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傅云生便将资料送了过来。
宁北拆开档案查看,傅云生便十分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修:“这装修风格还不错。”
宁北的手微微顿了顿,视线从文字上移开,看了傅云生一眼。
傅云生会喜欢这种灰色调?
宁北垂眸,遮住自己眼里的打量。
这份资料不长,但却让宁北锁定了凶手——陈时。
陈时是一个孤儿,他被遗弃在南城,后高考高中,翻身成了北城人,他对南城的厌恶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这些都只是铺垫,最重要的是陈时每次跟侦探宁北请假后就会有命案发生,有些因为是结合体,还有些像是自然死亡,故而都没有闹到警方跟前。
唯独这一次的命案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会不一样?
宁北的心头闪过疑惑却又很快被淹没。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告诉关正汶来抓陈时。
宁北从不相信巧合。
他掏出手机还没拨打电话,那头关正汶就打了过来。
宁北摁下了接听,顺便打开了免提。
“小宁,我们追查到了ip。”
宁北一顿。
这么快?
不是说要三天?
“是你的事务所。”
宁北眼皮子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嗯,我正要与你说。”
“现在说什么都不行了。”关正汶在那头的语气很急很快:“你赶紧跑。”
心里那点隐隐约约的猜测被印证,宁北的脸冻的冷硬。
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直接道:“我如果跑了就是逃犯,我留下来最起码还可以弄清事情始末,洗刷自己的冤屈。”
随着他这一声话音落下,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在四处拉响。
宁北清楚,是警车包围了这座小区。
不过是抓一个他,就耗费这么大的人力,也是看得起他。
傅云生倒不着急,抱胸瞧着宁北:“宁长官,你真不走?”
宁北摇头,语气淡漠:“我能去哪?不过是一个副本而已。”
觉醒者那边恨不得他死,他能去黑市做情报交易还是因为黑市的理念就是不分贫穷贵贱,不看来历出身。
如今官方这边他也被列入了危险人物,这个世界就那么小,不过只有南北两城,他能去哪?
再说……宁北不信区区一个陈时可以把他弄死。
傅云生挑眉,对于宁北此时的勇气和铮铮傲骨倒有几分刮目相看。
这要是换做别人,肯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但宁北不是常人,或许……傅云生这是第一次觉得宁北很适合加入封鬼小队。
冷静又有头脑,临危不乱……宁北就没有乱过。
他好像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有点像一个AI。
傅云生也不多劝,因为事实就像是宁北说的那样,他踩上护栏冲宁北挥了挥手:“下次再见了,宁长官。”
语毕,他便直接跳了下去。
宁北在屋子里等了两分钟,门就被敲响。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前开门,就见几支枪的枪口直直的对着他。
带队的不是关正汶,是别的支队队长。
对方似乎没想到宁北如此淡定,在怔愣了一瞬后掏出了搜查令:“宁北,你应涉嫌犯下杀人案而被逮捕了。”
宁北冷静淡定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任由冷冰冰的手铐打在自己手上,随后几名警察便侧身进入他的屋内进行查找。
宁北直觉陈时在他的事务所里做了些不能见人的勾当,反正警察都来了,就不让他们再多跑一趟了:“我还有个事务所,需要我带路吗?”
这大概是这位队长遇到过最配合的“杀人犯”了,他顿了顿,点头道:“带路吧。”
宁北配合,他态度也好。
毕竟宁北在警方之间就是一个神话,即便他们来搜查来逮捕他,多多少少心里也是不太相信宁北会杀人。
队长和宁北一起坐电梯到了三楼,宁北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陈时还在里头,在见到宁北手腕上的手铐时似乎愣了一下,旋即他有些紧张的扫了队长一眼:“老板……这是?”
队长察觉到他的反应,心里原本被打消掉的疑虑又重新升起,对宁北也没有太多的信任了。
宁北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演员,语气平静:“警官搜查,你先出去吧。”
陈时又是迟疑了一下:“可是……”
他越是这样,宁北就越是肯定他在事务所里做了什么。
他越是这样,队长就越是觉得宁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队长说:“这是你的助理吧,他待会也要和我们回警局。”
宁北点头,神色依旧很平静:“好。”
等到陈时出去以后,队长便开始搜查事务所。
宁北坐在沙发上冷静的回想了一下所有的事情,那边队长就掏出了抽屉里的报纸问宁北:“你为什么收集了这么多关于案件的报纸?还特意裁剪下来。”
宁北面无表情:“我是个侦探。”
队长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宁北的气势过于逼人:“我看事务所也没什么东西……”
“我和你一起找。”宁北站起身来打断队长:“肯定有。”
队长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有点莫名其妙。
他怎么觉得他们这个小侦探是在怀疑什么……
这不是他自己的事务所吗?这要是找出了什么……不等于让他的嫌疑更重?
队长懵懵懂懂的跟着宁北继续搜查。
宁北四处转了转,总觉得不对。
屋子好像……有点小?
在家记忆中的事务所还挺大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可视范围缩小了很多。
是因为住了人所以东西占据了空间?
不。
不是。
宁北看着小了三分之一的卧室,在墙上四处摸索却一无所获。
队长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问了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北没理他——事实上这才是他的性格。
队长见自己被无视了,多多少少有些不耐,他跟不上宁北的思维,又总觉得宁北怪怪的。
就在他准备呵斥宁北让其出来时,宁北打开了衣柜,直接用力的摁了一下衣柜里面,再然后,宁北便消失在了他眼前。
队长:“???”
大变活人呢这是?
.
宁北沉着脸瞧着面前狭小空间里摆满了的器皿。
各种各样的器官泡在福尔马林里头,显得诡异而又恶心。
宁北的眼睛很冷。
冷的像是冰山,像是永不化开的雪,亦像是寒芒乍现的利刃。
他的神色和冰冷的手铐相互映衬,使得他整个人的散发着恐怖的气压。
这样的场景让宁北想到了人体实验。
他厌恶所有的人体实验。
厌恶所有的人皮兽心。
直到他的左眼掠过一道绿光他才冷静下来。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被怪兽吞噬,他又是那个冷静有头脑临危不乱的宁长官。
宁北的目光掠过那些器皿,上头写着名字,还有死法,像是审判,又像是有恶魔在露出笑容。
身后传来声响,宁北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位队长进来了。
对方对于这样的场景感到震惊:“这……这是……”
宁北回头瞧他,就见队长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还有警惕。
他没有理会对方心里诞生的敌意,只走到了一个书桌前,拿起了一本本子翻看。
只第一眼,宁北的眸色就更加冷沉。
上头的字迹是他的字迹,但是他从未写过这样的日记。
一本实实在在的、记录的不能再详细的杀人日记。
直到这个时候,宁北的自信心才开始被磨损。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给自己翻盘了。
物证有了,陈时可以做人证……
他现在就是被死死围住的将军,敌人只需在前进一步,他就满盘皆输全军覆没。
在这盘棋上他所看得到的光和希望全部在这本日记里头被泯灭。
陈时……
他早在四年前就开始布局。
布一个他可以脱身,可以嫁祸给侦探宁北的局。
宁北将这本足以定罪的日记交给了队长。
逆风翻盘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队长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日记,又看了看宁北:“你……”
“不是我。”宁北冷静而又淡定:“字迹是我的,不是我写的。”
按理来说,队长要是在之前听到这样荒唐的事一定会嗤之以鼻,但偏偏宁北说出这话来,他居然有几分相信。
办案是不该带有太多的私人感情和主观色彩,这也是为什么关正汶没有参与抓捕行动,来的都是宁北陌生的警员。
但即便是他站在这里,他都忍不住去相信宁北。
这个男人虽然冷冽而又透着反社会的可能,但他就是相信他不会杀人。
也不是说不会杀人,而是……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法杀人。
队长心道他肯定是疯了才会这样认为。
居然对一个嫌疑犯起了这么浓的私人感情……
取证是其他人的工作了,队长带着宁北上了警车,便直接回了警局。
宁北一下车就瞧见了关正汶在外头候着。
他没有被停职查办也是神奇。
关正汶道:“小宁……”
宁北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一个人在泥潭里挣扎就已经足够,他不想拖别人下水。
愧疚这种情绪一次就够,再来一次可不好受。
那队长也是道:“关队,按理来说你现在也应该坐在审讯室里头的。没怀疑你就已经很好了,你最好和嫌疑人保持好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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