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着早已冰凉的女子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不知何地是归处, 似乎这浩瀚的宙宇没有一片属于他的地方。
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拉的极长, 一点一点的向黑暗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追了上来,是连景,他气喘吁吁的拦住少年的去路:“小师弟, 师尊还有救。”
少年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木然的向前走,他知道她的元丹已碎, 魂魄已散,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当时将散了的魂魄收集起来再用九转金丹凝魂,或许还有救。
但他没有凝魂的仙器, 也没有只有天神才能得到的九转金丹。
连景见状只好从手上褪下一串七彩的手链晃动:“小师弟, 师尊的魂魄就在我这手链里, 师尊真的还有救,不信你自己看。”
少年这才淡淡扫了一眼那七彩的宝石, 起初还是浑浑噩噩,直到他真的在一颗宝珠里看到了她的一缕清魂, 眼中才有了情绪。
“真的……是她的魂魄?”他嘶哑的问道。
连景连连点头:“真的,你们不在的这一年多,我和合苏都去仙冢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法器, 我这法器上其中两颗珠子就是锁魂珠,师尊去的时候,我便偷偷将她魂魄锁住了,所以只要咱们找到法子让师尊魂魄归位就可以了。”
少年看着那琉璃宝珠中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女子,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冰冷躯体,然后看着天上:“我现在去向天神求九转金丹。”
但连景却拦住他:“九转金丹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求来的,你这样去不但求不到而且还可能耽误师尊还魂的时机。”
“可没有九转金丹,她又怎么能活过来?”他低低的说道。
连景回道:“世上并不是只有九转金丹能还魂的,你若是相信我,就同我去我家,你也知道我家很有钱,我爹养了很多秘术高手,虽都是上不了正台面,但他们也不比仙盟差,或许我们可以一试。”
连景的七宝手链沉晏也是见过的,但是并不知道它可以锁魂,如今看来,连景一直嫌弃的法器,竟是个至宝。
“好,我们现在就去。”少年的眼中有了希望,然后两人一起向江南飞去。
沉晏也跟着他们,突然发现连景的腰上别着一把看起来有些眼熟的扇子,仔细看去,像是合苏的山河扇,可是合苏的扇子为什么会在连景的身上?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把扇子只是和合苏的那把有些相似而已?可又为什么,这把扇子上还带着血,是之前在天元门和魔宗打斗的时候留下的么?
一路上,少年都将楼伽裹在怀里,她那样的纤瘦,斗篷一裹几乎就看不出她的身体轮廓。
连景看了眼斗篷里的师尊,小声问道:“你是喜欢师尊的吧。”
少年睫毛轻轻抖动,但是没有回答,他从来都是这件事放在心上,藏在心上,即便现在是自己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师兄在问,他也无法说出口。
连景叹了一声:“你若是喜欢就好好喜欢嘛,为什么要那样对师尊后又将她带走,其实你若是懂师尊,就应该知道这样对她她肯定会受不了的,今日她撞在你的剑上恐怕不是单纯的为了救掌门,她应该是在求死。”
少年默默的低下头,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连景静静的瞧了一会儿又说道:“师尊对你恐怕是十分不喜的,如果师尊真的能复生,你有没有想过后面要怎么办?”
少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连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弟,人世间本就会有很多不如意,你有时候也要学会放下,放下后,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少年却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眼睛情绪复杂。
沉晏听了这一句,心里也在问自己,如果楼伽一直对他无情,是否自己也要学着放下?
可是,现在这样想一下都觉得不能忍受,若是真的放手,又会是怎么样的痛?
一日的行程之后,连景的家终于到了,那是座落在江南最富庶之地的临湖大宅,白墙黑瓦连绵一片,精巧的亭台楼阁点缀其中,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财力人力才能造出这样精美的宅子。
因为小少爷的突然回家,连家人都激动不已,尤其是家主连城,见到儿子后恨不得将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抱起来,但连景却让所有人都退下,然后让少年显身,并将这次回来的目的说了。
这一世的连城是第一次看见少年,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以为是又见到了故人。然后,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但什么也没说。
“如若魂魄还没散,让人复生也不是什么难事。”连城说道。
少年的眼中终于有了光彩。
“不过。”连城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人死复生有违天道,楼姑娘复生后,身上恐怕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可能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美好,所以我劝你三思。”
“不论怎样的她,晚辈都能接受。”少年坚定的说道。
连城看着他和故人相似的面容,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只能答应。
连家的秘士都是不被仙盟所容的人,其中多怪才,虽没有九转金丹,但是通过一些古老的法咒和法器,经过七天的施术,终于让楼伽复生了。可刚复生的她虽有呼吸却无神识,秘士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沉晏看着死而复生的楼伽,才知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以为天元门已经是修仙界的顶峰,却没想到这江南之地才是卧虎藏龙之地。
楼伽复生了,少年却不敢靠近,他还记得她对他说的那句:“我欠你的,已经还了,你放过我吧。”
他不敢在她面前出现,生怕她一旦神识恢复做出什么傻事来,每天只敢偷偷的在窗户外面小心翼翼的瞧上一眼。
但连家他们也不能多呆,因为那天他离开天元门和魔宗的战场后,魔宗没了他幻术的支撑和天元门打成了平手然后撤退了,如今仙盟和魔宗都在找他。
少年不想再参与这些纷争,准备带着神识还没恢复的楼伽离开,但就在这时,之前连城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楼伽的身上果然发生了一些可怕的变化。
她虽复生,却不吃凡人的食物,而是茹毛饮血像野人一般,而且她每到夜晚就会尖叫,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就算是用药物也能无法抑制,连城为了不让外人知晓,只能将她关进密室,然后再让秘士们为她医治。
秘士们也是讶异,因为复生回来的人虽然会有吃生肉喝生血的事情发生,但是他们不会有害怕的情绪,可现在的楼伽,她在害怕,而且是极度的害怕,这样对她而言是十分痛苦的。
就在所有人都无解的时候,连景突然说道:“小师弟,我听说你们贺兰氏的幻术可以进入人的神识中,要不你去看看师尊现在究竟是被什么吓到了吧。”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一个不慎沉晏小公子可能会永远的困在你师尊的神识中出不来,甚至还可能死去。”连城阻止道。
“可这样就不知道师尊现在在遭受什么样的痛苦啊。”连景小声嘀咕。
“我去。”少年没有犹豫,他见不得她这样受苦,而且就算自己永远困在她的神识里,就算死在那里,也比这样的活着好。
他喝下她的血作为引子,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当再睁开的时候,便已经在她的神识中了。
沉晏也随着少年来到神识中,他知道自己有这项能力,但因为太过凶险所以从未用过,所以这次也是第一次见到神识里的世界。
神识里只有两样东西,一片墨蓝色的大海,一座喷发的火山。
火山在大海的中间,时不时的喷发一下,烟尘弥漫,滚烫的熔浆也不断的流入海中,将周围的海水变得滚烫。
他很奇怪楼伽的神识里怎么会是这样的场景,一般而言,神识里的画面应该是与她平时生活有关的事物才对,可现在出现的明显不是她常见的。
少年也奇怪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开始寻找楼伽的身影,终于在一块礁石后,他发现了疲惫不堪的她,她浑身湿透的撑在礁石上,身上伤痕累累,眼睛无神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她也看到了少年的出现,她缓缓的后退,神色痛苦,显然她依旧不想见到他。
但这也说明一点,在她的神识里,她是正常的,是有自然的情绪的,而不是神识之外的那种歇斯底里。
所以,她很可能是神识被困住,或者,是她自己根本就不想出去。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很快海水就淹齐她的胸口,再后退几步,她就要溺在海中。
少年见到她如此,即便他们之间还什么话都没说,可他的眼中已经全是受伤。
他缓缓后退,踏着那些炙热的火山块,皮肉都被烧的焦糊,他却像感觉不到一般。
“我不过去了,你上来吧。”他近乎哀求的说道。
她依旧站在海中,带着防备和疑惑的看着他,像是在分辨他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师尊,您上来吧。”少年又说了一遍,用一个弟子对师父的语气。
她怔了怔:“你是沉晏?”
少年愣住了,看着这一切沉晏也愣住了,他原以为她开口会是疏离和憎恨的,却没想到会是确认他是谁?
“是……是弟子?”少年回道。
就在这时,海水突然强烈的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神秘又巨大的东西要从墨蓝的海里钻出来一样。
她回头看了看海中,然后又看了看少年,突然向少年奔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向前奔跑:“快走,那东西又要出来了。”
少年震惊的看着拉着她的手,这一年来,除了她刻意讨好他的时候,她从不主动碰他的。
震惊之后,他紧紧的反握住她,确认着,欣喜着。
她带着他向沙滩的方向跑了很远,直到海中没了动静,她才停了下来,然后将他护在身后看向大海的方向,最后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还好,它没有出来。”
此时她与少年靠的极近,而且是用一种保护的姿势,就好像从前还在天元门那般,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是挡在三个弟子面前。
少年神色疑惑,沉晏也是如此,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你怎么来这里的?”她将他拉到一块石头后面小声的问道。
少年贪婪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师尊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道:“我也不知道,明明祭礼突然就要开始了,我正收拾着兰草,一起身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你呢?”
“祭礼?”他喃喃了一句,这样岂不是说她此刻的记忆还在他没有进入祭台之前,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记得了。
这是老天对他的怜悯吗?
他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弟子……弟子也是这样,突然之间就来了这里。”
“那其他人呢?”她问道。
“弟子不知。“他说完忍不住的抱住她,虽然他刚才一直极力的克制自己,可看着这样鲜活的她,这个并不憎恨的她,他终究是没忍住。
他温热的眼泪落在她的脖子上,哭的压抑又开心。
“哭什么。不许哭。”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推开,他这样的伤心,让她以为是他对陌生世界的害怕。
只是,师徒之间的距离她还是要保持的,而且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徒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她不喜欢自己的弟子太胆小懦弱。
沉晏这时候也确定她的记忆是停住了,而且性格也是从前那般,但是什么原因让她没有记起,后面又会不会想起来都是未知数。
少年的眼泪却止不住,她不知道他的伤心和开心。
但是她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痕,语气又软了下来:“怎么受伤了?”且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查看伤口,那些伤口已经有些时日,但一直没有去处理,所以看起来很是可怖。
少年终于慢慢止住泪水:“弟子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就有了,师尊您轻点,疼。”
“一点小伤而已,你怎的这样娇气了。”她虽嘴上说着,但手上的力道却轻了不少,而且与他说话也是从前相处的那样,倒让他安心。
这样的时光这样的她,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不管是少年还是此时的沉晏都很怀念,从前以为她严苛无情,如今方知那有多美好。
“不是小伤,弟子的骨头都可见了。”少年委屈的说道,不知为何,他想让她心疼,心疼他一些,关心他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
果然,她不再责怪了,然后从身上撕下一块干净些的布从一旁的小水坑中沾了清水为他清理伤口,一边擦拭一遍小心的吹着气减轻他的疼痛。
“看来是祭礼上出了什么事了,不过为什么就你我来了这里,而且时间还相差这么久。”她说道。
“师尊来这里多久了?”少年问道。
她回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没有白天与黑夜的,但感觉已经很长时间了。”
他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触碰一下她的发丝,她是他结了发的妻子,但最后还是怕惊着了她什么都没做。
“好了,还有没有哪里受伤的?”她蹲在他的身边。
他感受了一下,这才发现浑身都是疼的,半解了衣衫发现身体上竟然都是伤痕,也是,当时那样的打斗之下,他怎么可能不受伤,只是因为她的死去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痛。
她见了这些伤口也愣住了:“怎么伤的这么多的,你把衣服都脱下来吧。”
这样的话,作为师父她只是关心,但眼前的少年,是占有过她的丈夫,轻轻的一句,便能引起他的所有情绪。
但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将所有的感情藏在心里,然后重新做回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徒弟。
当处理完伤口后,她让他藏在巨石下,然后拿起一块锋利的石头悄悄的向海边走去,不一会儿她就拎着两条海鱼回来,熟练的开膛破肚让后将新鲜的肉给他。
少年吃了两口:“师尊您不吃么?”
她无奈的说道:“你吃吧,我吃了会有发症。”
少年眼中小小的欣喜:“所以师尊是特地为弟子去打的鱼?”
她嗯了一声:“你伤成这样不吃东西很难恢复,但这里只有鱼能吃。”
“哦。”少年细细的咀嚼着,这带着腥味的生鱼肉仿佛这天下最可口的美味。
在他吃的时候,她一直警惕的看着四周,像是在防备什么可怕的东西。
“师尊,海里的是什么啊?”少年问道。
她小声回道:“一头海兽,我从未见过的,有一座小山那么大,而且眼睛是紫色的,看一眼就会陷入可怕的幻境,我被它骗了好几次了,刚才看见你还以为又是它做的什么骗局,若是它出现了,你可千万不要看它的眼睛。”
少年眼神一震:“紫色的眼睛?”
“嗯,虽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但我感觉像是上古时期的蜃兽,只可惜在这里我的红莲不见了,否则就可以离开了,不过它也不上岸,所以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她还不知道红莲已经为了救她化为粉末了。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慢慢的吃着。他已经知道那就是蜃兽了,他们贺兰家的紫眼就是来自于蜃兽,也一定程度的继承了蜃兽的精神力,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神识里会有蜃兽。
因为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所以他们不知道时间,累了的时候他们就蜷缩在石头下睡着,醒来的时候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依偎在了一起,饿了她就去捕鱼,他吃鱼肉,她就在海滩上找一种白乎乎的虫子吃,以此补充体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海里一直没有动静,但两人将沙滩都走遍了,依旧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看着她一筹莫展的模样,少年没有告诉她,这是在她的神识里,如果可以,他也愿意一直这样的和她在这里活下来去,不做夫妻只做师徒,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
他小心翼翼喜欢着,珍惜着,守护着……
可他这一生,注定是要失去的,失去父母,失去姐姐,失去她……
又在一次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到身边有人站着,立刻警觉地醒来:“谁?”
“是我。”来人转过身来,竟然是连景,他是怎么进来的?
沉晏见到他进来,心中也是不安,因为进入神识只能贺兰氏的人做道,连景是怎么能够的?
少年看了眼身边依旧熟睡的她,轻轻的起了身将连景拉到一边:“你怎么进来的?”
连景奇怪的笑着:“这里是我的世界,我自然可以进来,不过这么长时间都没等到你的消息,看来你是乐不思蜀啊。”
少年皱起眉:“你的世界?什么意思?”
连景咧着嘴笑着,浅棕色的眼睛瞬间变城了纯粹的紫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就是幻境之神灵,可惜啊,你将我忘了,不过不要紧,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少年看着他眼中纯粹的紫:“原来你也是贺兰氏子弟。”
“哈哈哈。”连景大笑着:“我可不是贺兰氏子弟,我是贺兰氏的主人。”
他话音一落,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墨蓝色的海面上更是翻起了巨浪,停歇了一段时间的火山也醒了过来继续喷发,在厚厚的火山灰和岩浆之间,一只巨大的怪兽缓缓浮出水面,它模样如同龙一般,但十分的胖硕,没有龙的角和须,而且头极大,额正中一只硕大的紫眼轻蔑的审视着这里的一切。
可这样的动静之下都没有吵醒熟睡的楼伽。
少年看着那头巨兽,虽是第一次见,却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很久之前他见过它一般。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蜃兽长着幽暗的巨口说道,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得意和讥讽。
少年不解的看着巨兽,但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沉晏却脑海一空。
太子?哪一个太子?
“它在和谁说话?”少年问连景。
连景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这些时日和你的师尊在一起,开心吗?”
这明显不是一个师兄的口吻。
少年警觉起来:“你究竟是谁?”
“告诉我,你开心吗?”连景逼近一步:“你是想让她就如现在一般忘记,还是愿意她再记起所有。”
少年下意识的后退。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们就看看她记起所有的事后会如何吧。”连景打了个响指,一直沉睡的楼伽终于醒了过来。
当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沉晏时,过去那些时日的关心、疼爱、保护全都从她的眼睛里消失了,那些恨、痛、恐惧又涌进她的眼中,她不断的后退,后退......
她的每退一步,都像一把刀子扎在少年的心上。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失去,而是失而复得后再次失去。
“我不要她记起所有,让她忘记吧,不论你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少年轻声说道,他已经猜到自己中了一个圈套,一个巨大的神秘的圈套。
连景手一摇,打开属于合苏的山河扇轻轻的扇着风,那扇面上斑斑血迹:“我可以让她忘记,但是忘记又能如何呢,她只会无限的活在这个神识里,没有盼头,只有无穷无尽的饥饿和孤独伴着她,而且因为她已经死去,就算回到现世她也活不长的,除非……”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除非什么?”少年问道。
“除非有人给她一颗鲜活的元丹,再为她开辟一个新的世,让她在那一世生活,她就不用受这些苦了。”连景蛊惑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沉晏:不好意思啊,今天没剖成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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