移到上时,一个泥人出现在手中。
“我自然是不能斩了你,”曲清池捏着泥人的头,“所以我会与你讲道理。”
“而其他人没有这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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