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请吊打渣爹

    一开始隐约觉得小白身份特殊,后来明确知道它是个大佬,即使朝夕相处,三春对于小白的身份始终没有实感。

    白衣飘飘,尾羽泛光,一双暖眸微垂,四周暗淡无光。

    只是看了他一眼,三春觉得自己的眼睛冰冰凉,仿佛被神圣的月华清洗过,小白的人身简直比那日乍现的白凤凰还要惊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白不让她看他的人身,原来真的会因此产生一种莫名的崇拜和臣服感,好想跪在他面前。

    “老祖宗!”

    仙帝一声惊呼让三春抽搐了脸庞,这坏大叔叫谁祖宗呢?

    恃强凌弱、抛妻弃子、宠妾灭妻的渣爹上赶着攀亲戚,也不怕给人家脸上抹黑。

    顺着临渊的视线,目光自然的又落到小白身上,三春忽然觉得有些混乱,是真的祖宗,还是现认的祖宗……这两人,分明一点也不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听完仙帝对那人的称呼,沐凝忽然也明白自己心中那股难以控制的向往,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对长者的敬畏,对凤鸟族老祖宗的仰望。一时激动化成了原形,在三春怀里扑腾小翅膀。

    三春看着怀里的金色雏鸟,顿生怜爱之心,伸手摸摸她的翅膀,将她手掌上的伤口修复。

    巴掌大的小金鸟简直跟小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没有小白那么好看的三根尾羽,也没有小白头顶那一撮呆毛——即使一席雪白长发垂地,呆毛依旧屹立不倒。

    从一旁凑堆私语的大仙们口中,三春得知了眼前这几位的关系,理解起来也挺简单——仙帝是凤鸟族下众多分脉之一,父女皆为重明鸟,只算得上是神鸟下品,不入神界,修炼成仙。

    “凤鸟族主脉在神界供奉,为首的五色凤凰为长老,除却族长赤凤便是眼前这位白凤长老最为尊贵,名为晓鸢白。”

    仙人们窃窃私语,“无意间”显摆自己的见闻,三春趁机补课,也知道了小白的真名。

    思索之下,三春心道好像惹了祸,神界的凤鸟族,享受庙宇香火,传承万年,何等的高贵又遥不可及,就这样为了救她在众仙面前显露了真身,自己还是拖了他的后腿。

    受之神鸟血脉,临渊向来以此为荣,只能在族谱中看见位居高辈的老祖宗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临渊感到了无上的光荣,他可能是凤鸟族分脉中唯一有此荣幸的人。

    仙帝上前与晓鸢白搭话,“您不在神界坐镇凤鸟族,怎么会委身来到仙界,恕临渊未能准备迎接。”

    晓鸢白不言语,并不理会临渊的“废话”,只盯着三春,向她缓步走近,从身后掏出什么来“啪”一下呼在她嘴上。

    三春顺势张开嘴,是金丹,好几颗,吞下肚后周身的长生草香终于被压住,她也觉得身体舒坦了不少。

    “晓鸢白?”三春试探着叫他的名字,拉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咱们走吧?”是非之地不易久留,若是被仙帝牵扯上关系,小白就更脱不了身了。

    安抚似的按住她的手腕,晓鸢白勾勾手指将她掉落的羽衣捡起来,又披回她身上。

    亲昵的动作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让这些等着吃清水煮草的仙人们也看看,他们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惹了不该惹的人。

    晓鸢白不怒自威,只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就让临渊抖上三抖。

    “一场误会。”温婉可人的珍妃安顿好儿子,赶忙走上前来为仙帝解围,“老祖宗您这才刚来仙界,咱们都是一家人,您千万不要跟我们这些小辈见怪呀。”

    顶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真叫人不忍训斥,可惜晓鸢白只是一只不识风趣的鸟,揽过三春的肩膀,抬起手来赏了珍妃一巴掌,“小小一只桃花仙也敢与本座攀亲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东西,还敢害本座的好友。”

    “这……怎么会呢?”珍妃捂着火热的脸吓得倒退两步,心想自己不过是解了这小妖精身上的药性,下令煮草炼丹的可是陛下,与她有什么关系。

    “来一趟仙界竟被人捉了好友去炼药,真是晦气。”

    无从辩解,鸦雀无声。

    晓鸢白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公然训诫仙帝:“涨修为不潜心修炼,走这些旁门左道,临渊是怕卸任后无处可去,想在魔界炼狱求个位置吗?”

    被人如此出言讥讽,临渊大气也不敢出,只半跪在地上受诫,珍妃更是躲在仙帝身后看人脸色。

    “本座此来仙界散心,尔等休来打扰,否则休怪本座不留情面。”说罢,晓鸢白一手把住三春的后腰,另一手揪住小金鸟的尾巴把鸟提起来扔了出去。

    空中闪过一条金色抛物线,三春正要惊呼,就见小金鸟在外头飞了起来。贴在她后腰上的手一用力,三春浑身冰冰凉,一下子又变回原形,被小白握在手里。

    丢下一众仙人,晓鸢白拿着长生草走到窗台,纵身一跃,化身白凤凰在空中盘桓一圈隐身在夜色中。

    进入结界,晓鸢白化成人形,三春也变成人,站在他身边一脸崇拜。

    “你头发是白色的?”

    “偶尔会这样,会高调一点。”晓鸢白撩起肩上一缕头发,光芒褪去,头发也变回黑色的普通长度。

    “眼睛好看,羡慕。”

    “祖传的眸色,你羡慕不来。”

    “还有你的尾巴,是那种传说中拔一根就能对你许一个愿望的吗?”三春的眼睛亮晶晶,就像穷了很久的人见了金元宝一样,怎么看怎么喜欢。

    “拔一根立刻扔你下炼狱,你也想学临渊一样作死?”晓鸢白化成孩子形态,从她身边绕过去走到石凳边坐下。

    “开玩笑啦。”三春一笑而过,心道你都已经帮我这么多忙了,我才不会傻到去揪你的尾巴。

    勤勤恳恳进屋去端茶过来,给他倒上一杯,弯腰道歉:“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在那么多人面前露出真身。”

    小白端起茶,抿一口。

    “你知道就好,近日在结界里别出去,让她搬个药鼎来,我来炼春风化雨。”

    她?三春还没反应过来,小白就对着结界外喊道:“进来吧,不是跟了一路吗?”

    闻言,沐凝哆哆嗦嗦进来,鹅黄色的衣裳上还沾着方才的血迹,双手捏着衣服,一步一步挪进来,恭敬道:“老,老祖宗,您有什么吩咐吗?”

    祖孙……两个十岁不到的孩子站在一起,年纪差了几千岁。

    小白从不说废话做无用功,面对有那么一点点血脉关系的乖巧的小重重重重孙女,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过来,将春风化雨的炼制方式讲给我听。”

    春风化雨,是只有仙后才炼得出来的仙丹,只是她已近疯癫,常年精神不济,发起疯来常会打人,早已不能再炼丹。而沐凝作为公主,很早就跟随母后学会了炼制方法,只是从不外露本领,叫人又找借口上门欺辱。

    眼前这人绝不是与珍妃白露一等的,他是凤鸟族的长老,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老祖宗,是连父王都要跪下叫一声祖宗的人,他也是三春的朋友。三春是好人,所以老祖宗与她也是朋友。

    沐凝停顿片刻,本想要回绝又不忍辜负老祖宗的“请求”,回道:“沐凝愿为老祖宗鞍前马后,只是请老祖宗不要将这炼制方法外传,否则,母后会打死我的。”

    这丹药的分量和意义小白自然知晓,点头同意,又说:“今晚这一场闹剧给你惹了麻烦,你出手帮了三春,我很谢谢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沐凝踩着脚下的青草地,扭捏道:“有,倒是有一样。”

    小公主害羞的低下头,小白目不斜视,三春却为她高兴,小白既然是仙帝的祖宗,必定能让他做很多事,想来沐凝有什么心愿也一定能达成。

    沐凝卯足力气,喊出自己的心愿:“我想认三春作姐姐!”

    下巴要掉到地上了,三春张大嘴巴,不知做何感想,且不说小公主这一番心意从何而起,只说她与小白之间的辈分,直接从朋友关系低到祖孙辈的尘埃里去了。

    小白自然看出三春的顾虑,回道:“不成,乱了辈分。”

    三春舒了一口气,又听小白问沐凝:“我本以为你会想要些实在的东西,为什么会想跟三春认亲?”

    结界外的世界如此清晰,夜色微冷,结界中却是温暖如常,老树冠已经长到了木屋顶上,上面坐着一只凭本事从三春菜刀下逃走的参灵,独坐树干无人争,无敌是多么寂寞。

    沐凝也很寂寞,却是因为她的身份与不和谐的家庭,很难想象她除却父王母后之外没有别的亲人,而她如今也只是一个不被允许出门的女孩子。

    沐凝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青草,忽然觉得若是有人疼有人爱,她也会开花也会在众仙之中成为优秀的人,可惜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棵野草罢了。

    众仙对她的态度不算恶劣,理性又客观,谁也不及父王对她的冷漠,谁也不及母后对她的厌恶,噩梦缠身,彻夜难眠,沐凝一度以为自己也会向母后一样疯掉,直到艾兰轩来了两个小贼,她却睡了一个安生觉。

    “她人很好,很照顾我,做饭也好吃,我从没吃过母后做的饭。”沐凝说着,眼泪不自觉掉落下来,她的心很疼,只是委屈而已。

    “但是我很害怕,怕我如果选择依靠她,没有任何的羁绊,我们总会分离,成为陌生人。所以我想与三春成为亲人。”

    迈步上前,两只手臂将小公主圈进怀里,三春熟练的拍拍她的后背,让她把泪流在自己的肩膀上。

    “谢谢你喜欢我。”

    话说的足够小声,仍逃不过小白的耳朵,单手支在石桌上,托着腮问她:“这么说,你愿意做我的重重重重孙女?”

    “不愿意!”

    被果断拒绝,小白忍不住毒舌一句,“那你以什么名义与沐凝相处?偷东西的小贼?”

    三春瞪了小白一眼,一点没有威慑力,转过头悄声对沐凝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姑姑,在仙界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但是我总有一天会离开,那个时候请你也不要怪我。”

    沐凝猛地点点头,“我会努力成为优秀的皇女,等到那时,即使姑姑离开了我也一定不再让你担心。”

    “再叫一声?”

    沐凝露出笑容,对着三春甜甜的喊了一声:“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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