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有人神清气爽, 有人娇软无力,沉晏先起了床去拿早饭回房吃,楼伽则还睡着。
当他出去后,她躺了一会儿,因为觉得床单有些浊润,便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想要移开一些,谁知这一动,她发现自己的腿脚竟然有知觉能活动了。试着下床走了几步, 久违了一个多月的落地的踏实终于回来了。
可明明按照那个法子, 她应该还要一次气海运行才能完全恢复,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正疑惑间,沉晏端着馒头和白粥回来了,见她站在地上好奇的看着腿脚,好心情慢慢消失了。
她好了, 她不需要他了。若昨夜知道她今日会恢复,他定不会这般早起,这一个多月的种种亲密与欢愉, 怕是以后都不会有了。
“你回来了,我能走路了。”她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激动的说道。
她鲜有这样激动的时候, 此刻眼睛里都是开心的光芒。
于是他在稍稍懊恼了那么一下后,也沉醉在她的笑容里,清晨的阳光洒在她带笑的眼睛里,流动的如金色的河流一般。
但是, 她毕竟一个多月没有走过路,虽然现在能动了,可还是站立不稳,刚走了几步突然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他立刻伸手去扶,结果还未拉住她,她一个轻盈的扭身又重新站起,让他落了个空。
她沉浸在自己的开心,没有发现他的失落。
“吃过早饭我就要回天元门,随我一起回去。”她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道。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我……我也可以去?”
她点了点头:“你自然要去,待我将师尊的道体带出,便随你一同去见那楚前辈。”
“好。”他答应着,带着一丝失而复得的欢喜。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又见到了那憨厚的男子,只见他正在路边与人闲聊,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笑着,有着这个世上普通人的普通开心,可往往这种最叫人羡慕。
男人并未看见他们,他们也未上前打招呼,在他们走后,男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镯子:“看见没,这就是那夫人赏我的,让我给她通风报信,我下了雪山,一路跑到最近的仙门,然后那个仙门又去找了天元门,才把那夫人解救了。”
听他说话的人纷纷表示不信:“你就胡说吧,天元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发生,什么女弟子被抢,如果有我们还能没听说?还有,天元门如今虽声望不及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无极门也抢不走,更别提你口中的那个无名无姓的小公子。”
男子急了:“你们可别不信,那二人如今就在镇上的来福客栈,我这就带你们去瞧。”
大家却一哄而散,只剩他急的干跺脚:“我没有骗人,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后来那小公子还又去天元门抢人了,被天元门的天雷给劈焦了都。”
他这番话自然没人理,最后只剩下他落寞的转身。
然而这时候一个衣着淡雅的紫衣蒙面女子却叫住他:“这位小兄弟,你说的这些,真的是天元门发生过的事?”
男子点了点头:“是啊,但不知怎的,大家好像都没听说过。”
女子笑了笑:“他们自然不会听说,因为你刚说的这些,很可能不是这一世上发生的事。”
男子有些不解:“不是这一世上?难道还有别的世?”
女子笑道:“自然是有的,所以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寻找呢?”
男子闻着她身上的奇特的甜香,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愿意。”
女子很满意:“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男人立刻跟在她的身后,木偶一般,连自己的家的方向都未看一眼,同那紫衣女子一起消失在镇子的尽头。
楼伽和沉晏赶回天元门的时候已经两天后,她本来打算让沉晏在城里等着她,但没想到如今皇都戒备十分森严,四处都是仙门巡守,她不想他被发现,为了一拿到师父的道体就同他去楚凝香那里,于是将他施了个缩小术放在自己的袖子里。
这种术法属于仙神之法,本不是她这个道行可以修炼的,但石夫子从前教过她,也不图她立刻学会,所以她会一点,但不能坚持很长的时间。
“我先将你带进天元门,然后你在听风楼等我,待我找到师父的道体后再接你。”她吩咐着。
他坐在她袖中,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好。”
可她刚带着他到了山门口,就见守门的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师叔您终于回来了,我们找您可都找疯了。”
她疑惑:“我不是已经传书给你们了么,说我要修炼一些时日,无急事不必找我。”
弟子回道:“就是急事,天大的急事,九重天宣您前去呢。”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九重天宣我?什么时候的事?”
弟子点了点头:“已经七天了,师叔你现在就去吧,代掌门让我们一见到您就告诉您,天元门都不必回,直接去九重天,且莫要耽搁了。”
“你可知是何事?”她又问道。
“弟子并不知。”
她看了看山门后一眼,然后祭出红莲乘风而去。
待离开天元门后,她才将沉晏放出:“你先回去吧,待从九重天回来,我再找你。”
九重天,无宣召,他必定是上不去的。
沉晏刚才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的,他不舍的说道:“是,那我在那个瀑布下等你。”
“好。”她说完便离去,而他直到她完全看不见后都不愿离开。
他不知道她这一去会发生什么,回来后,两人又能不能再像今日这般相处。
九重天下三十三里地都是天杀之气,普通的修道之人根本过不了,楼伽也是如此,但她一出现就有仙神感应到,亲自前来接她前去。
“仙君可知这次天帝陛下召见凡女所为何事?”她礼貌的问道。
年轻的仙神回道:“如今天帝并不在九重天,召见姑娘的是太子殿下,小仙也不知是何事,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在这里迎接姑娘。”
“是太子殿下?”她心中疑惑,更不由自主的想起北冥之海冰原上见到他的那一幕,还有那满屋子的女子冰雕。
“是,天帝不在,如今九重天是太子殿下摄政,所以传给姑娘的旨意也是天帝的旨意。”
“原来如此,那仙君您知不知道天元门的陆掌门如今怎么样了?”她又问道,因为她很担心陆书兰如今的情况。
“不知。”仙神只回了两个字。
她不好意思再问,一路沉默的跟在仙神身后,但奇怪的是这仙神并不是带她从天宫正门而入,而是走了一个偏僻的角门,且进去的时候还对她施了隐身咒,好像她见不得人似的,也不知这太子鬼鬼祟祟的是要做什么。
走过一条长长的琼花长廊,仙神带着她在繁花尽头停下,花下有一扇小小的木门,木门上一枝洁白的琼花垂下,虽是在九重天上,却让她恍若有一种在人世江南小院中的感觉,淡雅,惬意。
“姑娘自己进去吧。”仙神说道,然后消失在她眼前。
突然就她一个人,她莫名的心跳加快,但想着这里是九重天,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大胆的伸出手去推开了那琼花下的木门。
门后,有一股冷香的味道,沉沉的,有些像沉晏身上的味道,他每次与她欢好之时,身体上便有这种香味。
想到这里她不由羞愧,这样的神圣之地,自己竟然想的是与沉晏那些事,真是……无耻。
她稳了稳心神走近房间,只见房内布置的十分雅致,镂空的香炉里轻烟缭绕,靠窗的书桌上摊着笔墨,桌上是一幅还未完成的莲花图,颜料还未干,可见人刚离去。
她没有四处查看,而是安静的等在房中,不一会儿后,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可真难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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