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连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沉晏终于知道他才是幕后的推动者。
作为贺兰氏的血脉, 虽然从小就跟着姐姐逃亡, 但是当他长大后,姐姐还是将贺兰氏的一些秘事说给他听过。比如贺兰氏族人一开始是没有紫眼的, 也只是普通的凡人,但三千年前仙凡妖大战的时候,贺兰氏的一个族人远行去了枯海,回来后便有了特殊的能力, 他的眼睛变成了紫色,只要别人看到他的紫眼就会不由自主的臣服于他,他也可以通过紫眼控制人的心神。
而且, 这种能力是可以继承的,他的儿子们在出生的时候也获得了这种能力,后来,他们这一脉便成为了贺兰氏的族长。
不过, 在这三千年的时光里, 一直双眼继承能力贺兰氏也出现过三个单眼继承者, 因为蜃兽就是单眼,所以单眼继承者的能力比双眼继承者更加的强大, 单眼继承者还可以自如的隐藏紫眼,方便生活在平常人中间。
现在, 连景也是紫眼,而且十分的纯粹,他可以控制蜃怪, 又说自己是贺兰氏的主人,显而易见他和蜃怪之间有着十分亲密的联系,甚至可能他本身就是蜃怪的化身,否则他不可能这样轻易的让精神力量仅次于天道和侵天秘境的上古异兽听他的指挥。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赐予贺兰氏力量的蜃兽会在三千年后这样的折腾一个贺兰氏的少年,在让少年为情伤的体无完肤后还要他剖丹献命。
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让人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再来做这样的选择。
少年听完连景的话后,也明白了这是要自己去死,因为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的元丹,就算去抢,但元丹的主人若不是真心献出,元丹被移进他人腹中后也不会与新主人相融合。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她?”少年问道。
连景笑着:“现在的你,就算我解释你也不会明白的,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你现在还是想想要不要救咱们可怜的师尊出这炼狱吧。”
少年悲伤的走到楼伽面前,伸手想要再碰碰她的脸,可她却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缓缓的放下,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然后努力的笑了笑:“师尊,要好好保重啊。”
种种深情,最后只剩一句保重。
当他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终于轻轻的抖动了一下,也终于肯看他一眼,似乎她也明白了什么,但却又不能完全明白。
然后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大海、火山、他、连景都统统的不见了,只剩下混混沌沌的化不开的浓雾将她包裹住。
少年又回到了现实,他依旧和她对坐在蒲团上,他握着她的手,嘴里还有她血的味道,只是她双目依旧紧闭,像一个有生命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
房间里,连城和那些秘士都已经不在,只剩他们三人。
“你说吧,我要怎么做?”少年问道。
连景又摇起合苏的山河扇:“剖元丹并不是什么难事,劈开新世才是最主要的,九重天应龙族第三代子孙有一个叫宗宥的,虽离经叛道被逐出应龙族,但他有三件绝世的法器,其中有一把唤做明月夜的神剑,能破三千世,阻魂识,生新物,只要你找到这把剑,便什么都可以解决了。”
“这把剑如今在何处?”少年又问。
“仙冢。”
“仙冢的法器认主,我就算找到,也不一定能用。”
连景却道:“别人或许不行,但如果是你就一定可以。”
“为什么?”
“我说过,你以后会明白。”连景还卖着关子,他布置了一台好戏,不到最后一刻,仍旧不愿拉开帷幕。
沉晏也急切的想知道这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少年剖元丹是肯定的,否则这一世的楼伽不会这样的平静,她一定是忘了后面发生的事,可剖元丹后的自己不是应该死去么,为什么也活了下来?
是蜃怪最后大发善心放过了他们,还是又发生了别的事?
再一次来到仙冢,但这次带他们进仙冢不是那个老者,而是四个年轻的仙神,所以两世果然是不一样的。
进仙冢后,少年很快就找到了明月夜,这一世的明月夜虽也暗淡无光,但它是完好的,并没有断成两截。
少年将手放上去,用尽全力也没有拔//出来。
“这十万年,明月夜只有宗宥一个主人,你想要它认你为主就必须意志坚定,沉晏,你不要轻看你自己,否则就不好玩了。”连景在一旁说道。
少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沉着的再次拔剑,随着大地的一阵轻颤,剑身也微微震动,待少年再睁眼时,长剑已破封印而出,巨大的气浪冲击着整个仙冢,比这一世他拔剑时还要更甚。
与此同时,剑灵骨龙也从剑中飞出,绕着少年盘旋一阵,它似乎读出了少年的目的,然后用浑厚的声音道:“孩子,你不该如此的。”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少年一心赴死来换心爱之人的解脱,于是出仙冢后带着楼伽来到昆仑之巅的行宫,借助昆仑山的灵脉,以血为祭,劈开了下一世。
然后,他反举剑,要生剖自己的元丹,明月夜发出一声悲鸣,似乎也不愿主人这样做。
但已经绝望的少年,这样的悲鸣比不上他心中伤痛半分,他终究还是用长剑剖开了自己的血肉,将那一颗滚烫的元丹拿了出来。
明月夜,也无声的断成两截。
曾经绝世的神兵,再次认主后的第二件事就是杀了自己的主人,这对它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心碎。
少年将元丹放入楼伽的身体,在她额头留下浅浅一吻,然后亲手将她推入了另一世。
随着另一世的关闭,天人永隔的时间也到来。
少年仰躺在血泊中,白雪被染成了红血,残存的灵力维持着他最后的意识,他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面色平静,像是再也没有了遗憾。
可最后啊,那曾经藏满欢喜和风情的眼尾,还是滑下一道泪痕。
他最终没有再去追问为什么连景要这样对他和楼伽,或许最后的时间里,事实的真相已经比不过他幻想里的一个身影。
少年停止呼吸后,连景在他身边躺在,枕着手臂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是死心眼呐,就不会向我求个饶吗。”
他的话里,竟然听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
沉晏也在少年身边躺下,感受着上一世自己的最后时刻,突然,他发现天上某个星阵在移动,然后星阵之间洒下的万道光芒包裹住了昆仑之巅,昆仑山上的白雪从昆仑向九重天倒洒而去,白色的雪与金色的光芒融成了这世间最瑰丽的美景。
在这绝世的美景中,血泊中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暗金色的巨龙卧在雪中,它体型矫健优美,细密的鳞甲如精心打磨过的金箔,双角似东海里最珍贵的白珊瑚,长须柔韧如丝,阖着的眼睛上睫毛如长翅,它安静的躺在那里,连轻落的雪花都不忍心来惊动。
沉晏震惊的看着这条年轻的应龙,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在幻境里用应龙在压制别人,也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九重天的太子时,会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原来,自己就是那九天的龙啊。
连景这时候坐了起来,看着还未醒转的金龙喃喃道:“当日你杀我之仇恨,今日我双份还于你,至此你我仇恨了结,不必再见。”
说完他摇动身形化作一股紫烟散去,从前少年找到枯海之滨斩杀了他的本体损了他的元神,如今他扰了少年的情劫,让他在凡间的这一生经历无数痛苦,最后在绝望中死去,就算很快他就会醒来,但以后余生必是也不能好过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也给自己报仇了。
沉晏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也明白金龙和蜃兽之间果然是有仇恨的,这悲惨的一世,都不过是蜃兽的仇恨造成的。
连景消失后,或许是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沉睡的金龙睫毛轻轻抖动,然后缓缓的睁开了宝石般的眼睛。
它起初有些恍惚,当看到地上的血迹和那把断掉的明月夜后,然后发出一声长长悲鸣。
历情劫的少年天神,身死的那一刻便是真神归位之时,他的记忆犹在,所以醒来之时,那些痛苦的回忆齐齐涌入,让他忍不住的悲鸣一声。
龙身一动,又变成了那个矜贵冷俊的少年。
他怔怔的看着明月夜,此刻只要他再用明月夜劈开新世,就可以去寻找那个已经忘了所有的女子。
但是他没有,他又剖出自己的一条魂魄,用骨血重新塑造了身体,只保留在凡世祭礼前的记忆。
“沉晏,不要伤害她替我好好照顾她。”少年轻轻的说道,然后用残剑再次破开了新世,将另一半残剑和重塑的自己送了进去。
他也许是愧对,也许是害怕,害怕自己又将她陷入苦难。所以不敢亲自去见她,但心里又无法割舍,因此才寄希望于自己这同样没了记忆的魂魄,希望他们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看着这一切的沉晏身子突然一重,像是被扯入一个巨大的深渊,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骨龙在他身边担忧的看着他:“你可有看到?”
他茫然的点了点头了:“看到了。”
他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可是现在的他,究竟是谁?是贺兰氏的沉晏,还是九重天的太子?还是,只是一个短暂的替代,将来也要消失的。
骨龙本想问问他看到了什么,但见他这茫然又孤独的模样,又将话咽了回去。
沉晏静静的坐了许久,前世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入他的骨血灵魂,所以在茫然之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又涌上心头,他紧紧的捂着心脏,不可抑制的落下一滴泪水。
骨龙心知他见到的那些必定不是好事,于是叹了一声后劝道:“后生,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向前看吧。”
这一句话点醒了沉晏,是了,那些痛苦都是上一世的事,这一世的他和她都还好好的,更或许,她的腹中已经有了孩子,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让她再出事,即便孩子她不愿意要,他也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
如今铜铃的封印已经被解开,明月夜的另一半也已经出现,他将断剑放在一处,一道幽蓝的光芒闪起,两段剑开始融合,当光芒消失后,剑又重新合二为一,断口处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就在断剑铸合的这一瞬,天空传来数声惊雷,震的大地都在颤抖,他抬头看向天空,明明无云却电闪雷鸣。
他拿起明月夜,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太子后面还做了什么,但他大概也能猜到后面太子应该是失去了记忆,否则以他对楼伽的喜欢,不可能刑堂见面后还那样的淡定,但他又没有完全忘记,所以会在她受刑的时候赶来刑堂,后面虽将她召上九重天后却什么也没做。
而现在天上的异象恐怕也是因为明月夜铸合引发的,但究竟引发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们现在去哪?”骨龙问道。
他看向远方:“天元门。”
————
天元门。
袁秋熬药的时候,楼伽便逗着阿俊,她一逗,阿俊便呵呵的笑着,甚至还伸手要抱抱。
她从未抱过小孩子,所以抱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手重了让小家伙疼了。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后,感觉软软的,香香的,尤其是他咯咯一笑,她感觉心都要化了,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袁秋这时候也走了进来,但是手上没有药:“你还是去城里问药吧,我如今是做母亲的人,实在是下不了这样的手。”
说完她一把将阿俊抢了过去:“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生,不要来找我阿俊。”
楼伽见她突然生气且眼睛也红红的,知道她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心疼,伤心。
“ 哦。”她也不敢多呆怕这个耿直的师姐又说出什么话来。
出了袁秋的院子,她也没有去城里而是回到听风楼,毕竟未婚落胎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若是她真的去了城中药铺,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就糟了。
而且,刚刚抱阿俊小小身躯的时候,闻着他的奶香看着他的笑时,她内心也有些不忍。
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卧房,她打开窗户透气,突然发现檐角的铜铃少了一只,这可是冥司的少君亲自挂在这里的,是谁不要命了偷了去?
正要将周围的弟子们叫来问话的时候,忽然九天响起了惊雷,破空而发,让天空都在颤抖,可是抬头看去又不见云层,所以并不是雷公电母在施法,应该是出别的什么事了。
她不由的就想起了那个矜贵的太子,不会是他出什么事了吧。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在她看来,九重天的太子又有谁能伤的了。
正想着,突然心中又犯了恶心,不由伏在窗边干吐着,好不容易缓过来,却见楼下站着大师兄,她心里一慌,忙掩住嘴问道:“大师兄怎么来了?”
万山红本只是来悄悄她的,却没想到看到她这一幕,再想着她这日总是精神不济,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找你有点事。”他沉声说道。
“哦,我这就下来,师兄您先进来坐。”她说完又收拾了一下自己才下楼去。
一楼的厅中,万山红已经正襟危坐,见她来了便说道:“手伸过过来。”
他这样的神情,她一看就知道事情是瞒不住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将手伸了出去,万山红手一搭上神色就变了:“谁的?”
她不说话。
“两厢情愿还是被迫的?”万山红又问。
她还是不说话。
万山红已经心里有了答案:“是不是沉晏?”
她心中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虽然说的确是沉晏的孩子,但在别人眼里,不应该最不可能的人就是他吗,为什么大师兄一猜就猜出来了。
万山红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觉得是他?”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万山红解释道:“我知道你去北冥之海杀妖取妖元的事,你以前从不走捷径,所以这样做的原因肯定是想为师父报仇从而去修炼九极天雷,但你消失了快两个月没有任何消,回来后虽然脸色很差灵力却充沛,显然是九极天雷的功法与你本身融合了,而正常的修炼下初步的融合至少需要一年的功夫可你两月就做到了,这只有一种可能,你气海封停后与人双修过,而且那个人的气海运行方式与你极其相似,这个人,只能是你亲手教出来的三个徒弟,而这三人里,合苏连景那两月我都见他们,所以只能是沉晏。”
他这一段精准的分析让她找不到任何漏洞。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万山红问道。
“我会打掉。”她低声说道。
万山红手指敲了会桌子:“我倒觉得你可以生下来。”
她心中一震:“为什么?”
万山红回道:“我们需要一个对抗贺兰氏和魔宗的人,这孩子既然是沉晏的,如果是儿子那么生下来必定是紫眼,只要我们好好教养定可以让他成才,如果是女儿就和你作伴,你一个人我们都放心不下。”
他并不介意孩子是沉晏的,只要生在天元门,那就是天元门的。
她心中滋味万千,因为她虽有把孩子打掉的想法,但从未想过要将他们当作工具来对付别人。
万山红如今是天元门的主事者,如今天元门元气大伤,他不得不提前做考虑,一个她不想要的孩子,他觉得可以培做他用。
“沉晏知道这件事吗?”他又问道。
她摇了摇头:“他还不知道。”
“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这段时间你就在听风楼好好养胎,我待会儿会让人把安胎药送来。”万山红起身要离开。
“师兄。”她叫住他:“如果他知道了呢?”
万山红停住脚步:“如果他知道了,你不该问我,而是应该问你自己,是要与他继续为敌,还是放下现在所有的一切同他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缓缓坐下,她又何尝不明白,他刚才那一句,就是她以后要选择的路。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药师部的弟子送来了许多药品,但都是密封好的,旁人也看不出这些是什么药,到了晚上,他们又送来一个聋哑的妇人来照顾她的起居,这样折腾了半天她才回房休息。
因为乏困她很快就睡了,可睡到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檐角的铜铃响了,而且明显的感觉到窗外有人,她幻出红莲正要去攻击那人,却没料窗子被推开了,沉晏带着寒霜跳了进来,他身后的檐角上不见的铜铃也被重新挂上了。
“你……你怎么来了这里?”她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担心,担心他来天元门会被人发现。
他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她还在,而且眼睛里没有回忆里的那些仇恨,真好。
窗子还没关,照顾她的女子又在楼下,她担心被别人看见,正要将他推来,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低落在她的脖子上。
他在哭泣。
她默默的放下要推开他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哭什么,这么娇气。”
她不知道,紧紧抱着她的这个男人,这几天经历了多么难过痛苦的事。
他是男人,本不该如女子一般落泪的,可过去的桩桩件件都让他难受无比,而且还有一个未知的太子让他无法安宁。
“没什么,就是想你。”他强忍着情绪,说出了以前从不敢说出只能藏在心底的话。
这样的话,来的比身体的亲密更加的震撼。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明明他好像又是这样说的,一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很想你。”他又强调了一遍,然后才松开她,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眼睛,却又带着深情。
她有些局促:“你不该来的,趁现在还没被人发现你快走吧。”
“他们发现不了我的。”他说着便将窗子关上。
这时候她才看到他腰间的明月夜,完完整整的明月夜,他竟然找到了残剑的另一半,这可如何是好,师父说过,明月夜一旦完整,是会给天元门带来灭门之祸的。
“你找到明月夜了。”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嗯。”他将明月夜解下放在她手中:“这是应龙族前辈宗宥的法器,很厉害,据说可以破开三千世,阻神识,生新物。”
她握着沉甸甸的剑,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可自己是第一次见它完整的模样,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现在剑已经完整,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心中又十分的担心,想着是不是要去九重天见一见天帝,问问究竟会惹来怎样的祸事。
“果真是神器。”她说道,然后将剑还给了他。
“而且很巧的是,它的名字和我母亲的名字一样,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他说完将剑放在桌上,却看见桌上还有一碗未喝完的药。
“你病了?”他关心的问道。
她紧张的看着那碗药:“没……没有。”
他端起药闻了闻,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这里面明显有紫苏、杜仲,女贞子的味道,虽他不通药理,但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也有读关于女子怀孕后如何安胎的书,而这几味药放在一起就是安胎的。
回头看她,见她神色紧张,显然是了,但是她喝的是安胎药而不是落胎药,那岂不是,她也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但她神色紧张,显然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告诉他。
想着上一世,她独自一人在沙漠里小产,他有些不能接受她的这种忍耐。
“你怀孕了。”他直接挑明,经过这两世后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隐忍,就可能造成误会和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没想到他通过一碗药就知道她怀孕了,也没想到那个选择会这么快的到来。
他走过去再次抱住她:“真好,你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们有了自己的血脉。”
她依旧不知道要如何说,脑海更是一片混乱,但他却看出她的心思,于是贴在她耳边道:“别怕,你我早已不是师徒,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而且,有我在。”
“可你是贺兰氏。”她提醒着他,她还不知道,他如今,已经不用再受贺兰氏的束缚了,他是天神的魂魄,只受天神的钳制。
但他不能也不敢告诉她这件事:“那我们走吧,去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这些仇恨本就不属于你我。”
仙盟和魔宗贺兰氏的牵扯的性命太多,想要在这一辈完全消除仇恨,怕是不可能了,而且这两世的他都厌倦这样的仇恨,想去过一些祥和安宁的日子。
但是楼伽做不到,不仅仅是她还不知道上一世发生的事,而且天元门如今这样的状况,她也不能就这样丢下不管。
以前人人都说她温冷不关心世事,但往往看似薄情的人,却最是情深。
但门派之间的仇恨,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各仙门都是极敬畏天神的,如果由天神出面,定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
沉晏也知道这一点,可他有着自己的担心,担心那个真正的自己会想起一切,如果他后悔了,自己怕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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