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这不只是彭远航第一次提到所谓的哥哥,但这还是第一次这位哥哥列入了怀疑范围。
如果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安静的人,那这位哥哥的嫌疑比彭远航的还要重。
彭远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道:“肯定是她哥哥!”
他说:“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那么好?不是有目的就是有所企图!还哥哥……哪家认的哥哥会出钱租一套房给她住?!这种世道……”
彭远航冷笑了一声,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懂。
如今南北两城分化越发严重,等级的阶梯束缚了多少感情。
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和善意早已被摧毁的差不多。
在这个世界,善良只会导致死亡。
关正汶:“她哥哥是谁?叫什么名字?”
彭远航摇头:“我不知道,她没有跟我说过,我问过,但她说他说过不许告诉任何人。现在想想,那个所谓的哥哥早就想要她的命了吧。”
的确。
虽然彭远航身上的疑点也不少,但怎么也没有那个神秘的哥哥多。
那人就像是一团迷雾,摸不着看不清,关键还没有一点的线索。
出了隔音室后,关正汶便吩咐手下:“去查查死者的房子是谁租的,找一下房东,看看能不能问出安静干哥的信息。”
宁北抬眸看向关正汶,正想跟他说对方十有八九是完美犯罪,不一定能查得出,就见关正汶偏头看向他,冲他轻轻笑了笑:“碰上这种棘手的案子,我的脑子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了,但既然有那么点线索,即便再微弱,我们都不能放弃。”
关正汶说:“把握住一切机会,这是我该做的。小宁,你的任务是写出答案。”
宁北微微顿了顿,他垂眸遮住自己眸中的神色,脑海里却是不住的开始回放。
曾经也有人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很相似,即便处境不同他还是会触景而感。
因为这句话曾支撑着他走过了一段难捱的岁月。
宁北没有阻拦关正汶的行动,只向他们道别后准备回家。
也不知为何,在上电梯时,宁北的手在二十六层停顿了一瞬,最终摁了三楼。
三楼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事务所。
宁北抵达三楼时掏出钥匙开门,却不想门没有反锁,只转了一圈就被打开。
宁北的神色沉了沉。
他记得他离开时是反锁了的。
他的手摸上自己腰间的匕首,随后推开了门。
只见一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端着一叠咖喱饭站在沙发前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宁北的记忆也随之打开。
这就是那位助手陈时,他前几天跟他请了假,故而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人。
算算日子,陈时的确该回来上班了。
陈时将咖喱饭放下:“老板?”
他温和的笑了笑:“正好我煮多咖喱了,要一起吃吗?”
宁北注意到他胸前别着的一个很小很小的胸针,便看了一眼。
陈时察觉到他的目光,抬手挡了挡,宁北收回自己的视线,关上了门没有说话。
陈时却不在意,反而是道:“放了鸡肉的。”
宁北顿了顿,抬脚坐在了沙发上:“可以。”
陈时又是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些许的无奈,便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碟过来。
他将那一碟放在宁北面前:“是有案子吗?”
宁北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然而陈时敏锐的很:“是因为老板你没有在事务所。”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以往你都在事务所待着的。”
宁北应了一声:“南城发生了命案。”
他一边用调羹勺起一勺咖喱,一边淡淡问道:“你那边的事解决了吗?”
陈时笑着点头:“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很完美。”
宁北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却又说不上来。
打从见到陈时的第一面起,宁北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他好像……潜意识里告诉他他可以依赖陈时。
这对于宁北来说是一个很奇特的现象。
他从来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加以评价,也从不会去主动的信任谁依赖谁,可偏偏面对陈时,明明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却有着特殊的情感。就好像他们是相交已久的老友。
是身份作祟吗?
宁北甩脱那种异样感,冰上的裂纹被他封锁的极好,任凭谁都无法将其打破。
宁北简略的将案件告知了陈时。
陈时若有所思:“那现在疑点最大的就是那位哥哥了。”
他顿了顿:“老板你有什么思路吗?”
宁北:“我在想凶手为什么挖心脏。他要心脏做什么?”
陈时点点头:“的确,如果只是杀人,捅一刀就好了,没必要挖心脏。”
宁北微皱着眉头陷入沉思:“难不成……”
死因可以在心脏上看到?
可是这样的话……是有人想要包庇谁?
说起来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吸食了梦蝶,出了进行毒物检测以外,死人就只能看心脏?
凶手不希望他们知道死者吸食了梦蝶?因为梦蝶这条线?
无数的疑问划过宁北的心头,最终宁北拿起了手机拨打电话过去给关正汶。
关正汶那边接的很快:“小宁?怎么了?”
宁北:“查一下梦蝶这条线。”
关正汶应下:“小宁,房东那边我们问过了,说是租房的人一直都是用社交软件和他联系,就连钱也是通过社交软件打账,故而没有看到人。”
他顿了顿:“但是我已经让人查ip了,最近有点忙,大概三天可以出结果。”
宁北本想微点一下头表示可以,却想到对方瞧不见,便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挂掉了电话。
他回头就瞧见陈时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咖喱饭:“我上去了。”
陈时点头:“老板,要我和你一起上去吗?”
他轻笑了一下:“帮你收拾一下屋子。”
在宁北的那份记忆中,陈时这个助理的确尽职尽责,不仅负责了他的一日三餐,还负责帮他做家务,不像是助理,像是保姆。
但实际上宁北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的,也不喜欢有人踏足他的私人领域,所以他毫不犹豫道:“不。”
他语气有些冷,让陈时微微意外,但他并没有坚持,只是道:“那老板你有事就喊我一声。”
陈时没有住处,一直都住在事务所里头。
事务所也还挺大,有间卧室还有间书房,住人是没有问题的。
宁北点了下头便直径离开,在踏入电梯里头后,他心里升起一个疑惑——
陈时之前去办事的时候住哪了?
他之前是办什么事了?
他是没有探究别人的隐私的行为,但作为老板,自己的得力助手要请几天假他居然没有问对方是要去干嘛吗?
.
回到家后,宁北正准备摁微型耳机用公共频道与傅云生取得联系,就听见窗户那边持续传来“笃笃笃”的声音。
他木着脸走过去,就见傅云生懒洋洋的蹲在窗台瞧着他。
也不知在这蹲了多久了。
宁北面无表情道:“没锁。”
傅云生微微挑眉,起身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小长官是特意为我留的门?”
这老狗比满嘴骚话,撩人的套路一套一套的,但本意却没有那个意思。
也不知道傅云生凭借着什么没有被人打死。
宁北懒得和他在这方面废话,只道:“帮我查一个人。”
傅云生抱胸挑唇,示意他继续。
宁北:“陈时,我的助理。”
傅云生点了一下头,又想起了什么,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里也全是玩味:“小长官这次应该不会我帮了你然后给我一个‘滚’字吧?”
宁北冷漠的注视着他:“谢谢。还有事?”
傅云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道实在是太过冷酷了。
宁北怎么就这么无情呢?
上个副本因为情况紧急,傅云生和宁北的沟通交流并不多,傅云生作为武力担当,能废话的时间也不多,但这个副本不一样。
即便他们身份不同,但怎么都比上一个副本要轻松很多,故而傅云生就总想逗逗宁北。
这就像是一个长辈总喜欢惹哭小孩子,以此为乐,觉得好玩。
现在在傅云生眼里,宁北就像是一个装着成熟冷酷的小孩。
傅云生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后道:“行吧,在宁长官眼里我就是工具人一个。”
他微微偏头:“小长官,你一个人注意些。我和陶德他们已经全部汇合了,你身份特殊,不能直接加入我们。”
宁北披的这层皮的确特殊。
尤其在以前处理的案件里头,侦探宁北是毫不手软的击垮了觉醒者的一处据点。
傅云生就算是觉醒者的头子,也不可能说服别的觉醒者接纳宁北。
但宁北自己对这些无所谓:“嗯。”
他看上去有些不以为意,但傅云生知道,他这是不在意自己会怎么样。
傅云生也不愿过度干涉队员,便又确认了一下陈时的名字,直接离开。
宁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
也许是用脑过度,这一次他进入梦乡十分迅速。
只可惜梦并不是那么美好。
记忆中的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带着笑意和温和看着宁北。
周遭的一切的是白的,强烈的光刺激的宁北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听到对方说:“…我要做的就是把握住一切机会,而你要做的是写下你的答案。”
又是模糊掉了的名字。
但那坚定而又温柔的声音却是一把利刃扎在了宁北的心上。
宁北猛地睁开眼想要抓住什么,但却落了一场空。
他怔愣的看着黑掉了的屋子,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取掉了自己的手套准备去洗漱。
他白皙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双手显得有些病态,而右手手背上刻着的黑色像是纹身一样的一串编码衬的肌肤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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